因爲海棠的醜聞,李傾城的光盤照也被壓了下去。畢竟也只是一個準備出道的小蘿莉,哪比得過海棠這個當紅的一線女星,自然而然的讓人瞬間就轉移。
苦的是程瀟,因爲之前媒體大肆報道過兩人拍拖的畫面,李傾城的事情總是拿出來說,被媒體追到過幾次都是沉默,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李傾城的身體恢復的很好,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家裡的鎖已經換了。她站在門口,手裡拿着曾經的鑰匙心如死灰。打電話給李傾國,他很久才接電話,李傾城哀求了好久之後他纔在電話裡面同意了見面。
見面是在一家茶館的包廂裡面,李傾國到來的時候,神色憔悴和李傾城一樣,都略有些有大病初癒的樣子。
“哥。”李傾城站了起來,只是叫了他一聲,瞬間熱淚盈眶。
李傾國在她的面前坐下來:“你就是因爲我才讓那個混蛋錄了光盤對不對?”
李傾城含着淚,有些哽咽,因爲哥哥的理解而點頭。
李傾國瞬間就抱頭,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頭部,一副掙扎痛苦的樣子,讓李傾城嚇得上前拉開他的手:“哥,你別這樣。”
他擡起頭來看着李傾城,眼睛裡面泛起紅色的血絲,瞳孔裡面濃濃的哀傷交織在一起:“你怎麼這麼傻?!你知不知道你將來是要跳舞的?你怎麼能讓人扼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你知道咱爸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嗎?他最後一句話就是跟你脫離關係!都是我啊,是我害了你,害了爸媽,害了這個家!要不是我喜歡海棠,就不會到處拿設計賣錢了……”
“你……喜歡海棠?”李傾城爲這個秘密而有些愣住,轉念一想,有一次見到海棠挽着一個男人的手臂從名店裡出來,那個人那麼的熟悉,原來,真的是她的哥哥。
她搖了搖頭,說不出話來,哥哥的痛苦她不能全盤感知,但是對於他臉上的表情她卻覺得心痛。李傾城走上前去:“這不怪你,是紀典優做出了這一切,要不是他強取豪奪,要不是他錄了光盤,要不是他把光盤泄露出去,爸爸不會看到,媽媽不會進醫院,我也不會走到今天。”她的恨意那麼的強烈,每多說一個字,都像在複述了一遍當時的情景,而這些情景歷歷在目次次的挑戰着她的底線。此時此刻,她咬牙竊齒着連嘴巴都破裂了也毫不知情,哥哥的懷抱是這樣的溫暖,卻讓她從腳底油然而生一個念頭,一個將她逼到極至了,想掏出一把槍來一槍崩了那個人的念頭。
可是,她不可以,彷彿是心電感應一樣,明明還不會有胎動的月份,她好像聽到了肚子裡的孩子對她的一個招呼。只是輕輕的動了一下,提醒着她,要爲她考慮,只要有這個生命存在,一切都會有新的意義。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以後該怎麼辦吶?”
李傾城喃喃:“哥,媽住在哪家醫院裡?我想見見她行嗎?”
李傾國嘆了一口氣:“她現在正在康復時期,前幾天剛爲她辦理了轉院,醫生說她不能再受刺激,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這樣對她的康復很不利。”
李傾城點頭:“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媽媽。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操心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給李家帶來這麼大的羞辱,我真的很難過……”
李傾國上前抱住她的頭,攬在懷裡:“乖,等時間過去,媽媽康復了就會原諒你了。從小到大她什麼時候生過氣!”
李傾城在他的懷裡含淚點頭:“那,你跟海棠?”
“呵呵……”李傾國淡淡的笑:“那只是一場華麗的夢,夢裡的夢中情人再美再好,也終究不過美夢一場。總會有醒來的一天的。”
“我想去見見爸爸?!”她看着李傾國,語氣裡是那麼多的哀求,那麼多的可憐。李傾國看着她,這個全世界裡與他共同血緣的唯一人,畢竟還是心軟了:“爸爸生前……”
“不管他生前有多麼的恨我,怨我,哥,我都要去向他懺悔,我要跟他說明這一切。”她望着李傾國,眼睛裡面的執着,讓他終於對他點了點頭。
那是在五環外近河北區的一塊墓地,埋葬的人不計其數。順着石道的臺階婉延而上,偶爾回頭一看,一條接着一條的墓碑形成了一片一片。李傾城不知道父親葬在哪裡,隨着李傾國一道前行。午後的陽光正燦爛耀眼,四周卻極其的安靜,她抱着的一束白菊散發着淡淡的清香。她不知道,這裡的人在這片寧靜之地,可否得到真正的安息?
終於還是走到了目的地,李威二字,是他們父親的名字,那麼醒目的刻在冰冷的石碑上。兒時的情景又回到了李傾城的腦海裡,父親的最後一面沒有見到,反而聽說他離去的時候是那麼的痛苦,眼淚不知不覺的淚流成河。
他一生的財富就是兩個兒女,小康的家庭裡和諧幸福,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母親還在醫院,父親已經不過是一把黃土。她上前兩步,直直的跪在石道上,膝蓋骨發出砰的一聲響,卻眉頭也不皺一下,彷彿跪在棉花上一樣。
“爸爸……”她斯聲痛哭,眼淚將視線模糊,墓碑上有一張李威生前的照片,李傾國的輪廓與他極其相似,這熟悉的面容,這熟悉的人,昨天還在醫院幫媽媽一起照顧他,再見面時已經是這番情景。
她的懺悔與哀泣,不知道已經安睡的人是否還能聽得到,而他聽到之後是否又會原諒她,李傾城永遠也找不到答案了。她用力的磕下三個頭,把她所有的抱歉,所有的感情都投入進去,只望遠在天國的父親能夠聽到她的心聲,能夠原諒她。
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她的額頭已經腫脹了起來,微微的一個包,紅紅的。李傾國伸過手去爲她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沙子,臉上的表情裡有着淡淡的不忍。
一陣突如其來的風讓她覺得那麼的清冷,仿若已經吹入了她的骨髓,變成了冰,凍住了血液。她抱緊了自己,和李傾國一步一步的走向來時的路。在墓地最後一個臺階上,她轉過臉去,成千上萬的墓碑淹沒了她的父親,陽光那樣的耀眼,刺痛了她的瞳孔,讓心都是那樣的迷惘,那樣的悲涼。
回到家中的時候,她的情緒仍舊不好,回到臥室的時候,紀典優推門而入,帶着一個文件夾遞交到了李傾城的面前,大驚:“你額頭怎麼了?”說着就伸出手,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她輕輕的閃了一下輕易躲過去:“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