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費心都難以找到韓凍,想必太后就想利用這個消息來勾他出來,畢竟一旦韓凍的目的達成,想必會有下一步的舉動。。。。。。
只是,韓凍真的有那麼笨嗎?他也是個謹慎的人,從小在危機凌辱中長大的人,全身是刺,心中滿是戒備。
不過,席容也鬆了一口氣,想必爲了驗證消息的真實準確與否,這宮中,他唯一能找的人便只有自己了吧?因爲她的立場,他對她應該比他人信任,二來,她身在太后寢殿,與太后親近的機會也甚大。
那麼,她便只需要製造一個他能夠安心出來的機會了,對不對?
整了整心情,席容思考着該如何引他出來,驀地想到太后偏殿有個佛殿,那裡安靜幽僻,如今皇帝病重,她便可以尋了機會去爲皇帝祈福。
再次入宮之後,她在太后面前,一向是嫺靜如水,如今夫婿遠在邊關,她更是對太后迎合討好,但願如此態度能夠放寬太后的戒心,以後就算沒有扮猜吃老虎的功效,也會爭取在這太后寢殿內多一點自由的權利。
再次見到太后,她顯然有些浮躁不安,雖然勉強自己淡定,可是總有細節泄露了她的不安。
席容覺得自己猜的沒錯,這個時候太后既願意接見她,那麼就表明着皇帝定然此刻安然無事,不然她如何有這個閒情逸致來接見她呢?!
“這些日子承蒙太后娘照顧,臣婦想去佛殿析禱皇上平安,以爲報答太后的恩情。”席容跪道。
“起來吧!難得你有這份心!”太后道,聲音含了幾分欣慰,只是眼底依然有幾分戒備,“哀家也想着去菩薩面前析禱天兒平安,只是皇上病了之後,朝廷上下都需要哀家操心但願菩薩不要見怪。。。。。。”
“太后娘娘放心吧!菩薩會體諒太后娘娘你一片赤城的,你是國母,本事辛勞之人,如今更是要爲天下黎明蒼生福祉憂慮在心,菩薩又怎麼能怪你呢?”席容城然道。
“但願如你所說。”太后道。
“事實如此,太后安心便是了,若說菩薩在天上不能直接插管人間事,皇上卻是統攝天下的至尊,便便是天之子、神之所護來治天下安黎民的,菩薩定然會保估皇上安康的。”席容道當初的假孕,也讓她懂得了爲人母的心情,“我願意去便替太后去拜菩薩,傳達情懷。”不論皇帝此刻是否有性命之危,但是皇帝中毒昏迷不醒確是事實,沒有一個母親能夠安然待之的。
太后聞言,心底也不禁安然了許多,點點頭:“去吧!”
。。。。。。
終於在太監的領路下到了佛殿,其實太后對她還是有點戒心的,不然也不會派個她身邊的太監一路跟從。
不過不怕,到了佛殿門口,席容道:“佛門需要清靜,我祈禱皇上康寧更需要安謐,你就在外面等我吧。”
太監想要反駁也無話可說,因爲一直以來,太后參佛也是讓人在外面等候的。
席容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門,濃濃的檀香味盈滿整個佛堂,仰首看着金燦燦的佛像,帝王家的佛相比民間寺廟庵堂要富麗堂皇一百倍。
這宮中的殺戮太重,即便是修行十年也修不回枉死的生命,太后之所以建造這個佛堂,想必也是爲了心安,只是這也代表着她內心那一塊軟弱的地方。如此誦經悟佛,就像是抓了鴿子,再放生一樣毫無意義。
如今剩下的便是等待了,這佛堂確實很肅靜,能夠讓人有心靜的感覺,在蒲團上跪下,雙手合一在胸口,閉上雙眼,來沉澱心底的凌亂煩躁。
許久,一個聲音低低傳來:“原來你也信這個?”嘲諷。
來了。席容緩緩地睜開眼睛,“信,未必不好。”心有依靠,就沒有後顧之憂地大膽去做事情。
“看來你是不信。”韓凍淡淡道,下一刻,現了身影,“既然不信,爲什麼還要跪得如此虔誠?”
“虔城最是需要,不是嗎?”席容淡淡道,不是對菩薩,而是對事情的一種態度。
“你竟然真的一點都不訝異我來找你?”他道,出了弒君偌大的事情,她該對他避之不及的。
“因爲我想找你。”席容起身,轉身面對他,“幸而,你出現了。”
韓凍微微皺眉,隨即嗤笑了一下,“原來我的出現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不過我倒是想不到你找我,又是爲何?”
席容定定地看着他:“我想你救出五皇子。”
他挑眉:“何以見得我會答應你?”冷冷笑了一下,“雖然我和他也算是兄弟,可是你知道,這皇宮裡,從來就沒有兄弟之情這種東西存在。”
席空搖搖頭:“不對,八皇子和五皇子之間,不就是真正的兄弟之情嗎?”
“那是你覺得罷了。”他的話忽然變得輕輕柔柔的,“他們之間註定有一段劫,過不過得去只有天知道。”到時候在看,什麼叫兄弟之情,猶未晚也。
席容愣了愣,剛纔從他眼中捕獲的那一絲痛,她想,應該是痛吧。。。。。。轉而,想到他話中的意思,他指的那個劫,莫非是說玉露?“我不知道未來如何,誰也不知道未來如何,只是眼下我希望你能夠救五皇子出天牢,哪怕沒有辦法將他送出皇宮,只要他消失在太后皇帝的眼皮底下就好了!”
這時,韓凍纔回頭看她,眸中閃爍的光彩如此不確定,“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而且,你爲什麼那麼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即便我有這個能力,爲何一定要幫你?再者,這樣做與我又有什麼好處?”
有一點,席容想知道,“你,想當皇帝嗎?”她爲什麼會想到讓他幫忙,甚至沒想過他的心思是否也專注於皇位。不過當初他弒君如此大大咧咧,該是不覬覦皇位纔是,因爲想當皇帝的人最不能缺的就是虛僞,之於天下的名聲,也就是民心,對於一個帝王而言,實在太重要了!
韓凍頓了頓,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不禁挑眉:“這個問題,倒是問得好啊,只是做皇帝又有什麼好呢?我實在想不出來。。。。。。”
席容心底微微寬了寬,她的直覺還是對的,不過下一句,不禁讓她膛目結舌。
“不過有個天下玩在我手上,倒也是一種樂趣,看着這那麼多人覬覦的天下,是如何在我手中給爲一片淒涼之地,好像也是一種極致的樂趣。”他說得雲淡風輕,“或許有一天,我就會萌生這個慾望,我想我不是做庸君的料,只是做明君太累,不若做個惡君,享盡天下之福,看盡世人之痛,一生也不至於枉走人間這一遭。”
“你。。。。。。”席容對他無語,這個說得沉迷其中,她信,真的信,但願不會有那麼一天。“那麼,你又爲什麼非要殺皇帝不可?”遠走,不是更好?
“哼,你不覺得看着那個老太婆汲級營營了一輩子,到了如今,卻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不是很有趣嗎?”他說得森森冷冷的。
席容聽得心驚,原來,他真正恨的是太后。他此刻的眼神甚至讓她覺得恐懼,若說他恨皇帝那麼他對太后的恨便是恨極,恨不得將對方凌遲。是怎麼樣的遭遇,造就了今日他如此的恨?!
也難怪太后會想利用皇帝駕崩的消息來引他出來,原來如此,一旦他得知了皇帝逝去那麼多年,累積胸口的仇恨一定會讓他忘形地跑到太后面前去控訴,去享受復仇之後的快感。
只是太后錯了,席容知道,韓凍心底最深處,該還是有愛的,相來他與五八皇子、玉露之間也有所糾葛,不然那時候他也不會在韓金露面前爲玉露出頭,那一刻,她的感覺太清晰了這個男人,也渴望着陽光,滿望着愛。
只是,他心底因爲陰暗,從而憎惡陽光,可是有時候,何嘗不是渴望陽光的一種體現,所以他在享受復仇成功之後,他也會去想,復仇的意義吧?也會迷茫,也會帳然若失,真正意義上而言,即便是皇帝死了,太后隨之薨了,對無心於帝位的他又有什麼好處?
思及此,席容低低道:“我想,皇帝他並沒有死。”說着,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她可以等着他來利用自己去探太后,然後她再反要求之,各自達到目的,只是忽然覺得累。。。。。。
韓凍頓了頓,看着深呼吸的她,眼底如此釋然,惆悵又起,不禁問道:“爲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消息?”
席容淡淡一笑:“因爲我本來就是要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
“我知道,你還想讓我去救五皇子,不是嗎?”他道。
“是,我現在依然沒有改變心意,我希望你去救出五皇子。。。。。。”席容與他對視眸光深深的,“求你。”
他沉默,眸光沉澱的。
許久,他才幽幽道:“你可知道,一旦我救了五皇子,你的下場會是如何的?”
“我知道。”席容眼中滿是瞭然,她何嘗不明白,這樣做,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之上。太后失去了那個最大的籌碼,而她這個籌碼,即使不知輕重,太后定然也會狠狠地捏住了。
“值得嗎?”他問,聲音低沉。
席容笑了笑,聲音也隨之輕飄飄的,甚至還滲透了幾分笑:“不知道呢,但願是值得的。沒有把握,真的沒有把握,那個男人,心思如海,而她已經在這片海中沉淪了。”
“你是個傻女人。”韓凍不屑道。
“不傻,我不傻。”席容搖搖頭,“我只是也在賭,如此而已。”她在賭他的心,如果得到了,就是一輩子的,如果註定失去,那麼也只能怪世事弄人了。
迷茫的時候,還是會想,那一夜,究竟是天作之合,還是天意弄人。。。。。。
“你能賭,說明你心底有籌碼。我也想賭,甚至連對家都沒有。”韓凍一聲微微的嘆息,“你知道嗎?嫉妒成恨,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一刻,許是卸下了某些心防。
席容頓了頓,因爲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細細想了一下,他所謂的妒和恨,說的是五八皇子和玉露吧,羨慕着他們三個之間的感情,一直以爲的疏離早就敵對的味道,其實真的沒有恨,只有深深的羨慕。。。。。
這樣說,是否代表着他心情的轉變?
她想,她也是自私的。在獲知了偌大的秘密之後,心底曾經有疑問,又或許劉鬆說的對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究竟是怎麼樣的。。。。。。
韓凍並沒有直接答應她是否會救五皇子出來,席容心底八分相信兩分忐忑,畢竟這個男人性格委實也是難測。
太后那一邊,拋出的誘耳沒有捕到魚,自然是不甘心,卻也猜測着七皇子是否已經在弒君之後逃離了皇宮?
終於不負席容重望,天牢急奏,五皇子竟然在天牢裡憑空消失了,這一消息如此震撼,在宮中掀起了狂風巨浪。
首先,便又是大肆處決瀆職官員侍衛,腥風血雨不斷。
再來又是一輪又一輪的大搜查,太后和皇帝的寢殿已經是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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