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忌和手下嘟噥什麼,小馬哥並不知道,只不過從臉色上也能看出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因爲在大帳外面的時候,田忌的臉色看上去還像是紅辣椒呢,等聽到了手下低聲的彙報之後,已經返老還童,變成青辣椒了,臉色都綠了。
煩躁的揮了揮手,士兵退到旁邊,眼睛死死的盯着馬野的眼睛:
“哼,你知道虎符的事兒?”
如果不是接受了這個任務,小馬哥哪兒知道虎符的事兒啊,不過現在田忌問起來了,正好順杆爬:
“呵呵,田將軍,你覺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說這個問題真的好麼?”
說完,小馬哥的視線還在大帳左右看了看,田忌冷哼了一聲:
“方說,塗顯留下,其他人出去吧!”
“是!”
大帳中爆發出整齊的喊聲,接着不管是頂盔摜甲的侍衛,還是身穿長袍的謀臣,魚貫走出大帳。其實這些人都算是田忌的自己私養的門客,算得上是心腹了。不過虎符關係重大,他還是不想把事情公開。田忌的爲人,相對還是比較謹慎的,這一次如果不是孫臏的慫恿,他也沒有膽量打着清君側的名義造反。
田忌的左右只剩下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應該是田忌最信任的人。當他們注意到呂布和李元霸野獸一樣的眼神,緊張的將手放在了兵刃上,隨時準備着應對小馬哥的反抗。
“怎麼樣,現在可以說了吧,你要什麼好處?”
“好處?”
小馬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疑惑的看了看身邊的呂布,發現他也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田忌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元霸咧着大嘴已經笑起來了:
“哈哈,太有意思了,我們殺了人,還可以要好處,怎麼當年我沒碰到過這樣的好事兒,每次殺人之後,總會有人要死要活報仇的!”
田忌也愣了一下,奇怪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三個血葫蘆:
“難道丟失的半塊虎符沒有在你們手上?你們之所以提到虎符,不就是想要和我談條件麼?”
小馬哥心中低罵了一聲,原來是這回事兒,他還真以爲自己幹掉了田忌的手下,把他的腦子刺激出毛病了,還要給他好處呢!
“哦,你說這個啊,虎符不是我們拿的,你給什麼好處我們也拿不出那玩意來!”
騰的一下,田忌的臉就紅了,在兩個心腹手下的面前,丟了個大大的面子,也是被虎符的事兒弄得他心力交瘁了。
“你耍我!”
田忌咬牙切齒的說道,身邊兩個護衛拉出兵刃就要往上衝,最後還是被田忌攔住了。
“我耍你幹嘛,本來我也沒說虎符在我這裡,我只是想要知道,田將軍在沒有了半塊虎符之後,有什麼打算麼?”
“挖地三尺我也要將他找出來!”
輕笑着搖了搖頭,小馬哥對臨淄之戰的結果太瞭解了,就是一個虎頭蛇尾的鬧劇。鄒忌和田忌兩個人一場爭奪朝堂權利的鬧劇而已。
“找不到了,按照我的瞭解,半塊虎符已經找不到了。雖然我不知道現在虎符在什麼地方,但是您聽聽外面,現在軍營已經安靜下來了,你覺得偷走了虎符的盜賊是抓到了呢,還是逃之夭夭了?”
被小馬哥追問得愣了一下,田忌側耳傾聽,還真什麼動靜都沒有,和從前他熟悉的軍營沒什麼兩樣。
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田忌用手支撐着額頭:
“說,你到底要幹嘛?”
話語中表現出了深深的無奈。
“虎符丟失這個事兒是瞞不住的,相信用不了多久,軍營裡就會有很多人知道,田將軍,現在你還有心思和我在大帳中磨蹭,難道真的想以身殉國麼?”
田忌真想指着小馬哥的鼻子大罵,鬼才想要死呢,誰不知道好死不如賴活着的道理啊。
“在軍營外面有數十萬大軍,現在他們是不知道虎符丟失了半邊的事情,可是如果他們知道了,你覺得結果會怎麼樣?沒有了虎符,你也就沒有了對這個軍隊的指揮權。您現在還留在這裡,不是等着喪命是什麼?”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跑,趁着現在知道虎符丟失的人不多,趕緊跑。據我所知,各地勤王的軍隊都在路上,如果等到他們都到了,就算你有虎符,恐怕也未必能夠脫得了身。更何況現在你根本就沒有辦法指揮這支軍隊,甚至隨時都要面對他們的反戈一擊。鄒忌宰相恐怕早就已經做好安排了吧!”
小馬哥說的半真半假,其實大部分都是他的猜測。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勤王的軍隊,反正歷史書上是這麼寫的。現在這樣說,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主觀臆測。
不過,馬野的話傳到田忌的耳朵中就不一樣了,言之鑿鑿,給田忌的感覺就好像小馬哥親眼看到了勤王的軍隊一樣。
有孫臏這樣的謀士,是田忌的福氣,他可以毫不費力的就品嚐到勝利的果實。同樣也是他的不幸,從前事事都讓孫臏幫着自己作主,早就形成了依賴性了。現在孫臏不見了,田忌就好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失去了柺棍一樣,忽然覺得寸步難行。
“逃?我能逃到什麼地方去,天大地大,哪裡有我田忌容身的地方。”
“哈哈,幹嘛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聽我的,楚國是你唯一的選擇。齊楚相鄰,憑你的能力,到了楚國之後一定也可以大展宏圖,甚至就算是借用楚國的軍隊,幫着自己報仇雪恨的都很方便,當年的伍子胥好像就是這麼幹的!”
“不可能,我永遠不會背叛齊國!”
“不背叛,在楚國回家也方便啊,哈哈,將來老了,你總不想客死他鄉吧?”
小馬哥勸慰田忌離開,還真是不遺餘力。其實田忌是不是去楚國他也並不是很關心,他是想讓田忌早點把自己放了。半塊虎符纔是小馬哥此行的真正目的。
身體斜靠在椅子上,田忌一言不發,絲毫沒注意到小馬哥臉上的焦慮。良久他才嘆了口氣:
“算了,看來除了這一條路之外,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終於田忌下定決心,長身站起,回頭看了看在身邊的兩個人:
“方說塗顯,你們兩個追隨我的時間也不短了,現在我的處境你們兩個也知道。是隨我一起逃奔楚國,還是繼續留在齊國,你們自己選擇。鄒忌害的只是我,這次圍攻臨淄也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們留下,鄒忌是不會找你們麻煩的!”
“將軍,我等定會捨命相從!”
兩個漢子同時抱拳拱手,毫不猶豫的答應一聲。田忌在齊國也是頗有賢名的,手下不缺少這種忠貞之士。
田忌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這兩個人跟隨,他還算不上是孤家寡人。
“把胡先生請過來,哼,我看他就知道他對齊國沒有什麼歸屬感。早就已經勸我離開了,正好把他也帶上,人雖然年紀大了一些,本領也不怎麼樣,不過眼光總還是有的!”
“是!”
方說答應一聲,快步走出大帳,小馬哥的心臟一陣猛烈的跳動,胡先生,不是齊國人,難道是胡老師?
此行戰國,小馬哥揹負着三個使命,虎符、胡老師和孫臏,如果真的是胡老師,三個使命完成了一個,總不會有空手而歸的尷尬。想到在戰場的邊緣,呂布竟然發現了一部手機,那玩意可不是戰國時代應該有的東西,這就說明胡老師一定就在這個時代中。
“田將軍,你說的胡先生是哪個?”
小馬哥緊張的問道。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緊張得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看到就知道了!”
田忌也不是放不下的人,一旦做出了選擇,也就沒有後悔的餘地,重新恢復了之前的英氣。
很快,大帳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着門被刷的一下掀開了,方說急急忙忙的從外面跑進來:
“將軍,不好了,胡先生不見了!”
田忌眉頭緊鎖,塗顯連忙上前一步:
“將軍,早上的時候,我看到了賊人的影子,看上去和胡先生有點兒像……只是因爲天色比較昏暗,看不清楚,不敢確定,現在他不見了,您看虎符是不是……”
塗顯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誰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了。小馬哥的心中更是翻起了一陣波瀾:
歷史上的田忌因爲丟失了虎符大敗臨淄城,這個偷走虎符的傢伙,不會真的是胡老師吧?他偷那玩意有什麼用?
大帳中一片死寂,塗顯方說緊張的看着田忌,生怕他們的將軍一個想不開,直接抹脖子了。在戰國,這樣的例子可不少。生命在這裡會變得非常廉價,不只是敵人的,也包括自己的……
“他爲什麼要如此對我!攻城不利,我都沒有對他進行責罰,可是他竟然要偷走我的虎符,讓我連最後翻盤的機會都沒有嗎!”
田忌仰天大叫,舉起雙手。聲音中帶着無限不甘和憤怒。
“那個,塗顯將軍也沒看清,只是猜測,你用不着這個樣子嘛,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說話的時候,小馬哥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如果真是胡老師把半塊虎符偷走了,事情就好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