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男人一臺戲
來到奧瑞克帳蓬的時候,果然看到三人都在。以帳蓬中間的陶鍋爲中心,三人呈品字形圍坐。奧瑞克坐在陶鍋正前方,納魯和泰格分別坐在他的兩邊,一左一右坐在穿過陶鍋的中心連線上。
孫志新進了帳蓬時環視了一圈,徑自坐到了奧瑞克的對面,和奧瑞克前後坐在穿過陶鍋的中心連線上。他一坐定,形勢就變得有些微妙,竟呈四方對持之局。
泰格眉毛挑了挑,不動聲色的看了孫志新一眼,眼裡的興趣越發濃厚。
先前三人坐下來商量時,納魯一如既往的話不太多,而智者奧瑞克幾乎是一直在東拉西扯,跟自己族裡的那位羅門達智者一樣的多話而討厭。說了半天空話,一句沒有落到實處,倒是讓泰格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選着詞句回答,因爲這位智者跟自己族裡那位智者一樣的不好對付,看似漫不經心在說話閒聊,其實都在旁敲側擊探察自己族裡的情況。智者,果然都是些很討厭的人。
直到奧瑞克智者派人去請孫志新,泰格才更加留意起來。什麼時候族長與智者之間才能進行的商議也需要去請其它人了?特別是孫志新,無論做爲弟親還是族員,按理說這樣的場合他都不應該加入。因爲弟親這種關係是因爲女人太少而不得不爲之的折衷行爲,其地位一向不高,奧瑞克這個舉動就有點特別。如此就更坐實了孫志新在泰格心裡的想像,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隨後孫志新進來,竟不是挨着納魯而坐,而是自行坐到了奧瑞克的對面。這也即是說明,無論他是有心還是無心,這個人都是不依附他人而生存的,至少他沒有依附他人生存的心態。他走來坐下的動作太隨意,隨意得就像理所當然一般。得有什麼樣的自信風采,得有什麼樣的本事纔可以這樣若無其事的就坐到了兩個族長和一位智者的面前?泰格心裡思付着,真正對孫志新這個人本身有了興趣。
而納魯看到孫志新坐到奧瑞克對面,而不是挨着自己坐下,臉上不露怒意,可眼神裡的惱怒和醋意卻對着孫志新直直的散發了過去。受傷那會兒這個人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想方設法讓自己過得開心,傷一好就丟到一旁了,真是不可愛!
孫志新坐下,便感覺到泰格和納魯都眼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納魯的怒意嘛,忽略!不知道爲什麼,孫志新現在就是心裡有待無恐,納魯對自己再生氣也不會怎麼樣,他就是一紙紙老虎,不用怕。再說了,要想他像個小男人一樣去坐到他身邊倚着——那是天方夜譚!除非天塌了,不然他絕對做不出那麼丟人的事。自己可是大男人,男人臉面和骨氣他傷不起。
至於泰格,孫志新也不怎麼甩他。族長怎麼了?納魯不也是族長?照樣不鳥他。且不說泰格還是別族的族長,八竿子都打不上的關係,理你個蛋!老實說,見到他第一眼時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侵略味道就讓孫志新不喜。男人往往就是這樣,一但見面總要有一番較量,當察覺到對方比自己強大的時候,那就很難生出好感,特別是對着這麼一種具有侵略性的人。
突然見泰格在自己身上巡迴打量的眼光停在自己手腕上的Casio腕錶上瞧了許久,像是在研究這是個什麼東西似的,眼裡精光灼灼帶着深究的意味。緊跟着眼光繼續遊走,最後停到自己身上的一點上不再移動,孫志新一愕,下意識順着他的眼光垂眼往自己腿間看去。
噢,TMD!
原來是自己走光了!
那皮裙太短,只能遮住腰間,裡面又沒個內褲啥的兜住。何況孫志新那物長得也屬於猛男級的粗長,坐下時一個不小心,柱狀事物的頭部就直接垂到地面上……後果當然是露在皮裙外,全叫人看光了去。
孫志新又窘又怒,當下只想大喊一聲:“看,有外星人!”好拉開人的注意力。
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喊,以緩慢而不至於引起其它兩人注意的動作收攏兩腿跪坐而起,把那東東縮回去收起來,最後保持日本婦女般的端莊賢惠坐姿——即是雙腿收攏夾緊,身體呈跪姿,後臀坐在自己的小腿及腳掌上,兩手交合放擱在大腿上——當然是爲了按住走光的皮裙。然後挺胸,收腹,臉上露出瞭如同觀世音菩薩一樣的神聖不可侵範的表情。
泰格愕然,緊跟着難忍的笑意在眼裡散開,緊盯着孫志新的眼光裡又多出一種調侃的味道。這人太有趣了,像這樣的人,這樣的反應,這樣的動作,以及坐姿,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孫志新絲毫沒有忽略泰格眼裡的笑意,頓是更羞更窘,下意識微垂頭避開他的眼光,臉上無法控制升起一抹羞怒的嫣紅。馬上又覺得不甘心,自己一個大男人,還能叫另一個男人非禮了去不成?便又擡起頭,惱怒的瞪了泰格一眼。
他卻不知道自己本就生得與這個時空的人不同,更精緻,更清俊,一雙星空樣的墨玉眼黑白分明如同潑墨而成。便在這斜眼一瞪之間,配着腮上染起的嫣紅,竟是無比的風情!更挾帶着一股子英氣迫然的英姿颯爽味道。當真是眉帶春風,眼帶着溼意;臉帶羞意,脣帶火焰,明明英武陽光的臉,卻又染上一股子剛勁中帶着柔軟的媚意,剎那間好看到了極致!
泰格剎那間呆住,眼瞳底下瞬間染上一層慾望的顏色,一顆心停跳了一拍,而後更加迅速的跳動起來。剎那之間他就明白了爲什麼一談到孫志新納魯臉上就會流露出那種奇怪的神色。若是換了自己身邊有個孫志新這樣的人,他也會想方設法的藏起來不讓任何看到。就比如現在,那人擺着那樣的坐姿,泰格才驚覺他的脖頸出奇的秀美纖長,還很白晰,頸後的絨毛卷曲着透在夕陽餘輝的暖光裡微微顫動,搔得人心底都在發癢。此情此景讓泰格最想做的事就是跳起來,一巴掌捂住孫志新的後頸,不讓任何人看到那一層搔得人酥軟發麻的絨毛。
泰格瞬間的神色變化孫志新看到了。以前他從來不會注意到這些,但是……自從和納魯糾纏不清以後,他就開始有了這方面的認知,絕對不會看走眼泰格眼裡的慾望。心裡不由得發出一聲悲鳴,不是吧,自己什麼時候起這麼招男人的青睞了?輕易就成了香餑餑。還是這個時空的男人們因爲女人太少,雄性力量無處發泄,對着自己這樣硬綁綁的男人也可以輕易發情?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心裡悲憤的嘆息着,對左邊坐着的泰格印象更加不好,越發覺得這人十足的欠抽。
當然,只能心裡這麼想,脾氣卻是發作不得,只努力去忽略泰格掠奪意味越來越重的氣息,向着奧瑞克微笑:“智者叫我來有什麼事?”
這時候納魯再遲鈍也發現泰格對孫志新越來越感興趣的眼光,心裡惱怒着,沉聲道:“當然是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嘿!泰格!他是我的吉瑪!”
“哦?”泰格揚揚眉,俊臉上多了點邪氣:“憑什麼就說他是你的吉瑪,而不是我的吉瑪?我記得我們上次的決鬥並沒有完成就被打斷。而我和你之間的事被他的到來中止,他撲死我們還在用決鬥來分配的女人,他就應該來補償。所以,他應該也是我的吉瑪。”
納魯無言反駁,臉上一片鐵青。孫志新明智的閉嘴,一聲不吭,心裡卻是糾結到了極點。真是,當初爲啥就撲得那麼準?比中彩票機率還低的事都叫自己給撲上了。那胖姐姐好死不死的就做了自己的肉墊被自己撲掛,當真是一命抵一命,死了的比活着的強,自己不僅要還債不說,現在還在以一個男人的身份被兩個男人爭搶……
泰格又轉頭看向奧瑞克,道:“睿智的智者,我相信你是公正的。你來評評理,孫志新是他的吉瑪,還是我的吉瑪?要不,我們再決鬥一次,分出個勝負來?”
奧瑞克大是尷尬,他可以幫着納魯說話,但不能不講理,因爲他是智者,在部族擔當着相當於仲裁者的身份。在兩個族長糾分的事件中他要做到絕對的公正,不然就會引起兩個部族之間的流血事件。史前的男人最不缺的是什麼?就是膽量和血性,一言不對拼個你死我活是家常便飯。若是其它部族成員有這樣的糾分還好說,可眼下是兩個族長,一言不對的話,引發的就是兩個部族的衝突,奧瑞克不得不考慮這個。
偏偏這件事情泰格又是佔着理的。當初他出主意讓納魯強行迎接孫志新成爲弟親,怕的就是這件事。可他防得了別的部族,就是防不了泰格。還一心期盼着泰格會忘記這件事,可結果他最終還是找上了門來。起初他以爲泰格只是爲了男人的顏面,純粹是想要回自己的所有物——這還好說,大不了用獵物賠給他就是了。但現在看着他對着孫志新越來越感興趣的眼光,奧瑞克就頭疼的發現這件事沒這麼容易。泰格要是真要以理據爭的話,把孫志新留在部族還真的很困難。
果然,憨厚的納魯已經開口道:“要多少獵物,你說,我答應你!要決鬥,你挑個時間,我奉陪到底!”
聽了這話,孫志新和奧瑞克都忍不住在心裡嘆氣。憨厚忠實的人啊,怎麼就這麼沒心計呢?你這話一說,可不正是坐實了孫志新的地位和重要性?哪能不引來別人的覬覦?
轉念孫志新又有些怒了,說決鬥就決鬥,當我是死人?他媽的你要贏了還好說,要輸了我換個人被人壓?怒意升起時,壓過了孫志新聽到決鬥時對納魯的擔憂和不安,還有那絲在他心裡變得越來越重的不捨得。
現在孫志新腦子正在飛速運轉,絞盡腦汁的在想怎麼解決這個困境。
還沒等他想出來,就聽奧瑞克平靜的聲音道:“決鬥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本來我無權過問。但做爲一名智者,我想提醒你們一件事:凜冬馬上就要來臨,無論在決鬥中你們誰獲勝,輸的一方都將失去自己的族長。以你們兩位不相上下的本領,就算是贏,也將會是慘勝。部族的生存纔是首要的重中之重,損失一位族長,留下一位不能擔當重任的族長,在這凜冬即將到來的時候會產生什麼後果,我想不必我多說。所以,這事無論將來怎麼樣,現在則必須拖延到凜冬之後再說。兩位有意見嗎?”
孫志新心中一跳,隨即升起一種納魯暫時安全了的驚喜。垂着眼簾不去看奧瑞克,心裡卻對這個老頭子第一次升起了無盡的佩服。姜,果然還是老的辣啊!他那一番話,說白了就是一個拖字訣,還拖得光明正大,誰都反對不了!這個一臉陰冷老頭子頂着智者的名頭,果然是有本事的!
聽了奧瑞克的話,孫志新現在已經知道,這個決鬥可不是件美事。輸的那一方,代價是生命。而就像奧瑞克所說的,兩人的本事旗鼓相當,贏也是慘勝。如此的話,倒不如能拖就拖,最好拖到無窮無盡無絕期。
隨即擡眼看了納魯一眼,眼裡的神情已經說得很明白:你敢再提決鬥的事情,灑家要你好看!
再轉眼看了泰格一眼,眼裡的神情同樣也表達得很明白:你腦子進水了?你輸了就會讓自己的部族少個族長。你若是贏了,就以兩人水平差不多的本領,不死也殘,爺會跟你這個殘廢過日子?豬啊!
一左一右分別瞪了兩人一眼,半點沒感覺出來自己的表現就像一個無法無天的悍妻……
作者有話要說:無意中發現,居然強推了……還是羣裡的妹子說了纔看到……囧。
爲了慶祝,二更!
以後天天日更,偶發性神經產病發作的話,可能二更,三更。前提是俺不寫另一篇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