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爾拿出菜刀輕輕地在“大果凍”上劃了幾刀。
就輕而易舉地將幾塊鵝肉完美地分割開了。
鵝肉在豬皮凍裡就像被包裹在水晶裡的雪玉,帶着潔淨出塵的美意。
幾塊水晶鵝肉被裝在了墨綠色的盤子裡。
透明的豬皮凍一顫一顫的,就像是荷葉滑落的巨大水珠。
陳爾將兩道菜都放進托盤裡,然後把裝着茉莉花酒的酒罈子搬過來。
揭開封口的塞子。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就夾雜着清冽的白酒香氣飄散了出來。
“這是主播自己釀造的茉莉花酒。”
陳爾取出一隻材質上佳的青玉小酒壺。
開始往酒壺裡舀酒。
舀酒的小竹筒剛從酒罈子裡拿出來的時候,透明清亮的液體還在竹筒的邊緣處微微晃動,彷彿快要從竹筒裡溢出來了一樣,可是它看起來就像是一顆不小心落下來的露珠,在那裡晃盪着晃盪着,就是落不下來。
陳爾輕輕吸了一口香氣。
“茉莉花的香氣像是浮在這酒表面的一縷薄霧,朦朦朧朧的,又淡又輕。彷彿輕輕一吹,就能把這香氣吹散了。”
“可是,茉莉花的香氣卻像生根了一樣,看似虛無縹緲,卻又緊緊抓住了這酒。”
陳爾簡單介紹了一下製作茉莉花酒的方法。
“這種類似於薰香的方法和直接把茉莉花放進酒中的製作方法更爲高明。酒中沒有半點茉莉花的味道,卻能始終飄散着茉莉花香。”
“這種感覺,更能讓人魂牽夢縈。”
陳爾只舀了兩竹筒茉莉花酒放進酒壺裡,大概夠喝個三小杯再多一點。
然後直接把菜端出去。
餐廳裡,金長鬆正在對着沈一念喋喋不休。
也不知道之前已經說了多少話,沈一念一臉生無可戀,金長鬆一臉滔滔不絕。
陳爾輕咳了一聲。
沈一念連忙蹦了起來,像是在沙漠裡發現了綠洲。
連忙就退到了陳爾身後。
金長鬆有些意猶未盡,“我還沒說完……”
然後就發現陳爾來了,而且手裡還端着托盤,頓時就換了副模樣。
“陳師傅來了!”
陳爾把托盤放在桌子上。
金長鬆的雙眼就像粘在了上面一樣。
“這是水晶鵝肉。”
“這是山藥膾肉圓子。”
“這是茉莉花酒。”
金長鬆的目光像燃燒着的火焰,狠狠地在幾樣食物上掃來掃去,巴不得此刻再多生幾雙手,多長几張嘴。
將這些東西全部消滅乾淨!
“茉莉花酒?”
金長鬆聽見了這個名字,覺得很好奇,就拿起酒壺,先湊過臉去,嗅了嗅氣味。
只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茉莉花泡的酒?”
陳爾並沒有回答。
而是道,“這個是米酒,雖然濃度不至於醉人,但是還是不要貪杯。喝酒之前先吃些菜,墊墊肚子,免得傷胃。”
金長鬆提着酒壺在耳邊輕輕晃了晃。
“這點酒還不夠兩杯吧,我就算是想貪杯也貪不了幾杯。”
更別說金長松本身並不喜歡喝酒,而且還是白酒。
他的記憶中,白酒喝起來都有些辛辣,不是他喜歡的口味。
陳爾就轉頭看向沈一念。
“我有事要馬上走了,你招待一下金先生。”
沈一念心中一陣哀嚎,卻還是點頭答應了。
陳爾說完就急匆匆地繞過屏風,朝外面走去。
金長鬆連忙擡頭看過去,只能隱約看見屏風外面的鮫紗帳輕輕晃動了兩下,透下一片溫和的光芒。
“走得還真快。”
金長鬆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
在兩盤菜之間看來看去,然後伸出筷子,輕輕戳了下水晶鵝肉。
就見那鵝肉外面包裹着一層透明柔軟的物質,被筷子一戳,就像有彈性一樣輕輕顫動了起來。
顯得格外可愛,和果凍差不多的模樣。
又比果凍多了一些晶瑩通透。
“這個菜是涼菜吧。”
金長鬆見鵝肉的表面並沒有熱氣冒出來。
就轉而把筷子伸向了旁邊的山藥膾肉圓子。
手指一用力,筷子就夾住了一顆圓滾滾的肉圓子。
金長鬆眼裡露出笑意,正要夾着肉圓子往嘴裡送,就見那肉圓子突然從兩根筷子中間滑落下來,落在桌面上。
金長鬆猛地瞪起雙眼,下意識地就要用手去抓。
那顆肉圓子卻在剛剛接觸到桌面的時候突然被彈起,像一顆被高高拋起的球一樣,準確無誤地落回了菜碗裡。
只輕輕濺起了幾滴清透的湯汁。
金長鬆愣了愣,然後馬上把目光移向沈一念。
“你也看見了?它自己彈起來了?”
沈一念也被震驚了,連連點頭。
金長鬆就喃喃自語道,“難不成是成精了?”
沈一念還沒來得及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就見金長鬆突然伸出一根快,飛快地刺穿了那顆肉圓子。
“貧道這就替天行道!”
然後一口把肉圓子塞進了嘴裡。
沈一念:“……”
金長鬆只覺得嘴裡的肉圓子q彈無比。
一口咬下去還能感受肉圓子裡傳出來的彈性抗力。
輕輕碰撞着牙齒,帶來十分q爽的口感。
肉圓子裡的肉又嫩又鮮,就像剛從蒸籠裡取出來的鮮肉一樣。
和外層的酥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吃完了肉圓子,金長鬆又馬上把筷子伸向了香軟的山藥。
沒想到看似結實的山藥卻輕輕一夾就碎了。
金長鬆眼神一轉,就看見了旁邊放着的湯匙,連忙拿起湯匙舀起了一塊山藥送進嘴裡。
山藥還有些燙口。
金長鬆一邊被燙得擠眉弄眼,一邊又無比享受山藥的美妙口感。
“太香了,這口感,爽飛!”
他一邊吃着東西,一邊還不忘擡頭和沈一念說話。
“陳師傅去哪裡了?”
沈一念搖頭,“我也不知道,估計是有什麼急事吧。”
而此時的陳爾已經來到了竇一通居住的地方。
這裡他並沒有來過,只是竇一通曾經告訴過他小區的名字。
陳爾下了車,四處張望一眼,覺得很奇怪。
餐廳的位置在燕京也算是比較靠近中心的了,可是竇一通居住的地方卻在燕京的郊區。
陳爾還特意詢問過竇一通住的遠不遠,竇一通居然說並不遠。
陳爾當時雖然知道小區的名字卻也並沒有多在意。
現在過來一看,就有些意外了。
這麼遠,還說不遠?
陳爾來到小區的門衛處找到保安人員。
“我找一個叫竇一通的住戶。”
保安擡頭看了陳爾一眼,就伸手關掉了電視的聲音,然後打開電腦,輸入姓名查詢。
陳爾特意把名字寫出來給保安看了一遍。
可是保安卻告訴他這裡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陳爾挑了下眉,十分意外。
保安點頭,“我們這兒的住戶資料都有登記,剛剛我查了一下住戶檔案,確實沒有這個人。”
陳爾還想說什麼,就見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寶馬,一個穿着十分體面的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身後還跟了兩個走路十分沉穩的壯年。
中年男子掃了周圍一圈,就把目光落在了陳爾的身上。
陳爾就朝保安道了謝,然後走到了路邊。
中年男子走到陳爾面前,語氣說不上多好,卻也算有禮貌。
“陳先生,你剛剛要找的竇一通,是我老闆的兒子。現在,我的老闆想請你走一趟,大家見一面。”
陳爾看了對方一眼,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