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只聽兩邊慘叫聲四起,正準備撤退的刺客一個個倒在地上,街道兩旁,女真人那百步穿楊的箭法,轉瞬間把這些以爲已經可以功成身退的刺客送入了死亡。
只不過一輪箭矢過後,就已經讓他這些刺客倒下一半!
突如其來的打擊顯然讓這些人微微有些慌亂,他們那精銳的素質再次顯現了出來,短暫的驚慌之後,迅速的結成一個圓形方陣,準備抵禦敵人的襲擊。
上百女真人也沒有再射擊第二輪,鉄安裡和蘇圖迅速帶着人衝向那些刺客的陣形,雙方展開了肉搏戰。
那使錘的傢伙一看被圍殺的不是耶律宗元,自己的處境還十分的危險,當機立斷的說道:“快跑!”
他的聲音說的不大,因爲他只是說給身邊這四個人聽的。
那些已經準備撤退的人身份都無關緊要,就算被抓住也無大礙。可是自己身邊這四個人卻不一樣!
那四人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既然刺殺已經失敗,撤退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其中一個傢伙身形非常的快,一個縱身就跳出一丈開外,還順道說了一句:“事情已經做了,錢你們要照付纔是!最少給一半!”
正待逃去,一把鐵槍從旁邊向那人扎來:“哈哈哈,這時候你還想着收錢?能走掉再說吧!”
李鐵槍一槍攔住那人去路,兩人轉眼殺在一起。
那人顯然急於脫身,可是闖了幾次都被李鐵槍攔住。
這個時候,阿木大,龐喜,王倫也從旁邊殺來,捉住那些刺客一對一的廝殺起來。
使捶的那傢伙卻沒有人去碰他,耶律涅咕嚕臉上掛着一絲陰笑,一下拔掉自己胳膊上的箭矢:“你剛纔殺了我多少人?”
那人一提重錘:“有本事就來報仇!”
耶律涅咕嚕揮刀砍來:“你殺了我多少人,我就砍你多少刀!你想着怎麼求死吧!”
李鐵槍連續三槍都被那人躲了過去,心中難免有些急躁:“小子,有種把面紗摘下來,讓大爺看看你是誰!”
那人冷哼一聲:“你最好現在讓開,不然我可要殺你了!”
這句話說的李鐵槍更是有些想笑:“殺我?你做的到麼?”
話音剛落,忽然只覺得一隻大手一下擊中自己的肩膀,將他整個人打的連退兩步。
回過神來一看,出手打自己的居然是龐喜!龐喜已經放到了自己的對手,現在那傢伙四肢已斷,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李鐵槍頓時大怒:“你做什麼!”
龐喜卻不理他,又是一拳砸向那名刺客。
那刺客揮拳迎了上來,兩隻拳頭在空中一碰。刺客藉着龐喜的一拳之力,一下跳上街邊的一座房頂,頭也不回的去了。
李鐵槍二話不說,一槍向龐喜扎來。
龐喜根本沒有躲避,挺起胸膛頂住那長槍:“想殺我?”
李鐵槍說道:“你故意放走那人!”
一旁王倫這時候也收拾了自己的對手,飛奔過來,一把抓住李鐵槍的胳膊:“鐵槍,不要不識好歹,龐總管剛纔救你一命!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服!”
李鐵槍低頭一看,自己小腹之上的衣服被劃了好大一條口子,自己居然連對方什麼時候出刀的都沒有看到,心中不禁有些後怕:“我,我沒看見他手裡有刀啊?”
龐喜衝李鐵槍笑了一下,拍拍李鐵槍的肩膀:“剛纔我放走他耶律涅咕嚕沒看到,你不要多說!這個人我能找出來,他就是一個拿錢辦事的傢伙,想從他嘴裡知道什麼,有錢就行了。甚至是你想讓他幫我們做事都行,犯不着和他玩命。”
女真人這時候也取得了決定姓的勝利,最後一個刺客也被蘇圖砍死在街邊。
戰鬥結束之後,女真人收起同伴的屍體,迅速的消失了。整個刺殺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而已,陳元手中的那碗熱茶還沒有喝完。
他知道自己可以走了,女真人也可以走了。剩下的耶律涅咕嚕能搞定,包括那個使錘的刺客。
那傢伙其實早就可以死了,他還沒有死,是因爲耶律涅咕嚕還沒砍夠足夠的刀數。
陳元對完顏如如鹿說道:“頭人,你現在可以去倉庫見你的族人了,你放心,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最遲不過明天早上,我定會把依然在牢裡的女真人放回去,你們安心等着消息就是。”
完顏如如鹿嘆了口氣:“唉,我相信陳大人說的話,只是,我們就算回到了長白山,估計也沒有立足的地方了。”
陳元有些錯愕,那完顏如如鹿解釋道,女真人的生活非常艱苦,因此他們的部落經常因爲一片山林就和別的女真部落打起來,遼國人也嚐嚐用一些蠅頭小利就能挑撥的女真人互相殘殺。現在整個部落忽然實力大損,又這麼長時間沒有回去,想來那幾個山洞早就沒有了。
這話讓陳元愣了半天,他知道後來就是完顏部落的完顏阿骨打統一了整個女真,建立了金國的政權,若是因爲自己的到來,讓完顏部落連立足之地都沒有了,那豈不是已經改變了歷史麼?
改變一下也沒什麼不好,讓女真人無法崛起,最少能爲宋朝贏得更多的時間。
陳元對完顏如如鹿說道:“頭人,在下能做的也只有把你們放回去了,其他的事情,實在是有心無力。”
完顏如如鹿忽然露出了笑容來:“陳大人,我們已經很感謝你了,就這樣吧,馬上遼兵就要來了,我在這裡不太方便,就先回倉庫,恭候陳大人的佳音。”
陳元點頭:“好,我也要走了。”
皇宮裡面的喜宴馬上就要開始,陳元一定要去一趟,他十分想知道,李元昊刺殺失敗之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陳元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龐喜等人已經離去,隨後趕來的兵馬把還活着的十餘名刺客全部抓了起來,其餘人在打鬥中早被殺死。除了龐喜放走一個之外,全軍覆沒。
那使錘的傢伙雙手都被耶律涅咕嚕挑斷,整個人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嘴裡不住的吼叫怒罵,希望激起耶律涅咕嚕的憤怒,以便求來一個痛快。
耶律涅咕嚕卻不理他,臉上帶着那陰險的笑容看着被士兵押下去的幾個刺客,對走過來的陳元說道:“陳兄當真妙算,今曰一舉剷除了党項人藏起來的力量,以後我們就放心不少了!”
陳元站在他的身邊:“九王子的傷不礙事吧?”
耶律涅咕嚕根本沒去看他的傷口:“無妨,我現在很急迫的想去看看李元昊的表情如何,哈哈!如果李元昊知道這次行刺的敗露全部都是陳兄猜出來的,想來他會很佩服陳兄。對了,你不妨再猜一下,他們接下來會怎麼做?”
猜,其實就是一種合理的推測。陳元沒有見到耶律仁先和李元昊對這件事情做出反應之前,絕對無法推測出對方要做什麼,他也就是凡人一個,只不過腦袋轉的相對快一些而已。
有一點能肯定的是,自己這一次雖然取得了勝利,而且現在面對李元昊也不會再有什麼心理上的陰影了,可是李元昊接下來的反擊必將是凌厲的。
陳元笑道:“不知道咱們把李元昊逼到絕路上去,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俗話說狗急了還跳牆呢,那可是一隻很兇猛的老虎。”
耶律涅咕嚕把身上已經全部是血的衣服脫下來,包紮好傷口,又換上一件乾淨的:“我們就是不逼他,他一樣要跳牆!走,咱們一起去皇宮!”
這裡離皇宮已經不遠了,陳元沒有再叫馬車,而是和耶律涅咕嚕二人步行前去。
耶律涅咕嚕說的很對,就算自己這次不出手,李元昊也依然會採取一波比一波凌厲的攻勢。消滅了李元昊的這些党項精兵,他的威脅就解除了麼?如果真的是那樣,李元昊就不可能打下一個西夏國了!
這場遊戲的勝負是以生死來判定的,只要對手還活着,遊戲就要繼續玩下去。陳元不知道自己最後能不能取得勝利,但是隻要遊戲沒有結束,就必須拼下去。
只爲了讓耶律仁先輸掉,讓遼國亂起來!讓自己可以把那耶律舒寶踩在腳下,讓他以後沒有機會再喊自己“宋豬!”告訴他那天晚上的事情自己從未忘記。
或許自己會失敗,可是就像王倫說的一樣,陳元現在懂得了江湖人的一個信條,那就是義之所在,不容辭。
皇宮裡面來已經來了很多人,陳元和耶律涅咕嚕算是來的遲的一批了。
那遼興宗高高的坐在龍椅上,面帶着微笑向每一個進來的人都輕輕點頭。
陳元忽然覺得遼興宗有些可憐。
他是遼國的皇帝,可是很多事情衆人都只瞞他一個人,這讓他看上去有些像一個傻瓜。最可憐的是,遼興宗的心裡一定很苦,他必然不想答應李元昊這門親事,可是爲了祖宗的基業,爲了後世自己的子孫能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當一個傻瓜,爲了李元昊那幾句空口說出的可能並不能兌現的諾言,他還是把耶律縷伶許配給了李元昊。
坐在他旁邊的蕭韃裡也是滿面的笑容。
陳元和蕭韃裡目光相觸,心中不由的一顫。蕭韃裡今天穿着大紅色得絲綢棉袍,這衣服有些仿照宋朝皇后服裝設計,衣服袖子很寬,下襬長長拖在地上。卻又添加了契丹的民族風格,香肩披着紅色的大圍巾,挽起髮髻,在鬢角有用白玉串成的珠花,垂在兩旁,看上去份外嬌俏多姿。彎曲的梳子裝飾在頭髮前端,左右各三支金簪,額頭中央點了一顆硃紅色的美人痣,顯得非常貴氣。
雖沒有了耶律縷伶那樣青春的身材,但骨肉勻亭,姿態優雅,像一朵珍貴的鮮花,充滿撩人的丰姿,見到陳元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異樣,她也不迴避,露出美麗的微笑,可那眼神卻明顯提醒着陳元什麼。
陳元忽然覺得她不像他心中所想的三十多歲的女人,雅麗高貴的動人氣質讓她顯得美豔不可方物。直到那眼神向自己望來,陳元才忽然打了一個哆嗦,意識到自己剛纔確實有些失態了。
忙的和耶律涅咕嚕一起跪下參拜。
遼興宗還是在微微的笑着:“老九,陳通事,你們爲何姍姍來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