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一句話,房間內突然陷入一片寂靜當中,眯眼盯着眼前這位被捆在椅子上的美麗女子,藍禮一時沒再開口。
而對方則靜靜地回看着他,表現的頗爲淡定。
“爲什麼這麼說?”對持片刻後,藍禮忍不住問。
“九年前王后瑟曦產下一子,是個金髮的男嬰。”梅麗珊卓淡淡回答道:“你兄長勞勃當時正在鐵羣島指揮戰爭。”
儘管聽到第一句話時已經有所預料,但此時聽到確切消息仍舊讓藍禮頗爲驚愕,對方見此笑了笑:“那時我抵達君臨不久,瑟曦王后暗地裡找上門來,詢問我能否改變人的髮色。”
“然後?”
“金色變爲黑色,這對真神而言不過是一種小手段,而這種小手段我重複用了許多次,起先是一個男嬰,隨後是一個女嬰,最後又是一個男嬰。”
梅麗珊卓幽幽道:“這背後所代表着的是什麼,想來你應該能夠了解。”
藍禮沒說話,目光怔怔地看着對方淡定模樣,腦子裡面的想法很亂。
她說的是真是假?
藍禮無法確定,但他認爲就算撒謊開脫,正常情況下這位也不可能想到頭髮這種事情上面吧?
所以這是真的?
那假如是真的,故意改變嬰兒髮色,代表着什麼?
心虛?
金髮變爲黑髮,這情況尋常人聽起來可能不會想到什麼,但曾經流傳在君臨當中的謠言可一直沒被人忘記呢。
蘭尼斯特姐弟亂倫一事,金髮……
藍禮眉頭緊鎖。
這消息假的可能性不大,可要說是真的……
當年事情過後,本以爲不會有意外發生,卻不想那瑟曦竟然膽子這般大?
她就不怕惹來殺身之禍?
之前還想着蘭尼斯特是拜拉席恩最堅定的盟友,結果眼下看來,這簡直是一個定時炸彈!
腦海中琢磨着這一切,藍禮無法想象他那個便宜大哥知道這件事情後會如何反應,但顯然兩家關係破裂是一定的。
然而這種事情尋常時期倒也不算什麼,可此刻需要穩定局面以抵抗坦格利安捲土重來的情況下……
“你就這麼輕易將這件事告訴我了?”他忍不住問。
“這類魔法不會一直持續下去,每隔一段時間必須要重新施法維持。”梅麗珊卓回答道:“而這需要我親手準備許久。”
“所以昨天襲擊王子的是你?”
“我需要用他的血液來施展魔法。”
“王后配合你進入的梅葛樓?”
“不只是梅葛樓,還有此地。”
“爲什麼你會找上我這裡?”
“因爲邪惡。”梅麗珊卓的話語還是顯得神神叨叨,不過下一句她就給出瞭解釋。
“真神的力量被這邪惡所幹擾,我無法順利施展法術,所以我必須要銷燬它,同時——”
她話語一頓,目光緊盯藍禮。
“迷途羔羊也需要偉大的真神來拯救。”
藍禮自動忽略了這位最後一句話,而是開始思考起了前面的。
顯然,這紅袍女吃定了自己不敢冒險把她怎麼樣,但實際上藍禮現在思考的卻是這種改變髮色,七神能不能做到?
如果能做到的話,那麼眼前這個……
不論如何,眼下是絕對不能讓這件事情暴露出去的,不然局勢難免出現動盪,但……如果此事不假,這位爲什麼沒有用這點來製造混亂?
她是紅袍女,她的陣營屬於門徒一方,她應該站在坦格利安一邊,而坦格利安目前需要一個混亂的維斯特洛。
爲什麼她沒去將這件事情暴露出去?是沒把握造成混亂,還是……
看着眼前這位紅袍女滿臉淡定的模樣,藍禮心念電轉,突然開口問道:“你準備在關鍵時刻將這件事披露出去?比方說在我們與坦格利安正面交鋒的時候?”
“我與王后合作。”梅麗珊卓回答:“她幫我,我幫她。”
“如果兩軍展開交鋒時,蘭尼斯特突然叛變,那麼對我們來說簡直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藍禮沒理會這位的話語,自顧自地道:“甚至可能一舉敲定勝敗。”
“你多心了。”
梅麗珊卓靜靜看着藍禮。
“不是所有信仰光之王的祭祀都屬於紅神教會,不是所有穿紅袍之人都站在坦格利安一方,至高牧師本內羅決定與坦格利安合作,那是他的選擇,而非是我。”
“可能你說的是真相。”藍禮聞言點了點頭。
“但我爲什麼要冒這個險?我現在殺了你,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三個孩子的髮色不久之後就會有所改變,但我們完全可以將這種改變當作有人突然搞鬼,而非中途暴露。”
梅麗珊卓聞言眯了眯眼。
藍禮見此笑了笑。
“選擇相信你,放了你,未來我們可能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現在就殺了你呢?也許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我認爲這種麻煩是可以被解決的——你認爲呢?”
這句話讓談話的主動權徹底轉移回了藍禮這邊,不過從對方臉上神色來看倒是看不出有多少慌亂。
“錯誤的殺死一位盟友,只會讓你們邁向毀滅的道路更前一步,相信我,真神的力量在我身體內迴盪,你無法殺死我,只會惹怒我。”
藍禮聞言沒說話,但手中卻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匕首來,拿着它靈巧地在手指尖轉了幾圈後,他站起身來走到對方身側。
目光打量了幾眼其白皙光滑的脖頸,藍禮手中匕首驀地刺擊而去。
耳畔風聲猛烈,這一剎那,梅麗珊卓臉上的淡定徹底轉變成了慌亂,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陣緊繃,睜開的雙眼也忍不住緊緊閉了上。
然而半天下去了,她並沒有感受到脖子處有任何疼痛來襲,有的只是一抹金屬的冰涼感覺不斷在上面摩擦挑動,雞皮疙瘩忍不住浮現而出,紅袍女側頭看去,正好對上一雙冰藍色的奇異眼眸。
“爲何不殺我了?”她想讓自己保持淡定,但脫口而出的話語卻不自覺帶上了一絲顫音。
“因爲我突然想到。”黑髮年輕人語氣莫名地說:“坦格利安能給你們的東西,我們也可以,甚至比他們更輕鬆。”
“所以,你們爲什麼不與我們合作呢?”
“我與王后一直是合作關係。”梅麗珊卓忍不住道。
“不是你。”藍禮糾正她的話。
“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