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和聶無雙、錢敵等人一起回到病房,便看到了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錢風和刑警隊的副隊長肖煥。
“錢局長,肖隊長,案子查得怎麼樣了?”陳諾開門見山地問道。
“暫時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錢風對着肖煥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先談,我出去抽根菸。”
錢風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着錢敵使了個眼色,錢敵會意,立即跟了出去,並把房門給帶帶上了,屋裡只剩下陳諾、聶無雙和肖煥三人。
“肖隊長,你們上次不是說高紫陽和禹家永通過電話,要查他嗎?”陳諾有些疑惑地問道。
“查過了,結果出乎意料……高紫陽是個退伍老兵,禹家永曾經是他的戰友。”肖煥嘆了口氣,說道,“高紫陽說禹家永雖然在電話裡找過他,但只是談一些戰友之間的舊事。他不知道禹家永的殺手身份,只知道禹家永來了金沙市辦事,所以他想請禹家永吃飯,爲了吃飯的事聯繫了幾次,但禹家永說要吃完飯後再辦事,所以一直沒能聚成,最後他才知道禹家永出事了……”
陳諾微微地冷笑一聲,看着肖煥,沒有吭聲。
“好吧,我知道他的解釋比較勉強,但由於我們事前不知情,沒有用技術手段監聽他們的通話,而通話內容事後又是查不出來的,所以他們到底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我們也無法確定。”肖煥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總不能憑着高紫陽和禹家永通過電話這一個事實,就去抓人吧?”
“那是因爲高紫陽是長風商業公司的老總吧?他既有錢,又有黑道背景,是金沙市一霸,你們自然不敢動他!”陳諾冷笑道,“如果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你們不早就抓來審問了?”
陳諾說這番話時,聶無雙使勁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但陳諾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
“陳先生,你誤會我們了。”肖煥苦笑着看了陳諾一眼,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這樣的大案,公安自然有破案任務和要求。陳諾,你就別操心了。”聶無雙把陳諾拉到沙發上坐下,將兩份提着的早餐擺在茶几上,說道,“吃吧吃吧,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陳諾打開飯盒,用那份腸粉塞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再吭聲。
等陳諾和聶無雙吃完早餐好一陣之後,錢風和錢敵纔回到病房裡。
錢風和陳諾寒暄了幾句後,就把陳諾單獨叫了出去,來到了另一間空置的病房內。
“我們家的事,錢敵都和你說了吧?”錢風一邊問着,一邊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顯然是事前沒想到錢敵會將家裡的事一股腦兒全給兜出來。
“嗯。”陳諾看着錢風,微微地嘆了口氣——如果自己真是錢火越,還真是難以面對眼前這個後父。
男人有點花心,陳諾還可以理解,但沒有結髮之情和義氣,陳諾就很鄙視了。錢風對自己的妻子王霏始亂終棄,毫無恩愛之情,這讓陳諾很有些反感。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錢風從手機裡調出一張照片,然後把手機遞給了陳諾。
這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人,長得很漂亮,丹鳳眼,高鼻子,櫻桃小嘴,眉目間神采飛揚,很有些氣質,不比電視上的那些女明星差。
“不認識……她很漂亮,是錢敵的媽媽王霏嗎?”陳諾看了好一會,猜測道。
“沒錯!不過,你既然不認識,又是怎麼知道的?”錢風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我猜的。我們既然在說你的事情,這女人自然和錢敵有關。”陳諾看着那張照片,說道,“這是她沒結婚的時候的照片吧?”
“這是她生了錢敵之後的照片,當時她已經三十二歲了。”錢風苦笑道。
“不會吧?照片上這麼年輕,看起來只有二十歲!”陳諾吃了一驚。
“她一直不出老,生了兩個小孩以後,也還是像個小姑娘。”錢風微微一笑,說道,“就算她和我離婚時,也是像那些港臺女明星一樣,年過中年卻風韻猶存,一點也不顯老。”
“哦?”陳諾看了看錢敵的神情,淡淡地答道。
錢風又從手機裡調出另一副照片,說道:“這是我現在的老婆,遲瑤心。這張照片,也是她三十二歲時照的。”
“她好像還沒有王霏漂亮嘛……”陳諾看了看遲瑤心的照片,這個女人長着一副瓜子臉,大眼睛,小嘴巴,笑起來有兩個酒窩,也算有幾分姿色,但或許是年齡大了的原因,顯得有些出老,根本比不上王霏。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樣漂亮、能幹的一個女人,我爲什麼會背叛她,去找一個不如她的女人,對嗎?”錢風搖了搖頭,說道。
陳諾微微一笑,沒有吭聲。
“其實很簡單,王霏確實很不錯,但就只有一個毛病,這個毛病是我無法容忍的。”錢風的臉上忽然露出了悲傷的神情。
“什麼毛病?”陳諾有些好奇地問道,腦海裡立即想到了“紅杏出牆”這個詞,難道是王霏先背叛錢風?
“性冷淡……”錢風有些艱難地吐出了這三個字。
“嘶……”陳諾倒吸了一口冷氣,心裡很有些意外,也開始有些同情錢風。
作爲一個醫生,陳諾知道性冷淡意味着什麼。
“你是個男人,現在也長大了,應該知道性冷淡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吧?”錢風無可奈何地看着陳諾,說道,“而且她還不是一般的性冷淡,通常情況下,一兩個月,她才讓我碰她一次……我想,這也是她和周輝離婚的原因,據我所知,周輝找的那個女人,無論長相和氣質也都比不上王霏,但只一點好,她是個正常的女人……”
“這是一種病,是可以治的。”陳諾搖了搖頭,說道,“有的是因爲心理作用,要進行心理治療;有的是因爲生理原因,比如器官細胞萎縮、神經感應麻木之類,要進行臨牀治療,但歸根結底,這是可以治的……你們因爲這個而分手,實在是不划算。”
“你還懂得挺多!”錢風有些驚奇地看了陳諾一眼,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她兩方面原因都有,卻從來不肯去治療……而且這種事,她在醫生面前也說不出口。要不是因爲她有這種病,心裡也有些愧疚,她早就到我單位上去吵鬧了,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我和瑤瑤?”
“瑤瑤?”陳諾的臉上帶着些譏諷。
他知道錢風是在說誰,但對於這個“雙皮奶”,陳諾始終無法有任何好感,也很難理解錢風作爲一個處級幹部,竟然會真的找這樣一個“雙皮奶”做正兒八經的老婆……這不是給自己戴了頂大大的綠帽子嗎?
“呃……遲瑤心。”錢風似乎看穿了陳諾的心思,有些狼狽地答道,“我知道你瞧不上我找她,不過我和她一起那麼多年,她……”
“我明白……不過,你們離婚的這個原因,錢敵知道嗎?”陳諾趕緊轉移了話題,不想讓錢風太難堪。。
從錢敵所說的情況來看,遲瑤心不但隨時可以將錢風包二奶的事情給抖到錢風的領導那去,而且在錢風升官的過程中,遲瑤心估計也是出了錢、賣了力的,難免和官場賄賂有關,如果錢風敢中途拋棄遲瑤心,遲瑤心一發威,恐怕錢風就得下臺甚至坐牢了。
“我告訴過他,他不信,或者說……心裡信,嘴裡不信。”錢風苦笑道。
“錢局長,我和錢敵這件事,你怎麼考慮的?”陳諾再次轉移了話題。
“我希望你和錢敵還是去做個DNA鑑定。”錢風滿懷期望地看着陳諾,說道,“錢敵的思想工作,我剛纔已經給他做通了。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火越……你就幫我這個忙,好嗎?”
“那行。”陳諾點了點頭,說道,“咱們現在就去吧。”
“好!”錢風頓時容光煥發起來,他沉吟了兩秒鐘,又認真地補上了一句,“還有……不管鑑定結果怎麼樣,我和錢敵說的這件事,請你務必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半句,好嗎?”
“放心吧,我就當什麼也沒有聽到過。”陳諾微微一笑,心裡卻有些緊張起來。
除了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孫悟空,誰都是有父有母的人。
雖然這具身體裡擠進了自己的靈魂,但如果能得知父母是誰,還是要替這具身體盡一點孝心的。
如果這個DNA的鑑定真的能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或許就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了。這麼一來,錢風應該就會告訴自己一些內幕了,關於聶子木,關於高紫陽……
陳諾相信,他作爲一個副局長,一定掌握了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而在自己的反擊戰中,他應該能做一個有力的同盟軍。
同時,自己也應當趕緊去尋找王霏的下落了,不能讓她孤零零地漂泊着。
然而,這個悲劇了一生的女人,現在到底是死是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