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昊天卻在她不安之時,擡手將她抱進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肩膀,溫聲安撫道:“好了,莫要再氣了,氣壞了身子不值。”
翹璃韻心裡一暖,剛剛的那麼一點緊張和內疚已瞬間蕩然無存。
龍昊天溫柔的與她對視一眼,纔對還跪在地上的蓮兒吩咐道:“蓮兒,陪你主子回去休息。”
蓮兒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扶過翹璃韻。
翹璃韻雖然還惦念着晚上陪他參加夜宴的事情,但這會兒卻有些不敢說,就像是做錯了事,卻又怕被追究的壞孩子心裡一般,只得咬咬脣,不甘的離開。
而席容始終平靜的站在原地,就像是一個人偶一般,好似這世間的所有事情,於她而言不過就是一場不相關的戲。
即便,她的臉頰被翹璃韻的長甲刮傷,現在還隱隱的痛着,她卻仍是沒有半點反應。不是她大度,而是她從來都知道,人爲了達到一些目的,總是要做一些犧牲的。就如她想要出宮,做了他的寵妃,就勢必要接受這全後宮女人的敵對。
翹璃韻的這一巴掌,不過僅僅是一個開始,之前的路上,陰謀,算計,陷害,大概一樣不會少。
直到目送翹璃韻離開,他才緩緩開口,“怨朕嗎?”
席容輕輕一笑,開口道:“臣妾可否向皇上討些好的傷藥?”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臉上,留下翹璃韻的指甲印。
龍昊天驀地一皺眉,他知道她的性子沉穩,卻沒想到可以沉穩到這份上。他看着她的鷹眸中,幾不可見的閃過一抹讚賞,隨即從喉中滾出一聲渾厚的笑意,似讚揚,似諷刺的說道:“朕總算是沒有選錯夥伴”
席容回以淡笑,藉着這個機會,又道:“臣妾聽說,皇上一向賞罰分明,既然今兒臣妾取悅了聖心,那臣妾可否向皇上討個恩德?”
龍昊天微眯了眸子,將銳利的鋒芒遮住,靜候着她開口。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會那麼容易就吃了這個啞巴虧,果真是在這裡等着他啊!龍昊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席容,微頷首,示意道:“愛妃說說看。”
“臣妾想請皇上再給安中磊一個入仕的機會。”席容語氣沉穩,看着他的面色緩緩沉了下來,竟是半分懼怕之意都沒有。
“愛妃是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龍昊天聲線泛寒的提醒道。即便,他承諾會放她離開,但她一天沒有離開,就一天是他的妃子,沒資格想着別的男人。
“臣妾若是連這點分寸都沒有,又怎麼配陪皇上演戲呢!”席容不以爲然的笑笑,繼續道:“一年的時間,這般漫長,若是臣妾不在朝中爲自己找個依靠或是眼線,臣妾怕沒命活着離開。”
安中磊原來王爺的身份已被廢除,要想再入仕,基本不可能,除非再次得到皇帝的賞識。
“你倒是算計得周全。”龍昊天鄙夷的輕嘲一句,對席容的話,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他雖知,她是個善於明哲保身的女人,但他也說不準她對安中磊的感情到底有多深。這一輩子,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心裡總是會有一個着緊的,甘願爲之付出的人。
他想,安中磊於席容而言,大概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吧!他心裡又是一沉,翻滾起一股莫名的滋味,眉宇間已不知不覺糾結起一座小山。
“皇上,臣妾只是想讓皇上給她一個機會,若到時皇上覺得他不是人才,臣妾自不會再提此事。”席容頓了頓,略一打量安中磊的神色,在他未開口之前,又道:“莫不是皇上還記恨着他?”
龍昊天聞言,咬牙一笑,“愛妃的激將法倒是用的不錯,好,朕便如你所願。”
“臣妾謝皇上成全。”席容滿意一笑,欠身下拜。
龍昊天看着她脣角的笑意,心神微微一蕩,眸光卻瞬間變冷。他驀地擡手,扣住她的下顎,強硬的擡起她的臉頰,緊緊的盯着面前這張毫不掩飾喜悅的嬌顏,“告訴朕,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很聰明,甚至有點狡猾,卻又時不時,毫不吝嗇的表現出自己的喜怒哀樂,讓人不禁覺得,其實她也沒有什麼心機。若一切只是她故布迷陣的一個局,他要加倍的提起精神,才能不被她誤導或是迷惑。
席容順從的擡起臉頰,神色鄭重.Y?T的回他,“臣妾是什麼樣的女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臣妾既然站在皇上這邊,便永不會生了背叛之心。”
“呵,你倒是忠心。”龍昊天似被愉悅了,滿意的收回手,從袖中摸出一個白瓷瓶,指指一旁的椅子,“去那邊坐下。”
席容不解的看了看他手中的瓶子,聽話的走到椅子邊坐下。
待她坐下,他才踱步走到她面前,將白瓷瓶打開,倒在自己的指尖上一些透明的糕體,向她受傷的臉頰輕輕的撫去。頓時,傷口處有冰涼的感覺,伴隨着微微的刺痛蔓延開來。而他的手指,像帶着魔力一般,輕撫過她的傷口時,她心底竟是流淌過一股。。。
她微微垂下眼臉,不敢對視他的視線。如果問席容最怕什麼,大概便是別人的關心吧!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是清心寡慾的,她亦不例外。她渴望一個家,一個真的關心她的人,卻又對這世上所有的感情都沒有信心,害怕失去。
所以,感情便是她的弱點,便如她爲了安中磊情願放下尊嚴,當着衆人褪下衣衫一般。因爲他值得,所以她願意傾盡所有。
“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忽然從她頭頂處傳來時,她才驀地驚覺自己竟真的沉醉了。
“沒。。。。。。沒什麼。。。。。。”她有些慌亂的掩飾着自己的神色,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失了態,有了小女子的模樣。話落,她自己都覺得不能讓人信服,靈機一動,急急的補問道:“臣妾不解,爲何皇上會隨身攜帶傷藥?”
龍昊天一怔,將手中瓷瓶收起,卻並未回她的話,而是對門外吩咐道:“傳膳吧!”
“是,皇上。”門外傳來內侍恭敬的輕應聲後,龍昊天才眸光沉沉的再次看向低着頭的席容,輕諷道:“還不走?難道要朕抱你去花廳不成?”
席容的身子一怔,這纔回了神。她重重的咬了咬自己的脣瓣,真恨自己剛剛那沒出息的樣。
“臣妾不敢”她帶着些情緒回了一句,從椅子上站起身,不待站穩,手腕便已經被他握住,被他強硬的拉着向外走去。她不解的看着他冷漠高大的背影,猜不透他這是又演的哪一齣,難不成是爲了做給她宮裡的人看,她有多得寵嗎?
席容仍在不解中,龍昊天已經拉着她進了花廳,鬆開了她的手,徑自坐在自己的位置,優雅的動作起來,她只得收起思緒,拿起公筷爲他佈菜。怎知,這人今兒似乎很愛找她的毛病,看着她的動作,竟是不悅的一皺眉,冷道:“不必了,吃你自己的,盡撿些朕不喜的。”
她手上動作一僵,不自然的抽動了兩下脣角,才放下公筷,拿起自己的碗筷。只是,她吃得比較少,還不足十口,就習慣性的住了口。
龍昊天看着她的動作一皺眉,嘲諷道:“吃這麼點東西,是想成仙嗎?”
席容一怔,故作奉承的回道:“皇上真是料事如神,臣妾正有此意。”
龍昊天被她的話堵得心口一窒,驀地伸出手,沒好氣的扣住她的腰肢,用力一代,她已經跌進他的懷中。還不待她多做反映,他已經極快的端起自己的碗筷,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她的脣邊,“朕賞的。”
她看着已經送到了自己脣邊的梅花肉,心裡不禁一顫,自我安慰道:“一定只是巧合,他又怎麼會知道她愛吃什麼呢!”
龍昊天看着懷中走神的女人,不悅的聲音再次在她的頭頂飄散,“還不吃?想抗旨不成?”
她這纔回了神,將櫻紅的脣瓣張開,咬住那塊梅花肉,細細的咀嚼起來。只是,她不禁有些驚訝。這肉怎麼跟她剛剛吃的味道不太一樣了?似乎,更好吃了。。。。。。她的心,這會兒跳得有些快,刻意的想要回避什麼,卻又避無可避。
“多吃點,免得朕每次抱你,都硌得慌。”龍昊天又往碗裡夾了一些她愛吃的菜,竟是極爲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她倒是也聽話,他喂,她便吃,只是心裡總是有些彆扭的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