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小詩一睜眼,就聞到了香氣——極品海鮮粥的香氣。她一想到粥裡那晶瑩粉白的蝦仁,就不由的吞了吞口水,掀開被子就跳下了牀。
急急可可的剛跑到餐廳,就怔住了。長方形的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幾小碟花花綠綠的精緻小菜。看的她一下子來了胃口,饞蟲直往外冒,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筷子就要往碟子裡伸。卻正好遇到了剛盛完粥走出來的唐韜。
他把兩碗粥放到桌子上,揚起眉對她說,凌小詩,你怎麼一點都沒長進,照例的聞到粥香,就餓醒。
凌小詩聽了這話,覺得不爽,不過看在他一早起來去幫她買早餐和滿桌的小菜還有這碗粥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只是撇了撇嘴,不理他,手裡的筷子繼續剛纔的路線,慢慢伸向那花花綠綠的小菜。她是真的饞到不行。
眼看快要夾到了,突然,長長的手指抽走了她眼前小菜的碟子。
她像一隻被奪走了食的貓,唰的一下就站直了身子,對他怒目而視。
卻見他一手端着小碟,一邊對她說,先去刷牙洗臉。
她怔住,原來是自己一時疏忽,忘記了日常規律。於是,慢慢放下筷子,跑到衛生間去洗臉刷牙。
她出來的時候,他還沒有吃。只是等着她。
凌小詩驚奇,今天的唐韜真的沒什麼胃口,只是少少的吃了一小碗粥,就不再吃東西,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看着她吃。
她眯了眼睛笑起來,吹吹還冒着熱氣的粥,對他說,這粥是我的最愛。
唐韜輕聲一下笑出來,看着她說,我也真的佩服你,昨天那麼晚的吃了宵夜,今天卻還能吃這麼多。
她笑嘻嘻的一口吞掉粥,說,昨天晚上電影看到很晚?
他正要和她說話,電話就響了。他看了一眼號碼,神情微微一滯,走到陽臺去聽電話。
凌小詩自顧自的坐在餐廳,細細密密的喝着粥,這粥真是香,香到她眉眼含笑。
唐韜走了回來,拿了沙發上的衣服。
她吞了口熱粥,含含糊糊的問,今天週末,公司也有事兒啊?
他輕輕一笑,說,公司沒事兒,不過,佳人有約。
她一口熱粥堵在了嗓子眼兒,燙燙的,愣是燙出了眼淚來。
唐韜遞了杯涼水給她,她喝了一口,頓時翻了個白眼給他。
他只是笑。笑的她直心煩,好像是剛纔那口粥咽的太急,一下子,讓她沒了胃口,什麼都不想再吃。
凌小詩感覺心煩意亂,心不在焉的朝唐韜揮了揮手說,去吧,去吧,快去吧,別再耽誤了你的佳人。
他卻扶着門廳的牆,站住了,眼角含笑,脣角微勾,就這麼定定的看着她,對她說,凌小詩,你能不能別這麼讓人操心。
她不知道是爲什麼,總覺得心裡像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坐在那裡,不吭一聲,只是一勺一勺的撈着粥裡的蝦仁,不理他,也不再看他。她突然就覺得彆扭,可是她也不懂她爲什麼彆扭,所以只是一味的鬧着彆扭,彆扭到想哭。
她低着頭,卻聽到唐韜好聽的聲音輕輕的在門廳響起,他說,以後,睡不着覺,數一千隻羊也要繼續睡。早晨,即使時間來不及,也要記得吃早餐。睡覺的時候,別把手機放這麼近。。。。。。
她心裡猛的一緊,微微的感覺哪裡不對勁,可是,又沒有任何地方不對勁。只是,他的話,說的她心裡發緊,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會莫名其妙的哭了。所以,她打斷了他,呵呵的笑着,說,唐韜,你改名吧,叫唐僧更合適。
他也被她逗的撲哧一笑,隨即又說,吃完飯,別忘記洗碗。然後,就開門,走了出去。
見他關上門,她便悄悄的跑到陽臺,蹲在一堆的花花草草間偷偷看着他。他下了樓,可能是習慣性的往她的房間看了一眼,然後默默的打開車門。只是發動了車子,卻一直沒有離開。等了很久很久,她蹲到腿有些發酸了,才見他把車緩緩的開走了。他坐在車裡這麼久,她蹲着靜靜的看了他這麼久。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覺得心發酸。直到他把車開出了樓羣,她卻還是蹲在那裡,傻傻的。
回到屋子裡多久,柳素素的電話就來了,說是下午約她在燕莎,幫着給韋映輝挑生日禮物。
她一口答應了。掛了電話,看見了餐桌上的碗,才又記得他臨走時說,吃完飯,別忘記洗碗。於是,又開始洗碗。
凌小詩到了燕莎門口,柳素素還沒有到。她低頭看看錶。再擡頭,卻看見了唐韜。並不是一個人,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子。女孩子一直挽着他的胳膊,脣角彎彎的笑着和他說着什麼,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原來,這就是他的佳人有約。
她斜了他一眼,典型的紈絝子弟,身邊花鳥不斷。花鳥不斷就花鳥不斷唄,偏偏還被她碰見。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覺得氣悶,一口氣憋在心裡透不出來,堵的她直難受。於是,轉了眼,看向別處,眼不見爲淨。
不經意的擡眼,他看見了她。直直的走了過來。
“來購物?”聲音低沉好聽。
她微點一下頭,算是回答。目光掃向門口兒。順便她看了眼站在他旁邊的女孩子,長得甜甜美美的,挺漂亮可人,她不禁對他的眼光刮目相看。女孩衝她笑了笑,笑容明亮,她卻覺得刺眼,於是,撇開了目光,心裡更加莫名其妙的發堵。
“你等人?” 他下意識的回了下頭。
“是啊,在等人,”她往旁邊移了移,錯開他幾步的距離,隨即浮上微笑,“唐少爺,不打擾您佳人有約了。”語氣恭謙有禮,顯然是刻意的拉遠距離。
她現在百分之百的不想看見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之,她現在就是不想看見他。也許是因爲他身旁的那個女人。想到這,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原本,他身邊有漂亮女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但是,她發現,她現在居然受不了,她甚至如此的不喜歡他身邊站着一個女人。
唐韜看了她一眼,沒再說話,帶着女孩子從她面前走過。
她這才舒了口氣,朝他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低下了頭。
兩個人走遠了,女孩兒突然看着唐韜笑了起來,“喂,韜子哥,那女生是誰啊?”她用手指了指唐韜的臉“你看你,臉都黑了。”
“林雪揚”他看了她一眼“你說誰臉黑?”
她朝他吐了吐舌頭“算了,算了,算我沒說。”她之後又笑笑“不過,長的挺嬌俏的一姑娘,你和她很熟啊?”
“你知道這麼多幹什麼?”他眉頭微皺,冷了臉。
對方則撅起了嘴,“我這剛回國,我哥沒時間,讓你帶我出來轉一會兒,你就衝我兇。”她受了他委屈,不過,他越是表現明顯,就越是代表有問題。而且,他忘記了,她一向都百折不撓,越挫越勇。隨即甜甜一笑,“韜子哥,她什麼人啊,你倒這麼雪藏她?我又不是男生,我又不和你搶,你至於這麼護着她嗎?只是好奇一下問一下嘛,你就和我發脾氣。”
他最受不了她了,要不是林凱威脅加利誘,現在他也不至於在這兒受盤問啊。她是典型的職業病,把做新聞記者那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倒是學以致用的用在他身上了。如果他不告訴她,估計她是會因爲想得到答案,而纏他一輩子。
“凌小詩,行了吧?”他有點不耐煩了,眼睛黑的冒火。“林雪揚,你也適可而止,你再問一個字兒,你試試。”
她不理他的威脅,反而滿意了,呵呵的笑起來,突然又怔住,咦?小詩?凌小詩?不論是人還是名字好像真的很熟悉。
後來想起來了,她在英國的時候,寒冬中的情人節,躡手躡腳地進了姜成睿的房間,這是她第一次走進他的房間,原來他的房間是這麼幹淨的,明亮而一塵不染,所有的東西都是井井有條的擺放。她笑,真是房如其人啊。她正準備把她精心準備的情人節巧克力放到他的寫字檯上。她的眼睛卻定格在了一個精巧的相框上,相框的格局有些奇特,是分兩個部分的,一部分是擺放相片的,另一部分卻是備忘錄。相片的部分裡面有張女孩子的照片,臉龐看起來有些稚嫩,笑的很開心,眼睛迷離的像小貓,魄人心絃的美麗。相框的左側是可翻閱的活頁備忘錄,她看見上面有他寫的一行字“凌小詩,情人節快樂!”她心一沉,又往前翻了幾頁,每頁的內容不同,卻都只重複着同一個名字。
她嘆了口氣,這樣的相框,太容易記住一個人。
林雪揚還清晰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他,一張乾乾淨淨很俊逸的臉,在陽光下站着,他很高,清清爽爽的,讓人感覺舒服。一眼定情,她一向直接,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很用心很熱烈的追他,從來不知疲憊,但是,他從來都是拒絕着她的,沉默的亦或是彬彬有禮的拒絕,拒絕的決絕,沒有一絲猶豫。
在英國,他的愛慕者向來很多,不管是黃髮碧眼的外國女孩,還是黑髮妖嬈的東方女孩。但是,那天,她明白了,不管多努力,他幸福的那道岸,不論是她還是她們,是永遠抵不了了。因爲,他的岸,一直都只屬於一條船。
今天,她林雪揚真的有幸見了她,卻發現,原來“凌小詩”是這樣美麗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