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本以爲憑着自己的武勇及人數上的優勢,能輕而易舉的殺進皇宮,生擒小皇帝,完成這一曠世功業。
可是在攻入城門,他們進入甕城後,迎面就是一陣箭雨射來,箭雖然不多,大概也就三十餘支。可這些箭的力道卻特別大,有些甚至能同時穿透兩人。三輪箭雨後,家丁已經倒下了七十多人,雖然這點人對賈仁來說不值一提,可連對手的面還沒見着,就躺下七十多,這要是和對方正面對抗,那還……。
賈仁不敢再往下想,帶着家丁們衝到了內城門,幾個家丁熟練的擡出剛用過的大擺錘,幾人喊着“一二三”一齊用力向內城門撞去,內城門不像外城門那樣堅固,在家丁們撞擊到第五下的時候,城門內的大木栓轟然斷裂。內城門終於被撞開了,衆家丁們舉着火把以及各種雜亂的武器嚎叫着就往裡衝,可是迎面而來又是一陣箭雨,再次丟下二十具屍體,終於是衝破了城門。可這時家丁們卻不敢在向前衝了,賈仁夾在家丁中間也終於見到了敵人。
只見城門內是一個很大的人工湖,三十個宋軍身穿紅色的軍服,拿着長刀傲然站立在通向皇宮的唯一一座石橋上,在火光的照射下,彷彿三十堆熊熊燃燒的火焰擋在了前方。
賈仁下意識的看了下石橋兩邊的人工湖,黑漆漆的望不到邊。現在要想進皇宮就兩條路:要麼殺了眼前這三十個侍衛,通過石橋,可看着對面那些士兵這氣勢,雖只有三十人,彷彿卻有三千人三萬人一般;要麼退出和寧門,去攻東華門或者南邊的麗正門,可今夜宋軍卻是在不停的入城,要是把那些宋軍給驚動了,自己這三千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賈公子,對方只有三十人,我們三千人直接碾壓過去就是,一人一腳都把他們踩死了,您還猶豫什麼?”這時賈仁身邊一個門客小聲的說道。
對呀,我們的人足足是他們的一百倍,我還怕個球啊,賈仁一拍大腿,大喊道:“兄弟們,給我衝啊,活捉宋朝小皇帝者賞黃金萬兩。”
家丁們一聽黃金萬兩,一個個頓時兩眼放光,如餓狼般衝了上去。
眼見對方衝了上來,宋軍將領忽然大聲說道:“將士們,我們身後就是皇宮,皇上就在裡面,我們能讓這些雜碎過去打擾皇上休息嗎?”
“不能!”三十個將士大聲吼道。
對面衝過來的家丁聽到這邊宋軍瘋了一樣的怒吼,立即嚇得呆在橋頭,不敢再衝。
“皇上以一人之力大破敵軍三萬,而現在對面只有不到三千人,我們能退嗎?”宋將再次說道。
“不能!”三十聲怒吼響徹天際。
“兄弟們,生擒宋朝小皇帝者賞黃金十萬兩!”賈仁見家丁們不敢上前,再次加碼說道。
“死戰不退!”宋將再次帶頭喊道。
“死戰不退!”三十侍衛跟着怒吼!
在賈仁的黃金攻勢下,家丁們再次鼓起勇氣衝了上來。
宋將見對方已快到眼前,鎮定的喊了句“散!”
三十個士兵立即以五人爲一列,排成整齊的六列,左右兩人之間散開了很大的空檔,也剛好把寬敞的石橋給佔滿。
宋將立於隊伍最前方,大聲喊道:“舉!”宋將率先舉起了長刀。
後面的士兵也都一起舉起長刀,動作整齊劃一,絕不拖泥帶水。
此時家丁已經一窩蜂的衝進了宋軍刀陣,舉起手中的刀啊、槍啊、劍啊,紛亂的向宋軍身上招呼而去。
“落!”隨着宋將一聲令下,三十一把雪亮的大刀在火光中劃出一道燦爛的白光,向前砍去。
霎那間血光四濺,最先衝進刀陣的三十幾個家丁立即身首異處,而宋將更是一刀砍下了兩個腦袋。一刀落下,宋將也不去看戰果,再次喊道:“舉!”
三十一把大刀再次舉起,“落!”三十一道死亡的白光再次落下。
賈仁看着這三十一道起起落落的白光,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真的是曾經那望風而降的宋軍?這還是曾經那無比懦弱的宋軍?賈仁躲在家丁後面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前方的戰場,依然是血肉橫飛,家丁們還在奮不顧身的往前衝着,如海浪般一波接一波的朝前涌去,但那三十一個宋軍彷彿是大海中的礁石,任憑海浪再大,礁石依然堅強的屹立於狂濤駭浪之中。雖然隨着時間的流逝,礁石如竹筍的外殼般在一層一層的被海浪剝去,可即便將外殼全部剝離,竹筍都不曾移動半步,除非將這根竹筍整個的連根拔起,否則休想將其推動。
“休想從站着的我身邊過去。”宋將心裡想着,用沙啞的嗓音再次高喊:“舉!”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舉刀、落刀了,也記不清砍掉了多少的頭顱,更來不及去數身上受了多少的傷,此時身上的戰袍已經像從血水中撈出一般,有自己的血,但更多的是敵人的血。手中的刀此時也已感覺有千斤的重,可隨着自己那聲雄壯的“落”字喊出後,依然機械的向前揮落,依然有一顆人頭落地。
宋將再次喊了聲“舉!”可這時身後的動靜越來越小,宋將知道剩下的戰友已經不多了,隨着時間的流逝,大家的體力都已經接近極限,揮刀的動作也越來越慢,宋軍的傷亡也越來越大,可即便身後的戰友受再重的傷,都始終忍着不吭聲,因爲他們害怕讓戰友聽到熟悉的聲音發出的慘叫,而影響到別的戰友,從而削弱“斬仙陣”的威力。宋將感覺自己再也舉不起大刀了,可依然在心裡對自己說,在砍一次,就最後一次,只要自己在堅持一下下,皇上就會派來援軍了,一想到皇上,宋將感覺身上又恢復了點力氣,一刀再次向前揮砍而去。
“兄弟們,對方只剩最後六個人了,在衝鋒一次黃金就到手了,大家快衝啊!”賈仁眼見橋上只剩下六個宋將,興奮的鼓舞着家丁們向前衝,而他自己始終躲在後面,不敢上前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