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錢小雨低聲說。
“我以爲是小偷啊。”葉徵悄悄回答。
“小偷?你覺得小偷會來這裡偷什麼?”
“偷心啊!這不是來了嗎?”
錢小雨抿嘴一笑, 一邊輕輕地推開他,一邊掙扎着起身。
葉徵卻又一把按住她,憐惜地說:“身上都冰涼的, 怎麼不披一件衣服?進來焐一會兒。”
說着, 他掀開被子, 一把將錢小雨摟進懷裡。錢小雨側身背靠着葉徵結實的胸膛, 感覺溫暖而踏實。他們倆都沒有說話, 只安靜地擁抱着。
“小雨,你第一次見我時,是什麼感覺?”
“沒感覺。”
“真的?”葉徵似乎有些失望。
“唔, 也不是沒感覺啦,只是我們身份懸殊, 我不敢有什麼非分之想。”
“哦?那什麼時候開始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錢小雨察覺到葉徵話語裡的圈套, 轉過身輕輕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葉徵捉住她的手輕輕摩挲着。
“其實, 我小時候很孤獨很膽小,很渴望人陪, 可是我經常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裡吃着保姆做的一大桌菜,一個人夜裡在噩夢中醒來,然後不敢再睡,一直睜着眼睛到天亮。”
錢小雨有些心疼地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心溫暖潮溼。
“有一次, 我的房間進來了小偷, 我不知道哪來的膽子, 拿起牀頭的燈就去砸那個小偷。”
“真的?那小偷被你砸跑了嗎?”
“跑了, 不過在逃跑之前他很瘋狂地打了我幾拳, 我的髮際線那裡現在還有一道疤。你摸摸。”
錢小雨的手順着葉徵的指引摸到了那一處淺淺的疤痕,心疼地摩挲着。
葉徵輕輕地攬緊了她的腰, 呼吸也漸漸有些急促。
錢小雨緊張不已,繃緊了身體,葉徵開始了不安分地探尋着。
“等等——等等——”錢小雨手足無措地叫停
“怎麼了?”葉徵意亂情迷,含混地應着。
“葉總——”
“這個時候,你竟然還叫我葉總,看我怎麼懲罰你!”
錢小雨極力保持着殘存的一絲理智,用力推開他正在她身上開拓的雙手,然後掀開了被子,猛地坐起身,慌亂地整理着衣衫。
“爲什麼?”被子外的冷氣也讓葉徵一下子冷靜了幾分:“爲什麼拒絕我?”
月光透過窗戶溫柔地照在他的俊美的臉上,他的眼中依然有情動的火苗。
“葉徵,我還沒準備好和你的關係發生這樣突然的變化,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錢小雨輕柔地說,月光下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目光格外明澈,顯得楚楚動人。
葉徵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錢小雨起身下了牀,葉徵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從背後輕輕地摟住她,湊在她耳畔輕輕說:“我不想當假冒的男朋友,葉氏從不提供假冒僞劣產品。”
錢小雨微微低下頭,抿嘴笑着,趕緊跑開了。
第二天早上起牀後,錢小雨見到葉徵後,感到非常難爲情,昨晚的那場纏綿像是一個不切實際春夢。早餐依然很豐盛,錢媽媽不停地招呼着葉徵多吃點:“年輕人,多吃點體力纔好。”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錢小雨覺得媽媽這話似乎別有深意,污力滿滿,頓時臉又紅了。錢媽媽看到神情異樣的錢小雨,關心道:“小雨,你發燒了嗎?怎麼臉這麼紅?”
錢小雨連忙說:“沒有沒有,粥比較燙而已。”
葉徵見錢小雨一副春意盎然的羞澀樣兒,抿着嘴脣淺淺地笑着。
葉徵對錢爸爸說:“叔叔,我認識一個畫廊的朋友,他經常要收購一些民間書畫家的作品,剛纔我把您的作品都拍了照片,然後傳給那個朋友看了,他說對您的作品很感興趣,願意用合理的價格收購您的作品,您同意的話可以出個價。”
錢爸爸聽了這話激動得語無倫次:“有人要買我的字畫?嗬,這,這真是——真是老天開眼!”
“什麼老天開眼,人家肯定是看小葉面子纔會收購你的字畫。”錢媽媽雖然也挺高興,但還是習慣性地打擊一下錢爸爸。
葉徵微笑着說:“並不是啊,關鍵在於叔叔的字畫確實有水平,現在收藏市場很熱的。叔叔您的期待價位是多少?”
“呃,那就一百塊錢一張?”錢爸爸小心地報了價。
“一百?”葉徵聽到這個報價,眉毛微微一揚。
錢媽媽立馬責備錢爸爸:“就你那些字畫還開要一百塊一張,這不是讓小葉在朋友面前爲難嗎?”
葉徵見錢媽媽誤會了,連忙解釋說:“這個價格報得太低了,這樣吧,我給叔叔一個建議,每張字畫一萬元,您挑十張出來,我們回去時帶上,我讓朋友支付十萬元給您。”
“十萬?”錢家三人目瞪口呆。
在出發去舅舅家給外婆祝壽前,錢小雨拿出一張紙交給葉徵,說:“這是一會兒見到親戚後,你可能要回答的問題,你就按照我上面寫的回答。”
葉徵接過來一看,皺了皺眉,說:“我爲什麼要撒謊?我的真實身份爲什麼不可以說。我說了不當冒牌男朋友。”
錢小雨見葉徵態度認真而堅決,便不再勉強。
吃過早餐後,一家人打車去錢小雨舅舅家給外婆祝壽。
外婆共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錢媽媽是老大。四個子女都生活在同一個小城市中,方便了彼此間的照應,但也生出了不少是非。這些是非主要是由於老一輩相互間的攀比而產生的。他們自身都過着平平無奇、軌跡大致相同的人生,所以他們格外熱衷於攀比子女的情況。子女小的時候比學習成績,工作了比工資收入,再過幾年就比對象條件。
前兩個環節的比拼中,錢小雨算是勉強還能說得過去,不至於墊底,可最後這個環節錢小雨是完全敗落下來了。錢小雨是孫子輩裡的老大,可是卻是唯一一個還沒有男朋友的,所以,如果這次沒有葉徵陪伴,錢小雨大概是沒有勇氣一個人來面對這麼多親戚七嘴八舌的關心的。
當葉徵彬彬有禮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時,他毫無疑問地讓大家都驚呆了。
“小雨,你眼光真是太好了!”
“哎呀,這不光是眼光好的問題,眼光好也得要有本事帶得回這樣的人物回來呀!”
“想不到咱們小雨魅力大大的咧!”
大家七嘴八舌地誇讚着,雖然有人的話語裡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但錢媽媽還是格外感覺揚眉吐氣。
“外婆好,祝外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葉徵恭敬地雙手奉上金項鍊,外婆樂得合不攏嘴,各家也都收到了葉徵準備的禮物,一時其樂融融。
然後,便開始了預料中的攀比環節。
“小葉做什麼工作呀,收入還可以吧?”
“小葉爸爸媽媽做什麼工作呀?”
“房子買了嗎?要不要還房貸呀?”
衆親戚細細盤問着,葉徵一一作答,並不撒謊,但按照錢小雨的要求,儘量保持低調謙遜。雖然如此,但他的言談舉止還是隱隱透露出不凡的身價。親戚們的話語裡漸漸有些酸酸的。嫉妒心最強的小表妹更是直接酸起來了:“小雨姐,這人不會是你花錢找來冒充男朋友的吧。”小雨側過臉,衝她輕輕一笑,小聲說:“被你說中啦,他身價貴得很呢,保密哦。”
“真的啊,這樣的話,能不能介紹給我?”小表妹興奮地說。錢小雨本來是開玩笑,沒想到表妹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便隨口扯道:“他是gay。”小表妹聽了這話,禁不住嘆息道:“太可惜了。”
中午的壽宴在附近的飯店舉行,大家在包廂裡等了半天,因爲舅舅臨時被叫去搶救一個病人,外婆堅持要等他回來。長輩們又開始拉家常,幾個小字輩的索性玩起了猜拳喝酒的遊戲。錢小雨家鄉盛產黃酒,這種酒入口綿甜,可後勁很足,錢小雨酒力又極淺,只喝了淺淺一小杯,便頭昏腦脹,明顯有了醉態。結果,錢媽媽只好拜託葉徵先帶她回家了。
錢小雨一路上都軟綿綿地黏在在葉徵身上,到了家以後也還是纏在他身上。葉徵牽起嘴角,輕聲說:“錢小雨,你是不是故意裝醉來挑逗我?”
錢小雨媚眼如絲,揚起臉嬌嗔着:“怎麼挑逗呀?你長得那麼高,親都親不到。”話音沒落,葉徵的吻便像雨點一般落在她的臉上脖子上,而錢小雨也藉着酒勁主動迴應着,她伸出胳膊緊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身體如藤般纏到他的身上。
葉徵卻突然停下了動作,認真地說:“你想好了,這次我開始了是絕對不會停下來的。”
錢小雨帶着醉意,挑逗般地回答着:“誰怕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