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怪,特別是平日冷靜高傲的席容,這會兒竟是跟小貓似的,乖乖的,紅着臉蛋,有些失神。而一向高高在上的皇帝,對餵飯這事似乎尤其的享受,夾口魚,甚至還給耐心的挑刺。
席容以爲他是一時間心血來潮,才非要喂她,不想他耐心極好,始終不肯停手。她不禁在心裡給他下了惡劣的定論,一定又是在捉弄她。她這會兒吃得已是肚腹發脹,不得不開口,小聲道:“皇上,臣妾飽了。”
他聞言,動作微頓了下,不悅的低斥道:“怎麼吃的跟貓一樣少。”
席容很是無語,他已經餵了她兩刻鐘了,她吃得還少?
當然,頂嘴的話,她自然不會說,他這會兒正在找她毛病,她犯不着沒事閒的得罪他。
他倒是也沒有難爲她,放下碗筷,鬆開懷中的她,站起身,抖了抖衣襬,便向書房走了去。
她示意宮人撤掉碗筷,也跟着他走進了書房。只是,這會兒他的表情似乎有些沉,再也不似剛剛吃飯時那般的輕鬆。
“坐,朕有些事情與你說。”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已恢復成了昔日那個冷傲的君王。
“恩。”席容微抿了下眉心,看他表情,已心知不是什麼好事。他待她坐下,眸色深深的盯着她平靜的面容,緩緩開口道:“你的結拜姐妹若雪兩日後會入宮。”
席容聞言,並沒有覺得意外,或是驚訝。“皇上想讓臣妾怎麼做?”
“該如何,就如何,戲做多了,總是會有破綻的。”龍昊天拿起手邊的奏摺,隨口回道。
“臣妾明白。”席容輕應一聲,倒是認同他的話。她雖與若雪不合,但畢竟認識多年,又怎麼會對她毫不瞭解呢!戲做多了,自然會被懷疑,倒不如真情出演,來得真實。只是,她倒是有些好奇,龍昊天對若雪到底抱着怎樣的心思。
可以說,若雪爲了進宮,得獲盛寵,可是什麼辦法都用上了,甚至不惜請妓院的頭牌教導她媚術。辛苦多年,只爲一朝進宮,得獲君寵,這下宮裡怕是有好戲看了。她不禁在心裡冷笑,這樣也好,宮裡越亂,對她越有好處,她也不必再一個人站在風口浪尖處了。
兩日後,若雪入宮,而皇帝似乎尤其喜歡若雪,她一入宮,竟是就冊封她爲顏妃,直接蓋過其義姐的風頭。歡顏宮依舊在夜夜笙歌,只是伴在皇帝身邊的人,卻從席容變成了顏若雪。。。。。。
雖沒人知道皇帝到底爲何變得這般快,但宮裡之人卻均是暗中叫好,等着看這場姐妹大戰。
因席容平日爲人冷漠,不願與任何人過多接近,所以宮裡的人都以爲她是恃寵生嬌,高傲得目中無人。是以,並沒有多少人喜歡她。但,顏若雪卻不同,既然她很得寵,卻仍是願意叫後宮所有的嬪妃一聲“姐姐”,若是有人來了她宮裡,她更是熱絡得很,甚至還時不時的表現出弱弱可欺的模樣。
這樣一來,宮裡的人,均將她當成了柔弱,沒心機,好相處的主,雖恨她得寵,卻也想着她得寵,也總比一個心狠手辣的主得寵後,對付她們要好。畢竟,這樣的人得寵,她們還可以高枕無憂的想辦法去搶回皇帝。
席容聽到這些的時候,只覺得那些女人怕是愚蠢得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顏若雪得寵了一個月,席容便有一個月沒有再見過龍昊天。。。。。。
只一個月的光景,庭院裡原本滿目的綠色,此刻便已經化作了枯黃色的飄零。她陪他演了兩個月的戲,從沒想過有一日會峰迴路轉,他就這般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輾轉到了那個從來什麼都要與她搶的義妹身邊。
從之前的喧鬧,恢復到此刻的滿院寂靜,雖不覺得失望,卻多少覺得有些落寞。一陣涼風,忽的吹過,打透她的單衣,而她才微一瑟縮,一件披風已經披在了她的肩頭。她轉頭,感激的對蘇姑姑笑笑。她知道,若是沒有蘇姑姑,她一個失寵的妃子,根本不可能過得如此的安樂。
可以說,那些個見風使舵的勢力宮人們,之所以還對她恭恭敬敬的,完全是敬畏着蘇姑姑這個將皇上帶大的老宮人。
“娘娘怪皇上嗎?”蘇姑姑一個月來,第一次問她關於她和皇帝之間的事情。
“爲何要恨?這就是宮裡女人的宿命,不是嗎?”她略微彎起脣角,笑得有些落寞,卻不知是爲今日自己圍中的頹敗光景,還是爲那些仍在等待着榮寵的後宮女人們。
“也不盡然””蘇姑姑淡淡一笑,笑得甚爲溫和。
“姑姑此話怎講?”席容忽然生了興趣,好奇的問道。
“皇上也是人。”蘇姑姑淡淡的說了五個字,並沒有爲龍昊天多言好話。
在她看來,一個人好與不好,都是相對而言的,所以在席容眼裡,龍昊天能不能算是好,這個要席容說了算,旁人都干預不了。
席容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並未反駁。常言不是總說,自己的孩子,總是好的。皇帝雖不是蘇姑姑所生,但畢竟是蘇姑姑帶大,她覺得皇帝哪裡都好,也不奇怪。且不說皇帝,倒是蘇姑姑這位老宮人,她越發的喜歡,總是覺得她的周身都是暖暖的,她不知這是不是親人的感覺。
兩主僕之間,氣氛正是融洽之時,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忽然尖銳的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
“顏妃娘娘駕到。”
席容輕皺了下眉宇,隨即瞭然的彎脣而笑,將視線投向了門口處。
片刻,顏若雪便領着一衆宮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臣妾見過顏妃娘娘。”
“老奴見過顏妃娘娘。”
兩主僕一起欠身行了禮,臉上有的皆是平靜,對於顏若雪到來,也算是在她們的預料之中。
“姐姐,不必多禮。”顏若雪急走幾步,伸手去握席容的手時,俯身在她耳邊,得意的低聲道:“姐姐,妹妹這次贏得漂亮嗎?”
席容聽了顏若雪挑釁的話語,不怒反笑,眸光淡淡的看着她,同樣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回道:“妹妹,過程漂亮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笑到最後。”
“姐姐果真還是一點都沒有變。”顏若雪眼中一閃而過一抹狠辣後,彎脣笑了笑,鬆開她的手,對身後招招手,“將本宮送姐姐的禮物呈上來。”
“是,娘娘。”端着托盤的小宮女,連忙領命上前。在她們眼裡,她們的主子就是菩薩心腸,不止對待主子和善,便是對待她們這些低微的宮人,也是甚爲和善。
席容掃了一眼托盤上的東西,脣角笑意漸濃,就在衆人感嘆姐妹情深之時,她卻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一擡手,止住了幾個宮女的動作,緩緩開口道:“姐姐知道妹妹心裡念着姐姐就夠了,至於這禮物就算了。妹妹初入宮閣,總需多些錢財傍身。”
顏若雪脣角的笑意一僵,她雖早就清楚席容不是個衝動的人,但這會兒看她這般淡定,還是氣得直咬牙。她搶了她的風頭,搶了她的恩寵,她就真的一點都不氣嗎?若是她全無感覺,她上哪裡去找勝利後的喜悅?
但,即便她此刻心裡再不甘,她亦不會衝動的毀掉自己苦心經營的溫婉形象。所以,她忍下一口氣,連連緊張的搖頭,似極爲怯懦的解釋着,“姐姐,妹妹已經搶了姐姐的恩寵,又怎麼敢再一個人享樂。”
好,既然她不在乎,那她就好好提醒提醒她。
“紅顏未老恩先斷,這皇宮一向是如此,妹妹又何須將過錯攬到自己的身上呢!”席容感慨的輕嘆一聲,似早就看開了,一切不過是顏若雪還在掛懷而已。
“姐姐。。。。。。”顏若雪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低下頭,原本如小鹿一般恐慌的眸子裡,已全是陰曆的光芒。
席容不用看,只憑着對這個“妹妹”的瞭解,也猜到她這會兒一定是恨她入骨了。不過,不管多恨都好,這場戲還得繼續往下演。“姑姑,備茶。”她微轉頭,對一旁的蘇姑姑吩咐一聲後,身子向旁側了側,和善的邀請道:“妹妹,廳裡坐吧!”
“恩。”顏若雪乖巧的點點頭,隨即轉身對身後的宮人們溫聲交代道:“你們在外邊等本宮,本宮有些體己的話,想與姐姐說。”
席容聞言,不禁在心裡冷笑,她的好妹妹支開所有人,是準備出招了嗎?
席容與顏若雪一同步進花廳,請了她坐下,由始至終臉上都保持着一個姐姐該有的和善笑容。既然妹妹喜歡演戲,她這個做姐姐的沒有理由不奉陪到底。
“現下只有我們姐妹二人了,姐姐何必還要強撐呢?”顏若雪的笑意裡,此刻已經多了一分驕傲,向席容炫耀着她的勝利。
“那妹妹覺得姐姐該如何?痛哭流涕嗎?”席容滿不在乎的反問一句。
顏若雪一直死死盯着她的表情,見一點破綻找不出,氣得長甲直接扣進了自己的掌心,她早晚有一日會讓她跪在她面前,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求她。
“姐姐既然這麼大方,妹妹就不客氣了,正好有些事情想與姐姐討教一番。”顏若雪也不待席容答應,就立刻又道:“皇上這一個月來,夜夜來妹妹這裡,且每晚都要折騰到天亮才肯安歇,妹妹這身子有些吃不消,又不敢與別人說。姐姐是過來人了,所以妹妹便來請教姐姐,妹妹該如何補補,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
席容心口微窒,竟是有股異樣的疼痛劃過。她冷冷一笑,語氣有些發狠的回道:“關於這方面,妹妹還需要問姐姐嗎?若是姐姐沒有記錯的話,關於房中密事,妹妹可是找了專人教導的。”
顏若雪臉色一白,自是知道她說的是那個青樓名妓。但,比起她的羞辱,她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她眼前這位一向清冷,高傲的姐姐,似乎也並不是完全不在乎皇帝。之前,她在她臉上找不到破綻,便以爲她還心心念念着安中磊呢!
很好,這後宮裡,庭院深深,孤單寥寂,若是沒人陪她鬥,她的日子豈不是很無聊。只要她席容在乎的東西,她統統都要搶過來。“姐姐的心,痛了嗎?”她直直的盯視着席容,脣角的笑意越發燦爛。
她這個做妹妹,一定要幫助姐姐看清自己的心。這世上,若是還有什麼能傷害到她這位姐姐,那便是感情了。她本把目標定在了安中磊的身上,不過看來,計劃要變一變了。
席容聞言,臉色微變,心底竟是有絲慌亂劃過,剛欲開口辨駁,便聽顏若雪又道:“看來妹妹是妄作好人了,本以爲姐姐心裡在意的那個人還是中磊哥哥,還一博聖顏,便爲他求了個官職呢!”
席容聞言,想要反駁的話語,瞬間卡在了嗓子裡。原來,他讓安中磊入仕,不是還她的承諾,而是爲了博顏若雪一笑。。。。。。
席容只允許自己走神一瞬,便立刻收回了神志,談若自然的看向顏若雪,就像是在看一個小丑的表演。龍昊天是爲了誰,才讓安中磊入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願總算是達成了。“那真要恭喜妹妹了,竟能得到如此嬌寵。”席容說得甚爲真心,甚至便連她自己都以爲自己是真的祝福顏若雪了。
但,理解告訴她,她該做些什麼了。若是顏若雪繼續得寵下去,她怕是真的沒命活到一年後出宮了。
顏若雪見嘴上討不到什麼便宜,再留下去也沒意思,只得起身離開。至於對付席容,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她還要忍一忍。
是夜,席容端着親自下廚熬了幾個時辰的湯水,去了歡顏宮。歡顏宮裡只要沒有夜宴,皇帝便不會臨幸任何一個女子。是以,此刻是她來見他的最好機會。她不想爭什麼寵,只想着若是她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他可否提前放她離宮。
她沒有帶上蘇姑姑,而是隻身一個人前往,便是怕她若是與龍昊天之間發生了什麼衝突,蘇姑姑夾在中間左右爲難。怎知,在她走到御花圍的小徑時,太后宮裡的臘梅姑姑卻攔住了她的去路,桌報道:“容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請。”
席容一愣,這麼晚了,太后找她做什麼?她心裡微一沉,竟是有了股不樣的預感。“你回太后,本宮將這湯給皇上送去,便立刻去拜見太后。”她想脫身,去通知了蘇姑姑自己的處境後,再去見太后。這樣的話,若是她出了什麼事情,蘇姑姑一定會想辦法救她。
“娘娘,太后吩咐,若是見了娘娘,立刻帶娘娘過去,刻不容緩。”臘梅微皺眉,臉色有些不善的回道。
席容越發覺得有詐,但若是她不去,便是抗旨,太后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順的對付她了。所以,她沒的選擇,只能隨了那小宮女去。寧安宮大門前,臘梅停住腳步,一欠身,低聲交代道:“娘娘,太后在寢殿裡等娘娘,娘娘直接進去便可。”
寧安宮很奇怪,此刻竟無一人把守,她心裡越發的不安,但卻只能硬着頭皮,強做鎮定的向裡走去。正殿的大紅木門並沒有關,她擡步邁入時,大廳裡空蕩蕩的毫無一人。她只得按照脂梅的囑咐,向太后的寢殿走去。
只是,當她與緊閉的雕花殿.Y ,門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卻忽聽寢殿裡傳來一道似痛苦,似快樂的女子呻吟聲。
她不禁大驚,驀地瞠圓眸子,捂住脣口,擋住自己險些衝出口的驚呼聲,剛想轉身離開,一把長劍卻已經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席容倒吸一口涼氣,知自己今夜怕是難以走出這裡了。
她已爲人母,那呻吟聲又怎會不明白呢!太后的寢殿裡,深夜發出那樣糜亂的聲音,除了太后,還會有別人嗎?這樣的醜事,本該掩着蓋着,但臘梅卻故意引了她來,意圖很明顯,想借着她知道了皇室醜聞這件事情,而將她置於死地。
但,還有一點很不對勁,她今夜若是就這樣死在了寧安宮裡,太后該如何向皇上交代?即便,她已經失寵,但誰能保證一向與太后不和的皇帝,不會藉此向太后發難。除非,臘梅背叛了太后,受人唆使,想借此事一石二馬對付她和太后。
但,臘梅跟在太后身邊多年,是太后最信任的宮人,又怎麼會輕易背叛太后呢?若是臘梅沒有背叛太后,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這件皇室醜聞同樣也會讓皇帝想置她於死地,今夜的事情才能說得通。
她不敢再往下想,因爲這深宮裡的事情,遠比她想象中的要可怕和醜陋。
只是,她卻好似着了魔似的,視線死死的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在心裡拼命想着一個問題,“那裡的男人是誰?”
“放她走。”
沉靜了許久的屋子裡,忽然傳出太后清冷的聲音,嚇得她一哆嗦,這纔回了神,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聽到的,就這樣放她走了?不管是不是太后派了臘梅引她來的,都不該就這麼容易放了她啊!
她心裡雖仍是不敢相信,這時架在她脖頸上的長劍卻已經撒去,她知現下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保命要緊,便不再多想,轉身便快步向門外走去。她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心裡也害怕太后會突然間反悔,派人殺了她。
她一路走燈火通明的大路,這樣的路上時不時的會有巡邏的侍衛經過,她相信就是太后反悔了,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對她動手。她緊緊的攥着身側的手,此時已經緊張得一身冷汗,就算是躲得了今夜,怕是以後也會不得安生。
她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喘,一步比一步快的向前走着。怎知,卻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喚,“娘娘。”
席容被嚇得一激靈,撞着膽子,轉身看去,當看清身後的人時,頓時鬆了一口氣,歡喜的喚出聲,“姑姑。”
“老奴見過娘娘。”蘇姑姑幾步走到她近前,欠身行禮。
“姑姑怎麼在這?”席容似隨口問道。
“老奴見娘娘許久不曾回來,便想去歡顏宮看看,怎知歡顏宮的宮人卻說,娘娘沒去過。”蘇姑姑偷偷打量着席容。若是細看,她的眸子裡此刻還透着微微的緊張。
席容聞言,眸中神色微窒了下,暗暗的深吸一口氣,才竭力鎮定的回道:“本宮本想去給皇上送湯,但又拉不下來那個臉面,便到處瞎轉了一圈,這會兒正準備回去,就遇見了姑姑。”
蘇姑姑在觀察她,她自然同樣也在打量着蘇姑姑的神色,自是沒有錯過她眼中那略微的緊張。
蘇姑姑爲何會如此?是擔心她?還是她也知道些什麼?在宮裡風裡來,雨裡去的這些老宮人們,又有幾個簡單的呢?
“那娘娘這湯?”蘇姑姑看了眼還被她撿在手裡的藍子,試探着問道。
經蘇姑姑這麼一提醒。她纔想起手上裝着場水的籃子。對,她現在應該立刻去見龍昊天,讓他放自己離宮,越快離開,她便越快獲得安全。太后今日不動她,難保日後不會想方設法的害她。
“姑姑覺得皇上會見本宮嗎?”席容故意有些低落的問道。
據傳,歡顏宮沒有夜宴的時候,皇帝是從來不見任何一個嬪妃的。所以,今夜她並沒有把握皇帝會見她,去那一趟不過是試試看,卻不想惹了天大的麻煩上身。但,這回她無亂如何,她都要見到皇帝,而能幫她的人,也只有蘇姑姑了。
“娘娘一片誠心,皇上又怎麼會不見呢!”蘇姑姑搖頭失笑,很是體諒的又道:“夜深了,老奴陪娘娘過去歡顏宮吧!”
“謝謝姑姑了”席容微頷首,真心的致謝,與蘇姑姑一同向歡顏宮走去。她一定要想辦法。儘快離宮。若是他不肯放她離開,她更需在他那尋求庇護,才能保命。
歡顏宮門前,蘇姑姑先上前,從袖子裡摸出一塊金牌,那侍衛竟未曾多問一句,便直接放行了。“娘娘進去吧!老奴在外邊候着。”
“謝謝姑姑了。”席容致了聲謝,並未多問,便提着籃子向歡顏宮的正殿走了去。
這三個月以來,她來過歡顏宮很多次,還沒有一次是在這麼安靜的時候來的。靜夜裡的歡顏宮雖沒有往日的燈火通明,卻也別有一番風情,只可惜她此刻並沒有心情欣賞風景,一心向着一會兒見了龍昊天’她該怎麼說好。
她進門時,他正在微弱的燭光下批閱奏摺,只是擡頭看了她一眼,便又低下頭繼續看着手裡的摺子。她只得放輕腳步,自己走了過去,將湯盅從籃子裡拿了出來,放在他的書桌上,之後便默不作聲,想等他處理完摺子再開口。
他聽到聲音,掃了一眼那湯盅,才放下手中的摺子,看向她,問道:“你熬的?”
“恩。”席容點點頭,將湯盅打開,倒到碗裡些,遞給他,“皇上嚐嚐。”
龍昊天眸子深深的凝她一眼,接過她手裡的湯碗。略微喝了一口,便似讚揚,似嘲諷的說道:“朕今夜才知道,容妃竟還有這樣的手藝。”
“皇上不嫌臣妾手藝不佳便好。”席容儘量恭敬的回他,假裝聽不懂他的冷嘲熱諷。
倒是龍昊天,略一勾脣角,瞭然一笑,直言不諱的點中了她的來意,“好了,容妃,無需再繞彎子了,直接說吧,找朕何事?”
“若是皇上已經尋到了新棋子,臣妾已無用處了,皇上可否提前放臣妾離宮?”席容也不再遮掩,直接說明來意。
“新棋子?你是指若雪?”龍昊天好笑的看着她,好似她說的話是個笑話。
她心裡鈍鈍一痛,不自然的笑笑回他,“是臣妾失言了。”
也對,她是棋子,不代表顏若雪亦是棋子。說不準,皇帝是動了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