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葵傾知曉她這大哥的心意了。她原以爲自己會惱恨,可雙方把話說開之後便疏朗不少,她也無從偏執了。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她深深覺着她這大哥配得上她這份愛慕。
“謝謝你,大哥。”葵傾眼中帶着氤氳,卻是露出笑意。
“你這小妮子,倒是會變換臉色,一會哭一會笑的,折騰死個人了。”艾爾文白了她一眼,埋怨道。
“行,既然大哥怕折騰,那今日咱們便不去絡黛那邊了。”葵傾淡淡說着。
“嘿!要挾我是嗎?”艾爾文笑着道。
葵傾展顏一笑,“我可不敢。”
說罷,小姑娘就提拎着羣裾就往外走去。
可艾爾文偏偏不跟上去,抱着臂望着她。
“大哥你不去嗎,那我一個人去嘍?”葵傾走出辦公室外後,探出半個腦袋,打趣般地望着艾爾文。
艾爾文也不搭理她,而後悄然間一個箭步閃到小姑娘的身側,給她嚇了一跳。而後兩人笑鬧了一陣。
二人嬉笑的這一幕,正巧被不遠處的祈華瞧見了。他望着自家小姐那歡樂的模樣,只得在心底無奈地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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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在葵傾的引領下,艾爾文來到了絡黛在紐凡多的據點。
依舊是那種不起眼的民居,依舊是那種帶着機關門的暗室,只不過這次在裡間等着的不再是某位長老,而是絡黛的副首領。
“嗣四副首領,您怎麼來了?”葵傾一臉詫異地望着眼前的中年人。
本來在屋內百無聊賴的嗣四一見來人是葵傾,熱情地對着小姑娘上來就是一個結實的熊抱,而後一臉色相地開始摩挲起她的小手。
這便惹得艾爾文不快了。他直接反手一呼,一道魔法箭甩了出去,生生將這爲絡黛的副首領擊飛好幾步之外。
葵傾驚訝的叫了一聲,愣在那傻傻地看着艾爾文。要知道,他出手教訓的可是絡黛組織的二號人物。只怕這世間,沒有幾人敢做這樣的事。
艾爾文卻是一句話也未說,拉着葵傾就往沙發上坐了下來。
“開玩笑,在戰場上使絆子不說,現在還要當着我的面和佔我家妹子的便宜,這絡黛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他暗想着。
嗣四艱難地從一堆典籍之中爬出身來,一臉怒意地望着沙發上的男子。按理說這位絡黛副首領的身手不該如此不堪纔是,可事實上,他確實只有些三腳貓的魔法底子,在艾爾文面前着實不夠看。
葵傾以爲她這大哥是因爲她才如此失態,心中很是甜蜜,故而替雙方打起了圓場。殊不知艾爾文是盤算好的,上來就給這絡黛一方的人一點顏色看看,也給後面的談判定下一個基調。
若是在自由城邦與蒂萊爾公國的戰爭中,絡黛要站在蒂萊爾那一邊,那艾爾文便打定主意要將這個神秘的地下組織掀翻。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自由城邦的老大到了,難怪這麼大氣性。”嗣四撣了撣身上的灰,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一收方纔的怒容,不鹹不淡地說起話來。
“我只是來要個說法的。”艾爾文眼神平視着前方,根本沒去理會這位絡黛的副首領。
“噢?什麼說法?”嗣四揚了揚嘴角,“我們組織向來只和人談生意,可沒有給人家說法的習慣。”
“既然你們收了那薩尼芬莎的盧尼,來戰場上暗殺我,那便不介意和我也做一筆生意吧?”艾爾文轉過臉來,一臉陰寒地望着嗣四。
這下葵傾明白了,難怪大哥要來這絡黛一趟呢,原來他在戰場上吃了他們的虧了。小姑娘可是最在意她這大哥,一聽到艾爾文遭到絡黛的暗殺,臉色當場變得十分陰沉。
“您不妨說說。只要是組織能夠辦得到的,哪有不做生意的道理呢?”嗣四沒有正面迴應暗殺的事,迂迴着問起艾爾文想做什麼交易。
“我要買一個人的命。”艾爾文平靜地說着。
“噢?您且說說看,想要誰的命。”嗣四笑着應道。
“親王手下有個叫子木的老頭,我要他的命。”
“這。。。”嗣四面露難色,“恐怕辦不到啊。”
“爲何?”艾爾文蹙起眉來,“還有你們絡黛辦不了的事?”
嗣四苦笑起來,“您應該也知道,親王那邊有那位布劍神看着,組織裡的刺客可沒本事在他的眼皮底下殺人。”
“哈,那這樣看來你們這絡黛也沒有通天的本領嘛。”艾爾文奚落道。
“是是是。。。”嗣四點着頭應道。他知道今天艾爾文就是來找茬的,自然是無論他說什麼都得受着。
“既然沒那通天的本事,怎麼就想着來招惹我了呢?是看我好欺負,是嗎?”艾爾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如您所說,我們的組織也不是什麼事都辦得了的。所以啊,也有我們不得不低頭的時候。。。”嗣四嘆了一聲,帶着歉意說道。
他這恰到好處的示弱倒是艾爾文始料未及的。
“那這麼說來,是那薩尼芬莎脅迫你們的嘍?”艾爾文挑了挑眉問道。
“這個嘛,家醜便不外揚了。”嗣四擺了擺手說道。
“不過爲了表示歉意,大首領讓我把這個交到您手上。”嗣四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首飾盒子,將其推到了艾爾文的面前,“就權當是我們組織向您賠罪了。”
艾爾文打開來一看,居然是一枚棱光十溢的戒指。
嗣四向艾爾文比了個“請”的姿勢。
艾爾文狐疑地看了眼嗣四,而後小心翼翼地去取這枚戒指。他的指尖甫一接觸,那棱光四散,戒指通體在轉瞬間成了墨色。
他把戒指放在掌心,仔細地感受一番,已經大致察覺出了這東西的材質。
“這是用高純度的落晶打造的?”艾爾文詫異道。他在富茲省是見過落晶原石的,所以眼下稍微感受了一下就知道其中奧秘了。
“到底是瞞不過您這樣的時空法師。”嗣四點了點頭,笑着說道,“不過,它的材質可不單單是純度高這麼簡單,就這麼一個小玩意可是得用掉好幾車的落晶呢。”
好幾車落晶的話,那確實值不少盧尼。但是對於絡黛這種組織,單論價值多少盧尼來衡量他們的“歉意”,那就把他們想的膚淺了。
艾爾文自然也不會腦筋簡單到這個地步。這絡黛可不會愚蠢到送點盧尼上門就算了事了,他們這也是在彰顯手段,他心想着。還記得在特瓦德丹的時候,那位叫鹿文的長老曾經說過,眼下能加工這落晶的只有他們了。
他還記得那鹿文說這落晶加工成的首飾,有“偷天欺時”的作用。通俗來講,就是可以減緩時間的流逝。
“那這絡黛把這麼貴重的玩意交到我的手上,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纔是。”艾爾文思忖着。他想到自己時空法師的身份,就覺着絡黛送這禮物別有深意,只是此時他一時還想不通透罷了。
“你們那位大首領就說把這玩意交到我的手上?就沒說別的了?”艾爾文說着瞟了嗣四一眼。
嗣四搖了搖頭,笑着說道:“首領只說您戴着它,過些時日就明白了。”
“我不是說這戒指,我是說你們今後的態度。”艾爾文冷冷說道,“不用非得我把話說這麼明白吧?”
“不會是想送我一枚落晶做的戒指,便琢磨着把我打發了吧?”艾爾文說完把戒指塞回盒子,推了回去。
嗣四聽了這話,臉色微變。他原以爲艾爾文先前只是發泄下怒火,最終還是會冷靜地坐下來商量,但現下聽着這人說話的語氣,句句暗含着要魚死網破的意思,就不禁覺着有些異怪了。
其實艾爾文此行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告誡絡黛上上下下,不允許插手自由城邦與蒂萊爾公國之後的戰事。
沒有錯,是不允許。
從來只有絡黛威脅別人,如今倒是有人敢威脅絡黛了,這簡直聞所未聞。就連布劍神,也只是去那東海岸遙作威懾,似艾爾文這種上門叫板的,簡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方纔聽到嗣四說對布劍神有所忌憚,艾爾文便已經知道絡黛這夥人的上限在哪了。所以他便沒什麼好怕的了。
這也許看着有一絲憨愚之氣,但這也是唯一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出路了。有親王一派與蒂萊爾公國這樣勁敵的存在,於他而言本就無路可退,那便不怕再多一個絡黛作爲對手了,真可謂是蝨多不癢債多不愁。
人一旦到了毫無退路的境地,便有了與天下人爲敵的勇氣。
可絡黛這邊倒是絲毫不想與艾爾文爲敵。甚至可以說,他們的大首領夜天很想與艾爾文一道推翻親王一派的勢力,可是此時的他還不能表明態度。
畢竟誰也不知道自由城邦會不會是曇花一現的政權。
最後嗣四副首領口頭作保,表示絡黛組織後面不會再摻和到自由城邦與蒂萊爾公國的戰爭之中。當然了,這是夜天首領事先就交代好的,在把嗣四調到紐凡多的時候,他就同其在書信中表明過該持何種立場去面對艾爾文。
所以這也讓艾爾文覺得頗爲詫異,他覺得這次的談判似乎異常的順利。盤踞在整個世界之下的黑暗組織,居然會被自己幾句威脅給嚇退了?他似乎有些看不懂這絡黛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在艾爾文臨行前,嗣四卻是堅持要把那枚戒指送給他。
艾爾文倒是也沒力拒不受,他也想看看這落晶打磨出來的玩意,到底有何神秘之處。要知道這些東西,可是曾經引得王公貴族們大打出手的。
在回煦風堡的馬車上,艾爾文蹙着眉把玩着手裡的戒指,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