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她和唐韜去吃韓國烤肉。兩個人要了兩瓶真露,他說吃韓國燒烤就要入鄉隨俗的喝韓國酒。他給她倒了一小杯。她笑笑,一口喝進去,和中國的白酒有點像,不過,少了白酒的那股濃濃的稻香。
他在篦子上放了幾片肉,動作嫺熟好看,紅白相見的五花肉放在炭火上一烤,發出“呲呲”的響聲,肉片上的油瞬間變成一個個的小泡泡噼裡啪啦的冒出來。她喜歡吃烤焦的肉片,所以,他每片肉烤的時間都比較長。然後,把烤好的肉,一個個排在她面前。
她把綠油油的生菜平鋪在手指上,把烤好的肉沾了大醬,放在生菜上,她貪心,總是用一片生菜包好多肉,然後鋪上青椒、蒜片和洋蔥,就往嘴裡放。他總是笑着看着她問,“你多久沒吃肉了?”
她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告訴他,“這叫能吃是福。”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正要說話,沒想到他先張了口。
“過兩天,我有個朋友結婚,你跟我一起去吧。”
她剛好喝了口真露,差點兒噴出來,“這麼巧,我剛想和你說這事兒來着。”她衝他笑笑,“過兩天,我也有個朋友結婚,我還想咱倆一起去。”
他看她吃的香,也不由的鋪了片生菜在手裡,“你朋友幾號結婚?”
“九月三十號。”她笑笑,又捲了個菜包肉放進嘴裡。
他擡頭看看她,愣了愣,“日期重疊。”太過巧合了,“會不會是同一場婚禮?”
“新郎韋映輝,新娘柳素素?”她有點蒙。
看見他笑着點點頭。她舒了口氣。“柳素素是我大學的摯友,她的婚禮我是一定要去的。”隨後,想到了什麼,皺着小眉頭,伸手捏捏他尖尖的下巴,盤問的語氣,“說,你是怎麼認識美女柳素素的?”
他輕輕打掉她的手,看着她,笑着說,“大學那陣兒揹着你追她來着。”
凌小詩頓時覺得不爽,一下子沒了食慾,胡亂的用筷子和弄着小碟子裡的醬。想着心裡就不是滋味兒,有一剎那都想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人。
他看着她,笑出來,“你真笨假笨?你大學的時候我在哪兒?”
“法國啊。”她答的悶悶不樂。
“那不就結了。”他笑着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那麼遠,我怎麼追啊?我認識的是韋映輝。上次,我車颳了,就是借他車開來着。”
她一想就懂了,呵呵的笑着,像只貓。他看着她,莫名就心軟了,湊過去,親親她的臉頰。這樣的她,他應該放在手心裡護着的。
那天,婚禮會場佈置和設計流程是全西式的。素雅的隆重,低調的華麗。今天的柳素素真是很漂亮,簡約的白色婚紗,她本來就適合白色。旁邊的韋映輝也是白色西裝,今天的他還是沉穩如初,只是少了份銳氣。
看見唐韜和柳素素,就走了過去,柳素素笑着看着她和唐韜,“喲,原來你一直雪藏了這麼個寶啊。”
她笑笑,伸手拉了柳素素過來,對韋映輝嘻嘻哈哈的說,“韋映輝,以後可得照顧好素素啊。”然後把柳素素的手交到韋映輝手裡。
唐韜笑着拉回她身旁,伸手攬住她,“還像那麼回事兒似的你。”他衝韋映輝和柳素素笑笑,“恭喜你們,早生貴子啊。”
“睿子來了。”柳素素看着門口笑。他們都回頭,唐韜笑着衝他微微的一點頭,說,“睿子,今兒可就屬你最慢了。”
姜成睿朝他們點點頭,輕輕一聲,微側了頭笑出來,邊走過來邊說,“我這不是緊着慢着的趕來了嘛~”說着又轉向了兩位新人,輕輕的笑着說,“祝你們百年好合。”他說的淡淡的,卻有種親切的溫暖。他總是這樣的。
酒席開始了,一波波的人簇擁着新郎和新娘,搶着敬酒。熱鬧非凡。她和唐韜被抓住幫着擋酒。
夜深了,他離開了那片人聲鼎沸的喧譁。站在白色雕花的歐式陽臺上,有微風吹過,他的眼睛忘着遠處,一片茂茂密密的樹林。哪裡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小道。他看着眼熟,後來想想,確實和他們高中的林蔭道有點像,不由的想起了那個夏天。
他在宿舍悠閒的上着網。同宿舍的餘信哲回着頭和他說着話。過了一會兒他便陪他玩兒起了CS。重鋒。埋伏。換槍。掩護。餘信哲玩兒的不亦樂乎,他只是閒閒散散的陪他玩着。宿舍裡頓時熱鬧起來。後來,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奔到對面宿舍往下看,看到樓下的小黑點,因爲穿的太少了,在那裡蹦蹦跳跳的。他笑的深,急忙跑下去了。
跑到了樓下,看見她坐在單槓上,自顧自的晃着兩條腿。他就笑了。她看見他,皺着眉頭埋怨他,“姜成睿,你怎麼回事兒。我這麼大聲的喊你,你也不說在陽臺上冒個泡兒。”
他笑,她一發脾氣就像小貓,不疼不癢的抓你一下,小心翼翼神神氣氣的示着威,結果,他覺得她可愛,笑的更深了。不知道他那天是怎麼了,覺得她的笑,她的脾氣,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心裡生動着,是這樣的活生生的存在。不禁連自己也想不通,明明還是一如往日的凌小詩,明明還是她,卻是真真正正的不一樣了。
那天鬼使神差的,她向他表白了,她看着他,眼神坦蕩,“姜成睿,”她叫他,聲音清亮,“我們談戀愛吧,你說怎麼樣?”
猛的聽到這句話,他呆了半響。沒有說話,她卻走的遠了。等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就喊住了她。他看到了月光下她的臉。皎潔的月光像水銀一樣落在她臉上。靜靜的讓他沉淪。
他不禁走過去摟住她,結果她卻在他懷裡哭了。她從小就很少哭的,結果,他手足無措,他慌張忙亂。他輕輕的哄她,在一棵樹下,他第一次吻了這個他生命中唯一的女孩,然後向她許下了一生的承諾。一輩子只愛她。他一直做到了,爲她守護着他們兩個人的諾言。
他送她回宿舍,路上,她在他的懷裡,靜靜的,他一路都對她說着話,她靜靜的聽着。他猛然擡頭,看見了月亮,不禁笑了笑,看了看懷中的她,她靜靜的偏着腦袋靠着他,他想,有月亮爲他們作證,他們的愛情一定會長長久久。那天,他猛然驚覺,原來,他很早很早就已經愛上了她。
轉天,她告訴他,她一整晚都沒有睡好。都有了黑眼圈。但是,她始終不曾知道,那一晚,他也沒有睡着。從她拿着巧克力哆哆嗦嗦的在樓下喊他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這一天,他一定會清清楚楚的記一輩子。因爲,那天,月光下,他不小心,就這樣,一生,愛上了她。
他默默的想着。不禁回頭看看裡面的人。依舊的人潮不散,熱熱鬧鬧。唐韜正一杯杯的喝着酒,新人的酒也擋,她的酒也替她喝。她站在他身旁,笑顏如花,笑的迷離,眼睛裡卻只有身邊的那個他。今天,站在她旁邊的人,已經不是他,可是,他從不曾離開她,不遠不近的,就這樣靜靜的,默默的看着她幸福,只要她幸福,這是他選的,他心甘情願。
他笑笑,默默的走開。
放棄你,我會痛一生,可是,你會幸福一輩子,一切都沒了理由,只是因爲那天,月光下,我不小心,一生,愛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