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錯,程程不懂事,不代表其他人不懂事。”他這樣說了句,便打開門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顧南希離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季莘瑤才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着外面的燈火霓虹。
“如果我先入戲了呢?醒”
“少在那自欺欺人,季莘瑤,我們都不是年少懵懂的孩子我爲什麼吻你你很清楚”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弼?
她竟然完全不知道,甚至在回想時都無法察覺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這顆心,竟然走到了顧南希的身上。
想了想,她忍不住翻了翻手機,翻到顧南希的號碼,發了一條短信:‘顧南希,你是認真的嗎?’
本想着顧南希這種人應該是不喜歡用發短信這用方式交流的人,曾經她在被暗度陳倉的送往顧家的路上時兩人的那條短信是迫不得己,而現在……他會不會覺得她幼稚……
正想着,手機傳來“滴”的一聲,他竟然這麼快就回了短信:‘你說呢?’
她臉色一滯,皺了皺眉,這算什麼回答?
不甘心的再發了一條:‘我是很認真的在問’
發過去之後,大概有五分鐘的時間他都沒有回,不知道究竟是在忙,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就在她一次次看着手機上沒有亮起的屏幕一次次忐忑失落時,手機又傳來“滴”的一聲。
‘我也很認真。‘
季莘瑤無語,有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嗎?他究竟是認真的回答問題還是在認真的面對這份對她來說突如其來的感情,她咬咬牙,恨恨的用手指在手機上戳了一堆的字,剛要點發送,卻是猶豫了一下,又刪除了。
想了想,看看手機,便驟然將手機扔在牀上,不打算再問,轉身去洗澡,但是她能預想的到,今天晚上她肯定會失眠了。
洗完澡出來時,看看躺在牀上的那隻安靜的手機,她不死心的又撲過去,按開手機便要再仔細看看兩人剛剛的對話,卻是剛一點亮屏幕,便發現顧南希不知什麼時候又發了一條短信過來,看時間是在她剛去洗澡的時候。
‘不要胡思亂想,早點睡。’
一條簡單的短信,卻彷彿一滴甜潤的溫泉打入心底,一種莫名的情愫剎那將她席捲,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輕輕`挑着她所有的神經。
她不是嬌情的小女生,她知道顧南希的認真對來她說是一種解脫,至少在這抽姻的拉鋸戰裡,從此以後他們誰都不必再避讓着對方什麼,因爲他的認真,她從此也不必再刻意壓制心底那不知何時躥升起的感情,和……那份小小的依賴……
也從未感受過被這樣一個完美的男人愛着呵護着的感覺,更也從未想到僅僅是爲數不多的刻意保護竟讓她產生了可怕的依賴感。
顧南希的溫柔,顧南希的理性,顧南希的尊重,顧南希完美,顧南希的一切一切,都太過容易讓一個女人泥足深陷,她曾害怕這種婚姻在未來的日子裡對她會是這種折磨,卻沒想到幸福會來的這樣快,快的讓她有點不敢確信,那兩條短信不過就是想求一個安全感,這是女人的天性,也是她在面對顧南希的溫柔時,忍不住想要貪婪的多吸取一點他的耐心和溫柔……
他是一種癮,也是一種毒,她害怕自己就這樣中了毒上了癮,卻又彷彿已被深深的蠱惑。
手腕上的淤青雖然還在,但因爲剛剛的熱敷已經不再那麼疼了。
她彷彿忽然懂了溫晴爲什麼爲了得到顧南希而連命都不要,爲什麼溫晴明明已經不再是孩子了卻在處理感情事時這麼幼稚。
從小到大一直被顧家人疼着寵着,又有顧南希的呵護,單就是今天看着顧南希在照顧一個人的時候那足以讓女人爲之傾倒的耐心和認真,還有那些若有若無的在意與溫柔,她想,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抗拒得了……
於是,溫晴就這樣被慣壞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一個顧南希,哪一個女人願意放手呢……
翌日,天才剛剛擦亮,季莘瑤就醒了,本來剛睡的時候失眠了,後來睡了幾個小時,再醒了之後就又睡不着,翻來覆去的沒辦法,索性直接坐起身,換了衣服出門,看見對面緊閉的房門,不知道顧南希回來了沒有。
她素來是不喜歡起的太早的,然而現在時間纔剛剛凌晨5點半,y市秋季的凌晨天色只隱隱的擦亮了些許,還是黑濛濛一片,她實在是睡不着,想了想,便回房間整理了一下昨天的資料。
直到9點多,也沒人來敲門,按理說這幾天在出門之前,蘇特助或者高秘書都會過來敲門,讓她準備幾點出門跟着顧市長去哪裡做什麼,今天都這個時候了,怎麼外邊還是安安靜靜的?
由是她再度打開`房門,沒有看見什麼人影,正孤疑着,走廊間傳來電梯的聲音,她下意識的探頭朝那邊看去,看見從電梯走出的身影,立時臉色微變。
季宅——
季莘瑤從那輛軍區的車上走下來,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看起來嶄新的二層小樓,這裡依舊是七年前的那個院落,前院落了滿地枯黃的葉子,她睨了一眼前院,只站在院門外停下,沒有動。
“怎麼?都已經到這裡了,還不打算進去?”季秋杭手背在腰後,神情嚴肅而冷漠的看着眼前儼然已經徹底變了性子的丫頭。
季莘瑤沒有動,淡淡看着眼前雖然翻新過的二層小樓:“你特意到酒店去找我,說是要和我談談,就是讓我來這裡?”
“這裡怎麼了?這裡是你的家”
“我家?”季莘瑤緩緩轉頭,看着季秋杭眼中的薄怒,驟然的就笑了:“我家……”她喃喃的咀嚼着這兩個字眼,只覺得越發的可笑。
剛剛季秋杭忽然出現在酒店,特意找到她,卻原來是要讓她“回家”?
這簡直太可笑了……
見她眼中那抹冷笑,季秋杭面容嚴肅中帶着幾分不悅,走到她身旁,看着她臉上毫無溫度的表情:“莘瑤,我知道你已經長大了,爸爸也老了,那新年舊事咱就別計較了,好不容易回一次y市,就回家裡陪爸爸說說話,怎麼樣?”
季莘瑤彷彿沒聽見一樣,凝眸望着前院的一顆因秋季而枯黃的柳樹,七年前她就是在一片白皚皚的雪地裡,靠在這棵樹下,差一點點就被凍死。
多年前她常常一個人坐在那棵樹下發呆,看着這院外的天空,不知道外邊的天空究竟有多大,以爲季家就是她的整個世界。
季秋杭對她的態度從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殷勤過,那時候將她和修黎接近顧家後便不再管,每每看見他們,那眼神都彷彿是施捨,看見他們受欺負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是軍人,很少留家裡,於是她在季家的那十幾年裡,他們父女見面的次數根本都沒有超過幾次,而每一次看見這個父親,他都是那樣面無表情的在她眼前路過,彷彿她只是一個借住在他們家裡的某個傭人的孩子一般的漠視,在她面前抱起開心的撲過來撒嬌的季程程,抱着季程程在屋子裡轉圈圈,嘴裡說着:“乖女兒,有沒有想爸爸?爸爸回來時特意給你帶了禮物,猜猜是什麼?”
那些擁抱她不曾擁有,那些禮物她也從未得到,做爲一個父親該給她的東西,始終都沒有。
曾經的她從不奢望在季家能得到任何關愛,只想着日子平平淡淡的一天一天過去就好,可生活卻往往不如人願,她只想要的一份平靜都被剝奪,整日的欺凌扭打,幾乎每天都會被何漫妮打一耳光罵着她是賤`人生的賤`種,每一天都會被掐的遍體鱗傷,沒人疼她,沒人管她……
其實也怪不得季程程的跋扈和從小對她的欺凌,有一個這樣的媽媽的教導,她怎麼可能會好到哪去?
而從什麼時候起,她這位道貌岸然的父親竟然會耐心的站在她身邊,說一句,讓她回家陪陪他?
她澄澈的雙眸微眯,轉過眼,看着季秋杭嚴肅的表情,彷彿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什麼。
雖然季秋杭爲y市軍區的參謀長,在國家軍委也有一個較高的副職,但與顧家相比,終究是小巫見大巫。
他是在介懷着顧家,如果顧南希對她不怎麼樣也就算了,但昨夜顧南希的態度很明顯也很篤定,所以季秋杭不得不忌憚着顧家的顏面,想要與她化干戈爲玉帛。
原來他的父愛也是可以利用的東西,然而季秋杭的父愛如今對她來說,卻是糟爛又便宜的根本不值得她爲之動容。
“進去吧。”季秋杭在一旁催促着。
季莘瑤依舊沒有動:“季參謀長,如果你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那我也該走了。”
說着,她轉過身,淡淡看着他漸漸緊攏的眉頭:“我是看在您一大早就去了酒店,賣您一個面子,陪您說說話,如果你要說的只是這些無關痛癢的,那抱歉,我今天還有事,昨天的會議報道還沒有整理好,沒時間陪您在這裡磨叨。”
“你就用這種態度和自己的父親說話?”他擰眉,聲音冷冰冰的,一如小時候那樣,總是沒什麼溫度,也沒有絲毫的耐心。
“不然您希望我用什麼樣的態度?”她冷笑着看了他一眼。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態度有多冷,對於女兒和父親來說,這種交流的方式確實很不正常,可對於她來說,她能與季秋杭這樣耐心的說上兩句話,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
沒有誰會在面對那樣的童年時,心裡還沒有一點點的陰影,他們從未給過她溫暖,她也從不欠季家分毫,現在能這樣平聲靜氣的站在這個衣冠禽·獸面前,已經算是她的底限了。
“外邊冷,我們進去說。”季秋杭忽然轉身走進前邊滿是落葉的院子。
她卻是沒有跟進去,反而逆道而行,直接便繞過停在門前的車,想直接走出這片屬於季家的區域,出去打車。
“不想再看看劉嬸?她已經快60歲,今年是她在季家的最後一年,明年就回她們家那個村子了。”
季秋杭的這句話終於讓季莘瑤腳步一頓,遲疑着轉身,看了看那滿是落葉的院子。
劉嬸……
除了當年帶着她一起來季家的王媽之外,只有傭人劉嬸曾對她還不錯,在深冬她餓肚子的夜裡,拿着一隻碳火爐在後院裡偷偷的教她烤土豆,會偶爾在廚房做菜時,偷偷將一些味道鮮美的湯汁盛出來一碗給她喝,會在她生病高燒的夜裡去她那間冰冷的小房間喂她吃藥用白酒爲她擦身子退燒,劉嬸是她在季家裡唯一一個值得想念的人,在她的記憶深處,與已逝的王媽一樣,是她爲數不多的溫暖源泉。
終於,她的腳步向季家大院的方向轉了回去,直接擡步走進去。
在走進門時,用大理石鋪就地面的客廳裡不見何漫妮和季程程,她遲疑的看着空曠的客廳,直到從樓上走下來的正要擦着樓梯欄杆的劉嬸看見她,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就這樣直直愣愣的瞅着她的方向。
“劉嬸。”季莘瑤眼眶微熱,彎脣輕笑的看着那已經傻住了的已經老了許多的劉嬸。
“莘瑤小姐?”劉嬸有些詫異,手裡纂着抹布,忙快步走過來,對着她身旁的季秋杭恭敬的點了點頭,然後滿眼欣喜的看着她:“真的是莘瑤小姐?莘瑤小姐,你回來了……”
回來……
原來這個家,對她來說,還可以用“回”這個字。
她笑了笑,擡手握住劉嬸的手:“我來看看你。”
聽見她這樣說,季秋杭有些不滿的轉身走進去,咳了一聲冷冷道:“劉嬸,去給她倒些水。”
“哦好,莘瑤小姐你快坐,我去給你燒水,這種天氣喝些熱水比較好,你坐,快坐。”劉嬸笑着轉身趕忙跑至廚房。
見劉嬸被支開了,季莘瑤沒什麼表情,僅是淡淡看着季秋杭坐在沙發上,沒有走過去。
“我特意挑在程程和她媽媽不在家的時候接你回來,不管過去我是否因爲忙而沒有給過你關愛,這裡畢竟還是你的家,你和南希的婚事太出乎我意料,前兩個月聽程程這樣說我還不信,打電話問過顧老爺子,顧老爺子說你不是他孫媳婦,我以爲只是程程胡鬧亂說,卻沒想到你真的……”季秋杭蹙了蹙眉:“真是沒想到。”
聽着他叨咕了兩句,季莘瑤沒什麼表情,直到劉嬸端着水走出來時,忽然身後的門傳來開門的聲音。
“爸,我和媽今天去買了……季莘瑤?”季程程的聲音從開心到驟然驚叫,猛地快步繞過她,走到她面前一見果然是她,頓時不敢置信的回頭看看面色難看的季秋杭,又看看季莘瑤沒什麼表情的臉:“怎麼是你?你來我家幹什麼?”
何漫妮亦在季莘瑤身後的門口朝她面前走過來,淡淡睨了她一眼,緩步走到沙發邊:“特地把讓我們母女出去逛街,就是爲了把這丫頭接過來?”
“漫妮,我在和莘瑤談話,你們先上樓。”季秋杭儼然是沒想到她們母女會這麼快就回來。
“我們爲什麼要避開?”不等何漫妮開口,季程程驟然轉眼瞪着季
秋杭難看的臉色:“爸,你怎麼意思,幹嗎把這小賤`人接回來?昨天晚上她還沒讓您丟夠臉嗎?”
“程程”季秋杭滿臉的不悅,擰眉斥道:“你在跟誰撒野?我把你慣壞了是不是?”
季莘瑤卻是面無表情的斜了一眼季程程臉上的憤怒。
丟臉?
如果不是她季程程昨晚忽然在那種政要雲集的誠揭她自己父親那新年破事,季秋杭怎麼會丟臉?她真是不得不佩服季程程這女人歪屈事實真相永遠都能將自己撇的一乾二淨,恐怕一般人還沒她這麼厚臉皮,在自己做了蠢事之後把事情推到別人身上。
恐怕她季程程也就只有這個本事了。
“爸這個家裡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她站在這裡我看着都難受您自己看着辦”季程程臉色難看的跺腳,轉身便要走。
“程程媽和你一起走”何漫妮忽然說了句,之後狠狠瞪了一眼面色鐵青的季秋杭,做勢就要跟着女兒一起離開。
“你們母女兩個能不能……”季秋杭驟然便要發飆。
“你們誰都不用走,我根本也沒打算回過這個‘家’,放心,不用擔心我會威脅到你女和你女兒的地位。”
季莘瑤平平靜靜的開了口,須臾便在那一家三口各異的面色下旋身走向門口,在走到季程程身邊時,停頓了一下,回眸淡看着季程程眼中那彷彿勝利了似的傲然的表情,淡淡道:“爭了二十幾年,真沒看出來這個男人的父愛哪裡值得你這麼一爭,怕是你自己心裡清楚自己是在什麼樣的狀況下出生,也知道自己的媽媽是什麼樣的貨色。”
季程程臉色一僵,何漫妮亦是臉色微變。
“別以爲人人都像你們一樣,賊喊捉賊鳩佔鵲巢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你們在乎的這點東西,我根本不屑,這個季家的門,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進。”
說罷,便不理會季程程的叫囂和季秋杭欲出口的阻止,直接跨出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納蘭靜語
(劇情鋪墊,淡定…………別以爲顧大真能這麼忍,但是宴會那邊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是有必要去解決的,哈哈哈,我在醞釀船戲,最近一定會有,大肉肉還是小肉肉我看情況吧,我可以承諾,在單縈迴來之前,一定會有船戲月初時候鯨魚加更了三天,但是畢竟每天碼字耗時間,不可能天天加更,我每個月會盡量找幾天加更的,所以親們也理解下鯨魚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