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雨田即死,再無衆人攔在前面。
葉文左右瞧了瞧,始終未見有旁人現身,略覺奇怪,只是稍加細想,這臉色不免難看了幾分,連殺了向雨田這個魔教護法都無法讓他感到開心。
回身又瞧了瞧向雨田的屍身,此時依舊還站在原地,只是早已經沒了生息,葉文念頭一起,那幾柄紫劍便即消散於無形當中,隨後對衆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速速前行”
寧茹雪也覺得現在的情況有些古怪,適才向雨田在這裡的時候,她還沒注意,此時終於意識到:“何故不見魔教普通教衆攔路?難不成魔教就這般信任那向雨田,只讓他一人駐守東面?”
徐賢倒是猜到了究竟,此時臉色也是極爲嚴肅:“想來是向雨田的手下集中戰力去對付南宮或者北城家了”
“什麼意思?”
“北城家自東南攻打魔教,南宮家自東北攻打魔教護法只有四位,我們卻分了八路,這樣的話每個護法至少也要多兼顧一路。如今看來,這魔教的所在便只有四條路通過去,我們到了,但是南宮家和北城家卻沒有見人。要麼是到了北面或者南面,要麼就是被向雨田派出去的人給攔住了”
大致的解釋了一番,衆人一下就明白了過來爲何葉文的臉色不大好看了。
感情向雨田一人獨守此地也有借自己之力牽扯住一路人馬的念頭,讓自己的全部手下全力擊潰一路之後再回援,來個前後夾擊。
雖然向雨田的手下究竟能不能滅了某一路正道羣雄,蜀山派衆人不得而知。不過身後並不安全這一點可以肯定了。
“師兄,不若咱們留在原地,等向雨田的人回來或者是南宮家的人到達這樣也可避免正與敵人爭鬥的時候,對方的人突然殺到我們身後,叫我們腹背受敵”
徐賢的建議葉文不是沒有想到過,只是他想來想去,覺得就那麼待着也不是個事情,萬一南宮家和北城家殺敗了向雨田的人,然後轉向北面或者南邊,蜀山派在這裡等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緩緩前行,隨時警惕便好師弟你拖在後面,防止後面來敵”
叫徐賢拖到隊伍後面,也算是一種防護措施。反正以徐賢的功力,尋常人絕對逃不過他的眼目。而若是武功高到連徐賢都發現不了的話,那麼原地等待還是繼續前行都沒什麼差別,反正都是苦戰。
進了山洞,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陣卻不見盡頭,一行人甚至懷疑這魔教莫非弄個了迷宮出來,自己等人是不小心走岔了路?
“去,老子也有機會玩現實版的迷宮陣?”
並不亮堂的通道,牆壁上不時發出點聲響的火把都讓葉文有一點煩躁,回頭看了看,發現自己的表現還算好的,這種壓抑的空間和對未知食物的懼怕,讓所有人都顯得非常緊張,這個時候恐怕有一點異動,這一羣人自己就能亂成一團。
覺得這麼下去也不是個法子,可是這時候實在是想不到什麼辦法,好在正鬱悶的時候,前面終於現出一些光亮,看樣子應當是出口。
一衆人見到亮光,腳下不自覺的就快了許多,等到從洞中走出來,衆人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四周盡是各種珍奇花朵,不但鮮豔無比,更叫此處滿是花香,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個水潭,其水清澈可見潭底,許多小臂大小的稀罕魚兒在其中游來游去。
“這地方好美啊”
衆人環顧四周的時候,葉文卻注意到前面有一所簡單的房舍,同時房舍門口擺着兵器架,上面擺滿了各式兵刃,同時四周還能見到木樁、假人等練功所用之物,一見之下便知道這裡乃是某個武者的居處。
“這裡莫非是那向雨田的住處?”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生怕這時候跳出什麼人來,可直到衆人走到了那房舍前不遠處,也未見到有人出現。
葉文往前邁了幾步,伸手想要推開那房門,卻不想自己才一伸出手,就聽到身後一聲暴喝:“什麼人?”
收手轉過身,只見徐賢也從通道中縱躍而出,而且還是背對衆人跳了出來,手上利劍已經出鞘,凝神望着那通道之中。
這時候,只見幾個人從那通道里走了出來,當先一人乃是一個相貌不凡的英武男子,而且面上還略微帶了幾分書卷氣,一身勁裝,一身殺伐血腥之氣絲毫沒有掩飾半點,叫人一見便知這人不是個好惹的傢伙。
另外一個則是一名老者,年約五六十歲,走起路來卻絲毫不顯老態,腰板更是挺的筆直,此時揹着雙手好奇的瞧着一行人,從這個人望道那個人身上,又從那個人瞧到這個人身上,看那樣子倒像是在找人。
最後一個卻讓衆人略微有點意外,竟然是個一身黃衫的女孩子,年紀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長的很是俏皮可愛,臉上顯得肉肉的帶點嬰兒肥,一雙大眼好奇的眨巴個不停,同時不停的往嘴裡塞着糖果,好像要將那並不大的小嘴給塞滿才肯罷休。
不過葉文卻注意到,這女孩後腰那裡插了兩柄南瓜錘,而且那錘頭並不小,約莫有半個西瓜那麼大了。南瓜錘與大錘不同,錘頭大小各異,大的與大錘相當,小的甚至比女孩子的手還要小點,作用各異,並不僅僅作爲兵器來用。
但是這女孩子的南瓜錘明顯是兵器,一個女孩子竟然使用錘子做隨身兵器,叫人不在意也難。
幾個人一顯出身形,來到與蜀山派以及玉洞派衆人不遠之處就停了下來,不多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呼啦啦竟然衝進來無數魔教教衆,在這三人身後站好之後,舉着手中兵器不停的叫囂。
葉文一看這些教衆身上兵器衣服都沾染了不少血跡,立刻就明白正道羣雄中有人遭殃:“你們是從東南而來,還是從東北而來?”
那老者聞聲轉頭瞧了瞧葉文,上下看了一陣後卻不答反問:“你便是蜀山派的葉文?”
“正是”葉文只道是自己和魔教多番作對,所以魔教中人都對自己略有所聞,此時問起也不算奇怪。
那老者聽到葉文承認,上上下下又瞧了好一陣:“不想竟然這般年輕”嘀嘀咕咕了幾句,突然又道:“便是你殺了裴公烈的?”
“啊?”葉文沒想到會突然扯到那裴公烈的身上,一時之下險些沒有反應過來,好在他反應速度不慢,只是略覺奇怪後就承認了下來:“沒錯”
“嘖嘖”說完又道:“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我上哪知道你是誰?”見到這老鬼一句一句的沒完沒了,葉文也覺得不耐煩,隨便應付道:“閣下是誰我沒興趣知道,只是想知道諸位從哪面過來的”
那不停吃糖的女孩突然道:“老爺子你真是囉嗦,有什麼話直說不就是了?”隨後又對葉文道:“我們從東北過來的,你想問什麼?”
此話一出,隊伍中的南宮煌立刻心神一緊,也顧不得師父尊長都在身側,直接問道:“南宮世家的人如何了?”
“南宮世家?”那姑娘歪了歪頭,最後竟然從身後解下一個包裹,隨便鼓搗了兩下就往身前一扔:“你問的是這個傢伙麼?”
只見那包裹落到地上後就散了開來,內裡那東西咕隆隆就顯露了出來……
“大伯”
一瞧見真面目,南宮煌雙目圓睜,一雙眼滿是血絲,好似要爆裂開來一般,手中長劍更是直接從劍鞘中彈到空中,自己也是直接躍起然後將長劍握住,直撲那女子而去。
此時說什麼都是廢話,南宮煌只想爲親人報仇,而且他這一系列動作做的極快,衆人都不及阻止,只見南宮煌一個縱躍就殺到那女子上方,手中長劍一抖,一瞬間竟然刺出了一十三劍,直取這姑娘身上十三處要穴。
那姑娘卻不閃不避,眼見那劍氣臨體也是不慌不忙,竟然扁着嘴道了一句:“最煩別人打擾人家吃東西哩”說完小手一握,一拳猛的擊出。
這動作叫衆人略有奇怪,此時南宮煌離那姑娘還有不少距離,這麼遠南宮煌的劍氣都還沒碰到那姑娘身上,這時候就一拳擊出能有什麼效果?
哪料到衆人還在奇怪着,空中的南宮煌就好像被重物擊中一樣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隨後整個人更是倒飛而出,從哪裡跳起的就又砸落到了什麼地方去。
“噗”
落地後一口血噴出,南宮煌捂着胸口恨恨的看着那小姑娘,同時手掌捂着之處竟然有一個土黃色的拳印。
“咦?”
那姑娘見到南宮煌的樣子,竟然驚疑了一聲:“你很厲害嘛,中了人家一拳竟然沒死……”
若是先前這姑娘說這般話,怕是會被人萬般取笑,可是眼前有了南宮煌這個例子,沒人覺得這看起來年紀小小的丫頭是在說狂妄之語。
葉文眼神也是一凝,剛纔那女孩明明是隨手揮出一拳,也沒見到什麼勁氣異象就將南宮煌擊飛,這種情況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到的。只憑這一手,就能知道這女孩絕對是個高手。
轉眼瞧了瞧那老頭,還有那個一直站在旁邊不吭聲的傢伙……
“南宮家的人都被你們殺光了嗎?”
那女孩用手指點了點下巴,想了想後竟然老老實實的答道:“沒有呢,這幫傢伙狡猾的很,竟然跑掉了若不是被這個傢伙阻了一陣,哪能叫那些傢伙跑掉不過,有個傢伙中了人家一拳,又中了老爺子一掌,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何人?”葉文能夠想到的就是南宮聽海,莫非南宮家兄弟今日盡數折在了魔教手中?
這時候南宮煌努力想要站起,同時面露緊張之色,生怕聽到自己父親的名字。
“是南宮風”
一直沒開口的那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因爲身旁這兩個不靠譜的傢伙明顯沒記住自己究竟殺的是誰,打傷了的又是誰。他對於自己連對手都弄不明白的人一起行動感到萬分不爽,若不是因爲此次是幹掉那些所謂的正道武林精英的大好機會,無論如何都不會與這兩個人聯手。
說罷,這人開口道:“本人乃是聖教五行使者中的水使者嚴淼,有件事倒是想要問下葉掌門”
“何事?”
嚴淼冷冷的掃了一衆人之後,突然道:“都是哪些人一起和葉掌門圍攻的向護法?”
“圍攻?”
“你什麼意思?”
“瞧不起人嗎?”
衆人一愣之下,隨後就明白過來,這些魔教中人定然是回來的時候見到了向雨田的屍身,然後便認定正道中人是靠圍毆取勝的。
葉文自然不會想不明白話中意思,冷笑道:“貴教向護法武功雖然高強,但還不至於必須靠圍毆才能殺死”
嚴淼聞言突然滿臉不屑之色:“本聽聞葉掌門號稱君子劍,向護法也對葉掌門頗爲讚賞,不想也只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僞君子罷了”似乎爲了證明自己所言正確,更是嘲諷道:“向護法身上共有三處致命傷,幾乎是同一時間刺入,身上劍傷更是不計其數,絕非一人一劍能夠做到。何況手掌中更還有一處劍傷,這擺明乃是向護法以手掌抓住了一人的長劍,結果被另外三人趁勢偷襲成功才斃命,你還有什麼話可言?”
這般說話,任憑何人都受不了,葉文更是大怒:“無知狂徒,便叫你見識一下葉某的絕技”
言罷,周身紫氣爆棚而出,更是掀起一陣罡風出來,衆人措不及防下險些被罡風吹倒,可既便如此,離葉文最近的幾人也不得不連退數步這才穩住身形。
那三人見到葉文發飆,卻沒有覺得意外,只道是這個傢伙惱羞成怒了。正待葉文出招,哪料到罡風散去後也沒見葉文攻來。擡頭一看,卻見依舊葉文站在原地,但是那頭頂上卻懸着七柄紫色長劍,散發着森寒劍光遙遙指着幾人。
那紫色長劍上劍氣澎湃,離得這般遠都好像被長劍抵着自己,着實叫人不敢小窺,這嚴淼見到這般景象更是大爲吃驚,先前從容姿態再不復見,口上更是喃喃道:“這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葉文恨他說話難聽,冷笑道:“沒見識不是你的錯,沒見識還跑出來獻醜就不對了你說向護法身上三處致命傷同時刺入便是三人偷襲,那麼閣下稍後是不是要說自己被七人圍攻了?”
嚴淼此時還在震驚當中,根本不知道如何應答。
這時候玉洞派更有人嘲笑道:“還好胡師叔沒來,否則這魔教的人又得說自己被九人圍攻了”
“真是無知,江湖上誰不曉得葉掌門與本派胡師叔一般可以御使飛劍,竟然還狂言說那勞什子護法是遭到圍攻才死你真道那什麼護法很厲害嗎?告訴你,他連葉掌門幾招都接不住,被葉掌門的飛劍逼的幾乎動彈不得”
一陣冷嘲熱諷,叫那嚴淼臉色極爲難看,此時更是大喝一聲:“不可能,怎麼可能真的會有御劍術這種東西,定然是障眼法便由本使者來揭穿你的把戲”
此言一出,衆人對他更是瞧不大起,只是這人一運起勁氣來,葉文卻臉色大變:“聽濤訣?你怎麼會的?”
嚴淼哈哈大笑:“一個聽濤訣罷了,有什麼稀奇?聖女整日的看那林海練功,早就將這門功夫記的一清二楚了。”言畢運勁於掌,只見一陣海潮聲響起,那手掌上更是顯出一陣海浪般的勁氣出來:“而且,我的聽濤訣可比那個什麼林海的強橫的多,我纔是真的在大海中修煉而成的啊”
狂笑聲中,嚴淼一掌拍向葉文,卻沒注意到葉文此時臉色越發變得難看,等到掌勁臨體之時更是喝道:“狂妄無知之輩,你這點能耐也配與林幫主相提並論?”
說罷,隨手一揮,七柄紫劍齊齊一轉劍尖,然後爆出耀眼光華,直接從七個方向攻向嚴淼。若是嚴淼繼續出掌,那麼他自己也免不了一個被亂劍分屍的下場,所以不得不臨時變招。
可是葉文這一次不給他變招的機會,七柄紫劍一飛出,他自己也是運起輕功,躍到嚴淼身前,手上連拍,綿掌掌法接連使將了出來,迫得嚴淼左至右拙才勉強招架下來,卻是再也顧不得那七柄紫劍。
眼見得紫劍就要將其分屍,只見兩條人影一閃,那個老者和那黃衣少女突然躍了過來,分別使出手段將七柄紫劍擊退。
那黃衣少女雙手提着一對精金南瓜錘,連揮數下竟然擊退了四柄紫劍,不過一將紫劍擊退,這女孩竟然就在那裡抱着自己的錘子上下仔細瞧了好一陣,卻是那紫劍沒被錘子擊潰,叫她擔心自己的南瓜錘損壞掉:“哎呦,人家的錘子”
那老者催起一身火勁將三柄紫劍迫退,見到這丫頭竟然在那抱着錘子好一陣心疼,仔細一瞧,原來是那精金南瓜錘的上面被紫劍削掉了一點皮,立刻氣極:“稍後再擔心你的錘子,先合力取了這葉文的性命再說”
奈何他話還沒落,耳邊突然閃出一人來:“你道我們都是死人嗎?”話未落,手上長劍一抖,幻化出漫天劍影,直接將這老者罩了進去。
偏偏在此時那姑娘喊了句:“人家的錘子很稀罕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