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雪雖然不清楚這些事情，但也從楊戩凝重的神情中知道，恐怕就算玉虛宮的人趕到了，事情也不見得一定會向着有利於林凡的方向發展下去。
更讓商明雪擔心的是林凡走火入魔的情況還不太明朗，如果林凡真的是遭遇到了魔頭奪舍，哪怕現在已經恢復理智，但誰也說不清楚現在的林凡究竟還是不是以前的林凡。
這纔是最讓人擔心的，但偏偏林凡被打入刑殿大牢後，他們想盡辦法卻也是根本無法見到林凡，也就無從確認林凡現在的情況究竟是如何。
黑熊知道商明雪在擔心什麼，搖搖頭，輕聲道：“放心，林凡應該沒有被奪舍。否則的話，是不可能瞞得過大長老他們的感知的。大長老也不可能只是暫時將林凡關押起來，等待玉虛宮的到來了。”
妖魔，妖魔。雖然在修行界很多人喜歡將這妖族與魔族聯繫在一起，但在這個世界，因爲天命妖主的隕落，妖族勢力大不如前，與人族交好，卻是不像林凡原本所在世界一樣，妖族與魔族沆瀣一氣。
在此方世界，妖族與魔族也是對立的狀態，在毀滅神主還沒有墮落到魔界的時代裡，以混亂和殺戮爲信仰的魔族，是其他所有修士共同的敵人。
所以就算是妖皇殿，但只要確定林凡被魔頭奪舍，就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當場就會將林凡正法了。
這樣的安慰，讓商明雪心中好受了一些，楊戩也點點頭，“具體的情況，還是要等見過林凡才知道。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的。好了，先不說了，我先進去了。”
楊戩擡起頭，看見妖皇殿大長老已經率領不少妖族長老出來迎接他們，立刻停下了說話，微微頜首，重新走入隊伍之中。
“清虛道長，好久不見，請。”
作爲玉虛宮的副宮主，清虛道人雖然修爲比不上妖皇殿大長老，但背靠玉虛宮這個龐然大物，在中央大世界也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了。
這一次作爲玉虛宮的代表前來妖皇殿討論林凡的事情，不算失禮，但也絕對算不上多麼的重視，這一點大長老從見到清虛道人的這一刻起，就已經心中有數了。
哪怕林凡擊殺畢方的事情，讓人驚訝，但終究以前憊懶太過，遠離了玉虛宮的中心，被邊緣化，在玉虛宮中的地位卻是遠遠不能夠與楊戩，雷震子，李哪吒他們相比。同樣的事情，如果換了楊戩，雷震子，李哪吒他們，恐怕前來的就不會是清虛道人了。
而是玉虛宮十二金仙中的某位了。
說起來不管是這個世界，還是林凡所在的那方世界，甚至是前世林凡成爲玉虛戰神的時候，其實多多少少在玉虛宮中的地位都遠遠比不上楊戩他們，他對玉虛宮表現得太過疏離，哪怕是怎樣驚才絕豔的天才，也很難得到足夠的重視。
這一點從楊戩，李哪吒他們剛剛成爲真傳，就能夠拜師金仙便可以看出端倪來。
看透了這一點，讓大長老對接下來玉虛宮能否接受他的提議又多了幾分信心。
“元始在上。叨擾了。”
清虛道人對着大長老打了個稽首，語氣有些無奈，在知道林凡竟然在妖皇殿中闖下滔天大禍，擊殺了妖皇殿這一代最出色天才之一的畢方的時候，他其實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對於林凡，他還是有些瞭解的，或許有些天賦，但爲人憊懶，疏於修行，在玉虛宮這一代弟子中基本屬於任其自生自滅的那一種弟子了。
之前得到的關於林凡的消息，也大都是些過得不如意的消息，誰知道轉眼間卻是將妖皇殿最出色的弟子都斬殺了，這前後變化之大，實在是讓清虛道人有些震驚。
至於林凡走火入魔的事情，他自然也已經知道了，但既然妖皇殿沒有直接擊殺林凡，那就證明林凡並沒有被魔頭奪舍，雖然前後戰力的變化，還是有些突兀，但終究都是小事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還是不會眼睜睜看着林凡這樣一個近乎浪子回頭的天才就這麼任由妖皇殿處置，但許多事情清虛道人也知道得清楚。
對於林凡這樣一個遊離於玉虛宮體系之外的弟子，便是如何天才，想要得到玉虛宮全力的支持，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林凡在玉虛宮中還是沒有靠山，否則來的人也不會是他了。
明白這點，所以清虛道人心情有些沉重，因爲他知道他手中可以用來幫林凡與妖皇殿討價還價的籌碼實在是太少。
恐怕最多也就是能夠幫助林凡保住一條命吧，至於更多，卻是難了。
心中念頭閃爍，清虛道人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和大長老他們寒暄了幾句，一起走進妖皇殿中，閒聊片刻後，話題終究還是落在了林凡身上。
“事發突然，貧道也不清楚這其中究竟是怎麼回事？也不能偏聽偏信，恐怕還要親自問過林凡一番後才能知道該如何處理。道友，覺得如何？”
清虛道人開口說道。
“自該如此。”
大長老不動聲色，點點頭，看向畢璽，“畢璽，清虛道友既然想要親自問問林凡，你便將林凡帶上來吧。”
“哼。證據確鑿，還有什麼好問的。”
畢璽冷哼一聲，但還是站起身來，揮揮手，“不過道友想問，那便問吧。免得傳出去以爲我妖皇殿故意陷害你玉虛宮弟子。”
清虛道人對於畢璽的不滿視而不見，只是笑了笑，靜靜抿了口茶，很快，林凡就被帶了上來。
看見披頭散髮，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林凡，前來的玉虛宮衆人都是紛紛變色，楊戩更是直接拔刀而起，驚怒到了極點，“林凡。可惡！你們怎麼能……”
“楊戩！”
清虛道人也是臉色微變，雖然早就想過林凡落在妖皇殿手中定然少不了要吃些苦頭，但看到此刻林凡如此悽慘的樣子，哪怕都是些皮外傷，並沒有真的傷到林凡的修行根基，但如此悽慘模樣，還是讓人心中生火。
喝止住衝動的楊戩，清虛道人寒着臉，看向大長老，“就算林凡有錯，但私下刑罰，未免也有些太過了吧。”
“哼。比起我死掉的侄兒，這樣的懲罰簡直是太輕了。不要說我妖皇殿沒有給你們玉虛宮面子，如果不是看在你們玉虛宮的份上，以林凡犯下的罪過，簡直罪該萬死！”
畢璽冷笑着，“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現在不過只是小小的懲戒，怎麼，你們玉虛宮就覺得過了？那林凡在我妖皇殿中無法無天，大開殺戒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覺得過了？”
“還是說在你們玉虛宮眼中，我妖皇殿中弟子都是可以隨意殺戮的？嗯？！”
一聲嗯字，畢璽瞬間怒髮衝冠，真仙威勢充斥大殿，立刻讓不少玉虛宮弟子紛紛臉色一變，悶哼一聲，驚怒無比。
楊戩憤怒的看了畢璽一眼，低下頭，扶起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的林凡，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催動法力，爲林凡療傷。
“好了。畢璽，你也不要太過憤怒。這次清虛道友前來，便是爲了解決這件事情。”
大長老緩緩開口，不動聲色，卻好似春風化雨一般，立刻就讓有些凝重的氣氛緩和下來，看向清虛道人，“道友，還請諒解一下。畢璽長老心疼死去的畢方，說話有些不大中聽，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免得傷了我妖皇殿與你玉虛宮數萬年交好。”
清虛道人嘆息一聲，知道理虧，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伸手掏出一瓶丹藥，交給楊戩，讓楊戩爲林凡療傷，擡起頭來，看着大長老，“事已至此，都是我玉虛宮管教不嚴，纔會讓林凡鑄下大錯。回去之後，我定然嚴加管教……”
“你們玉虛宮也想得太好了吧。一句嚴加管教，就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林凡殺了畢方，那便讓他用命來償！”
畢璽頓時狂怒而起，殺機畢露，怒吼道。
“如果不是你妖皇殿弟子欺人太甚，林凡怎麼可能會出此狠手！而且，技不如人，死在林凡手上，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妖皇殿要是不服，只管讓人再來打一場，我楊戩一併接下就是了！”
楊戩看着林凡哪怕服下了療傷靈丹，竟然還是極度虛弱，也不知道在他們趕來的這段時間裡，到底遭受了多大的磨難，心中憤怒不已，聽到畢璽還要殺了林凡，立刻忍不住拔刀而起。
“小輩放肆！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畢璽冷喝一聲，目光如刀，望向楊戩。楊戩毫不示弱，握緊手中三尖兩刃刀，法力流轉，神通閃爍，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大鬧妖皇殿的氣魄。
“夠了！”
清虛道人喝止住楊戩，目光陰沉看向畢璽，“人死不能復生。畢方之死，貧道也深以爲憾，但那時候林凡畢竟是走火入魔，理智不清，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哈哈，好一句走火入魔，理智不清，情有可原，罪不至死。那是不是我現在出手，將這小輩殺了，也可以用同樣的話，一句抹過？！”
清虛道人話還沒有說完，畢璽立刻打斷。
“想殺我，來啊！”
楊戩不甘示弱，怒吼道。
一時間，整個大殿的氣氛又變得劍拔弩張，極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