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這裡有沒有火種？”白芷僵着臉，木楞的問。
老頭嘿嘿一笑，弓着腰走進山洞，拿了些幹木柴出來，摩擦起火。稻草織的蓑衣套在背上，雪落在上面，一團一團，像一座大山，似壓得老人直不起身。
白芷呵了口氣，摸了摸凍紅的鼻子，起身替老人拍去背上的雪。
舉止親暱，二者像是年邁的父親和兒子，在雪地裡互相照顧。
“大人！”老人大驚，急忙讓開，白芷的手就那樣停在空中。“別髒了大人的手。”
“是嗎？”白芷一臉‘我不這麼覺得’，他笑笑，卻同時不滿的將身子縮進襖子裡，再靠近燃起的火堆，頓感溫暖。
“宜叔總有這麼多規矩呢。”
老者也不說話，看着火光在他的眼裡好像要蹦出來。白芷起身看看周圍，一片白茫茫，幾乎是一腳深一腳淺。終年寒冷的天山，是永遠不會降溫的。雪片悠悠飄下，未若柳絮因風起。
沒有其他的顏色，沒有其他的溫度，沒有別人。
白芷緩緩吐出一口氣，“真是苦了宜叔，在這冰天雪地裡替我守蛇膽。”
“你這臭小子！”老者罵罵咧咧，一怒之下尊重什麼的丟到一邊，“還知道來看我這個老頭子，天天看那堆噁心的東西，我連飯都吃不下！”
“飯？”
“說，說錯了。是覺都睡不着！”老人紅着臉解釋。
白芷笑笑，睡覺？只是想跟他訴苦吧。不過也是，把一個老人孤零零的扔到這天山上。只爲叫他保管一洞蛇膽，還一丟就幾百年。難怪他現在這副沒人要的模樣，穿着更是邋遢。
“宜叔，你多少年沒下山了？”
這身衣服好像是當年他唯一留給老人的東西。
宜權張了張乾燥的嘴脣，有些說不出口：“自上來就沒下去過來。”
“嗯。”想想也是。
微微嘆氣，宜權頗有些自嘲的意味：“以前是懶得下去，現在卻想下也不敢離開了。”
白芷擡頭，大而黝黑的眼睛裡投射出果然，“有人看到蛇膽了？”
宜權點點頭：“雖然還沒發現，不過三番五次來打擾，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大人你就別擔心了！我雖老了，力氣可多得是勒！”宜權得意的大笑幾聲。“那羣小崽子被我揍了個落花流水，至今不敢靠近山洞三十餘里！”
白芷跟着笑：“是啊是啊，宜叔最厲害了！”
“但是，一直放在這裡，我怕遲早有一天被發現。其實這一次來，我是想將蛇膽移走。”
“哦？”宜權睜大了眼睛。
白芷緊皺眉頭，“已經有人盯上這裡的蛇膽了，再不走，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好，我馬上去準備！”宜權興奮的大叫，立馬衝進山洞收拾東西。他早就想離開這鬼地方了！去哪都好啊，以後再也不來這裡！耶耶！對了，還有蛇膽。。。。。。天！一洞的蛇膽，怎麼背的動！
洞外，傳來白芷遙如九天的飄渺之音：
“宜叔，將蛇膽搬到黃金海。”
宜權渾身一怔，嘆口氣，纔回答：“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