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之夜,有月圓。
夜深,露也重,圓月在層雲間穿梭而來,人間的光色,也隨之倏忽明滅地變換。樓惜若踏着泥地緩步而走,眉眼微擡,瞅着圓月,眨了幾眨。忽有一股冷風吹來,她的長髮沿着單薄的絲袍被凌亂無章地吹得散落。
身後細碎的腳步聲幽幽隱隱隨來,她似未有察覺,靜靜踏步望月。
“宮主想念恩王,卻爲何要放他一人前去,一道走,豈不是美事?”這身邊,只有伊闌一人跟隨左右,異常顯得樓惜若孤身影月,不知那般,讓看瞅着十分的心疼,卻又不知她因何如此。
既然會想念,卻又爲什麼非要分開?
她聞言,垂下長長的睫毛,月影傾照,常年只知殺戮的女子,這般靜靜的一站,竟是那般的姿儀姝豔靜美!卻不知,這樣的靜美能有幾人看得見。
光影幽暗中她只是淡淡一笑,突然伸出手摺下一葉,將那柄輕輕一拈,嫩綠的葉遂在她的指腹間,輕緩地旋轉開。
拈着那葉,起身便向那離營帳更遠的方向走去,那便是洛華城牆。
血腥味濃濃撲鼻而來,而她卻似不曾注意過,這樣的場面於她而言,已經擊不起任何的漣漪了。
樓惜若一身暗色輕紗素袍緩步踏着月色向城牆上走來,守衛兵們盯着這非凡的女子一愣一愣的。
知道這個女子是今天他們邪王領來的人,這般女子豈能不令人兩眼發直,他們是鐵錚錚的漢子,又豈能因一個美貌非凡的女子而亂了心,當下,也強壓住內心底的震憾。
尚流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邪王只喜歡那個俊美的男子,在這種時期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都不禁好奇的遠遠看向樓惜若。
樓惜若站定在緊閉的城門下,靜靜仰望,風拂,擺落腦後的墨發微微晃動,月亮正穿行到薄雲間,照得她半身光華半幽暗。
伊闌靜立在她的身後,戰事吃緊時刻,這洛華城內卻出現兩個女子,且是非凡,特別是那仰頭望城的女子,更深深吸引衆人的目光,這個時候若是有敵來襲,也未必一時察覺,對方就已經將劍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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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想必在城上,定能看得更清晰一些,您卻爲何止步不前?”聲音在身後再次響起,伊闌一身黑衣站在幽暗光幕下,異有異無,神秘莫測。
不等伊闌行步踏前,身後便有一道幽幽聲響而來,顯然是男子沉穩。
身後來人行至離她們幾步之遙處,衝着她們的背影,深深地一伏首。
“王爺命屬下隨從,任您暢通無阻。”
沒有提到樓惜若的身份,更沒有提到什麼恩王妃之類的話,想必,邪王也是知道,樓惜若這一次以真面目示人,不過是不想有人知曉她的身份。
見過樓惜若真面目的人可不多,以樓惜若以前的身份,想和會引來更多的麻煩,邪王也自知樓惜若不想引得麻煩上身,也就吩咐了隨風不必聲張她的身份。
樓惜若頭也不轉,踏着步子上了城。
“我惹出來的事,自是由我自己來擺平。”踩着臺階的片刻,樓惜若的聲音卻是幽幽傳來,伊闌愣中仰頭看着樓惜若的背影。
踏着高城,望着無際的黑,那方,也不曾點燃燈火,任憑他們如何相望也不曾發現對方有任何的異動。
樓惜若眯了眯眼,她這一身素衣雖不是白,可是站在城上,卻比那盔甲還要明晃顯眼,遠遠的看着,也能看得到城牆上這淡明的一點。
對方不點火,這城中的火也不敢點得太亮,只餘幾簇,光線暗幽。
明月當空,卻似有一種蒼涼。
當年,樓惜若經過尚流便音訊全無,世人都認爲樓惜若被尚流給扣壓了,對於尚流獨佔天下算者的事,各大國極爲惱怒。
樓惜若卻是不知道自己這影響力竟然有這麼大,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對於他們來說,樓惜若的確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但,恩王他希望能助你。”伊闌聲音緩緩幽幽,有着小心翼翼。
“我的希望也是一樣的,希望他不必因爲我而再插手進來,他有他的事去做。”樓惜若淡漠的目光遙遙的望過去,似乎又看到那個溫柔的男人衝她微笑。
樓惜若的身邊只餘伊闌一人,就連那潛留下來的一萬人也被她散了出去助他們回大傾。
伊闌總是明白了,他們兩人彼此擔擾着,卻彼此不相互干擾着,這兩人始終都不希望對方付出得太多,卻又想着爲對方付出更多。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樓惜若突然衝着遠方微微一笑,道:“只要將那兩個孩子護送到大傾,以他的性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轉頭過來尋我。”
伊闌驚訝地看着樓惜若,道:“那宮主你卻爲何還要恩王回大傾,這樣的一個來回,豈不是更兇險?”
樓惜若搖頭一笑,道:“就是因爲兇險,他才願意做。”
就是因爲他覺得自己護送孩子的路更兇險,所以纔會放手樓惜若留在洛華城中,這裡有南宮邪守着,樓惜若總歸是沒有任何的機會出手,她做的,不過是出謀劃策的輕鬆事情罷了。
而李逸想得也不無道事,現在樓惜若只能做幕後軍事,不能大搖大擺的領着尚流的兵來護城,這城不是樓惜若的,更不值得樓惜若去付出太多。
李逸是瞭解了她,纔會鬆手。
伊闌張了張口,無力地說道:“可是他卻是不知,您將所有人都放在他的身上去了,自己已然是孑然一身。”
樓惜若笑而不語,轉身繞着城牆看了一遍過去,本來以樓惜若這個陌生人身份,是不可以出現在城牆之上的,身後有邪王身邊的隨風緊跟着,別人識得隨風的身份,便默然看着女子負手而行。
“回大傾的路太遙遠了,天下紛爭三年之久,豈會這麼容易過關卡,現在天下人心惶惶,恐怕知情的人早已罵我千遍萬遍了。”樓惜若無聲一笑,面色沉如水,映着月華色,
浮雲遮月,樓惜若在身後人沒有出聲之前,就已經伸出手來,似在伸手觸月。
本來城上衆守衛見這陌生女子由隨風陪同上城就已經很古怪了,這個美麗的女子竟然當着衆人的面這般傻傻地伸手觸月,卻不由得被這樣周身散着引人氣息的女子望過去,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在這異顯嬌弱的女子身上呼之欲出。
雲層散去,月光照得晃人眼,隱隱間還有一絲絲的刺人眼,突然,樓惜若縮回手,面色已然黑沉。
“去叫你家邪王吧,他們,趁夜攻城。”
這後面四個字一落,衆人大駭!
也沒有理會衆人的驚駭,樓惜若已然轉身不急不燥地走下城,這般淡定自若的樣子,哪裡像是說出那樣驚天話語後的模樣?
若不是隨風理解這個女人的本事,還真的以爲只是她信口胡言之語。在守夜的士兵疑惑不解的眼神下,隨風臉色大變,在城上大吼了起來,將所有入睡不安的衆人都驚得一個激凌,嘩啦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人影晃動的片刻,隨風又驚覺得不妥,馬上令人放輕腳步,更不能出聲,只得繃緊了皮肉等着敵襲。
不管有沒有敵襲,百萬大軍已經重新振奮了起來,爲了家園他們得守城門。
樓惜若不知道其他的地方如何了,這洛華城是可以何得住,那麼其他的地方呢?是否已經被攻破,南宮邪與千離同時守在這裡,也不曾得知其他的邊境有沒有守得住。
這也不能怪南宮邪,南宮邪只有一人,而千離又是他得來不易之人,怎麼會讓千離去冒那樣的險,與他分開。
看來,這攻城的人不單是末央國那麼簡單。
這情況看來比現狀看起來更加的嚴重啊,樓惜若走下城門,依舊可以聽得到那方傳來的低吼聲。
帥帳內的兩個人已經穿着盔甲,大步流星的行至樓惜若緩緩回來的身影,面對這樣的襲擊,樓惜若反而是一點也不急,淡定自若,與己無關。
這樣的樓惜若,讓南宮邪不由一陣的惱火,這事都是她引來的,不想卻由他們尚流連年抗外三年之久。
見南宮邪惱怒的面容,樓惜若淡笑一下,看向千離。
千離沒想樓惜若會這麼看着自己,一時間有點愣住了。
“身着盔甲的千離,更加的帥氣了呢!”很輕佻的語氣,若得千離俊臉一紅,卻不知該如何應了他的宮主。
南宮邪見狀,沉着臉狠狠地將千離拉入懷中,警告地瞪視着樓惜若。
樓惜若淡漠一笑,三年了,這眼前的樓惜若比之三年之前有着不同,似乎變了一個人般。
“明日將那何瑋將弄來,這洛華城你若是放心,便將它交於我,想必有何瑋將軍在,你們兩人大可安心去守住南城,這北城雖對尚流來說,意義非常的重大,但其他兩城若是沒有人守着,失守了也會讓尚流覆滅。”
洛華城是尚流國的北城,而西城由皇帝親守,南城則是那何瑋將軍堅守,以他一人之力想必也是吃力的,這兩人若是過去了,會更容易擊退敵方。
南宮邪驚疑地瞅着樓惜若,這一次,以爲她不會再插手這些事情,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見他的不說話,樓惜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道:“當然,也非要何瑋將軍,你要是信得過,可以隨時在這裡找一名副將前來,馬上提作總將,我只做幕後人。”
樓惜若的意思很明顯了,她站在背後只指揮,不親身作戰,不置自己於死亡之上。
南宮邪看了她好一會兒,眯了眯眼,道:“對方是上官辰歡,你有把握的話,本王便交託於你,若是你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態,女人,本王勸你還是不要插手。”
樓惜若靜靜地望着他,說道:“我應了他,不會己身涉險,南宮邪,你應該知道,他願放我一人在這裡,就必定是有保障的條件。”
“好。”一字爽快地應下了樓惜若,轉身衝着一人大聲道:“喚薛副將軍前來……”
“是。”士兵利落轉身就去。
不多久,一名二十多出頭的輕年將軍匆忙踏步而來,對着南宮邪行了大禮,南宮邪大手一揮,示意他上前來。
那位薛將軍就前而來,目光冷冽地掃過了樓惜若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愣住了。
行軍打仗之人,心性也比一般人冷血,堅定,這般美妙人兒擺在眼前,又是在這種地方出現,這個薛將軍一點晃意也沒有,一如軍規般靜立於前,等候着南宮邪的吩咐。
“薛副將。”
“是。”
“她提了你做主將,本王今夜便急離,前去南城。”南宮邪聲音淡漠,不急不慢的道來。
薛邵大驚,驀然擡頭瞪大眼看着南宮邪,這幾個人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不由皺了眉頭,伏身道:“求邪王收回澄明成命,末將實在擔當不得這主將之位,還請邪王三思而行。”
這般離去了,這洛華城哪能還有保命的機會,都連戰三年了,邪王都不曾要離開過,怎麼今次聽了這個陌生女子一言就做出瞭如此大的決定?不光是薛邵不能理解,就連身側聽着的士兵們也同樣是不解,頻頻看向那淡定自若的女子。
南宮邪卻是不理會衆人的目光,這些人能不能服了樓惜若也便不是他的事情,是樓惜若自個的事。
“日後,她便是你的幕後軍師,你雖名爲主將,卻依舊是副將之實,她纔是你們真正的主將,一切全憑她做決定,抗令者,斬!”
這一次邪王是認真的,毫不猶豫的將這重要的城池交託到一個陌生女子的手中,這讓人如何接受得來?
樓惜若知道他們不信自己,這般風骨女子,又怎能領軍打仗。他們的懷疑是對的,樓惜若雖然冷靜,卻一點也不像那種強勢的人。
“是。”
見南宮邪如此的堅決做出決定,又下了這樣的死令,誰敢不從。
可是,就在敵人攻城的這一刻離去,這一點怎麼也想不通,邪王這又是什麼意思?南城那邊已經有何將軍堅守着,不會出現任何的差池,怎麼會選擇在今夜前去?
就在人人都想不通的情況下,樓惜若卻指腹暗拈,並未讓人瞧了去,松下指,擡目,道:“你們必須馬上走,再遲一日,恐怕南城就失守了。”
南宮邪挑了挑眉,不等旁人發出驚呼聲,他便出口道:“女人,記住你給本王的話,若失守陣地,你知道後果。”
樓惜若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再看看欲言又止的千離,道:“你要是不信,就不必走了。”
再多說一句費話,樓惜若真的會甩袖離去。
南宮若突然重重地一哼,轉身便離去。千離看了樓惜若一眼,見她衝自己點頭,便是安心的跟了上去。
“你再帶上十萬精兵,這裡人太多,於三城不平衡分配,尚流更是不保。”樓惜若的話在南宮邪的身後響起。
“本王明白。”
匆匆而去的邪王竟然聽了她的話,領着十萬精兵就走了,走得十分的乾脆。
這讓全軍的人都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樓惜若的方向,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來頭?爲何他們的邪王如此的輕信於她,甚至是將這座最爲重要的城池交託於她?
“薛將軍……”
待馬蹄聲震天遠去,樓惜若這才轉身看向傻傻站在那兒的薛將軍,幽幽出口叫道。
薛邵馬上回神過來,愣愣地看着平靜如水的樓惜若,硬着頭皮應了句:“是——將軍有何吩咐。”
吶了半響,也不知該如何稱呼樓惜若,便用了將軍二軍來叫喚。
樓惜若聽着這稱呼,搖頭一笑,道:“不必勉強喚我將軍,我叫李惜,你們大可喚我李姑娘,或是李夫人也便可!”
“是,李姑娘!”身邊的幾位隨身聽從的幕僚也同時喚了她李姑娘,這李夫人當真不適合她,未出閣的女子,他們是不會輕易的喚女子爲夫人。
至於南宮邪一時興起按着大傾的名頭去做,也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大傾喜歡將女子會奉上高位,行軍打仗也由女子坐陣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們纔會以爲南宮邪這是學着大傾去做。
這些人的心中甚是不服,一個弱女子統領着他們上前線,而且還是這般戰事吃緊的情況下,邪王毫不猶豫地將他們丟給一個弱質女流。
樓惜若自然是知曉了他們的心思,也不急,反正,這一次她只做這幕後軍師,至於不停自己的,膽敢擅自行動的人,只能軍法處置了。
“邪王走之前,留下了一個攻破他們之法,薛將軍大可以按着這排軍之法前直接下城破了他們的大軍,信邪王的,這可是邪王費了好大的功夫纔想出來的計策,你們就算是不信於我,也總該是信邪王的。”
樓惜若從懷中拿出在北冥時擬好的軍法排陣,加上那些日子研究兵書時所加進去的一些東西,一看就是正規的排軍法。
薛將軍有些狐疑地接過來,細看着這排軍之法,不由眼前一亮,這可是從未見過的排陣軍法啊,這般衝出去,形成這種陣法,也不會有任何的問題,當下也不會有任何懷疑,都會認爲這是邪王留下來給他們的,難怪邪王如此爽快地離去,原來這後頭還留有一手。
當上,這位薛將軍也是信了樓惜若的話,姓薛的信了,其他人當然不會不信,這可是邪王親自命下的主將啊,他們已然自動忽略了名在不實的意思。
“對方攻城了,薛將軍,請下指示!”
一名哨兵匆匆而來,伏首就跪下報告前方的戰況。
薛將軍等幾個幕僚細細聽來,不由大皺眉頭,全然忘記了旁邊的樓惜若,當她不存在般,這位薛將軍亦是沒有將樓惜若放大眼裡,更沒有把邪王離去前交待的話放在心上,直接乾脆利落地吩咐了下去。
樓惜若靜靜地聽着他的指揮,沒有半點錯漏後,這才悄然轉身離去。
只要這位薛將軍按着圖紙上的去做,不用她出手,就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她也可以安心的坐在帳中等着好消息,這般清閒的事情,她也該好好的享受一下。
軍中沒有任何的侍女存在,只有士兵圍守於身側。
南宮邪一走,這主帥的帳就是樓惜若的所居,裡邊的東西都被南宮邪離去前吩咐擺得一清,又換了新的花樣上來。
也不知道樓惜若喜歡的是什麼,也就讓人按着閨閣的模樣擺放起來,就像一個未出嫁兒女的寢室。
一個士兵伏身看着主坐上的人,聲音淡淡地稟報着:“李姑娘,這是邪王親自吩咐下來,讓屬下等重新換過來,李姑娘看看,這是否還要重新辦至些什麼?”
那士兵的語氣雖然是恭敬的,卻不泛夾着些冷言冷語,完全不把樓惜若放在眼裡。
樓惜若也沒有在意,這平時主帳周邊都會有數名守衛,這個南宮邪一走,周圍便搬得清空,就連守衛也只剩下了這個前來報告的士兵。
樓惜若雖然是長得極爲罕見的美人,可是這裡是軍營,不是別處的風流城館,叫一個堂堂男子前來伺侯這弱質女流,而不能上戰場上表現一番,當然會覺得憋屈。再來,守着一個女人不去戰場,也是讓這些男人憤怒了,所以,纔會只留下了一人來全權伺候她。
樓惜若看了他一眼,道:“不必了,這些已經很好了,你下去吧,夜了,我要就寢了。”
“是。”
這兵剛退出帳外,目光充滿鄙夷地看了主帳一眼,暗忖:別人都上前線去打血戰了,這個女人到是好,就這麼安安心心的睡覺了,果然是女人,一點也不知死活。
這士兵雖然抱怨着,卻是不敢離開營帳半點,愣愣地做起了哨兵來,隔着幾步遠,守着樓惜若的主帳。
“宮主,你爲何要這般做?受他人的冷眼?”伊闌皺眉地看着那士兵出去,悶聲悶氣地說道。
樓惜若卻是抱着一個舒服的枕頭,就榻就躺下來,說道:“他們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冷眼又如何,只要我能分毫不傷的回到他身邊,又能擊退這些人,我又何必浪費力氣呢?”
伊闌聽了點點頭,可是想到這些人的態度,心中還是生氣的。宮主何時受過別人的冷落和白眼了,這些人分明是不把宮主放在眼裡,愧宮主還想着替他們出謀劃策,而且還將那功都歸了那個該死無禮的邪王。
聽着樓惜若說得理所當然,伊闌只能忍下這氣,點點頭。
“宮主,這方折騰了一宿,也餓了吧,屬下這就去找些吃食過來。”
樓惜若經伊闌這方提醒,這纔想起自己一天都沒有進食了,方纔覺得有些餓了,“嗯。”
伊闌掀帳走了出去,在外頭與那士兵說了許久才消失遠去。
那兩人一走,樓惜若這頭便安靜了起來,這百萬大軍都前去抗敵了,這般也要到明早才能回城來,而現在這個時候,後邊也正在準備着吃食等着將士們回飲用。
樓惜若這個地方又離那邊遠,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這一靜下來,樓惜若還真的有些想念那個溫柔男人和那兩個總是在身側搗亂的小人兒。
對着幽明的大帳,樓惜若幽幽嘆息一聲。
不管如何,她都這樣子做了,也是不能後悔的,最多,她儘快的將這裡的事情解決了,跑回大傾去。
樓惜若這般想着想着,兩眼重重地垂下來,閉上。
良久後,伊闌拿着食進帳便遠遠的看到樓惜若倒頭就睡的模樣,不禁搖頭輕手輕腳放下手中的東西,替她熄了燈火,退了出去,與那士兵一同靜守着夜。
今天沒有陽光,天空中有些陰陰沉沉,烏雲飄來遮當碰上光線。
樓惜若聽着外頭傳來的歡呼聲,驀然睜開眼,淡漠的臉上揚溢着微微的笑,緩身就起。
“薛將軍回城了?”
守在帳外的兩人聽到身後傳來聲音,轉身看過來。
伊闌沒有半分喜慶,更沒有任何意外地佔頭道:“是。”
那士兵望着那一處歡慶方向,眼神頻頻躍過去,樓惜若衝了他說道:“既然想過去,就過去吧。”
那士兵雖然看不起樓惜若,卻是她身邊聽命行事的人,所以,沒有樓惜若的命令也不敢妄自去。
“謝李姑娘!”這話一落,人就跑出許遠了,跟着衆人一起看熱鬧去了。
樓惜若搖搖頭,回帳。
梳洗換上身一淺色的羅衣後,樓惜若用過餐食後,掀簾就走出去。
伊闌在經過那處歡愉的方向時,不禁低聲說道:“宮主,爲何不也前去?”
“過去做什麼?”
伊闌一噎,住了口。
衆人只顧着歡樂,全然忘記了樓惜若的存在,甚至是見到樓惜若行走過他們的眼前,也只是隨意的看過來,便沒有人再注意她的動向。
男人鐵血錚錚,豈會因爲這一個非凡女子而亂心,現在他們正談論的是對方如何慘敗退出,他們又是何等的威風八面,打得敵軍落花流水云云。
樓惜若全然沒有看到對方的歡樂,來到城牆之上。
城牆上的人見過樓惜若,一路上也沒有人攔着這弱質女流。樓惜若踏着血跡斑斑的城牆一路繞着走,遙看一片屍體首躺在城外,遠遠的,只看得見山峰,並未看到對方任何的行跡,樓惜若微鬆了一口氣。
南宮邪一連堅守住三年的城牆,怎麼可能會在一夕之間大敗,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對方沒有摸清他們這領頭是誰,這幾天之內是不會再有行動的。
南宮邪的戰局,上官辰歡是最瞭解的,這突然變了戰局,已經說明了這洛華城已經換了人。
因爲樓惜若運用了兵法排陣,並未納入自己八卦陣法,這看上去,與樓惜若往常的任何都不同。所以,上官辰歡也不會懷疑是樓惜若出的手。更何況,他們回來的消息也不曾傳出去,三年之久的消逝,想必他們都以爲是尚流國困住了他們。
“宮主,這一戰是否還有什麼問題?”見樓惜若眉頭緊皺,伊闌連心問道。
樓惜若搖頭不語,受着這陰涼風拂許久,這才轉身又下了城。
這一回,連伊闌也不知如何看待了。
“這幾日不會有任何人來攻城,算是能安生幾日的時間了!”
下了城,樓惜若的聲音幽幽傳來,弄得伊闌十分的納悶,卻也沒有問起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一下城,只見一名士兵小跑上來,站定在樓惜若的面前說道:“李姑娘,薛將軍有請!”
伊闌一聽,冷哼一聲,不悅地道:“怎地他不親自來,到是讓我們前去了?”
那士兵臉上無笑,卻也顯着幾分的不滿,冷聲道:“這是薛將軍的吩咐,小的只是來傳話!”
這方薛將軍這才勝了仗,雖然南宮邪在的時候也多次勝過,可是這一次不同,這新封上來的主將軍一鳴驚人,豈會不讓人興奮,拖着薛將軍攀談的人更是多不勝數,一下子攏絡了軍心!
“知道了,帶路吧。”
樓惜若擺手,示意伊闌不要多說。
那士兵轉身領着樓惜若來到了薛邵的帳外,由數名將士守在外頭,裡邊都是一些副將與幕僚,小兵們只能在外頭頻頻朝望這邊,卻不敢有多過分的舉止,也沒有忘記這裡是軍營而不是平常之地。
見了樓惜若前來,也是不由望了幾眼,過足了癮後才捨得收回眼神。
要知道,他們在這裡堅守了三年,可是從未見過女人了,這一次一來就是這麼一個絕色的,自然是看得雙眼瞪直。
樓惜若沒有理會衆人的目光,在樓惜若就要掀簾而進時,有人阻了伊闌的去路,不等伊闌皺眉罵出,樓惜若已經開了口:“這軍機也不是我們想知道就知道的,如今他能讓我進去,也是因爲邪王。”
聽了這話,伊闌不得不住了口,止了退,冷哼一聲退了出去,伊闌曾領過數名黑衣人,這般被別人輕視,有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樓惜若都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了,她這個做屬下的也只能忍着了。
樓惜若踏步而進,只見衆位按位就座,唯有她的座位卻按在最中,也不是最前最末,這個薛將軍也是顧及了邪王的意思。
“李姑娘請坐!”
薛邵坐在主位上,隨意請樓惜若落座。
樓惜若見衆目都放在自己上打量着,也不惱,淡淡地點頭,目光也沒有往日的犀利,嚴然只是一個冷靜的女子,樓惜若已經收起了往日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安靜的就坐於其中。
樓惜若一進來,只是靜了一靜,爾後就沒有再瞧她一眼,甚至是直接當她不存在,自顧着說着戰事方面,還以爲樓惜若不懂,說得十分的激烈。
樓惜若抿着茶水,靜靜地聽着。
無非就是趁着這個了節骨眼,一舉衝上去,將對方的主帥擒拿,直逼上去,這尚流國纔是最爲安全的。
他們卻是不知道,這對方的主帥可不是別人,是上官辰歡。
上官辰歡這一次無非就是讓他們好好的享受一下勝利的戰果,然後等他們破了那陣法後,就可以再一次大舉侵來。
不出一天的時間,對方就知道南宮邪離去,只留下一名將軍來阻擋他們,一定會一次性攻下這洛華城。
而他們現在卻是霸着這圖紙而覺得自己百戰百勝了,當真是天真得可以啊!也愧他們能坐在這裡談論兵事。
樓惜若這個不太懂得兵法的人,一聽這些話就知道不可行,這些人反而形成了兩派做法,一個希望這樣做,一個希望那樣做,一下子間,帳內全都亂了套。
而她從始至終也沒有哼一句話,只等着他們爭論出來的結果。
“這事明日再論,今日暫且讓將士們好好的休息一宿。”
這個時候,薛邵也不說誰的對誰的錯,只顧着下令。
一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得收了聲,便轉身出去了。樓惜若當然也不會留下來多費話,反正這一天是不會有她的事,只要不出錯,她什麼也不會去說,這城守得住就是對得起南宮邪。
見樓惜若完全沒有一點的意見,薛邵這邊也有些奇怪,但是想到她一個弱質女流,當初的她不過是替邪王遞了軍陣罷了,這個女人什麼也沒有做成,只能當花瓶擺在軍中看。
這個薛邵不過是請自己來參與一下,到時候有什麼,也不能說他的錯。是樓惜若自己沒有開口,更是怪不得他的。
樓惜若豈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當然,他們剛剛所做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恐怕他們早就私下商議好了什麼對策,就是故意做出這一陣勢給自己看罷了。
走至帳簾前,樓惜若突然止了步,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說道:“薛將軍……”
猶豫了片刻,樓惜若最後還是退了回來,面對着薛邵。
面對樓惜若,薛邵可沒有忘記南宮邪留下來的話,淡聲說道:“李姑娘有什麼話不防直說。”
知他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這一點,樓惜若沒有理會,可是若是他敢亂來不聽取自己的意見,因他失去了這洛華城,她必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被樓惜若看得有些發毛,卻臉容一正,面對一個女子,怎能隨意的害怕了。
“李姑娘若是沒有話說,還是請回吧。”
“薛將軍,有沒有揹着我做私下決定?”樓惜若的話問得直接,臉上卻是無一絲笑容,靜靜地瞅着薛將軍,等着他的回答。
薛邵聽言,臉色一變,瞬間又強壓了下來。
“無,請李姑娘放心好了,有邪王的親口旨意在那裡,我們做任何的決定都會經過李姑娘你。”
樓惜若盯了他半響,淡淡地說道:“薛將軍,你最好是不要瞞着我,否則出了什麼差錯,可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這洛華城是南宮邪讓我來守,必然是不能在我的手裡失去了,到時我也難逃其責。薛將軍只要記着,你這一舉一動,都是代表着我,而不是代表着你自己,你餘留下來的責任都是由我來扛。”
這是樓惜若對薛邵說過最長的一句話,同時也是在警告着他。
薛邵臉色微微一變,淡淡地點頭,很顯然的,就沒有將樓惜若放在眼裡,無視她的存在。
“本將軍明白,李姑娘就請安心的住在營中!”
他這個意思也是讓樓惜若安分一些,別惹了事。
樓惜若隨意的看了他一眼,點頭,就出去。
“宮主,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將您放在眼裡,不如……”回營的路上,伊闌忍不住地說道。
樓惜若搖搖頭,“不必,只要他不揹着我亂來,我就真的只做這幕後者。等將士們休息幾日,養足精神後,等着上官辰歡自己主動出擊,不出幾日,他們必定會大舉攻城。”
這一次沒有了南宮邪,上官辰歡他們又有什麼好顧忌的,所以,趁着這個時候,樓惜若也是讓將士們自己養足精神,好應對着敵軍的攻擊。
伊闌知道一切都在樓惜若的掌控中,諒那些人也不敢自作主張行事。
樓惜若也是相信了南宮邪的話對他們有了用處,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放鬆過頭了。
直到第三日黎明時期,這安靜了三日後,他們就已經開始擅自行動了起來。
黎明時,樓惜若幽幽醒來,覺得這周圍氣氛不對,但馬上着了素衣,起身。
“宮主,怎麼了?”
聽到營帳內傳來聲音,伊闌馬上掀簾而進,見樓惜若着衣而起,不由問道。
“去城牆。”
樓惜若隱隱有些不安,這才驚覺,那些人根本就不會聽從她這個女人的吩咐去做,現在恐怕他們已經擅自行動了。
見樓惜若腳步有些匆匆,一直守在外頭不曾見到有任何異動的她,一時之間雖然不明白樓惜若聽到了什麼,卻也是臉色一沉,緊跟着上去,後面還跟着那名士兵。
心中暗忖着:這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跑去城牆做什麼?
樓惜若眯着眼,看着安靜的城牆,與三日來沒有任何的不同,依舊是那麼多的守衛,可是,只有樓惜若看得出來,已經不同了,就連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有所不同。
“去叫你家將軍過來……”
來到城門前,樓惜若淡淡地衝着其中一名望着自己的士兵說道。
那士兵沒想到樓惜若會突然這麼說,不由得大愣了起來,想起將軍晚上之前所吩咐下來的話,點點頭,讓人前去請了將軍來。
薛邵聽到樓惜若去了城門,連忙領着人就快速地來到了城門,衆人見樓惜若目光淡淡地望着城門,不由相互望了一眼,狐疑間人已經來到了樓惜若的面前。
“不知李姑娘,這個時候喚本將軍前來城門,所謂何事?”
樓惜若目光淡淡地望着薛邵,突然問道:“你派了多少人出去?”
衆人大驚失色,驀然擡目看向樓惜若。
見衆人驚得只看她,沒有一個回話的。
“我問你,派了多少軍馬出去?”樓惜若的聲音依舊是平靜,沒有參夾任何的情緒進去,更沒有發怒的跡像。
薛邵卻是一皺眉,一副自有主張的模樣說道:“三十萬大軍。”
“領軍的是何人?”樓惜若抿着脣,不鹹不淡地問道。
“是本將軍的兩名副將。”見樓惜若知道了他們的行動後,也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意思,雖然生疑樓惜若是怎麼會知道的,可是這人都派出城了,還能有什麼話好說的,況且他們已經按排了絕對行得通的路線與對策,這一次,他們都堅信這三十萬大軍會拿下對方。
樓惜若皺着眉,沒有說話,反而點頭,這一下子,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出聲了。見這女子點頭贊同他們的點子,那些幕僚也洋洋得意起來。
見樓惜若點頭,薛邵也是沒有必要再說出他們周密的按排。
“薛邵,是我錯看了你。南宮邪的眼光也是極差,你們竟然連他的話也不聽,想來也是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不防與你們說說,我既然敢這麼直呼於他,而他又敢這麼輕易將洛華城交拖於我,就已經說明了,你們的邪王看重於我,而你們卻是愚蠢得做出這種事情來,之前我不說,是因爲你們沒有做錯。”
樓惜若的話輕輕柔柔的,一點氣勢也沒有,彷彿只是在陳述着一件事。
說罷就轉身,沒有再會這些人。
“既然你們不信我,就不必再過問了,也不必將我放在眼裡,這洛華城就交託給薛將軍了,我一個小女子也只該是坐於帳中,眼看着就是。”
樓惜若說走就走,說不理就不理,衆人也是不懂得這是什麼意思,只知道一點,這個女子是服軟了,又是生氣了,因爲他們瞞着她做出了決定。
見她走了,衆人也鬆了一口氣,知道這個女子以後不會知插手他們的軍事,心中大定,都將目光放在薛將軍身上,現在這個洛華城中也只有他纔是這裡真正的領軍人物,所有的事也必揹着那個無用的女人偷偷模模的進行。
薛將軍知道樓惜若是說真的,也是明顯鬆了一口氣,沒有了南宮邪那些話做威脅後,心下也是大定,這些男人也瞬間覺得豪氣沖天。
也是,這些人被一個女人牽着,什麼事情都得要經過一個什麼也不懂得的女人,心裡着實是憋屈的,現在好了,這個女人鬆口了,只坐在帳中觀看。
而他們在高興的時候,卻是忘記了樓惜若前面所有的一長串話,也是在警告着他們要慎行,而不是高興。
“宮主,你這是爲何?你這樣豈不是讓他們更不將您放在眼裡,你看看他們那副嘴臉……”伊闌就是看不慣別人欺負到頭上的嘴臉,又是一臉不解地看着樓惜若。
“那三十萬大軍算是陪給了上官辰歡,給他們一點教訓也是應該的,也好讓他們知道,上官辰歡可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宮主你早料到了?”伊闌愣愣地看向樓惜若,“可是,爲何您不去阻止他們,那可是三十萬大軍啊!”
“我沒有料到,若是早料到,那三十萬大軍也不會白白給了上官辰歡,但是他們已經將人弄出城了,我們就算想要做點什麼,也是無力迴天,況且,我可不參與其中。我只想守着這座城,等上官辰歡停歇下來後,纔是我們出擊的最好時機,現在我們出去,只能是找死。”
樓惜若也是沒有想好對策,纔會覺得什麼都不可行。
伊闌沒有再說話,知道樓惜若這麼做,一定有理由。
“可是,宮主,就不怕他們再來一次?”
“他們敢?”
樓惜若冷冷地回了一聲,遠遠跟着的那名士兵一愣,遠遠地看着樓惜若行回的身影,搖了搖頭,又繼續跟上去。
這一次損失了三十萬大軍已經是極限了,再來一次,恐怕這城真的守不住了,到時候,樓惜若應下南宮邪的就無法再做到。
見樓惜若生了氣,伊闌也是知道,樓惜若是爲了李逸,纔會答應做這無能的幕後人。可是沒有任何軍功偉績的樓惜若,軍中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她的。
第二日,傳來三十萬大軍大敗於末央大軍之中的消息,一下子,軍中個個愁雲慘霧,那三十萬大軍是要不回了,連同兩名得力的副將也一併陪了進去。
這種噩耗傳來,薛邵與衆將士完全失了自信心,估錯了方向。他們憤怒,痛哭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那三十萬大軍一失,這邊大軍已然不足百萬了,這已經是及及可危的情況了,不下,也有人擔擾着上官辰歡會不會馬上趁着這個節骨眼,領着從將士一舉衝殺上來。
而這個時候,薛將軍也是知道的,他們已經失了士氣,若是這個時候攻城上來,恐怕是頂不過的。
但是,他們怕什麼就來什麼。
上官辰歡知道城中無南宮邪,只餘一個主將在守,而且這個主將也是前所未聞的新人,更是蠢得纔在昨夜將三十萬大軍送了出來,這會兒上官辰歡當然會趁着這個絕好的機會攻城了。
當上官辰歡攻城的消息一傳來,樓惜若這才眯起了眼,坐在營中幾日的她,終於是起了身,換了一身乾淨利落的素衣,發也是隨意的束起,這般美妙女子一出營,本就是十分引人注目,可是,現在對方攻城,已經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樓惜若匆匆而去的身影。
這一次,伊闌抿着脣,渾身散着一股煞氣,往日的伊闌是跟着樓惜若屏住了自己身上的氣息,這會兒,伊闌也不顧其他的,執了劍緊跟在樓惜若的身後,遠遠的就聽到慘絕的叫聲。
樓惜若依舊是那般平靜,目光淡淡地掃着密密麻麻的將士,好不容易越過了幾十萬守在城中的將士,跟混亂的人上了城牆。
這眼看着城門就要被破了,連對方的人都直接從外頭用掛勾爬上了城牆與他們撕殺了起來。當下,一片混亂不堪,城已經快堅守不住了。
樓惜若一路前來,也無人注意到她上了城牆。這個時候,薛將軍早已經領着慌恐的將士們打落上來的人,更是揮手令人射箭,這城頭上纔沒有人爬得上來。
樓惜若一上城牆,薛將軍回身時見樓惜若站在那最安全的地方,不由得一噎,看向她的目光也是陰冷了許多,這個女子只顧着自己的安全,竟然只會站在最安全的位置看着他們殺敵。
許多人都看到了樓惜若的舉動,都投來不屑的目光,女人就是女人,就算是肯上來,也只是躲在最安全的角落,無助地看着。
樓惜若也沒有理會衆人投來的目光,只是淡淡地一掃,又將眼神放到了城牆下面去,而這個時候薛將軍已經向她這方走來,而且眼神不善,滿身的戾氣,顯然是過來趕跑她這個礙眼的人了。
察覺到這一點,她轉身過去,靜靜地看着薛邵大步走向自己,似在等着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