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象大軍到得邊城之後,便是加強操練,積極備戰,軍中士氣高漲,隨時準備迎對強敵,據探子回報,那兩國聯軍就駐紮在城外三十里,足有四十萬之衆,且數量還在源源不斷增加。
從第三日開始,兩國聯軍開始頻繁刺探城中兵力,白天黑夜,時有偷襲,均是被火象駐軍盡數殲滅。
這日天甫黎明,便聽得城外鼓角雷鳴,金耀與水月聯合大軍卻是大舉來攻。
顏青傳令,邊城守將張延督率兵馬,守禦四門,自己衰衆將登城望去,只見兩國聯軍自正前方行進,漫山遍野,不見盡頭。
據張延所說,選兩國聯軍曾數次小股進玫邊城,想必只是略爲剌探實力,此番卻是大軍前來,從正面進攻,軍容之盛,兵力之強,實在不敢掉以輕心。
顏青自幼在天機老人門下學藝,不僅武藝超羣,且熟讀兵節,精通陣法,又是在火象邊關鎮守多年,對於各國攻城的諸般方略,早已有備,此時手執長劍,在城頭督師,沉着應對,不論敵軍如何用弓箭、用火器、用壘石、用雲梯玫城,守城的火象士兵居高臨下,一一破解。
直戰到晌午過後,兩回聯軍巳損折了千餘人馬,但兀自前仆後繼,奮勇搶攻,城上的火象守軍也是有所損折。
邊城之中除了守兵數萬,此時又增加二十萬精兵,皆是奮起執戈守城,共抗強敵,一時城內城外殺聲震動天地,空中羽箭來去,有似飛蝗。
端木澈被一羣火鳳衛圍合在內,站在城牆之上,眼見戰火之中,半片天空佈滿紅霞,景色瑰麗無倫,城下敵軍飛騎奔馳,面目猙獰,隱隱可見,再看不遠處的顏青,見他挺立城頭,英風颯颯,心中亦是充滿了欽佩與敬愛之情。
忽聽得城下兩國聯軍齊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呼聲自遠而近,如潮水涌來,到後來十餘萬人齊聲高呼,真如天崩地裂一般,但見一根漫長大旗高高舉起,鐵騎擁衛下青傘黃蓋,一彪人馬鏘鏘馳近,正是水月皇帝樊子奕率兵臨陣督戰。
兩回聯軍見主帥親至,士氣大振,只見令旗招動,城下隊伍分向左右,兩路縱隊衝上來急攻北方城門,看那衣着盔甲,便知是水月皇帝的御駕親兵,是這兩國聯軍當中的精銳之師,又是迄今從未出動過的生力軍,人人要在皇帝眼前建立功勳,數百架雲梯紛紛豎立,水月士兵將便如螞蟻般爬向城頭。
那樊子奕立在馬上,朝城牆之上眺望片刻,揮手示意,一名水月的傳令官急急策馬奔近,耳語幾句,便是猛然大呼:“衆官兵聽着:主帥有旨,哪一個最先攻登城牆,開啓城門,便封他爲邊城的城主!”如此之下,水月士兵頓時像瘋了一般,不顧性命,盡數撲將上來。
端木澈聞言冷笑,這個皇帝卻是善於蠱惑人心,選攻心之術實在不壞,身邊的火鳳衛一面守護於她,一面挽弓搭箭,利箭如閃電一般射,看在眼中,卻是暗自着急,自己在這城牆之上,面對敵軍瘋狂來襲,卻是一點都幫不上忙。
但聞顏青振臂大呼:“兄弟們,今日叫這水月皇帝親眼瞧瞧咱們火象好男兒的身手!”他這一聲呼喝中氣充沛,萬衆吶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聽得清楚。
城頭上火象士兵鏖戰半日,已然疲累,忽聽得如此呼叫,登時精神大振,當下各人出力死戰,羽箭密如織雨射出,石塊紛紛擲下,水月士兵倒下大片。
轉眼已是日頭下山,暮色蒼茫之中,城內城外點起了萬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晝,但見水月士兵的屍體在城下漸漸堆高,後續隊伍仍如怒濤狂涌,踐踏着屍體攻城。
水月士兵見得形勢大好,皆是出聲歡呼,那傳令官手執令旗,策馬而行,來回傳旨。
顏青當年在靈山學藝,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此時眼見心煩,挽起鐵弓,搭上一支狼牙利箭,形如滿月,聲若破空,只聽颼的一聲,利箭穿越滾滾煙塵,疾襲而去。
那傳令官當胸中箭,登時倒摔下馬,水月士兵見此神威,齊聲驚呼,士氣稍挫。
過不多時,張延來報,說有一隊水月騎兵開抵北門城下,約有數千人之衆。
賀立翔手持長槍,奔到顏青身前,稟道:“大帥,讓末將開城出去衝殺一陣,滅滅他水月的威風!”
顏青道:“好,你領三千人出城,一切小心!”
“大帥放心!”
賀立翔領命而去,翻身下城,不久就聽見戰鼓雷鳴,城門開處,三千名精幹騎兵帶着持劍帶槍,朝着那水月騎兵衝了出去。
北門外,一隊水月騎兵正聯合步兵攻城正急,突見火象騎兵殺出,當即迎上,雙方激戰一陣,水月騎兵略有損傷,爲首之人示意退去,衆騎轉身便走。
賀立翔愣了一下,只恐有詐,正在遲疑之際,那水月騎兵卻是舉弓相向,羽箭襲來,火象騎兵防備不及,紛紛落馬。
賀立翔一聲怒喝,胸中熱血沸騰,揮軍趕上,誓要爲死難弟兄報仇。
突然水月大軍三聲鼓響,左右兩路騎兵縱隊包抄上來,將賀立翔所領的三千人圍在覈心,足有上萬之衆。
那三千精兵跟隨顏青多年,平時訓練有素,驍勇善戰,雖然被圍,卻是毫不畏懼,好糊酣戰,陣勢絲毫不亂,賀立翔一聲令下,盡數兵器朝外,形成一個橢圓陣型,防禦強敵。
水月大軍兵多勢衆,這邊兩隊騎兵縱隊圍住了賀立翔的三千精兵,那邊另一個步兵縱隊又架起雲梯,加入攻城。
這時城外火象騎兵被圍,城頭攻勢不斷,東西南三門也是攻拒惡鬥,十分慘烈,喊聲一陣響於一陣。
這方城牆之上,火象主帥顏青嚴陣以待,排兵佈陣,冷靜應戰,那水月皇帝樊子奕亦是立馬於淺丘之上,親自督戰,身旁一百多面皮鼓打得咚咚聲響,震耳欲聾。
又戰良久,忽聽得齊聲吶喊,一隊火象騎嶽自城門而出,急馳飛至,直衝向那樊子奕所在的淺丘。
水月護駕親兵紛紛放箭阻擋,樊子奕居高臨下,放眼望去,只見一名身着青色鎧甲的威猛將軍一手持劍,一手握矛,騎了一匹高頭大馬,錚錚而來,正是當年在金耀皇宮之中有過一面之緣的火象大將軍顏青!
顏青在戰陣中左衝右突,威不可當,羽箭如雨點般向他射去,都被他手中長劍一一撥開。
樊子奕看清來人,伸手一揮,鼓聲立止,羽箭頓消,兩人相隔數十丈之遙,立馬相對,皆是面色冷冽。
“顏將軍身爲主帥,竟然敢深入陣前,孤身而開,實在令聯佩服!”樊子奕冷哼一聲,憤然道,“當年在金耀皇宮之中,你與那端木清遠多管閒事,壞了聯的好事,朕選一次便是要與你好好清算一番!”
說罷,長刀一揮,身邊四名將軍齊聲呼喝,手挺兵刃衝了上去。
顏青見四人身高馬大,縱馬奔近身來,當即拍馬迎上,長劍一起,隔開兇猛砍來的雙刀,將那奔在最前方之人一劍刺中,跟着一矛攻向其後之人,幾個來回便是透胸而入。
後面兩人見狀,不敢怠慢,雙槍齊至,壓住他的矛頭,另一根狼牙棒卻是襲向他的小腹,顏青大喝一聲,長矛撒手,身子一斜,避過襲來的兵器,跟着雙腕翻轉,振臂回奪,這天生神力,卻是令得兩人登時手臂痠麻,兵器盡失,皆是到了對方手中。
顏青倒轉槍頭棒端,就勢送出,只聽得咚咚兩聲,撞在兩人胸口,那兩人雖然有護胸鐵甲,但給顏青內力一震,立時狂噴鮮血,摔下馬去。
衆水月親兵見顏青在一出手就勢連斃己方四名勇將,心驚膽戰,無人再敢上前與之交鋒,只是不住地放箭,顏青舉劍揮矛,策馬上前,突然間胯下坐騎一聲嘶鳴,前腿軟倒,卻是胸口中了兩箭,將他拋了下來。
一時間,水月親兵大聲歡呼,撲了上來,舉起長槍長矛便是朝那地上之人刺去,人叢中只見顏青在地上滾了一週,縱躍而起,刺死了一名水月騎士,自己跳上了他的坐騎,雙腿一夾,策馬回返,一路上長劍舞動,長矛揮起,轉眼間水月親兵又是死傷無數。
樊子奕此時已經見得他的實力,心中暗自驚歎,卻是不予追趕,任他歸入火象騎兵之中,回城而去。
其時天已昏黑,一輪彎月升上半空,照臨下土,天上一片平和,地面上卻是惡戰初歇,鳴金收兵。
這一場大戰自清晨直殺到夜幕降臨,火象軍隊佔了地利,兩國聯軍卻仗着人多,雙方死傷均極慘重,兀自勝敗不決。
顏青返回城中,重登城牆之上,眼見那兩國聯軍漸漸退去,總算是鬆了口氣,回頭清點將領,統籌傷亡人數,心中卻是有絲奇怪,方纔大戰,盡數見得水月士兵,那金耀軍隊,卻是相對較少,似在暗中保存實力,卻不知那人在謀劃些什麼。
“報!建武將軍率三千精兵被困城外,大部突圍而出,但是將軍自己執意掩護斷後,到現在尚未回返,竟然失蹤了!”
賀立翔,這個傢伙!他一失蹤,那個公主殿下端木澈肯定要發狂……
聽得那士兵前來稟報,顏青面色一白,立時站起,目光掃視四周,竟是不見端木澈的人影,那一隊火鳳衛也是消失無形。
當下心急如焚,喚來衆將,一一詢問,竟是無一知曉這個督軍殿下的蹤跡。
該死,早知如此,當時在邑密湖畔,就是綁也該把她綁回宮去!
茫茫夜色之中,數十名矯健身影正伏在距兩國聯軍的大營之外裡許位置,暗中觀察着營帳內外的情景,其中一名火紅衣衫的纖細身影,尤爲醒目。
“殿下,還是速速回城去吧,免得顏將軍擔心……”賀立翔扯住她的手臂,不停勸阻。
端木澈轉過頭來,哼道:“別打岔,我可是叫你先回去,是你自己不聽的!”
自己當時在城牆之上看得驚心動魄,摩拳擦掌,待到得知賀立翔率兵出戰被圍,便是也呆不住了,當下喚來火鳳衛,避過顏青與一干將領,悄悄下城騎了奔馬,尾隨另一隊出城迎戰的火象騎兵,馳騁而去。
往日在火象宮中,鮮有騎馬,但動作感覺絕不生疏,除了剛開始滯硬一些,一路而來,竟是愈加熟練,奔馳如飛。
但是這大戰之中,光有馬術卻是不行,好在她兵器占強,劍法出衆,揮舞之際,敵軍不管是鋼刀利劍,還是長矛棍棒,盡數被那風吟長劍斬斷落下,身邊數名火鳳衛也不含糊,憑着超羣劍術與不俗刀法,左突右闖,當即衝過敵軍重圍,尋到已經安然脫困,正在斷後的賀立翔。
賀立翔一見來人,卻是大喜,當即與之匯合,此時他身邊猶有幾十名精兵,皆是歸攏一起。
端木澈眼見天色漸沉,聽聞鳴金收兵的號令,卻是起了夜探敵營的心思,棄了馬匹,拉了隊伍慢慢退至右翼丘陵地帶,悄然潛伏,直至方纔。
真是沒想到,來此異世,居然還能參與戰爭,真刀真槍幹上一仗,此時,想着建功立業,想着保家衛國,想着……一顆心卻是怦怦直跳,興奮異常。
“等下,我們分頭行事,爭取找到敵營糧草與軍備之所……”端木澈嘻嘻一笑,道:“今晚正好颳大風,若是東南風,那就是老天助我,火燒連營!”
衆人當即明白過來,她卻是要放火搗亂。
端木澈看了看衆人,又鄭重道:“不管成功與否,一擊之後,全速撤退!我希望我們一同出城,也當一齊回去,少一個都不行!”
這一潛伏,也不知過了多久,對面軍營聲影漸消,巡夜士兵仍是手持長槍,交錯走動,大致到得丑時,賀立翔帶領一隊精兵,當先潛入敵營,自那重重疊疊的營帳,過了一座又是一座,他們臨時起意,未着夜行服飾,身上盔甲光亮照人,在火光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輝,只行到一半,終於給巡查的士兵發覺,軍中頓時擊鼓鳴鑼,立時有數人圍了上來,其餘軍營卻是寂無聲息,毫不驚慌。
好在身處聯軍軍營之中,那敵兵生怕傷了自己人馬,不敢放箭,只在營帳之間圍追阻截,數十枝長矛競相攢刺,賀立翔等人邊戰邊退,敵兵卻蜂聚蟻集,愈聚愈多。
就在賀立翔率部迎戰之際,端木澈卻是手持長劍,招呼一干火鳳衛,從大營另一側悄然潛入,瞥見左首立着兩座黑色營帳,想是積貯軍備糧草之處,信念一動,與尹方低語幾句,猛地竄了出去,各自搶過一個火把,分別直撲兩營,徒地敵軍趕來,人已是鑽入營中,高舉火把,見物便燒,頃刻之間,火頭四起,噼噼啪啪燒將起來。
那邊賀立翔着急撤退,也是搶了火把,到處放火,更在無意之中燒到一座馬廄,登時戰馬奔騰,喧譁嘶鳴,如此一來,聯軍大營卻是大亂,無數將領紛紛衝上前來。
端木澈一聲長嘯,喝道:“撤!”
自己施展輕身功夫,一路飛奔,身後火鳳衛緊緊相隨,過不多久,賀立翔一行也是奔將過來,其後馬蹄錚錚,卻是大隊聯軍騎兵追至而來。
“兄弟們,我們奇襲成功,不必戀戰,奪了馬匹,使勁朝城門衝啊!顏將軍在城牆上等着我們凱旋!”賀立翔大聲叫道。
說得真好,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這一回燒掉兩座糧草大營與一座馬廄,已經賺夠本了,一定要平安返回!
身後的聯軍騎兵轉瞬而至,長矛利箭紛紛襲來,混戰之中,塵土飛揚,幾個來回,衆人便被圍在當中。
這隊騎兵先前在營中所見軍士皆有不同,精鋼鎧甲,盔掛紅纓,尹方率火鳳衛抽出腰刀,一番苦鬥,竟是搶不到馬匹,才知道是遇到了勁敵。
“保護殿下,向南突圍!”那隊精兵在賀立翔帶領下,殺將過來,將端木澈擋在身後。
只見那騎兵居高臨下,箭雨一陣急過一陣,衆人揮舞手中兵器,全力抵擋。
賀立翔苦戰一陣,長槍挑下一名騎兵,一推端木澈,叫道:“上去!”
端木澈呆了一下,躍上馬去,尹方與一干火鳳衛揮刀而上,擋住敵方騎兵的衝擊,在側翼開了一個口子,那一人一馬瞬間衝了出去,前方既是邊城方位,高大的城牆遙遙可望。
見她脫險,剩下之人更是無所畏懼,羽箭嗖嗖之聲四起,刀槍相撞得巨響,將士的呼喊,一起映入耳膜,中間還夾雜着幾聲淒厲的慘叫,端木澈心頭一震,回頭看去,只見一名火象精兵身中數刀,仰面倒了下去,那騎兵策馬而至,將其踏在蹄下,後方,惡戰還在繼續。
賀立翔帶出的這隊火象兵士,年紀也不過二十來歲,正是青春年少之時,這名士兵,昨日還在營中操練,此時卻是倒在刀劍之下,永遠都站不起來了。
端木澈看得滿目血紅,面對這樣真實的拼殺,殘酷的戰爭,只覺得一腔熱血已經燃燒到極致,若是今日自己獨自逃走,剩下這幫好兄弟在此生死相搏,卻與投降敵軍沒有任何區別!
當即長劍一指,調轉馬頭奔了回來,口中大叫:“要生同生,要死同死!”紅杉如火,長劍勝雪,狂風一般殺向近前的敵軍騎兵,一出手,帶出凜冽勁風,便將左右兩人的脖子活生生地斬斷,一股鮮血沖天而起,灑落在臉上胸前。
見得這殿下又衝了回來,一干人等又是嘆息,又是激動,手中兵器不顧一切向對手博去,戰不多時,又是互有死傷,對方兵力不斷增加,己方的人數,卻是越來越少了。
忽然一陣鼓聲,似是有人高喚住手,敵方騎兵的兵器忽然停歇下來,端木澈喘一口氣,環顧四周,看向那一張張年輕剛毅的臉孔,看着他們疲憊卻又極力支撐的身軀,看着他們身上淋漓的鮮血,只覺得心裡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真想大聲喊出來。
戰爭,爲何要有戰爭!
那金耀與水月,卻是欺人太甚!
心中悲壯莫名,擡頭望去,天邊卻是曙光初現,朝霞招展,南北塵煙滾滾,馬蹄之聲四起,卻不知來自何方。
“澈兒!”身後一隊彪悍人馬旋風般率先馳來,以雷霆之勢衝入,爲首之人,正是顏青。
顏青策馬過來,使出天生神力,一根長矛左右揮舞,便是將那包圍圈子掃得四分五裂,待得奔到端木澈身邊,長臂一撈,便是將她拉到坐騎之上,隻手扣緊,如釋重負低叫:“謝天謝地,你安然無恙!”
那圍合的敵軍騎兵眼見對方主帥率兵親自來迎,皆是吃了一驚,紛紛眼望後方,那裡,蹄聲密密而來,有如驟雨,在一片炫目的朝霞之中,一騎衝開塵土飛揚,踏破日暉金光,疾馳而來。
“是副帥大人!”
聽得那敵軍騎兵大聲歡呼,這來人想必是身份不低,端木澈情不自禁回首望去,遠遠地卻見那人一襲白衣,座下是一匹墨黑駿馬,在那一片青色鎧甲之中,顯得尤爲醒目,與衆不同。
“果然是他……”
聽得頭頂之上顏青一聲低喃,端木澈心頭一跳,不由問道:“這人是誰?”
顏青面色凝重,直直望她,半晌,方纔答道:“他……是金耀輔政王爺……齊越……”
這個人,就是那個令得端木老頭一旦提起就是咬牙切齒的輔政王爺?
心裡有絲恍惚,眼前人影已經逼近,但見那人身上並無鎧甲,卻是玉冠束髮,白衣裹身,面容丰神俊朗,氣宇軒昂,神色卻是清寒刺骨。
來人一雙俊目帶着皚皚冰雪一般的冷意,如閃電一般射向端木澈,終於冷然開頭:“小賊,偷襲之後,就想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