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原本是在都城的,平日裡會做些南朝與匈奴往來的營生,只是現在南朝與匈奴開戰,我們的生路斷了便也只得趕着家裡頭的牛羊出來遊牧而居,順便躲避戰火了。”阿叔憨憨的笑着看着連襲玉道。
“南朝與匈奴交戰已經如此厲害了嗎?”連襲玉的神色有些飄忽起來,若是如此,那魏靖衡怎麼樣了,在與匈奴打仗嗎?
連襲玉不敢想,若真是如此,他該是懷着怎麼樣的心情在與人交戰,他會就此入了魔嗎?不行!她好不容易纔讓那個冷冰冰的人變回正常,怎麼能再讓他成爲一具只會殺人的機器,他不該受到如此的懲罰。
“武姑娘?”阿嬸見連襲玉面色有些異常,忙擔心道。
連襲玉卻笑着看着阿嬸,開始與她說起了那晚她所用的辦法,其實若是經驗老道的牧民,心中也該是知道些的,只是對於阿叔阿嬸這樣經驗不甚老道的還覺得很是驚奇。
“姑娘好辦法,以前只知道瞧見了狼,能跑則跑,沒想到姑娘倒是交予我等要與狼對視了。”
連襲玉輕笑
“不過阿叔阿嬸要記得的是,狼是羣居動物,若是看到單獨的一隻,切莫大意,它身後定然會有狼羣跟着,不過狼最大的弱點便是多疑,你們只要不讓它確定獵物好對付它們是不敢貿然上前的。”
“姑娘說的是。”阿嬸輕笑着,看着連襲玉倒是越來越滿意了,雖然貌比無鹽,可是這份聰明勁兒那個臉蛋好看的能比得上呢?
“最重要的一點是,若是狼沒有危及到你們的性命,你們也莫傷了他們的性命,除非你們有把握對付一陣羣什麼也不顧只想要殺了你們的狼羣。”連襲玉對着阿嬸阿叔道,面色微微認真了些。
“這是爲何?”阿嬸有些慌張。
“因爲狼是最記仇的動物,一旦被記上仇,他們是會爲了同伴而不顧一切的。”連襲玉這般說着,卻覺得如同在說自己一般,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輕輕笑着搖頭,見阿叔阿嬸慎重的點了點頭這才歇了話沒再多說,有些東西她相信這些有着一定經驗的人會比自己這個只知道紙上
談兵的人要清楚的多。
阿叔阿嬸再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家中還有幾個傷員要照顧,只不過他們也與連襲玉提了要儘快離開此處之事,這事兒倒是讓連襲玉上了心,她現在行動不便,若是要搬走跟隨他們離開,怕死要惹不少的麻煩.
“清歌。”連襲玉到了晚上才見上一直在忙碌的清歌。
“武姐姐,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了嗎?”清歌有些焦急的問道。
連襲玉微微搖頭
“可有筆墨紙硯?”她總要想個能讓自己不那麼成爲負擔的辦法,她總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當然魏靖衡除外。
“有的,武姐姐想要寫字?”清歌從一包包裹的嚴實的小匣子裡拿出了一沓紙和筆墨來小心的遞給連襲玉。
“是你爹爹留下來的?”連襲玉看着清歌這般仔細的樣子忽然問道。
清歌頷首,旋即卻又笑了起來
“姐姐放心用吧,爹爹這套筆墨都是他藏了好久捨不得用的,不過現在他不在了,也用不了了。”清歌眼裡略微有些傷心。
連襲玉頷首,她現在不能拒絕,只是在畫草圖的時候也格外的仔細些了。
清歌看連襲玉寫一會兒歇一會兒,便特意準備了軟枕放在連襲玉的手肘下
“武姐姐,這樣會舒服一些。”
連襲玉腦子裡面還在構思着自己的圖,並沒在意清歌,只是點頭,卻忽視了清歌在她點頭時滿足的眼神。
清歌早早的在帳篷外升起了火堆,帳篷內也準備了燃料,火摺子自是放在了身上以備不時之需,夜晚也不敢睡得太死。本打算陪着連襲玉一起,可是到了深夜連襲玉似乎還沒睡意他便也撐不住了,頭一偏便趴在牀邊睡着了,待微微刺眼的陽光照到了眼睛上才揉揉惺忪的睡眼,只是一擡眼便看到了才收筆的連襲玉。
“無姐姐,你一夜未眠?”
連襲玉看着手裡畫完的草圖,心裡滿是激動,面色卻平靜了許多
“嗯,你去問問是否有善工的師傅圖給他,問問他是否能做出來,若是能將此物做出來,往後我必當重謝。”連襲
玉對着清歌道,面上此刻也是放鬆的笑意。
“好。”清歌雖然不知道連襲玉是因爲什麼事需要找一位善工的師傅,不過看着她面上的笑意,他覺得心中很滿足,拿着圖紙興沖沖的便跑了出去。
連襲玉看着沾滿墨汁的雙手,嘴角勾起,若是能做出簡易的輪椅來,她也不用總是麻煩清歌了,這樣她也可以出去走走,興許能碰到來自南朝的人也說不定,那樣她正好可以問問此時南朝的情況,只不過連襲玉沒想到的是,正是因爲這張圖紙,即救了她,也害了她。
連襲玉因爲太疲乏了,便靠在牀沿沉沉睡了過去,醒來也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的。
聽到帳篷外有馬蹄的聲響,連襲玉神色一凜,朝着帳篷外看去,只是隱約瞧見幾個騎在馬上的身影在圍着帳篷轉,外面似乎還有清歌的倔強的聲音。
連襲玉掙扎着想起身來,可是胳膊的力氣還未完全恢復,只是稍微撐起了些人便又跌了下去。
“清歌!”連襲玉衝着外面喊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清歌那個傻孩子現在一定還在外面死扛着。
“大人,裡面似乎還有人在!”連襲玉話音才落便聽到外面一個士兵對着自己的領頭人說着。
接着便是一句連襲玉聽不懂的匈奴話,可是連襲玉能猜到是那人吩咐下人進來拿她的意思,因爲清歌已經一臉惶然的跑進來了
“武姐姐、、”清歌一臉愧疚的看着連襲玉。
連襲玉淡淡看了一眼清歌,旋即看向來人
“你們是伊稚邪王子的人?”她之前聽阿嬸說過,匈奴王子伊稚邪帶領的大軍很快將會從這裡經過,所以他們纔會想要趕緊離開,現在這批軍隊,應該是探路的。
領頭的滿臉大鬍子的男人看着牀上面貌醜陋的連襲玉冷哼了一聲,卻將手裡的一張圖紙打開了放在連襲玉面前
“這圖紙是你畫的?”大鬍子用蹩腳的南朝話問道。
連襲玉看了一眼不斷朝自己搖頭的清歌,眉頭微皺,那大鬍子似乎也發現了清歌的動作,手中的大刀舉起放在了清歌的脖子旁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