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袁圓圓憧憬的新生活1
每遇清明節時,心總是鬱悶壓抑且不乏傷感,這不只是因爲這一天要勾起活人對死人的緬懷和思念,更有大自然出現的陰晦天氣營造出的沉鬱氛圍所致。說起來也怪,每每此時,就中了那“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詩的邪,不是詩人非要如此造作,而是客觀事實已形成一種規律,這就怪不得在傳統節日中又將清明節謂之黑色的鬼節。
不過,今年的清明節不同往時。今天是清明節,天氣卻格外明朗清麗,可謂春光溫煦,春風柔和。也許由於難得的好天氣,心也就隨之愉悅愜意,隨之就有了想到郊外踏青的衝動,當然也是趁清明時節去拜謁拜謁九泉之下的英靈。
作爲政府,今天是有安排的。清晨時候,政府已由歐陽市長帶隊,組織部分人員到郊外的烈士陵園例行清明掃墓和愛國主義教育活動。每一年清明節政府的領導人都要在這種場合表講話,那內容就是緬懷先人,牢記革命成功的來之不易。教誨後人,學習烈士的優秀品質,揚革命傳統。
大約十一點鐘,我叫趙鑌通知司機,一道去烈士陵園。我算了算時間,這時候出,到那裡就快正午了,清明節的活動已基本結束,烈士陵園的人流已基本散去。
q市的烈士陵園距離市區也就二十公里,它背靠邙山,面朝黃河,可謂依山傍水。風水先生早把這方天地誇耀得好上加好。這幾年,這個擁有烈士陵園的北邙鄉就趁此契機做起了陵園文化。大概是有能人策劃,他們就在烈士陵園一側規劃出一方公墓用地。當然,這片公墓用地是經過各級政府部門審定批准的,據說,還有政府的民政部門參與了墓地經營。我們的汽車還沒到烈士陵園,就遠遠看見一個用漢白玉石材矗起的現代門樓,一位著名書法家書寫的“北邙陵園”四個大字頗有氣勢地橫臥在高大的門樓上方,兩側則鐫刻有“生在蘇杭”、“葬在北邙”的上下聯語。歷史上的確有這種說法,北宋的皇親國戚、名臣貴族,多在邙山腹地安息,泛指的邙山地域是十分遼闊的。當然,此處的北邙山也在邙山山系之中。汽車閃過北邙陵園,就進入烈士陵園。現在看來,烈士陵園確實不如北邙陵園耀眼氣派。也許是時代不同了,建烈士陵園時,那時的國力、財力、經濟實力,特別是人們的觀念意識,都是與當今無法相比的。就說建築材料這一項,就差老鼻子了。如今的石材,來自天南海北,四面八方,哪像那時候,只知道就地取材,因陋就簡。所以無論材料品質、設計水平、加工工藝都是相差甚遠。
烈士陵園已安靜下來,從園內地上散落的礦泉水瓶、飲料易拉罐、水果皮核與白色餐巾紙,及東倒西歪的草坪,可以斷定,大隊人馬剛剛離去,陵園工作人員尚未來得及打掃修整。
我徑直地往陵園北側的烈士安息地走去,趙鑌緊跟着我。這是一方寬鬆平整的地帶,大約有上百畝的墓地。墳墓由水泥澆灌而成,每個墓前立有石碑,上邊銘刻有烈士的簡歷,多是在解放q省和q市時犧牲的青年人,最小的僅有十歲,烈士中最大的官員是一位師長,他犧牲時年方二十有九。我注視着這位師長的簡歷,驚歎他的勇悍與早熟。
“俞市長——”是一個女人在呼叫我。
啊,誰會找我找到這裡?我轉過頭,噢,是袁圓圓。
“圓圓——怎麼是你?”“怎麼不能是我,俞市長。趙秘書好。”她轉臉對視趙鑌,莞爾一笑,又說,“這地方距我們生態園不算遠嘛,您大市長路過那裡也不去指導指導我們的工作。”她微笑着,那面龐就像當下的春日,那麼柔美燦爛。
“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生態園距這裡有多遠?”“也就是一二十里吧,十來分鐘就到了。”我知道她說的是公里,當然還是乘專車去。若不然,至少也得一個鐘頭。
“你也來看烈士們了?圓圓。”“也是吧,我們與北邙鄉有個協議,才簽訂不久,一下子要了他們四十個墓位,都是方位最佳的位置,我剛纔見了北邙的鄉長。”“噢!怎麼要那麼多?”買墓地一般都是在人過世之時,至多也是在老人到晚景時,哪裡能一下子有那麼多晚景老人,我不解她何以要四十個墓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