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現在兵力短缺,而在場投降的兩千各府家丁,雖然人數不多,但每個人都有武藝在身,只要加以訓練,必能爲皇上守護臨安貢獻一份力量,而且草民能幫您找到大筆的錢財。”錢豹自信的回答道。
“你們投敵賣國,如何能爲我所用,忠於我大宋?”趙昺再次厲聲說道。
“皇上,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我們只是臨安官員們的家丁、門客,他們就是我們的主子,難道我們能不聽主子的命令?而今我們既然投降了皇上,皇上就是我們的主子,日後必定唯皇上命是從!若皇上怕我們日後反叛,草民有辦法可以讓皇上放心。”錢豹說完,從懷中抽出短劍,就朝自己臉上刺去。
趙昺以爲錢豹想自殺,本想出手阻止,剛纔錢豹所說的確讓趙昺心動,現在趙昺也確實是缺少兵員,若元軍得到臨安失陷的消息,大舉圍攻過來,自己就憑不到三千的兵力如何守住臨安?可是見錢豹拿着短劍只是在他自己臉上不停的劃來劃去,這纔沒有動手。
片刻過後,錢豹扔掉手中短劍,兩邊臉頰上橫七豎八的已經滿是鮮血,而且由於過於疼痛,眼睛裡也全是淚水。錢豹擡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水,擡起頭望着趙昺,指了指自己的臉說道:“皇上,您看草民的臉。”
雖然由於錢豹是自己劃的,他臉上的字有些彆扭,但仔細看仍能分辨出臉上寫着“精忠報國、誓殺元賊”八個大字。
“皇上,古有我大宋八字軍爲國抗金,今日我錢豹在此臉刺八字,以表我精忠報國、誓殺元賊的決心。”錢豹說完,已是聲淚俱下。
“皇上,我也願意刺字殺賊。”錢豹身後的家丁大聲說道。
“皇上,我也願意刺字。”一時間,所有的家丁都出聲表態,而且立即撿起短劍短刀兩兩配合着開始在對方的臉上刺起字來。
見此情景,趙昺也頗爲感動,雖然他們之前受利益驅使進攻皇宮,可正如錢豹所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現在他們能下如此決心,而自己又是急缺兵員,與其將他們殺了還不如就此將他們給收編了,趙昺是個講實際的人,雖然有時會衝動行事,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能認清形勢的。於是開口說道:“好,既然爾等有此精忠報國之心,那朕就成全你們,今日就賜你們名字‘八字軍’,暫時就由錢豹統領,希望你們不要辱沒了我大宋‘八字軍’的赫赫威名……”
“陳英……大哥……,你醒醒呀,就才這麼一會,你怎麼就這樣了,啊……”一聲淒厲的嘶喊打斷了趙昺的話,趙昺轉頭看到陳雄不知何時已來到了戰場,正捧着陳英的屍體嚎啕痛哭,李明成及其他皇宮侍衛都站在陳雄身後。
“唉!”趙昺嘆了一口氣,默默的下馬走到陳雄身邊,看着陳雄懷中陳英那已經毫無血色的臉,可是他的眼睛始終睜着,而且眼珠一直瞪着北方。想起一路上陳英始終把自己當作弟弟般無微不至的照顧,幫自己梳頭、省下自己的乾糧給自己吃、幫自己洗衣,有時還把自己當作小孩哄自己入睡。一幕幕就像放電影般在腦海中閃現,那樣一個對生活、對未來充滿着希望的人,而現在卻因爲救自己而死,想着想着趙昺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可這次趙昺沒有哭出聲,只是任憑眼淚沖刷着臉上已經凝固的敵人的鮮血。
“皇上,您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過點。”慕容桃見趙昺如此傷心,卻強忍着哭泣,來到趙昺身後,輕輕的拍了拍趙昺的後背,柔聲說道。
趙昺搖了搖頭,忽然大聲說道:“陳雄,此仇不報非君子!走,跟朕去給你哥報仇去!”說完轉身翻身上馬。
陳雄抱着陳英的屍體豁然起身,先小心翼翼的將陳英放在馬背上,然後飛躍上馬,再次將陳英抱在懷裡。
趙昺回頭望了眼那員一直堅守石橋的年輕宋將,想起來此人名叫柴浩,在行軍途中還一直在率隊苦練嶽定北創立的‘斬仙陣’,於是說道:“柴浩,今夜多虧你守住石橋,才保住皇宮不失,朕明日在論功行賞,這裡就先交給你了。”
“末將遵命。”柴浩大聲說道。
“錢豹,將賈仁的人頭拾起,帶我們去賈府。”
“末將遵命。”錢豹也跪倒領命。
“將士們,全體上馬,隨朕一起踏平賈府。”趙昺連續的下着命令。
“遵命!”四百侍衛一齊上馬,跟隨着趙昺、錢豹向門外奔去。
剛出和寧門,嶽定北帶着一千騎兵匆匆趕來,趙昺只是下令讓他帶人跟隨自己,嶽定北見趙昺臉色不善,在見到陳雄懷抱着已沒有氣息的陳英,便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也沒問趙昺原因,默默的帶着將士跟着。
“皇上,前方就是賈府。”錢豹指着前面一片巨大的宅院說道。
“定北,你帶人將賈府四面給朕包圍了,若放走一隻蒼蠅,朕唯你是問!”趙昺看着面前的宅院,冷冷的說道。
嶽定北渾身一凜,想勸說兩句,可看到趙昺滿臉的殺氣,只好帶人將賈府團團圍住。
這時賈府內已發覺了門口的動靜,府門從內忽然打開,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探頭出來看了一眼,見外面佈滿了殺氣沖天的軍隊,嚇得趕緊將頭縮了回去。
“攻進去,雞犬不留!”趙昺下令道,聲音陰冷,讓人不寒而慄。
陳雄將陳英的屍體交給了身後的士兵,一馬當先向府門衝去。
可這時賈府大門再次打開,一個身穿宋朝官服的中年人匆匆走了出來,一下跪倒在地,對着趙昺高聲說道:“罪臣賈餘慶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話還未說完,陳雄已衝到近前,手起刀落,將賈餘慶的人頭給砍了下來。陳雄用刀尖挑起人頭,仰天長嘶道:“哥,你看到了嗎?弟弟我給你報仇了!”聲音淒厲而傷感。
“殺!”趙昺從牙縫裡狠狠的吐出一個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