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緋情 049 對自由的嚮往
緊繃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竄,泠泠毫不避讓地與於軒悍然的眼神對視,與往常相比竟無一絲怯意,這點不同尋常之處在於軒眼裡自然而然是因爲秦琅的緣故,因而氣的更兇。
“南宮泠泠,你越來越過分了。”於軒雙手握拳,緩緩收回剛剛蓄勢待發的攻擊動作,口氣冷如冰。
泠泠不可思議的眼皮直跳,從小到大,於軒像是一塊染鉛的烏雲,在她整個少女成長歲月裡肆意地沉甸甸地壓着她的頭頂,讓她沒有任何自由的空間。
大到大學的學校選擇,小到日常的衣食住行,包括交友,去哪兒,他沒有不干涉的,尤其隨着她年齡的增長,到眼下,他愈演愈烈,幾乎吃飯睡覺都要時刻盯着她,而他居然還有臉反過來說她越來越過分???
到底是誰過分了溲?
“於軒,你別說反話。”泠泠氣的渾身都抖起來,白皙的雙手不自覺握成拳頭,後背挺得異常的筆直,看起來滿臉的倔強。
於軒歪頭彎脣淺笑,神色忽明忽暗,見泠泠絲毫沒有妥協之意,胸中怒氣更甚,高大的體魄往前俯衝而下,一把攔腰鉗制住泠泠,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於軒你……”泠泠漲紅了臉,急的扭轉身子想要避開他,但她的力量又怎麼可能撼動的了他恧?
“不要臉,你放開我。”放棄了掙扎,泠泠氣急敗壞地低吼,眼角餘光看到不少人裝模作樣地轉過身去背對着他們,可他們越這樣,越讓她感到羞恥。
於軒不以爲然的挑眉,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湊近泠泠雪白的臉蛋兒,邪肆抿着的脣最後落在泠泠的耳邊,只見他緩緩開口,脣瓣幾乎貼着泠泠的耳廓,本該是柔情似水的舉止,可在泠泠的感覺裡,除了羞恥還是羞恥。
“你別裝蒜,我相信聰慧如你,一早就應該明白我的心意,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和任何其他男人交往,聽清楚了嗎?”
於軒的話,字字句句恍若鈍刀割裂着泠泠的心口,這麼多年她當然明白,他做的那麼明目張膽,怎麼可能不明白?
但這麼久以來,無論兩人的關係多麼的奇怪,他甚少清楚明白地對她解釋。
而現在,他清清楚楚地告訴了她,那鉗在她腰間的大手恍若一道牢不可破的鋼筋,猶如監獄,禁錮着她所有的夢想和自由。
在攤牌的這一刻,泠泠反倒鎮定下來,她往後彎着身子,仰着頭,望着高高在上的於軒,冷靜看着他,清澈的眼裡寫着清晰的拒絕,這份拒絕表現的很堅定。
於軒只覺得頭皮一麻,望着泠泠的雙眼莫名的發脹,那隻摟着她的手臂恨不能有魔法,讓她對他言聽計從。
他知道一定弄疼了她,否則她倔強的臉不會越來越慘白,但她咬着脣,直至破皮流血都不吭一聲。
他不得不放開她。
胸腔突然恢復了輕鬆,泠泠大口大口地喘氣,微垂着後頸,一手捂胸,不再去看於軒嚇人的臉色。
“你是我早就認定的人,拒絕我,告訴你趕緊收回這種愚蠢的想法,否則我會…….”於軒的話還未說完,泠泠突然擡頭惡狠狠地瞪着他讓他不自覺斷住。
“你還記得林唯和你的打賭嗎?”泠泠站直身子,問的一本正經。
於軒不屑的勾脣冷笑,“你該不會真以爲自己能打得過我吧?”
泠泠故作輕鬆的聳肩,“不試試誰知道?”
於軒幾乎要大笑出聲,他自信地斜睨着莫名其妙信心滿滿的泠泠,言之鑿鑿:“好,三天後,我拭目以待。”
三天後,就是他們當初約定好的比試時間。泠泠胸腔一陣緊縮,她還以爲於軒已經不記得了,沒想到他記得和她一樣清楚。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喜怒無常,無不說明對她,他是志在必得,他眼裡的獨佔和霸道讓她頭疼和緊張。
“走着瞧。”故作鎮定的泠泠從牙縫裡蹦出這三個字,而後轉身朝着更衣室走去。爲了平復心情,她在更衣室待了半個小時纔出來,有意無意中也是不想再看見於軒,否則她保不準會失控,會懦弱地大哭。
出來時於軒已經不在了,但南宮家的司機卻出現在了道館門口,一見她出來便躬身請她上車,泠泠抿着脣無聲地看着老司機,當老司機露出爲難的表情時沉默地上了車。
這就是於軒,就算他本人不出現,也會用其他方法限制你,她本來打算去找林唯的,這一刻,非常非常的想見到她。
意外的,林唯當晚打來了電話,說的正是和於軒打賭的事,隨便聊了幾句之後,她靜了幾秒,忽然就說:“泠泠,要不你逃跑吧,跟我去國外,以你的實力肯定打不過他的。”
泠泠吃了一驚,不是爲自己,而是爲林唯說的話,脫口就問:“你要到國外?你不等林翼了嗎?”
林唯有些誇張的大笑,語氣盡力的聽起來雲淡風輕,“我什麼時候等過他?”
這邊的泠泠沉默了,林唯不放棄地加以遊說,半晌,泠泠苦笑着開口:“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林唯,你覺得以於軒的個性,他不會天涯海角的找我嗎?畢竟南宮家財大氣粗,容易得多。”
泠泠說的一點沒錯,尚若不是於軒心甘情願地放她自由,她只是逃跑,以於軒睚眥必報又強悍的個性,只會滿天涯的找她,而以南宮氏的財富,在全球範圍內想要找個孤女,簡直易如反掌。
“那怎麼辦?”林唯士氣低落下去,她是真心實意爲泠泠感到難過。
泠泠反倒寬慰的笑了笑,“沒事的,等到那天你去給我好好加油就好。”
“嗯。”除了給予肯定的答覆,林唯不知道還能怎麼安慰。
掛了電話,兩個女孩子各懷心思地發呆,直到深夜才慢慢睡去。
林唯原以爲泠泠會利用最後三天時間進行突擊訓練,因此到道館去找她,去了之後才聽師傅說泠泠跟平時一樣的訓練時間和強度,並沒有強化,據師傅所說精神狀態甚至比前陣子看起來還要輕鬆,這就讓她感到納悶不已。
難道泠泠對於軒俯首稱臣,放棄反抗了?
正猜測時,泠泠來道館了,步伐輕盈,神色恬淡,果然跟平時一樣,見到她,立刻親熱地跑了過來,“林唯你來了。”自從知道林唯要出國的事,泠泠終於知道她最近爲什麼那樣拼命學習了,想必是林唯想靠自己的實力申請心儀的學校,所以格外的用功。
泠泠滿臉笑意,林唯手捂着下巴狀似不解地圍着泠泠走了一圈,秀氣好看的眉目一挑,驚疑地問:“你不會投降了吧?”
泠泠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的無辜,“什麼?”
林唯嘆氣,“你是不是決定委身給於軒了?”
中間的詞着實有點兒難聽,林唯自己都沒想到怎麼就隨口用了這樣的一個詞,但看泠泠的神色,並沒有生氣的跡象,倒很平靜,而後用力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回答:“怎麼可能?”
林唯噓一口氣,緊張的神色放鬆下來,傲氣地皺了皺挺翹的鼻子,“對嘛,你長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的,本該享受自己的青春有自己的戀人,而不是處處被於軒管制,將來一輩子活在他的限制中。”
泠泠點了點頭,輕輕吐字:“我知道。”
這幾天爲了不給彼此惹麻煩,她刻意不理秦琅,很多次秦琅都追在她的後面詢問原因,可她根本無從說起,面對他一次次失望黯淡的眼神,她第一次覺得自由是多麼的可貴,如果她擁有自由,可以隨便交友,根本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是,你怎麼能贏他?”林唯又擔心起來,在她眼裡於軒和泠泠的關係那就好比野獸和鮮花,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野獸把嬌美純潔的鮮花踐踏掉。
泠泠笑了笑,笑容中摻雜着苦澀和豁出去的無奈,最終停留在她臉上的是一抹奪目的微光,“你放心,我已經想到制勝的法寶了。”
林唯眼睛一亮,激動地抓住了泠泠的手,“真的?是什麼?你有把握嗎?”
泠泠含蓄地笑笑,“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至於把握,說真的她真沒有,可是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不管是好是歹,能贏了於軒纔是真的。”林唯仰着臉,笑意滿滿,臉上寫着充足的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