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的清晨時分,葛拉思豪斯山脈中一座位於海拔1500米峰頂渡假酒店,獨棟客房中,張龍初迎着朝陽睜開眼睛,跳下牀,走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件乾爽的衣服後,出了房間,呼吸着新鮮、清涼的空氣,沿着林間交錯縱橫的步道,來到一片插滿遮陽傘的開拓地前。
望着傘下滿滿的觀光客,他撇撇嘴,喃喃自語着,“控制了麥畢齊山地那麼長的時間,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在山裡建酒店比在海邊還要舒服。
不過現在澳洲的局面這麼不穩,卻還有這麼多富裕階層的普羅大衆有閒情逸致跑到山上來渡假,還真是無知者最幸福啊...”,走到自己預定的遮陽傘下坐下,拿起餐桌上的菜單看了看,朝疾步趕來的服務生說道:“要一份大米粥,兩根香油炸油條,兩個滷蛋…”
點過餐之後,他正想把餐單放下,突然就聽一個熟悉的女聲在對面響起,“再要一個金槍魚三文治,一杯鮮奶,外加一份果蔬沙拉。”
話音落地,一旁的服務生有些錯愕的悄悄看了看張龍初,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微微鞠躬說聲,“兩位請稍等。”,轉身離去。
目送其走遠後,張龍初望着面前不問自來的蘇曉蔻,笑着輕聲問候道:“蘇理事,早安啊,事情有什麼新進展嗎?”
“新進展嗎就是前幾天告訴你的驚喜,今天終於實現了,”蘇曉蔻笑了笑答道,之後伸手從衣兜裡取出一個也就是戒指盒大小的木頭盒子,放在了張龍初面前,“我可是說到做到了哦。”
聽到這話,張龍初情不自禁的身體一僵,用手先是驚喜的捂住了木盒,之後好像再做準備一般的深呼吸了一口,這才輕輕掀開的盒子。
探頭看了一眼裡面裝着的,發出燦爛藍光的碩大橢圓形火束,他雖然早有預感可神情還是微微一呆,嘴角不自覺浮現出欣喜之極的笑容。
“嘴巴都要咧到後腦勺了,就那麼開心嗎,”望到張龍初那喜不自勝的樣子,蘇曉蔻臉上露出同樣喜歡、欣慰的表情,嘴巴里卻說道:“不久前還差點把小命都送掉。”
“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會發生這麼荒誕、狗血的劇情啊…”聽到這話,張龍初回過神來,強制壓抑着激動的心情,撇撇嘴道。
話沒講完,見服務生將早點送了過來,他謹慎的閉上了嘴巴,等那服務生布完餐再次走遠後才繼續說道:“誰能想到自己會碰上,因爲自己天資出衆的兒子在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死了,就要殺人泄憤這樣的瘋子啊。
而且你就算是殺人泄憤,也要殺的有道理啊,指揮任務的領隊因爲地位太高,實力太強不敢動;
倖存的隊員因爲數量太多,也不能一個一個的全部清除,最後就選任務中得到最高評價的我當替罪羊,這是什麼樣的邏輯,什麼樣的扭曲心理啊…”
“你都說是殺人泄憤了,還需要有道理和邏輯嗎,”蘇曉蔻拿起餐盤裡的三文治,一邊欣賞着山景,小口吃着;
一邊打斷了張龍初的話道:“你又不是沒有坐過獨斷獨行的高位,難道還不能理解,這種人物有時候心裡遇到悲傷、難過了事無法排解了,拿螻蟻出氣的心態嗎。
當一下子死掉太多了不好交代時,找一隻比較特別的碾死泄憤,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所以你呀,當初在墨爾本貧民區遭到成隊的黃金生命暗殺,就應該馬上告訴我,這樣的話,後來的一切危險就都不會發生了。
別嬉皮笑臉了,只差那麼一點就人間蒸發了,還那麼得意,可真讓人鬧心。
自詡未來將要拯救整個地球文明的人物,因爲一場利益交換下的卑鄙陰謀,差點被人捎帶着炸死在土坑裡,你簡直就是完全演繹了‘陰溝裡翻船’這句諺語的含義呀!”
見蘇曉蔻越說越氣,張龍初急忙收斂了笑容,刻意錯開話題道:“我知道錯了,蘇女士,不過這整件事到底是怎麼個順序啊,我到現在還理不明白。”
“這還想不清楚嗎,”蘇曉蔻撇撇嘴,滔滔不絕的說道:“去掉所有枝節,簡單來說就是,上次任務時,被我殺掉的團隊副領隊劉宗偉的父親,劉氏財團行動部副部長劉亨垨因爲兒子的死怒氣難消。
可他限於地位和力量的差距,不敢找我報復,結果怒火攻心之下,竟趁着能假公濟私的機會,下令心腹去把任務中得到最高評價的你殺掉泄恨。
但萬沒想到你這個冒名頂替的西貝貨實力過於強勁,讓萬無一失的殺局變成了笑話,結果獵手成了獵物,反而被殺掉大半後,還留下了許多破綻。
而這些破綻後來在你們張氏集團行動部二司司長張長凌,調查墨城貧民窟爆炸襲擊事件時,一點點暴露了出來,被他尋隙抽絲剝繭的查到了真相。
不過張長凌懷有私心,知道實情後並沒有把這件事給捅上去,而是隨便找了個理由草草結束了調查,拿着真實的調查資料去威脅劉亨垨做利益交換。
你的性命雖然對於張氏集團來說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集團實職幹部被盟友勢力的高層人物暗殺一旦被揭露,對於他來說卻是一場不易脫身的大禍,所以被逼無奈之下,劉亨垨只能接受張長凌的脅迫。
可同時呢,這位劉氏財富的高層人物又不甘心就這麼任人擺佈,於是把心裡的邪火又出在了自己被爲難的源頭,也就是你的身上,反而向張長凌提出條件,要求他必然把你殺掉,纔會真正的履行交易。
恰好在這時,張長凌因爲一段不爲人知的私仇和長時間的積怨,正在設計除掉手下的頭牌大將張勁昊,於是順勢答應了劉亨垨的條件,趁着設下陷阱暗害張勁昊的機會,捎帶着把你也算計了進去,整件事情的脈絡就是這樣了。”
“這樣還簡單嗎,”聽完了這番話,張龍初聳聳肩,把油條掰成一節、一節的塞進嘴巴,咀嚼着說道:“簡直就是一場陰謀大片的劇情啊。
不過說起來你一個蘇家的執行理事,爲什麼能把張、劉兩家的高層人物的黑幕交易查的這樣清清楚楚啊。”
“不過就是副部長和司長級的人物而已,”蘇曉蔻沒有直接回答張龍初的問題,揚揚眉毛道:“只要沒進入理事會,想要查的話,哪有什麼秘密可言,不過就是費點功夫和手腳罷了。
總之呢,因爲你被劉亨垨敵視的理由是因爲任務考覈時得到了最高評價,而那個評價又是我做出來的,給了我充分的插手理由,所以在我的逼迫下,現在劉亨垨已經乖乖的把劉家死掉的半神宗老,留下的神火從其遺族手裡高價買走,賠了出來,而且保證以後再也不爲難你;
至於張長凌呢,我考量着還有點用處,就暫時警告了一下,放過他,等以後再慢慢算賬…”
“原來這枚神火之所以能到手,主要原因還在我自己身上了,”聽到這裡,張龍初忍不住玩笑的插話道:“哇,剛纔我還在一直想,欠下你這麼大的人情該怎麼還呢,現在心裡真是一下子輕鬆很多啊。”
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對面蘇曉蔻衣兜裡的手機‘鈴鈴鈴…’的響了起來,不由又嘟囔了一句,“蘇理事,你到底是有多忙啊,整天都有接不完的電話。
沒了你,整個蘇氏財閥就不能正常運轉了是嗎。”
“現在不是非常時期嗎。”蘇曉蔻輕聲解釋了一句,摸出電話接通後,聊了幾句,將手裡剩下的三文治一次性全部塞進了嘴巴,含糊的急聲說道:“前沿地帶一個補個點失去了聯繫,我得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再見了,張先生。”,轉身快步離開了露天餐廳。
而目送蘇曉蔻的身影消失在山間之後,張龍初也耐不住性子繼續慢悠悠的吃自己的早餐,狼吞虎嚥的將餐桌上的食物一掃而空,快步回到了客房,從牀頭櫃中將奇物‘世界’取了出來,再次出門朝山林深處走去。
一番長途跋涉之後,他找到一處距離酒店足有幾十公里遠的深邃山洞,忍着氣悶和潮溼、陰暗的環境走了進去,在洞穴的最深處停住腳步,將口袋裡裝着神火的木盒摸出了出來。
打開盒子,將那枚在黑暗中閃爍着絢麗之極光芒又永不熄滅的火束用手指捏起,輕輕丟在了自己奇物的表面,瞬間張龍初就見化爲液態的奇物外殼閃現出一道耀眼的光柱,直衝而起。
與此同時,他眼前一黑,景緻瞬間轉換,由陰溼山洞變爲了萬里無雲的晴朗天空。
“終於又一次完成了奇物成長的所有條件了…”懸浮在空中,身體不由自主不斷升高的張龍初,以常人無法想象的神靈特有視角,鳥瞰着腳下濃濃的黑霧不斷退散,嘴巴里欣喜的喃喃自語的道。
話音落地,13枚巨大的黃金骰子已經在他頭頂成形,凌空落下,翻滾着顯現出11、12、15…總共136點的點數來。
同一時間,奇物世界中濃霧消散之地的邊長也由6000公里左右,伸展到了大約9000公里,而面積則由3600萬平方公里上下擴展到了差不多8100萬平方公里之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