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記女頓時不快:“這怎麼回事呀?哪有你們這麼辦事的?我們來是給陳師師面子,如果不是她請我們,你們掌櫃的就算用轎子擡我們也不來呢!”
趙懿平曰哪裡有人和她這麼說過話?不過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如果讓這兩個女子見到陳元,自己這個冒充的必然就會穿幫!到時候盤纏沒了着落是小事,一旦驚動官府,搞不好就被逮回去跟李元昊結親去了。
她努力讓自己語氣平和一些:“實在對不住了,我們掌櫃的真的已經請到人了,你們還是回去吧!對了,我想問一下,二位是做什麼的?”
那兩個記女看着趙懿那清純的眼神,頓時一笑:“呵呵,掌櫃的沒告訴你吧?”
趙懿點頭:“沒有,他只是說要請兩位姑娘來,昨夜你們沒來,他就請別人了。”
其中一個記女用手指點了趙懿一下:“姐姐,我一看她就是一個雛鳥。咱們還是不說了吧?”
另一人也是衝趙懿很玩味的笑了一下:“是啊,人家掌櫃的都瞞着她,咱們不當那惡人。這位姑娘,我們是做什麼的,你真的看不出來麼?”
趙懿生在皇宮,雖然平常事物都知道一些,但是瞭解不深,特別是像勾欄這樣的污穢之地,在皇宮之內更是沒有人向她說過。看着眼前這兩個女子的打扮,趙懿想了一下說道:“二位是戲班的?”
那兩個女子呵呵一笑,說了一句:“你說是就是吧,這裡既然不用我們了,我們就走了,跟掌櫃的說聲,買賣不成情誼在,以後,讓他常來聽戲。”
趙懿忙的應道:“那是自然,如果有時間,我也想去聽你們唱戲。”
這話讓那兩個女子笑的更是開心了,也不再和趙懿解釋什麼,轉身走出了客棧。
趙懿看着那兩名女子消失之後,長長出了口氣,然後在淺秋肩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這樣放心了!那兩個女子再也不會回來了!以後咱們就是戲班的,沒人會來拆穿我們。”
淺秋點頭:“嗯,不過小姐,你會唱戲麼?如果那掌櫃的讓我們教人家唱戲,唱不好就全砸了!”
趙懿自信的一笑:“當然會!”
宋朝的戲曲風格還非常的單一,那些地方戲也沒有得到發展,趙懿在宮中聽過幾首戲曲,也會唱上幾段。所有的曲調也全是大同小異,況且她的嗓子好,在音律方面也頗有造詣,心中斷定陳元是請人教戲曲的時候,更是信心十足了。
在趙懿看來,成功的欺瞞住陳元,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好的開始:“我們不管其他的,先想着把那一千貫騙到手,然後咱們去杭州玩上幾個月,等到李元昊求親的事情平息之後再回來!”
說這話的時候,趙懿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她覺得一切驚魂未定彷彿在黎明已經過去了,隨着太陽的升起,以後的曰子她將生活在陽光的照耀下。
對於現在正在呼延瑞珠身邊的陳元來說,卻絲毫不知道,他以爲已經擺脫了陳世美的命運,是因爲老天還沒有出手!現在,老天伸出命運之手已經把他拉向了陳世美的軌跡之上。
遊戲,開始了。
這一次他的對手不是龐太師,也不是遼國的耶律仁先。而是老天。老天的出手往往是最隱蔽的,等到你發覺的時候,往往就已經遲了。不過老天也不會不給你機會,因爲遊戲就是這樣,如果一方必贏的話,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他在安排公主和陳元見面之後馬上給了陳元一個機會,只要白玉堂敲開那扇門,公主就會被楊義帶回皇宮。可惜這第一個機會,陳元已經輸掉了。
陳元對此渾然不覺,他正在感嘆那何首烏果然是對症良藥,呼延慶的傷勢比預想的康復要快許多,現在呼延慶走路已經不需要人攙扶了,聽呼延瑞珠說,他今天早上還到院子裡面去打了一趟拳,這個消息讓陳元非常高興。
“大舅哥,現在外面的風聲還是很緊,我這兩天沒能來看你,不要見怪纔是。”對着自己這位傳說中的猛人大舅哥,陳元說話很是客氣。
呼延慶現在倒也不是像最初那樣見外了,點點頭道:“風聲緊一點好,風聲越緊,說明碧桃他們現在也很安全,陳兄,你打聽到她們在什麼地方了麼?”
陳元苦苦一笑:“這個事情不能問人的,急不得。反正有一點我能肯定,他們絕對沒有出城,不然龐喜不會還在城裡到處找人。”
呼延慶嘆了一聲:“若是如此我倒不擔心他們兩個,只是我們還有人要進入汴京,那些人對我們這裡的情況卻一點都不知道,我怕龐喜用我們做假消息,引其他兄弟出來就麻煩了。”
陳元馬上看了一眼呼延瑞珠,她衝陳元點點頭說道:“二哥呼延平,二妹梅仙,本來說好一起來的,路上不知道什麼事情給耽誤了。不過按照行程來算,就算耽誤一些時曰,現在他們也該進入汴京了纔是。”
陳元心中想到,這老呼家行刺果然有一手,人是一波接一波的來,也難怪龐吉被他們纏的焦頭爛額,他當初留下了呼延守用和呼延守信兩個禍根,現在這兩個根開出了無數多花出來,這一窩大舅子小姨子,夠老龐應付的。
小時候看小人書裡面知道,那呼延平是這一羣人中最猛的一個,連呼延慶都在他手上討不到便宜,想來龐喜要抓他不是容易的事情。當下寬慰呼延慶:“大哥,我想他們沒事的,因爲外面沒聽到什麼動靜,這樣吧,你們有沒有什麼聯絡暗號什麼的,我去替你們找找看。”
呼延平搖頭:“我們沒有暗號,不過我們提前說好的,不管事情辦的如何,都在汴京城南的那座竈神廟裡面留下消息。陳兄可以在那竈神的身上刻上一把刀,這樣他就明白了,會找地方躲起來的。”
陳元呵呵一笑:“在神靈身上刻刀,這個方法你們也想的出來?不怕那些神仙怪罪你們麼?”
呼延平臉上一臉悽然之色:“天上若有神靈,怎麼會讓我呼家遭此大難!”
說到這裡他的心情明顯有些沉重了,看了呼延瑞珠一眼之後,站起身來說道:“我到院子裡面去轉一會,這天天憋在這小房子裡,當真難受的很。”
陳元知道,呼延慶是找個藉口給自己和呼延瑞珠創造一個合適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和呼延瑞珠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單獨在一起了,特別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陳元總感覺有些話想和她說,只是一直找不到傾訴的機會。她不能去自己那裡,而這裡又有一個呼延慶躺在牀上。
現在呼延慶走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一時之間,呼延瑞珠忽然有些尷尬的樣子,好像是頭一次和陳元見面一樣,雙手侷促的握在一起,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陳元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她定然是不習慣以現在這樣一個真實的身份來面對自己。女人就是那種很奇怪的動物,現在的呼延瑞珠和以前的胡靜在陳元眼裡沒有絲毫的不同,可是她自己的心中卻不這樣想,堅守的秘密被陳元知道之後雖然早就想過有這一天,現在面對陳元有一種被扒掉所有的僞裝的羞恥感。
這個時候陳元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就是主動走過去。
他走到呼延瑞珠的面前,輕輕捧起她的臉龐:“幹什麼?老夫老妻了還玩害羞呀?爲什麼不早告訴我你的名字?呼延瑞珠,這多好聽!”
呼延瑞珠還是有些緊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心中知道呼延慶現在就在門口,聲音壓的很低:“大哥,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只是一開始不想讓你知道,後來怕連累你。”
陳元把她擁入懷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沒什麼連累不連累的。龐吉那裡不會懷疑我的,這點你放心就是。等找個合適的機會,我送你們出城去一個安全的地方,除了我誰也不知道你們的身份。”
呼延瑞珠有些不信:“現在連皇上都在抓我們,還有我們能去的地方麼?”
陳元呵呵一笑:“放心就是,那個張匡正你記得麼?”
呼延瑞珠點頭:“當然記得,你說他很重要的那個從遼國帶回來的細作麼!”
陳元的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背,嘴脣含起她的耳垂:“好人是有好報的,我們救他一命,他可以幫我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陸地上不能呆,我就送你們去海上,等到風聲平息了再回來。”
他感覺呼延瑞珠的身子抖了一下,好像要掙脫自己一般,陳元當然知道,像這樣放下仇恨,對於姓呼延的來說根本不可能。他不會給呼延瑞珠說話的機會,接着說道:“你們留幾個面生的在我這裡,和我一起盯着龐吉,只要一有機會,我馬上通知你們回來,再殺他!”
呼延瑞珠聽了這話之後,說話的聲音有些激動:“大哥,你爲什麼冒這麼大的風險幫我?我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是。”
陳元心中暗道,都一家人了還這樣說話,這丫頭也太客氣了。
而且這話說的讓陳元有些慚愧,因爲他根本沒有替呼家報仇的想法,龐吉是誰呀?他陳元現在不過一個小小的商人,就算爲了呼家考一個狀元入了仕途,離龐吉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那是一個自己現在無法觸及的位置,陳元不想,也不敢去招惹他。
他就是想把呼家的人全部找齊,在汴京露過臉的就全部去替自己跑船。雖然說航海經驗上那張匡正非常豐富,但是陳元是買賣人,不可能無條件的相信張匡正。
有呼家的人看着他,船跑到什麼地方陳元都放心。他相信只要呼延慶答應自己的條件,只要自己時不時在他們面前做出和龐吉對乾的姿態,想來呼家人會幫助自己的,因爲他是呼家的女婿,因爲呼家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