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變故突生
“你們小心些,有什麼意外就趕緊扔信號彈,知道嗎?”紀恆和老乞丐把一羣小鬼領到入口處,面帶擔憂的叮囑。
衆人身上都帶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阿九也背了個輕小的包袱,聞言俱是點點頭,無論如何,畢竟還是性命最重要。
老乞丐揮揮手,大家便三三兩兩的進了林子。
紀恆望着他們的背影,忽然想起什麼,驚道:“周老,這裡面好像是陰姬前輩和枯骨前輩的住處……”
“放心吧,”老乞丐笑了笑,安撫似得拍拍他的肩膀:“谷裡一羣老鬼,哪個不知道分寸?他們不會傷害這些小娃娃的。”
“萬一有誰觸了前輩的忌諱……”紀恆皺眉。
老乞丐說:“那最多也只會給個教訓,有谷主在,誰都不敢壞了這谷裡的規矩!”
“谷主……”紀恆提及谷主,語氣莫名的就複雜起來。
“谷主雖然大部分時候都瘋瘋癲癲的,但是……”老乞丐頓了頓,慢悠悠的道:“書生,我跟你說啊,能夠震懾八方的存在,可不是你能想象的!”
紀恆一挑眉,“那您眼中的谷主是什麼樣的?”
老乞丐哈哈一笑,而後嚴肅的說了四個字:“深不可測!”
不同於外面的翠綠一片,這後山林裡幾乎被深綠色籠罩,明明有陽光照進來,卻還是有種詭異的違和感。
一進來大家就分散開來了,畢竟輕鳥只有幾隻,聚在一起抓也不好分配,索性還是散開比較好。
咚咚看了看,抓住阿九說:“我要不還是跟着你吧,阿九,這地方有些怪,我不太放心你一個人……”
阿九看着她擔憂的模樣,心中一暖,握着她的手笑道:“咚咚姐,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是我不想你因爲我放棄什麼,那樣我也會於心不安的,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是我的咚咚姐。”
“阿九……”咚咚聽着,只覺心裡暖暖的,她脣邊揚起燦爛的笑容,“嗯,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
咚咚離開後,阿九身邊就只剩下一個祁少陵,她納悶的問:“你怎麼還在啊?”
“你煩不煩啊,再囉嗦輕鳥都要被人捉完了!”祁少陵拽着她往前走,邊走邊道:“輕鳥喜歡呆在溫暖潮溼之地,我們去靠近水的地方開口。”
阿九:“……你上午還用一副仇人的眼光看我,這會又想幫我了?”
“誰想幫你了?”祁少陵斜着眼睛瞧她,莫名其妙的問。
“那你拉着我做什麼?”阿九比他更莫名其妙。
祁少陵沒好氣的說:“我樂意,你管得着嗎?”
阿九沉吟着,斟酌着,最後誠懇的說道:“你真是這世上最無理取鬧的人了!”
祁少陵:“……你這個臭丫頭,只會在大師兄面前演戲,哼,總有一天我要在大師兄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阿九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他,萬分不解,爲什麼以後萬千少女的夢中情郎小時候會是這種樣子?簡直幻滅得無以復加!
越往裡走,樹枝藤蔓越是繁茂,交錯着生長,幾乎遮住了這片藍天。
走了約有一刻鐘,纔看到橫貫谷裡的那條長河,河邊雜草叢生,疏疏落落的柳樹垂首靜立,遠遠望去像是身姿曼妙的女子。
“那邊,還有那邊……怎麼有兩個屋子?”
河兩邊的山腰上,分別有一座屋子,被濃密的綠色掩蓋,阿九見了不禁有點好奇,難道這地方也有人住不成?
“我聽說,這谷裡有很多隱世不出的老前輩,”祁少陵道聽途說過一些隱秘,這時候真見到了,難免興奮起來,“不如我們去看看吧?”
說實話,對於每年都有的考覈,祁少陵還真沒放在心上,相比之下,他還是對那些老前輩更好奇。
“要去你自己去吧。”阿九翻了個白眼,自顧自的搜尋着輕鳥。
祁少陵脾氣上來了也倔,嘀咕了句:“自己去就自己去!”說完,他就轉身往左邊的山腰上走去。
阿九就沿着河邊一路走,走了小半會兒,繞進了一個小小的沼澤地,她正猶豫着要不要換個地方,就聽到了輕輕柔柔的叫聲:“啾,啾啾,啾啾啾……”
聲音是從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傳來的,阿九擡頭望了望,樹並不算太高,於是她就挽起袖子開始爬上去。
在樹中間分叉的一根枝條上,有一隻黃白相間的小鳥趴在那兒,它全身上下的羽毛柔順而無瑕疵,因此翅膀上的血跡就顯得分外清晰可怖。
阿九看到小輕鳥,先是高興,而後卻皺起了眉,輕鳥怎麼受傷了?
她小心翼翼的坐到了樹上,伸手去捧那小輕鳥,輕鳥感受到她的靠近,瑟縮了下,另一個翅膀撲哧撲哧的扇動,可就是飛不起來,急得“啾啾”亂叫。
“真可愛,我不會傷害你的……”阿九捧着它,眼裡的喜愛都快冒出來了,“聽說輕鳥通人性,小傢伙,你能聽懂我的話嗎?”
一人一鳥的眼睛相對片刻,奇異的,輕鳥竟然安靜了下來,趴在她手上輕輕啄了幾下。
阿九撕下一小塊衣服,幫它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就準備下樹回去了。然而前方腳步聲響起,幾個拿着網的孩子跑了過來:“一定在這裡,我剛剛看到它往這邊飛了,快點……”
阿九蹙了蹙眉,那幾個人已經跑到了樹下,而且一眼就看到了她手上的輕鳥。
爲首的一個男孩人高馬壯,粗聲粗氣的吼:“輕鳥是我們先發現的,你快把它交還給我們!”
阿九認出了他的身份,這男孩叫孫德立,天生力大無窮,平日裡也有一幫小弟跟隨,不過谷裡的弟子們大多都是某某前輩的後代,她並不清楚孫德立有沒有什麼後臺。
“輕鳥是你們弄傷的?”阿九坐在樹上問。
孫德立大大咧咧的回答:“那小東西也太脆弱了,網碰了碰就出血了,還特別靈敏,一不注意就被它溜了……哎?你倒是快下來啊!”
阿九輕輕撫着輕鳥的羽毛,慢悠悠的道:“你們先前沒抓住是你們的事,這隻輕鳥是我發現的,如今它在我手裡,那就是我的。”
孫德立一聽就沉下了臉,冷笑道:“被大師兄撿回來的小乞丐,不過仗着幾分寵愛,你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
“胡說八道!”阿九輕飄飄的掃了他們一眼,“你纔是根蔥呢!而且我最討厭蔥了,你這麼像根蔥,我看了真想把你剁成泥!”
“臭丫頭,你說什麼?”孫德立大怒,衝上前就要把她抓下來,“給臉不要臉!看我怎麼收拾你!”
就在孫德立爬到樹中央的時候,阿九擡腳一踩,直接把他踹下去了,孫德立摔了個狗啃泥,漲紅了臉,一把甩開來拉他的人,抱着樹根就往上拽,看這架勢,似乎想把這書連根拔起。
阿九微微眯眼,不得不承認,這孫德立果然天生神力,不過……就在樹快被拔起的那一棵,阿九拽着樹枝往沼澤地倒去,孫德立和他幾個小弟就想去抓她,誰知跑了幾步就陷進了沼澤地裡,而阿九藉着大樹,腳尖一點,跳出了沼澤圈。
“你……啊啊啊,救命啊!”幾個人全都慌了,驚恐的叫出聲。
“我勸你們別亂動的好,越動可就陷得越快。”阿九笑吟吟的提醒道。
孫德立慌忙喊道:“我祖爺爺乃是枯骨老人,我們家就只剩了我一個獨苗,我如果出了什麼事,你也得陪葬!還不趕緊叫人來救我們!”
“枯骨老人?”阿九一怔,立即想到了山腰上的房子,她若有所思的掃過幾人,暗歎一聲,麻煩!
想了想,她說:“找人救你們可以,但是這輕鳥……”
“歸你了,我保證不再搶,行了吧?”孫德立惱怒道,若非他們陷進沼澤,連信號彈都不好放了,他至於怎麼低三下四嗎?
阿九聞言點點頭,拿出信號彈放了,轉身說:“周爺爺他們應該很快就能趕到,你們只要不亂動就……”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陣鈴聲響起,像是從山腰上傳來,逐漸往四周傳遞,鈴聲越來越響,阿九扶着額,覺得頭有點暈。
“催魂鈴!催魂鈴!”孫德立粗嗓門都變得尖銳了:“陰姬前輩的催魂鈴怎麼會響?”
什麼催魂鈴……阿九想開口問,渾身卻像沒了力氣,她連忙倚着樹,就在這時,手上的輕鳥“啾啾”叫了起來,竟然減緩了鈴聲帶來的影響。
“催魂鈴一響震腦,二響動魂,三響喪命……陰姬前輩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搖響催魂鈴的,啊——”孫德立捂着耳朵,身體加快了往下沉的速度。
阿九暗叫不好,孫德立若死在這裡,她就真的麻煩了!
這一念頭剛在腦海中轉過,眼前人影一閃,老乞丐和紀恆已經到了,阿九鬆了口氣,“周爺爺,紀叔叔。”
老乞丐三兩下就把人拎了上來,紀恆手中銀針一輝,轉眼就封了他們的聽覺,神情凝重道:“幸好只是一響……陰姬前輩這是怎麼了?”
“催魂鈴響絕非偶然……”老乞丐臉色也不太好看,“當年陰姬入谷時曽立誓,不再動用催魂鈴,也不會將催魂鈴傳下去,除非,除非她遇到另一個能搖響催魂鈴的孩子……”
紀恆睜大眼睛,一字一句道:“您是說,是谷裡某個小鬼搖響了催魂鈴?”
老乞丐點點頭,嘆了口氣,“唉,這下事情大了!不過……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