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聽了,只得擦了淚同意了下來。羅念安收了銀票,又讓人送了她去侯府。這才問起那賭場的掌櫃來:“人來了沒?”
凌霜點頭笑道:“來了,讓鳴澤看着他呢。”
羅念安又問:“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多久?”
凌霜又道:“一早兒奶奶剛出門就來了,八點左右吧,現在都十二點多了,等了四個多小時了。”
羅念安微微一笑,說了句:“我有點困,現在沒精神,進去睡個覺,你讓鳴澤看好他,若是有人來,對着我那玉佩說一聲就是。”
凌霜應了下來,羅念安將儲玉留在了外頭,自個進了空間,去靈泉水洗了個澡,小鹿伺候着她睡了一覺,又換了身衣裳,這才從空間出來。
羅念安這一覺只睡了兩個小時。空間裡頭兩個小時,外頭其實也才二十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她醒來一覺覺得精神舒爽,這纔出了空間,去了外頭的堂屋等着,喚了那掌櫃的進來。
羅念安一開始還不知道下頭的丫鬟整人呢,直到聽到外頭罵人的聲音,這才心中好笑,心想這鳴澤也夠調皮的。不過再一想,這樣更好,那掌櫃的昨日一見就知道是個狡猾的,自個這心理上給他施加了壓力,鳴澤再嚇唬嚇唬他,他就更崩潰了。
想到這兒,羅念安也拿起喬來,讓凌霜錘腿,凌雪揉肩,然後自個靠在沙發上,給凌風使了個眼色。
凌風對着外頭叫了句:“帶進來吧。”羅念安就趕緊催下眼睛開始裝逼,凌霜凌雪倒是認認真真給羅念安按摩起來,平時奶奶可都不稀罕這些呢,難得能服務一次,她們樂得不行。
羅念安雖催着眼睛,可實際上一直在用餘光打量進來的人。見那掌櫃的一臉菜色,再一回想方纔鳴澤罵的話,知道這人兩頓沒吃了,加上曬了太陽,這回只怕已經開始要低血糖了。她微微一笑,心中有了打算。不緊不慢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懶懶的說了聲:“怎麼還不帶進來?”
花掌櫃的見主母問話了,這才急急忙忙上前報了聲:“奶奶。”
鳴澤一回頭,衝他擠眉毛瞪眼的叫:“什麼規矩啊這是,奶奶問話是問我的,由的到你回答嗎!”
花掌櫃的一縮腦袋,眼淚都快掉下來了,這是什麼事兒啊,話都不讓人說。
羅念安一擡眼,忙“喲”了一聲,直了直身子,看着像似要起來了,又沒有起來,她笑道:“怎麼來了也不出聲呢,不知道的還當我怠慢掌櫃的呢。掌櫃的快坐吧,鳴澤,上茶來。”
鳴澤不服氣的叫道:“奶奶快別給他上茶了,一上午啥都沒幹光給他上茶了來着。也不知是不是這輩子都沒喝過茶似的,一碗接着一碗喝,就沒停過。”
花掌櫃的被她說得一張老臉通紅,這話擺明了是說他沒見過大場面,連茶都沒喝過好的,所以纔會一碗接一碗的喝。他苦笑一聲卻不敢頂嘴,他總不能告訴人家,他是因爲太餓了,才一直灌水吧?
捶腿的凌霜回頭瞪了鳴澤一眼罵道:“奶奶叫你上茶你是沒聽到?你管人家喝了多少,那也是人家的事兒,你還能封了這天下人的嘴,讓人家都別喝茶了不成?”
鳴澤嘟嘟囔囔的甩手出去了,凌霜趕緊對羅念安道:“奶奶莫惱,是我管教不嚴,這丫頭越大越沒個規矩了。等一會兒我好好教訓她一頓,再教不好但憑奶奶發落,我再不求情了。”
羅念安微微一笑,眼睛卻瞥了花掌櫃的一眼:“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再饒她一次。你可記住了,我身邊不留欺主的奴才,不留叫不動的奴才,不留黑了心的奴才。再有下次,就不是賣去窯子,而是賣去挖煤了。賣去窯子,還便宜她了。”
凌霜嚇得身子一抖,忙把美人錘放到一邊,跪下給羅念安磕頭道:“謝大奶奶恩典,謝大奶奶恩典!”
花掌櫃看得心都涼了,都這樣了還要謝大奶奶恩典?這丫鬟不過頂了幾句嘴,想來這丫鬟陪着自己等了一上午,滴水未進,顆米未沾。說話帶點脾氣,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可這大奶奶竟一句話沒開口,就讓身邊的大丫鬟嚇得直接求情了。可見這大奶奶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他聽說這些貴女千金心眼都極小,若是得罪了定沒什麼好下場,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而且只怕手段也非同一般!
花掌櫃這邊心裡忐忑着,羅念安那邊心裡都快笑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身邊全是奧斯卡影后級的人物啊,一個比一個會裝。凌霜是面對着她背對着花掌櫃的,所以從花掌櫃的那方向來看,凌霜是嚇得發抖,可在羅念安這邊來看,凌霜分明是在忍笑忍的發抖。害羅念安趕緊垂下眼睛不看凌霜,差點就被凌霜帶着笑場了。
“花掌櫃的……”羅念安忍了好半天忍住了笑,學着電視裡看來的那些陰狠的婦人一般,陰陽怪氣的捏着嗓子,慢悠悠的半句話當一句話來講:“今兒叫你來呢,是爲了賭場的事兒。”
花培俊一個哆嗦,開始覺得自己上午真的不該喝那麼多茶了,現在一緊張,他有點想如廁了。可對面大奶奶發話了,他只得站直了身子,給大奶奶行了個禮,這纔回話道:“大奶奶有什麼只管問,花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羅念安“哦?”了一聲,盯着花培俊許久,一直不開口,突然冷不丁詭異的笑了起來:“真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花培俊冷汗直流,低頭道:“花某不敢撒謊。”
羅念安點了點頭,滿意的道:“那你說說,這打前年開始,賭場的利錢就越來越少,是怎麼回事?又是誰的責任?”
花培俊嚇得噗通往地上一跪,帶着哭腔道:“大奶奶饒命!”
他此時早已忘了自己在家中想好的說辭,早就忘了自己帶了假賬來,早就忘了這大奶奶才接受賭場,他只知道,大奶奶不好惹,大奶奶很嚇人。他甚至都在想,大奶奶是不是早就查出了證據,才叫自己到家裡來的。對,一定是這樣,大奶奶的這樣的人,可不會無的放矢,一定是什麼人出賣了自己,大奶奶得到了證據。現在他只能先保住一條小命再說了!
“饒命?呵呵……”羅念安繼續陰陽怪氣的說着,終於擡起一隻手來,由凌霜扶着她坐了起來。
羅念安坐直了身子,看着花培俊,微微一笑:“怎麼不敢擡頭看我?”
花培俊嚇得頭更低了,趴在地上都快哭出來了:“大奶奶身份高貴,不是我等小民能直視的,請大奶奶恕罪。”
羅念安見嚇得也差不多了,給凌霜使了個顏色。凌霜從袖筒裡掏出一個本子來,啪的一聲摔到花培俊眼前有兩三步的地方,厲聲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貪污東家的銀子!”
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股騷味,花培俊趴在地上大哭起來,一張老臉都丟盡了,想他在外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見了他不叫一聲花爺?可竟被一個婦人和那婦人的丫鬟給嚇尿了,是的,他方纔太過緊張,突然被凌霜一喝,嚇得尿褲子了。
屋裡的丫鬟紛紛捂住了鼻子,羅念安黑了臉大叫:“這醃臢的東西,快給我趕了出去!來人,這屋子給我重重的清洗!”
花培俊人都軟了,屋外突然衝進來幾個僕婦,拖着花培俊就出去了。花培俊被拖出正屋,丟在了遊廊上頭,就沒認理他了。他心如死灰趴在陽光裡頭,也顧不上自己又餓又熱,心裡只想着“這下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花培俊一出去,屋裡的丫鬟們雖然還是捂着鼻子在清洗,可是每個人臉上都笑的快炸開了。羅念安躲回裡屋去,笑的氣都快喘不過來了。在賭場裡頭,那花培俊騙人可是騙的一來一來的,若是換了別人,這就又是一個傾家蕩產的。誰知道自己晾了他一上午,再被自己的丫鬟一唱一和的嚇唬了幾次,這傢伙竟然心理崩潰了。
凌霜進來問羅念安道:“奶奶是要趁熱打鐵,還是再放他一放?”
羅念安想了想道:“再放他一放,過了今晚再說,派人帶他去外院,找間偏僻的屋子關起來,就說我留宿他一晚,再給他家裡送個信,叫他家裡別擔心。但是今晚,別給他吃飽,依然多給點水他。”
凌霜噗呲一笑,趕忙捂着嘴忍了半天,這纔出去。羅念安就聽得屋外廊上凌霜大聲的道:“花掌櫃的快別難過,想必是鳴澤那丫頭太不懂事,給花掌櫃的水喝多了。咱們奶奶不是那狠心的人,不會怪罪你的。奶奶說了,留花掌櫃的休息一晚,明日再問花掌櫃的話。鳴星,你去給花掌櫃的家裡送個信,就說奶奶留宿,讓花掌櫃的在司馬家住一宿,讓他們別擔心。花掌櫃的,快起來吧,我讓媽媽帶你去外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