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皇上到了……”突然有一名丫環急步過來打斷了三人的僵局。
三人同時放鬆下來,對視一眼便請李逸再往正廳前去,此刻正接近黃昏時分,在這個時候開宴正是時候。
本不想參與到這些,李逸卻懷疑樓惜若會在這裡,所以不得不停留幾天,想要從中查探到樓惜若的消息。
在緩步向正廳去時,李逸衝身後小幽輕輕的使了一個眼色。
小幽收到,悄然落後幾步領着兩名屬下從身後離去,至於李逸想要些什麼,跟在他身側這麼多年的小幽自然知道。
來到正廳,就看到一衆東屬皇室人,都第一時間收到了李逸的來意後,紛紛來到了謹王府。
納蘭靖爲首站從廳外走進來,李逸在青寒與回香不離身的扶持下來到了正廳前,看着東屬的皇室家族的人。
太子納蘭卉一身太子朝服瞅着對面的李逸直瞧,臉上一片衆容笑意。或許在很多人認這個太子並不如納蘭謹,但是隻要一眼,李逸就察覺到其中的微妙。
納蘭卉與李逸的目光相撞而上,兩人最後以一笑收回視線。
這其中最爲奇特的是,那個蕭王,一身純白衣的裝扮,只是那遮住雙眼的黑帶卻是極爲顯眼,還有他手上那支通體透明的玉蕭。
李逸的只是隨意的一眼過去,就將這些人打量了一翻。
在納蘭靖的身側還有一位公主跟隨,從她那個角度看過來,正好清清楚楚的看到李逸那張絕世天顏,李逸這樣的人正是現在女人最爲喜歡的那一種,而此名公主正是那位三公主納蘭珊!當時樓惜若踢了下水後,因爲納蘭綾的逃婚以及樓惜若的突然失蹤,她們的事情就被人淡忘了。
這一次出來也是因爲聽聞大傾的恩王在此,求着父皇帶來,而納蘭靖因爲愛女所求,又因其他的因素,所以纔會將納蘭珊帶來。
“大傾恩王見過東屬皇帝……咳……”李逸跨前一步拱手衝納蘭靖行禮。
“大傾恩王遠道而來,無須多禮,不知謹兒可有怠慢了恩王?”納蘭靖一副滋愛模樣上前扶住恩王。
素聞大傾恩王是大傾皇帝最爲寵愛的兒子,不知怎麼的,今日竟然跑進了東屬皇城裡纔有人告知,可見這其中有什麼事情發生了是他們天下人不知道的。
納蘭靖正是有這樣的懷疑纔會匆匆而來,而他的兩個兒子自然是擔擾東屬的末來,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是來見識一下這位大傾恩王的風彩。
只是李逸此刻的身體如此的虛弱,就連走一步,吹上一陣風都會讓他十分的費力,甚至是不斷的傳來悶咳聲,顯然是撐着大病來的。
這樣的身體,大傾皇帝不可能會讓自己的愛子獨前往他國,大傾皇帝不會不防着周圍的國家將他的兒子給擒了要挾大傾。
納蘭靖十分清楚大傾那個老不死的,所以在來的路上早已令人將皇城裡裡外外給查了一遍,看看有沒有其他大傾的人隱身跟隨在後。
李逸一向不出大傾的國土,可是這一次卻不請自來,他們都在猜測着大傾皇帝是交待什麼給李逸,或者是大傾在進行什麼着怎樣的動作。
李逸也不解釋此行的動向,任着他們一個個懷疑自己。
“謹王待本王爲上賓!多謝東屬的款待!”李逸再一次拱手謝過這次的盛款。
“如此甚好!恩王體弱多病,還是進堂廳裡飲用盛宴!”皇帝大袖子一揮,將李逸等人請入了早已在謹王府後院準備好的露天大宴。
一衆人有說有笑的往後院去,看起來有多麼和樂就多麼和樂,只是誰都不知道心裡都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對方在算計些什麼。
總而言之,這兩派的人都各自在防範着。
“恩王請入坐!”納蘭靖往正座落坐,將李逸請入了左側首前來。
李逸也不推脫,坦然落座。
“起初聽聞大傾恩王到了我們東屬本太子還不信,卻沒有想到竟是真的,這一杯本太子先敬了恩王!”太子納蘭卉在衆人都落坐的同時舉杯站起身來,對着對面的李逸舉起酒杯來,示好之意可章顯易見。
李逸攏了攏肩膀上的披風,執起酒杯。
“王爺您的身體不適合飲酒……”回香突然在這樣的氣氛裡又忍不住插言進來,總的來說,回香是爲了李逸好。
李逸手中的動作微微停頓,隨即微微一笑,“本王自己的身體自是清楚,太子,請!”李逸一杯入肚。
納蘭卉笑意滿面的看向李逸身側的回香,眼神裡閃爍着一道光芒。
“大傾是天下發展最快的大國,最高的時候,立國皇后建立了女子會,因爲這個女子會大傾纔會有今日,可謂是天下之聖傳神話啊!”納蘭靖坐在首位前,衝李逸談聲開口。不待李逸有所表示,只見納蘭靖兩掌輕輕的一拍起,一支歌舞在空至的中央紛紛舞來!
在女人們的腰枝搖罷間,李逸那溫和眸光轉過來與納蘭靖的對望。
在任何的大國裡,大傾算是發展最快的,這是無須置凝的。當然,李逸他們也聽出了這皇帝意有所指,他在說大傾靠一羣女人在背後撐起一片天,而當時,事實如何誰都不知道,畢竟那是過去的事情。
“東屬皇帝說的是,只是經過代代相傳,人都會改變,更何況是事物呢,東屬皇帝您說是不是?”李逸抿了抿脣溫笑說道。
東屬皇帝似頗爲贊同這樣的說法,心中想法如何沒有人能參透。
“恩王說得沒有錯,只是有些事情是事實就是事實,無法改變的,在這個天下里都有它的割分,女人就是女人,永遠比不上我們男人,不知朕可有說對了!”
對於納蘭靖的看法,李逸不知該如何去反駁,或者是不想去反駁,有些時候,事實往往才能證明一些看法,就像女人無法在任何男人面前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那位大傾立國皇后是在大傾裡證明了男人能辦到的事情她們女人也可以辦到,只可惜卻不能改變天下男人的看法,甚至還有人在害怕大傾的同時在背後偷偷取笑於大傾。說大傾只是一個躲在女人背後成長的強國,既然是強國了就足以證明了女人也可以做到那樣,可是那些男人就是不敢承認自己比一羣女人弱了。
“有些話,東屬皇帝還是必須親身經歷了才能夠說出來……”李逸也不是簡單指明,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納蘭靖一眼。
“以恩王這番話來解釋,是不是讓朕去好好了解一個女人後才能夠說這樣的話?恩王可是試過這樣的事情,如若不然,又怎麼會說出這理論來?哦,朕到是忘記了一點,恩王是大傾的人,又是皇族自是與女子會頻繁接近……”
爲了試探出李逸此翻的來意,看來今夜,李逸是不得不回答這些無聊的話題了。身後的回香與青寒還有幾名女子會的成員聽出了這些人在爲難李逸,卻因爲身份的問題不能越過皇族反駁這些話,只能忍住,即使別人在嘲笑你也得忍住。
而李逸就是那個極能忍的人,看着眼前一衆人,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化解他們心中的猜測,如若不然,這些人是怎麼都不會放過自己。
李逸出大傾未有多少人知道,算來也只有這個東屬知道自己的行蹤,李逸算不準樓惜若會不會因爲聽到了自己抵達了東屬持會不會先擇來選避自己。
“東屬皇帝有所不知,在大傾裡,女子會是對大傾起了不少的重要,但是也因爲這個女子會,大傾纔有幸並立在男人統治世界的頂端!”李逸反過來將了東屬一軍。
他們視女子爲玩物,衣服,不值得一用。但是大傾卻是因爲一羣女人而首立在天下男子統治的世界裡,正好打中了所有男人一巴掌,而李逸也不介意同時打了自己一巴掌。
“恩王說得是……恩王,朕敬你一杯!”納蘭靖見李逸不惜打自己一巴掌也要將這個話題扭曲過來,也只好停了這個話題從別的地方着手。在沒有弄清李逸的來意之前,這些人說什麼都不肯罷手的。
李逸自然是明白這一點,而自己今夜也樂意陪陪這些人玩一把。
“請!”將桌邊的酒水執起一杯杯的往肚子裡送,“咳咳咳……”
“王爺!”回香連忙從背後扶過李逸的身體,都成那樣了,還喝這些東西,這不是想讓自己死得快一些麼。
李逸輕推開了回香的攙扶,在這些人的面前,他怎麼可以任由別人來攙扶示弱,如同他事事都擺弱,這些人只會得寸進尺。
回香明白這麼做有李逸的原因,但女人的心就是軟的,怎麼可以讓這樣的恩王去做傷害自己的事情,但看到李逸那雙眼,回香就無法再插手,更不能阻李逸做任何決定。
“恩王可要小心身體啊!要是在東屬出了什麼事情,東屬可負不起這樣的責任啊……”太子納蘭卉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半認真半開玩的瞅着李逸說道。
此番話一出,李逸身後的人臉色都變了樣。
這明顯的威脅誰人都聽得出來,這個太子納蘭卉想打大傾恩王的主意,這個絕不允許在他們的面前發生。
果然,讓李逸面對這樣的皇族是他們的錯誤。
“東屬太子言過了,就算是因爲什麼本王倒在這裡了,也是本王本身的事情,又怎麼會怪在東屬的頭上呢……咳咳咳……”還想接着下去,但是因爲體力的急喘讓他不得不停下。
看着李逸這般,衆人紛紛挑眉,這個李逸怎麼看就怎麼像是一個快死的人,如今跑來東屬真懷凝是不是那個大傾皇帝叫他來死在東屬,好讓他們有理由發兵大舉拿下東屬。這樣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別看大傾的皇帝待這個兒子最爲重要,但是,爲了天下大權即使是犧牲自己最愛東西又能如何呢。
而李逸這一句話明顯的更讓他們東屬更爲懷疑大傾皇帝的動機,多年不讓自己最爲寵愛的兒子出大傾的人竟然會在李逸奄奄一息的時候悄無聲息的來到東屬。
李逸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句話更讓他們的疑心加重,直盯着李逸不敢鬆放,彷彿只要李逸一死在這裡,這東屬與大傾就會發生一定規模的爭戰。
這樣的驚險沒有誰願意去冒,所以,在看到李逸這般時,想要找他敬酒的人都紛紛暗觀其變,李逸要是死在他們的敬酒下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可是有些人就是看不透其中的利害,見李逸停止了咳,馬上端起了酒杯遙對李逸脆聲說道:“久聞大傾恩王是大傾第一美男子,今日本公主一見果然非同凡響!恩王,珊兒敬上一杯,以示對恩王傾慕之情!”
此公主說話之大膽,露骨,一點也不輸於大傾的女人。
李逸示意回香倒酒,衝着要敬自己酒的納蘭珊溫和一笑,只是覺得這樣的女子雖美,卻有些話她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比如這一句。
果然,納蘭珊的話剛落,在場的人臉色馬上變。
納蘭珊這樣的作風簡直是沒有經過任何的思慮就胡來的,假若李逸因爲這杯酒死在謹王府大宴上,這天下會怎麼看東屬,大傾又要怎麼對付他們東屬國。
“多謝三公主的擡愛,只是本王心中已住有一個人……咳咳咳,還請三公主見諒!”說完,李逸又往嘴裡送一杯酒。
此話一出,三公主本來好好的臉色突然之間枯萎了下來,手中的動作更是僵硬得擡動不得一分,這個李逸在大庭廣衆之下直接拒絕了她的示好,更明顯的拒絕了往後的來往,這簡直是不將她這個東屬三公主放在眼裡。
納蘭珊從小就被寵壞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面對的是什麼人,更不允有任何人逆了自己的意思。
瞭解納蘭珊個性的衆人都知道,這個公主向來都想什麼做什麼,想什麼說什麼,現下的狀況可不允許她如此胡來,就連一向嘻笑不已的納蘭卉也收住了自己的笑意,正待起身快一步阻止納蘭珊接下來的動作,但縱使他的動作再怎麼快,也快不過納蘭珊的嘴巴。
納蘭珊緊緊捏着自己的酒杯,突然擡起有些怒意的眼瞳,“恩王這是瞧不起本公主,還是意有所指?”
納蘭珊這話一出口,坐在上頭的納蘭靖真後悔將這個蠻性的公主帶到這裡來,應該將最爲冷靜的六公主帶來,而不是這個總是敗壞事的公主。
若不是看在這個女人長像最爲漂亮的份上,這個宴席還輪不到她來坐,東屬皇帝納蘭靖是想讓人納蘭珊用美人計引誘恩王,哪知這個恩王是這般模樣。
李逸擡眸望了望其他人,見他們臉色彼爲不好,也知道自己若是利用這位公主的錯話來將錯就錯,定然會讓這些人難堪,若是在其他時候李逸非常樂意這樣做,但此次他是來尋樓惜若而不是來生事。
“本王不明白三公主的意思?難道本王說錯什麼話了?”李逸並沒有因爲這個公主的任性而拿來論事,算是放過了他們東屬。
“珊兒,不得無理,退下……”納蘭靖眼看着她又要質問,連忙喝了一聲,納蘭珊不得已退了回去,不敢再造次。“小女無禮,請恩王莫要見怪啊!”
“怎會!只是有些事情,還請東屬皇帝注意些爲好,若是讓有心人拿去舊事論事,對東屬都不好!”
“朕領了恩王的意!”
納蘭靖豈是不懂李逸的意思,李逸這是在告訴他們,他放過了他們東屬一馬,他們若是再得寸進尺就休怪他李逸了。
與人鬥謀,比打一場架還要累人,李逸只覺得自己在尋找樓惜若的路上又多了一層困難,但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納蘭蕭一直側坐在衆人羣裡,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但同樣的,他很好奇李逸的來意。
“恩王請用菜!”納蘭靖等人也算是先放過了李逸,但不代表着他們就要放棄打探李逸的來意。
而就是這個時候,離去多時的小幽從身後悄然入場。小幽的突然回來,衆人都看在眼裡,只是不出聲點破罷了,但那雙眼都冷然的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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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奏聲與舞娘的身影恍惚人的眼與耳,但穿過層層的人影,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大傾恩王身上。
“王爺……”小幽突然低下頭在李逸耳邊輕輕耳語了陣,完全不把衆人的目光放在眼裡,這就是她們女子會的作風,雖然只忠於李逸一人,但那作風依舊是女子會的,這一點無法讓人改變。
小幽自己出去打探的消息告知了李逸後便靜立在身後,而李逸聽了小幽的回報後,頻頻挑眉。
從進府門到剛剛還是溫和不已的李逸突然間沉下了臉來,可見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了,這樣的李逸不得不讓人防備。
“本王很好奇,從不出大傾的恩王,爲何突然到訪我們東屬國,不敬之罪還請恩王諒解!”一直坐在那裡側耳傾聽的納蘭蕭突然出聲問道,這話算是問出了大家都不敢問出來的話,一下子間全場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納蘭蕭身上。
李逸收起了自己的沉冷,回以溫和一笑,似乎剛剛那個突然陰沉下臉來的李逸只是他們看花眼了。
“這位便是東屬的蕭王吧!”看那特徵就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李逸這只是多些一舉問了一次。
“正是。”納蘭蕭那冷硬的脣線一抿淡聲回道。
納蘭蕭不似其他的皇室人,這個男人總是一身白衣枷上,很少有這樣乾淨出塵的皇室家族,但是眼前的這個蕭王雖然一雙眼瞎了,但是他那一身氣質卻是別人不容小覷的。
“其實本王此次出大傾只是爲了尋一人……”李逸笑得溫和不已,那笑意比之前更甚,讓人無法相信李逸真話是真的,人就是這樣,說了真話無人信,反而是假話卻是人人信之。
他們可不會認爲李逸單純的只想尋找一個人出大傾,是什麼人對他如此的重要,讓他不惜自己的身體也要長途拔山涉水尋找那個人,而且,從各個要道消息上並沒有傳來大傾裡跑出了什麼重要人物。
還有那些大傾女子會前些日子出現在東屬裡,竟然沒有任何知道,這又是怎麼回事?李逸的話徒添了他們的疑惑。
“不知恩王要尋的是什麼人,或許我們東屬能幫得上忙不一定……”納蘭蕭轉過手中的蕭,啓脣問道,納蘭蕭這樣的問話顯然是信了一半。
“要尋這個人只能靠本王自己,本王不想其他人插手,請蕭王見諒不能告知!”若是樓惜若知道自己出來尋找她,或許就會逃得更遠,在她的心裡邊還是不會原諒自己的,樓惜若在落水前的那個眼神讓他無法解懷,他知道,她恨大傾,更恨自己沒有幫她,或許有一天裡自己也會死在她的手上,只是在那個時候,李逸想要得到樓惜若的諒解,不希望她恨自己……不希望她對自己有半點的誤會,他不是不幫她,只是有些時候,自己所在的立場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度。
“咳咳咳……”李逸溫和的眼底裡一片痛楚之色,也不知怎麼的,剛剛還好好的人突然之間大咳了起來,那聲音聽起來比之前更爲沉悶不堪,彷彿只要下一秒裡,這個虛弱的男人就會倒下去。
“王爺……王爺……”這一回是青寒着急了,扶住了突然大咳不止的李逸,正待運功輸入真氣。
“咳咳……”李逸朝着地面吐出鮮血,血腥馬上飄散在這個宴席裡。
李逸的突然發病讓人措手不及,東屬的人更是人人自危,如果下一刻李逸真的要死在他們的東屬,這兩國的關係算是徹底的瓦解了。
“快,快傳太醫……”納蘭靖挑眉朝着身側的太監吼了一句。
“是。”
好好的宴席因爲李逸突然發病而弄得人心惶惶,想李逸死又不想李逸的他們比李逸的人更爲急。
“咳咳咳……本王沒事……咳咳咳……本王可以自己來……”突然間變得虛弱的李逸硬是推開了青寒的攙扶,在這個時候李逸也不準自己倒下,樓惜若還有找到,自己怎麼可以就這麼倒下。
“王爺……”青寒他們的心都提到了喉頭處了,而李逸卻是硬要說自己沒事,酸了人一把眼。
“王爺,你千萬別有事啊,你若是出了什麼事,王妃她怎麼辦,我們怎麼辦……”回香想上前去扶住了李逸又不敢,只能站在身後偷偷的落淚。
“還是快些扶恩王進屋,這兒風有些涼……是朕沒有注意到恩王的身體……”納蘭靖令人上前去扶李逸。
“讓東屬皇帝見笑了……”李逸拭着脣角的血跡,溢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一如之前的溫和王爺。
“恩王的身體要緊,還請恩王進屋療傷……”納蘭謹可不想李逸在自己的地盤死掉,對他不好,對東屬更不好。
這個納蘭謹竟然是看出他是受了重傷,還真是不簡單啊,若不是因爲自己想起了樓惜若的眼神,也不會當衆弄出這樣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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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搖頭,“本王這傷是無醫能治的,只是小小吐了口血罷了,還請東屬皇帝不要見怪纔是……”脣角蒼白的李逸在吐了幾口血液後,說話也能漸漸恢復了起來。
經李逸這番一吐血,這東屬算是對李逸信了七八份,受了這麼重的傷,看來是真的出來尋人。
而剛剛回香的話衆人也聽到了,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出來尋口中的王妃,只是這個恩王一生剋死了幾任妻,又何來的王妃,難道是那位用十兩銀子買進恩王府的女人,可是經傳言說,又被恩王給剋死了,而且又沒有聽說恩王有再娶的消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恩王這可見外了,恩王還是請入內將身上的傷再查探一番才能安我們的心……”納蘭靖眯起瞳光淡聲說道。
李逸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接過回香遞上前來的絲帕,將自己脣邊的血跡擦拭乾淨,“本王這個已經是老毛病了,多謝東屬皇帝的美意,只是本王這傷是治不好,只能由着,也死不了……東屬皇帝也莫要放在心上……”
李逸自然是知道他們怕什麼,若是自己死在這裡,依李武弘的性子,一定會大舉進侵東屬國,這是他們所擔心的事情,李逸理解了。
只是現在自己的情況根本就不是動一動手就能醫好的,天若是想讓他死,他也不得不死,這一次沒有死成也算是他命大了。
李逸不願意讓太醫前來查看,他們這些做爲外人的也不好去執着什麼,人家想快點死,他們也無法阻攔。
“王爺,您還是先進屋讓太醫檢查一下,若是王妃看到你現在這個樣,一定會很難過的……”青寒只能在最無奈的時候搬出了樓惜若。
“她不會……”李逸擡眸看着天上的夜空,剛剛還在渾濁不清的眼底裡,突然染上一片溫柔水色,那是樓惜若最喜歡的眼……
末央國。
夜空下,兩道人影帶着兩道寒光飛竄在顆顆桃花樹下,葉飛如花!叮噹聲更是從桃樹裡傳來,清靜的古代裡,發出任何聲音都是清晰無比的。
“看好了!我這招飛花流水式可是會要你小命哦!”女子的聲音在兩劍相交間大聲道出,響在另一個人的耳內。
一道黑影往前竄飛來,接過少女的簡單不過的劍招,只是從任何角度望過去,男子每接一招都顯得有些吃力,又將自己的凌厲壓制在後,小心翼翼的應付着,很顯然的,男子並不想自己在無意間傷到了少女半分半毫。
“接下來你有何打算……”黎秋將樓惜若的劍招一扣,拉近兩人的距離,彼此之間的呼吸靠近,有些不適。
樓惜若錯開兩人的劍招向後退去,劍向身後收去,與黎秋停了這短暫的練劍,脣角上挑,“黎大將軍可不猜猜?”
“你在等誰?”黎秋雖然很喜歡看到樓惜若的笑,但是眼前笑並不很令人舒服。
樓惜若將女子會的人制住了卻不殺,反而留着,黎秋知道樓惜若這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沒有殺她們,只是樓惜若呆在末央裡不離去,反而留在皇宮裡,這又是爲何?黎秋猜測不到樓惜若心中的想法。
“不愧是大傾最年輕的大將軍,還真怕有那麼一天與這樣聰明的大將軍爲敵……”樓惜若將劍回鞘跨步在桃樹之下。
黎秋不喜歡樓惜若這種高深莫測的模樣,更不喜歡她說那樣與自己爲敵的話,總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只會越拉越遠,無法靠近。
“你不會……”
“我會,有那麼一天我會……所以,我的大將軍,你現在就應該跑回大傾早些做好準備迎我這個大敵!”樓惜若靠在桃樹下似笑非笑的看向早已經沉下臉色的黎秋。
半真半假的話從樓惜若的嘴裡吐出來,讓黎秋不得不連想到往後的日子裡若是樓惜若真的跑回大傾,自己與眼前的女子又該如何面對?
“我知道你恨大傾,但是有些人是無辜的,惜若,能放下的就放下……”我從來不想與你爲敵。
樓惜若的挑脣微笑,並沒有反駁黎秋的話。
“你只有一個人,不是大傾的對手……”黎秋只想將樓惜若勸離世局,這樣免得傷及她的性命。
“我是一個人,也明白自己不是大傾的對手,但是我這個人就是記仇,就算是憑着我一個人也要做,如果大將軍你決定離開大傾了,或許可以幫我一把……”
“我……”讓他黎秋背叛大傾,怎麼也無法做到,大傾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更沒有因爲自己將樓惜若救下而傷及任何家人,沒有一點點的仇恨又談何叛國。
“既然黎大將軍做不到,那不盡早離開末央,更不要管我接下來要幹什麼,知道得越多,你就會犯錯越多,你犯的錯已經夠多了,黎大將軍……”
樓惜若說得沒錯,黎秋犯了很大的錯誤,本來這件事情就與他無關,可就是因爲愧疚於將樓惜若交到女子會手上纔會讓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能告訴我,你接下來到底想要幹什麼?”黎秋不想挑起那樣的話題只想知道樓惜若下一步如何走。
“等着殺某個人……”良久,她才緩緩的道出這麼一句。
黎秋微微一愣,黑夜下,兩人都沉默了。
“是誰?”
“真想知道?”
“就算我知道了也阻止不了你,我只是想幫你。”
“我樓惜若不需要任何幫助,你可別忘了,我可是未來要回頭滅大傾皇帝的人,想殺一國皇帝的人就是要與你們大傾爲敵……”樓惜若在告訴黎秋,現在他們已經是敵人,敵人之間是不存在任何幫助的。
“恩王也是你的敵人……”
“沒錯,他也是我的敵人,只要試圖阻擋我的人都是……”
“我以爲他在你的心裡與其他人不同。”黎秋淡然的說出自己一直以爲的事實。
樓惜若淡定的看着黎秋,自己既然已經開始付出了行動,李逸就得放下,心裡邊若是有了那個人,就必須放下自己的恨,可是那樣的事情,樓惜若無法做到。
在末來裡,她與李逸註定是敵人。
樓惜若本身就只是一個人,無牽無掛,可不能因爲李逸而壞了她所有事。
“沒有什麼不同,所以,黎秋,我請求你馬上離開我的視線,你的存在只會防礙到我……”樓惜若知道這樣的話很是傷人,但是她這是爲了黎秋好。她曾經是無情無義沒錯,可是自從來到這裡後,總覺得自己變得十分的軟弱,所以,現在,她必須去做些傷及人心的事情,說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話。
黎秋被這句話給刺痛了,雖然知道這是樓惜若想要自己離開而說出來刺激自己的話,但是,爲何心還是痛了,不能接受這樣傷人的話。
“如果這是你的意願,我會離開……”揹着樓惜若,黎秋微擡起頭來看着,那總是冰寒的眼瞳,在遇到樓惜若之後,染上了一層溫和。
即使是在樓惜若在說傷人的話時,黎秋也在心裡認爲樓惜若是怕連累到自己,假若樓惜若的心裡邊有一點點自己的位置,希望他那樣做,剛剛那句話或許真的會成爲現實。
如果樓惜若想要他背叛大傾,他黎秋也許真的會那麼做……
樓惜若沒有再多說一句,黎秋肯離去對自己對他對大家都好,自己存着那點點善意,不想讓黎秋參與進來。
“你明日就離開末央,回你的大傾……”
樓惜若轉身進入了身生的殿門,那裡困着女子會的同時,更是她選擇的住處。
黎秋狠狠的揪痛,樓惜若不希望他留下,一刻都不行。
或許自己就不該擔擾她,更不該來找她,因爲黎秋這個名對於樓惜若來說不存在任何意思,而他本不該出現在這裡,若是李逸出現在這裡,或許整個事情就會有所不同……
黎秋突然施展輕功踏在桃樹上,如影般衝出了末央皇宮。
殿門後,是樓惜若無奈的輕輕嘆息聲,“桃花劫,唉,不妥啊!以後還是少與男人接觸,免得又惹上那該死的挑花運……”
樓惜若了結了自己惹上末央的事情卻不肯離去,將女子會的人困在自己所居住的桃花園裡,更沒有任何的動靜,到是喜歡在宮裡走動,向別人打聽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樓惜若能夠留下來,上官辰歡心裡邊自然是十分的高興,雖然她的身邊還有一位不比自己輸到哪裡去的男人,但能天天見到樓惜若,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只是,樓惜若並不喜這位有些霸道的皇帝,在他人眼裡或許這個上官辰歡是軟弱的,但在樓惜若的眼裡,上官栢根本就不是上官辰歡的對手,太后的擔擾可謂是多餘的。在這些天裡,太后三翻兩次想要從自己的手中解救女子會那些女人都未果,想必是擔擾上官栢會對上官辰歡不利。
太后更是看到了樓惜若的能力,更是請求她幫幫上官辰歡,樓惜若當時只覺得可笑,自己的事情都未能搞定,何來能力幫助他人。
樓惜若知道自己多次不曾反擊任何人,全是因爲自己都沒有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纔會這麼被人牽制住。
所以,在自己在末央殺死那個老道士後,就已經猜測到,那個曾經在大傾胡言亂語的老道士一定還在末央,這些樓惜若都有出過宮在皇城裡對找那個道士有可能藏身的地方,但都一無所獲。
第二日,樓惜若就沒再見到黎秋,連夜走人,樓惜若知道這傢伙經不起自己的打擊走人後只是無奈的抽抽鼻子,沒有做任何的動作。
在樓惜若的眼裡,黎秋就像是一個玩得來的朋友,或許在上一世裡,樓惜若不知道什麼是朋友,但是這一世卻是知道,像黎秋這樣子的只能做她的朋友,或許在黎秋的眼裡,他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也罷,他走了也好,她就不用顧及到他,自己的身邊更沒有任何事情能傷害得到他……
“你要走?”上官辰歡從奏摺裡擡頭看着下首處的樓惜若,眼底裡閃爍着墨光,連握住毛筆的手都僵硬了起來。
“嗯。”殿內的空氣慢慢的凝結,一殿的太監宮女大氣都不敢出。
“這裡不好,還是朕對你不夠好?”上官辰歡讓自己冷靜下來,壓住自己的怒氣淡聲問道。
樓惜若搖搖頭,上官辰歡是對自己很好,但是這不是原因。是自己不喜這個人的寵愛,更不喜歡自己在末央的身份,更不喜歡被任何東西束縛住。
“不是?”上官辰歡挑眉,“那是爲什麼?有什麼地方是你不滿意的?”他試圖說服樓惜若。
樓惜若依舊淡然的搖頭,自己很滿意這樣平靜的生活,但這些東西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更不是自己能夠要的。
上官辰歡驀然眯起了瞳孔,冷聲說道:“如果朕不允許呢……”
樓惜若就知道上官辰歡會說出這般強硬的話,強迫自己留在他的身邊纔是上官辰歡纔會做的事情。而就是這樣的上官辰歡,自己纔會不喜歡這個末央,不喜歡自己在任何時候被別人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