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晉先禮後兵拜訪了三回,皆是無功而返,這未免讓他有些火大。最後他竟入夜了摸黑潛了進去,這才引起大禿子的注意。
大禿子既然是這地痞的頭頭,不可能家裡沒有人看着,秦晉潛了進去,故意讓人發現自己,又故意在大禿子面前展露了自己的功夫,這讓大禿子起了惜才之心讓人停了手。
秦晉便趁大禿子拉攏自己的時候,說出了真正的來意。大禿子聽說是秦晉的主子想見一面,便邀請羅念安後日午時上家做客。
秦晉回來時已經是隔日了,也就是說明日的午時,就要去見大禿子了。秦晉其實說出時間時,心中很是忐忑。畢竟這時間太緊,又是青天白日的,姑娘家出門去見個地痞,太容易被人發現了。
誰知羅念安聽了時間,並沒有一絲猶豫或是不滿,竟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你準備準備,明早四點來後院接我。不要驚動任何人,不要叫其他侍衛。”
羅念安對秦晉的功夫已經有了初步的認證,能潛入別人府裡這已是不易,又故意被人發現,還能在大禿子面前展示自己的功夫,說明大禿子院裡所有的護衛加起來都不如秦晉的功夫好。若是秦晉不如他們,早就被他們拿下了。她不必再問秦晉功夫如何,有無信心保護自己,這純粹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她只要相信秦晉就行,用人不疑,這是她的原則。
回了自個房裡,羅念安便叫來綠萼,讓她把事先準備好的衣裳拿出來。羅念安如今雖已十歲,可還未發育。胸部連腫塊都還沒長起來,如今扮作男兒身,最是雌雄未辨的時候。加上羅念安並不準備白天再去,所以她一點也不擔心被人看見的情況。
綠萼聽羅念安說了什麼時候出發,不由有點擔心道:“這衣裳薄着呢,早晨露重,姑娘只穿這個。怕是要着涼的。”
羅念安噗呲樂了。直笑她杞人憂天,到了晚上吃過晚飯,羅念安帶着綠萼早早就閉了房門說是困了要歇下。兩人一熄了燈。羅念安就鑽進空間裡去了。
空間裡的宅子,已經造好了,昨天空間裡的匠人就被羅念安用老辦法送了出去,留下了一個錢袋的碎銀做餘額的結算。至於這些匠人回去了怎麼說。羅念安就不管了。畢竟這些人是蒙着眼進蒙着眼出的,又不知道地方。又沒看到人,只能憑空捏造,誰都懷疑不到羅念安的頭上來。
羅念安進了空間,就是爲了在裡面睡個好覺。等她睡飽了,早晨四點起來對她來說就不是什麼難事了。現在她還在長身子,若是不睡飽。估計以後她就徹底長不高了。
秦晉自個回了住處,待到晚上聽人回報說是主子睡下了。要閉院了。他這心裡不由就自嘲了起來,想他還在擔心明兒見面的問題,主子就已經睡下去了,他這份心境居然連個十歲的孩童都不如。與此同時他也明白過來,主子只怕早就想好怎麼應對,那他再多餘的擔心也是無用,不如也睡個好覺,明日也好有精神辦正事兒。
於是這一天,羅府上下破天荒的都早早就睡了,第二日一早秦晉按約定時間進了內院,就見整個院子黑洞洞的,一盞燈都沒有。他上了屋頂還沒站穩腳,就聽“吱呀”一聲,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從正房走了出來。
高的那個不用說定是綠萼,不過矮的那個怎麼會是一身男兒打扮?秦晉定睛一看,不由失笑搖頭,這小公子不是他主子還能是誰?不過這樣打扮一下,倒真的像是個男孩,一點女子的柔弱氣息都沒了。
秦晉一個翻身跳下屋頂,底下發出一聲短短的驚呼,可立馬就停了。秦晉一看,竟是小主子捂着綠萼的嘴,小主子一臉雲淡風輕的看着自己,反而綠萼一臉的詫異衝自己飛眼刀子。
“會輕功?”羅念安笑問道,她開始還想讓綠萼送自己和秦晉出去呢,沒想到秦晉連輕功都會,那就更省事了。
秦晉不亢不卑拱了拱手:“屬下不才,還未學到侯爺的三成。”
羅念安微微一笑,衝他伸出雙手,爽快的小聲叫了句:“抱!”
秦晉這下慌了,立刻手足無措了起來,一臉通紅的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綠萼。綠萼不過錯愕了一下,也噗呲樂了,小聲低頭對她主子道:“姑娘,你可嚇着秦侍衛了,你再穿着男裝,也是個女子呢。”
羅念安不耐煩的翻了個白眼,一臉不屑的看着秦晉:“什麼女子男子,我是個孩子!讓你抱着我直接從屋頂走,你想什麼呢!”
秦晉這才明白主子的意思,不由暗自唾棄自己想的太多。綠萼又在一旁交代了幾句,就退後幾步,看着秦晉抱起主子一個跳躍上了屋頂,接着不過幾秒就不見了人影。綠萼打了個哈欠,自己睡眼忪惺的推門回房睡覺去了。
大禿子的家,就在城外不遠處。雖然閉了城門,可秦晉彷彿對城防很是熟悉,知道什麼時辰有巡邏的士兵,知道什麼時候城牆上是空着的。輕輕鬆鬆帶着羅念安躲過巡邏兵,從城牆上翻了下去。
羅念安一路心情很好,這種人肉過山車可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坐的,要不是怕引起別人的注意,羅念安都想放開雙手興奮的大叫一聲“wiiiiiiiiiiii”。
只是她還沒興奮完,秦晉就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到了。”
羅念安被秦晉放了下來,她穩住身形,這才發現,自己剛纔太專注於跳上跳下的失重感,沒注意他們已經到人家屋頂上了。
羅念安壓抑着興奮,細細打量着底下,這一家只分了內外兩院,但這兩院卻又大的出奇。他們此刻坐着的地方,是外院的東北角,再往前一點就是內院了。看來秦晉還是挺有分寸,知道不往人家內院裡闖。至於這裡,應該是書房之類的地方。因爲外頭沒看到什麼燈火,反而這裡之外的地方,經常能看到火把的影子。想必是這裡看院子的護衛打着火把在巡邏,書房紙多怕走火,才特地不往這邊來。
“主子,接下來怎麼辦?”秦晉小聲在羅念安耳邊問道。羅念安縮了縮脖子,秦晉的呼吸聲吹得她耳朵癢。
秦晉似乎也發現了不妥,立馬離開了幾分,扭過了頭去,就聽一個脆生生的小聲音道:“還能怎麼辦,約得是正午,等唄!”
接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秦晉回頭一看,主子竟已盤膝而坐。“你也坐,站那麼高也不怕人看到。”
秦晉忙不迭也坐了下來,一臉不解的看着自個的主子,他幾次都有錯覺,主子好像一點都不是孩子,反而是個冷靜睿智的成年女子。可他也明白,這只是他的錯覺,主子只有十歲,孩子就是孩子。一想到這裡,他就爲自己剛纔那股莫名的心動感到可恥,竟對一個孩子心動,他真是禽獸不如。
羅念安沒有再開口,秦晉也一直保持着沉默,兩人是在人家的屋頂上,大大方方聊天未免就有點太猖狂了。再說羅念安也不知道要跟秦晉聊些啥,乾脆就閉嘴什麼都不說了。只是這樣乾等着,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不到一會兒,羅念安就悶得直打哈欠了。
秦晉聽着耳邊不時傳來的哈欠聲,這纔有點了“主子還是孩子”的真實感,可沒過多久,他胳膊突然一沉,扭頭一看,主子竟靠着他的胳膊,睡着了。
秦晉不由苦笑着搖了搖頭,不知自己這是找了什麼魔,他擡頭看了看天,最後還是輕輕擡起胳膊,把主子環在了自己懷裡。早晨露深,這麼睡會着涼的,他真的別無他想。
羅念安是被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吵醒的,她揉了揉眼睛,發現天已經大亮了,而她在屋頂睡了那麼久,居然沒有感冒,身子還暖洋洋的。
“什麼時候了?”羅念安揉了揉眼睛問道,真奇怪,太陽都那麼高了,怎麼書房這裡還是一個人都沒有。反而是外頭亂哄哄的,那邊好像是花廳的方向。
秦晉掏出懷裡的懷錶看了一眼,轉過身來幫主子攏了攏睡掉下來的頭髮道:“已經十點三刻了。”
羅念安任由秦晉幫她整理頭髮,朝那鬧哄哄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道:“那邊什麼情況?”
秦晉見頭髮半天攏不上去,乾脆拿出懷裡的小梳子,重新幫羅念安梳頭,只是拆頭髮的那一瞬間,他怔了片刻,又立刻恢復了正常:“我聽了半天,好像是幫派裡的內訌,大禿子有四個乾兒子,現在幫着他管着下面的事情,聽說是其中一個乾兒子的手下,把另一個乾兒子的人殺了。”
羅念安不屑的嗤笑了一聲:“狗咬狗,一嘴毛。”
秦晉無奈:“主子,待會見了人可不能這麼說。”
羅念安不由好笑:“我當然知道,快幫我梳頭,梳好了帶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