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郭小洲對兩個跳樑小醜的一次報復,卻沒想到卻在省高層引發了軒然大波。
縣長包小三,被正主在ktv抓了個正着,而且雙方在ktv大打出手,省政府人事處有十一人上陣,其中四人掛彩,一名已經下了調令的副處長頭被酒瓶砸破。
如果說對方是一羣普通市民,哪怕有點小錢的富二,這件事情也許就會不了了之。但黃戰和藍小龍請來的朋友裡邊,卻有兩個背景非常強大的女孩。而且這兩個女孩在羣毆中吃了虧。
其中一個女孩是西海前任省委副書記高健的外孫女。要說高健,可以說是西海省政壇的一棵常青樹,桃李滿天下,西海省現任三個地市級的黨政領導人都當過他的秘書。他有一子一女。兒子在某大軍區,少將軍銜,是少壯派的代表人物之一。
女兒早年車禍身亡,留下一個寶貝女兒,一直跟高健生活。是高健退休後的全部精神寄託,也是他絕對的逆鱗。
他的寶貝孫女昨天晚上卻被省辦公廳人事處的幾個男人扇耳光踢腳。高健聞之暴怒。直接撥打省長周其昌的內線電話。
另一個女孩子的背景看起來不顯眼,她的父母是國內很低調的地產商人。但衡量一個人的背景究竟強不強,不是看他多麼出名,多麼有權有勢,而是看他有沒有真正讓自己強起來的堅實基礎和本事。
女孩的父親是廣合發的老闆孟京輝,亦是華夏房地產界中的南天王。和許多南方地產商一樣,孟京輝從不接受媒體採訪,唯一公開的照片也是公司在香港上市時向香港證交所提供的。
和那些靠在媒體上頻頻露面博眼球的地產商人相比,他纔算得上是真正的地產界巨鱷,傳說這些個巨鱷不僅能影響中央政府的決策,能讓商業銀行的行長和地方政府的官員接連登門造訪,三請四接。而且這些“人生贏家”們早已修成了金身不壞之身,即便去年房地產調控時萬炮齊轟,他們也毫髮無損。
這樣的地產大腕的共同特徵是行爲低調獨霸一方,對各類資源的通聯已經極頂。但低調歸低調,卻絕對不容任何人欺負。
特別是廣合發地產集團總裁孟京輝,是武江市市委書記麥上行“三顧茅廬”,煞費苦心才把他和廣合發請來武江投資“世紀江灣”的,那絕對是當財神菩薩給供了起來。
他的寶貝女兒在朋友的生日宴會中被政府公職人員羣毆入院。孟京輝第二天便一言不發帶着團隊返回南方,和武江市政府的談判宣告中斷。
麥上行火急火燎的接連拜會丁毅和周其昌,要替孟京輝討個說法。孟京輝如果真的撂挑子,武江市的直接損失達百億以上。附帶的隱形損失更是無法計算。
丁毅和周其昌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兩人聯袂召見武江市公安局局長聽取案情彙報。
省黨政兩巨頭親自召見,可把武江市公安局長嚇得夠嗆,以爲武江轄區出現了什麼重大案件。他馬上找頂頭上司麥上行打聽消息。
麥上行把昨晚發生的ktv羣毆事件的背景說了一遍。
這位趙旭日局長的心才稍微鬆了下來,但馬上他又緊張起來。因爲麥上行的語氣裡透着要替孟京輝出氣的意思。
局長暗暗叫苦,昨天晚上的羣毆事件他早上聽過彙報,因爲涉及到省政府辦公廳人事處的三名副處長以及十幾名工作人員,據說人事處一名朱副處長外派某地級市擔任勞動局局長,辦公廳人事處集體替他設宴慶祝,飯後去ktv熱鬧一把,而且還有辦公廳二處和六處的兩名副處長因爲和朱處長私人關係較好,也有份參與。
當時趙旭日便感到頭疼,省政府衙門出來的人,隨便一個工作人員都是大爺,他馬上下達命令,嚴懲肇事一方。
肇事方自然是那羣嘴上無毛的年輕人。
治安大隊領導小心翼翼的彙報說:“局長,這羣年輕人昨天晚上全部放人……”
“放走了?”趙旭日也不是傻瓜,他立刻想到其中的蹊蹺,他的手下也不是沒擔當的人,既然放了人,就一定另有原因。
治安大隊領導很爲難的回答道:“當晚有很多說情的電話,每一個都很有來頭,我們……”
趙旭日頓時不想再問了,問了都是麻煩,他不耐煩的揮手道:“都放了也好,讓他們私下掐去。”
上午十點他來到省委書記的辦公室。
房間內坐着三個人,省委書記丁毅,省長周其昌,武江市市委書記麥上行。在他們旁邊,還站在一位三十多歲的年輕人。
趙旭日敢肯定,這位年輕人不是三位大佬任何一人的秘書。
省委書記丁毅簡單的介紹了一句,“這位是高健同志身邊的工作人員。”
趙旭日頓時明白,這是高健派人監督跟蹤的意思。表明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
他很緊張的把案情從來頭到尾講述了一遍。不敢添油加醋,也不敢有任何隱瞞。他敢向上天發誓,這是他平生工作彙報中最真實,最嚴謹的一次。
問完話,丁毅的秘書馬上把趙旭日請了出去,讓他在門外等候。
房間裡,三名大佬個個臉色嚴峻。
站在房間一角的中年男人就似個擺設,他這次來省委,按高健的吩咐,只帶耳朵,不帶嘴巴。
半晌,丁毅開口說:“情況很清楚,通寶縣縣長包養二奶,被在省辦公廳工作的夫人逮個正着,於是,引發了一起羣毆事件,雙方都有人輕傷。從責任角度來說,政府公務員方面必須做出檢討。主要責任人曾毅應該立刻撤職,並令紀委對他進行工作審查,他哪兒來的錢包養女大學生?”
周其昌和麥上行沒有異議。
丁毅忽然看向周其昌,“其昌同志,這位全麗副處長在省政府辦公廳工作,怎麼處理,你做主。”
周其昌淡淡一笑,“丁書記,這個主恐怕得您來做。”
丁毅疑惑道:“我來?有什麼講究?”
周其昌語氣平淡道:“這位人事處的全麗處長上半年在陸安掛職,進入省政府是您當初打的招呼。”
丁毅脖頸微紅,他眯起眼睛,“其昌同志,我這個省委書記管人事,每一名縣處級以上幹部的升遷調動,都是我籤的名,難道我都得爲他們負責?”
周其昌不動聲色道:“丁書記您誤會了,這個全麗有來頭,您當初也是很無奈的做出的安排……”
丁毅腦子慢慢回憶,忽然,他記起來是怎麼回事。今年六月,黃老的秘書給他打了個電話,提到了兩個人名,這兩個人是一對夫妻,男的當時在黃港縣擔任紀委書記,女的剛結束陸安的掛職。
雖然這位大秘並沒有明言要他怎麼照顧。但官場上的高人說話,總是莫測高深,不顯山不露水,即便打招呼也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那麼,怎麼對應,全靠領悟能力了。
要說作爲封疆大吏,他現在的身份完全不需要看任何領導人的臉色,但他能順利上位,其中也要領黃老一份人情。
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
但是,六月份確實沒有什麼好位置。一個蘿蔔一個坑,況且是僧多粥少的官場。
按全麗和曾毅的級別,也不是不能隨便給個相等機構的副職。但這卻違背了黃家打招呼的目的。
丁毅考慮,夫妻兩人至少得給一個行政一把手的位置,才能說得過去。
但是,當時只有一個縣長的空缺,但已經有了目標人選,不日即將上任。
不得已,丁毅找到周其昌,把其中的原因說了一遍,希望周其昌能相應做出調整。
周其昌很大度的配合了丁毅。
他不僅把曾毅火線空降到通寶縣擔任縣長,還接納全麗進入省政府辦公廳,委任人事處的副處長。
想清楚了這些環節,丁毅開始頭疼了。不管是高健還是孟京輝,目的都是要懲罰全麗夫妻二人。
而且事情越傳越離譜,在省裡已經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不嚴厲處罰也說不過去。
但是,如果把全麗曾毅夫婦二人全部處理了,怎麼對黃家交代。
麥上行不清楚書記和省長在糾結什麼,他毫不客氣說:“曾毅怎麼處理我不干涉。但是,這個全麗以及所有動手打人的政府工作人員,必須接受處罰。這樣,我才能對孟總裁有所交代。”
周其昌微微一笑,說起來是省政府的工作人員出了問題。但該頭疼的卻是丁毅。
丁毅似乎被麥上行一席話激發了靈感,他開口道:“上行同志說得對,這樣的兩夫妻,至少要嚴懲其中之一。這樣,我們明天開個常委會,議一議。”
周其昌知道丁毅要先和黃家通氣,然後再做出決策。他點頭起身,“這樣也好。”
麥上行一看今天是不會有什麼結果了,他有些鬱悶道:“書記省長,我的世紀江灣工程已經到了迫在眉睫的程度,耽擱一天都是錢啊明天一定要拿出處理結果,我好請孟總裁回來。”
要說資格,麥上行當了五年的省城市委書記,是老資格的省委常委,是西海政壇上一個低調惡而強硬的強人。所以他有底氣,有時候說話並不需要看兩位的臉色。
丁毅和顏悅色道:“上行同志請放心,這件事情的確拖不得,明天必須拿一個結果。”
把周其昌和麥上行送去門外。丁毅走向辦公室站立的男人,語氣柔和的說:“請回去轉告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