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潛仁的傳奇故事(1)
潛仁突然出現在我的辦公室門前。若沒有前些天在潛鎮的相遇,他不會如此唐突地不請自至。我只好請他進辦公室了。
他向我彙報籌建福水二橋的事,這座橋能使潛鎮與對岸的大鳥縣連接起來,目的是使潛鎮拉近鐵路運輸的距離,因爲鐵道是在福水北岸,潛鎮卻在福水南岸。我說,這類事應該向主管部門和主管領導彙報。他說,那些地方都彙報過了,現在專門來向我彙報的。
自從福市的潛鎮回來以後,潛仁就給我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印象。這人可謂諳知基層真實況的專家,他能在那方風起雲涌電閃雷鳴的天地得心應手地行駛,駕輕就熟地“遊弋”;也能在那方山水推波助瀾,製造氣候。這種人是救急的“郎中”。
潛仁可謂q省的知名人物,我在沒到q市之前,對他就略知一二了。他是本地土生土長的土著,二十歲在一家村辦小工廠做推銷員,三十歲做經營廠長,三十二歲做了潛村農工商實業公司總經理兼村支書,三十八歲做了潛鎮黨委書記兼任潛鎮企業集團總公司董事長、總經理,五年後又成了福市市委常委、q省人大代表,先後獲得過全國勞動模範、全國十大傑出青年、全國扶貧狀元、科技星火帶頭人等多種榮譽稱號。據說,潛仁的人緣特好,從村到鎮,從市到省,直到中央,都有他的知心朋友,而且都是很有實力的朋友。
大約是十年前,那時國家的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提得正響,不少有些名氣、又有點實力的企業在搞融資、集資,目的是把社會各方的資金融集起來,爲我所用,以壯大自我,拓展規模,增大效益。這些企業(公司)吸引資金的手法是高回報、高利息,向投資者承諾,他們纔是培養富翁的搖籃。
一時間,那些自我感覺聰明過人的人物,把自家的積蓄傾囊倒進了這些個生金下銀的寶貝地方。然而,幾度春秋,形就大相徑庭了。這些融集資金的飛金流銀的公司們,相繼出現了虧損、資不抵債,直到倒閉完蛋。存錢的人們不僅拿不到利息,連老本也保不住了。實質上,這是一場賭博,投資者是在下賭注,大老闆(公司老總)拿着衆人的資金也在下賭注(多是倒騰股票、期貨及來錢快風險大的行業)。大老闆輸了(早晚是要輸的),投資者的資金當然泡湯了。
這個潛仁當時也在融資,也在做着這種高風險的賭注。但是,他沒有輸。他應該是一個地道的贏家,一個大贏家。他之所以在衆多的失敗者中獨領風騷,有人說,那是他的方法高人一籌。
潛仁那時候已是潛鎮的一把手了,不僅是鎮黨委書記,還是潛鎮企業集團總公司董事長,更有一種撒滿q省的輿論,說他是時任省委書記樹的典型人物,培養的對象。這個不是帽子的帽子的確厲害,無疑使他的實力有了信譽,他是挾持着這種信譽,率領着他的精兵強將,開始了他們獨闢蹊徑的融資工作。那時候,每天凌晨五時,他的凌志轎車(當時的專車)
就已整裝待,隨行的幾輛奧迪也做好了隨時出的準備。他要帶領自己的人到省會q市的省委家屬院,去那裡融資。實際上,當時他一點也不缺錢,由於各種原因,不少銀行及外商送上門來請他貸款,他哪裡需要去省委家屬那裡找錢。的確,他不是去那裡融資,他是去爲那裡的特殊居民謀福利。用他的話說,只有我心裡想着人家,人家心裡纔會想着我。當然,這個人家並非一般百姓,一般百姓對他潛仁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壞事。這就是他比那類倒黴的融資公司高明之處。當然,所謂高明者永遠只是少數,是鳳毛麟角。倘若大家當時都知道的事,大家都去幹了,還算高明嗎?
q省省委的家屬院不是一般人能進得去的,特別是省委g院(省委家屬院並非一處)。g院裡住的是省一級的人物(其中前幾任離退休的老幹部也還在這裡生活),門衛把得很嚴。
但是對潛仁他們,或者說對潛鎮的車輛,則是大開綠燈。潛鎮在這地方,似乎有一種特殊待遇,潛仁在這地方的居民心中,猶如一種福星式的人物,能與他和他的鎮民接觸、共事,實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