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鬢廝磨了片刻，珍妮特又輕聲道：“西蒙，要不你那些小花瓶的直播提前關掉，最近更熱鬧了？”
近期媒體和政界對西蒙個人生活奢侈的攻擊和抑制西蒙財富的呼籲，引用最多的就是他在世界各地如同養公主一樣培養的維家女侍，還在持續進行網絡直播的倫敦女孩團隊無疑是最直觀的證據。
西蒙卻搖頭：“不關，要不然反而會顯得我心虛。既然他們覺得我的生活像國王一樣，我打算讓所有人都逐漸習慣這一點。”
珍妮特這些日子主要在整合維斯特洛體系的公關團隊，統一對媒體和政界的各種質疑攻擊做出反駁應對，提前關閉直播也是公關團隊向珍妮特提出的建議。見西蒙拒絕，珍妮特絲毫不堅持，眸子亮晶晶地望着自己男人：“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西蒙答非所問：“我最近正在看一個劇本，名叫《斷箭》。”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等待西蒙繼續。
西蒙輕輕把女人從沙發上拉起來，兩人走到書房一面牆壁前，這裡有一張最近幾天剛剛掛起來的世界地圖。
“‘斷箭’是美軍的一個特別軍事代號，意味着核武器的意外遺失，”來到地圖前，西蒙簡單解釋了一句，從旁邊儲物架上拿起水筆，在東歐的一個國家上面畫了一個圈，接着道：“你知道的，我不算一個陰謀論者，這世界上很多事情的發生，大部分時候原因可能都非常簡單粗暴。同樣，我對這個世界也從來沒有放鬆戒備。我們現在擁有2000億美元，這已經是很多小國家的財富總值，如果我真的突然死去，只是超過一半的遺產稅，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是一場饕餮盛宴。”
珍妮特聽完西蒙介紹‘斷箭’的含義，大概就意識到了一些什麼，待男人圈起位於東歐那個名叫‘烏克蘭’的國家，以及後續的解釋，女人徹底明白了西蒙的意圖。
蘇聯解體，導致整個東歐在最近幾年都成了野心家、投機客和軍火商的樂園。
其中最後一項，因爲蘇聯解體導致東歐經濟普遍崩潰，東歐各個國家都無法再支撐原有的軍隊規模，前蘇聯時代遺留下來足以與美國抗衡的巨量軍事設備更是被上至將軍下至士兵的所有軍隊成員進行普遍倒賣。
現在的前蘇聯地區，你想要槍支彈藥，那都不算生意，幾塊麪包就能換一把不錯的大火力步槍。裝甲車、坦克、潛艇、驅逐艦乃至巨型航母，只要你掏錢，又敢接收，那就能開回自己家去。
諸多軍火交易中，最敏感的一項，無疑就是核武器。
西蒙的記憶中，蘇聯解體初期，作爲蘇維埃成員國之一的烏克蘭一共部署了超過2800枚核彈頭。烏克蘭在歐美各國的忽悠下主動選擇了棄核，並且在1992年到1996年五年時間裡陸續將境內所有核武器移交給俄羅斯進行存儲或銷燬。
然而，在這個過程中，超過250枚核彈頭不翼而飛！
消息在拖延幾年後終於被披露，震驚全球。
經過調查，這些核彈頭大部分都被世界各國秘密購買，其中也包括中東的恐怖組織。因此，好萊塢電影中動作英雄一次次阻止恐怖分子引爆核彈的陰謀，其實絕對不算完全虛構，只是爲了避免恐慌，類似事件往往都會被政府當局嚴密封鎖。
西蒙解釋完，感受到珍妮特輕輕挽住了自己的手臂，打量她一眼，問了一個女人剛剛一樣的問題：“怕不怕？”
珍妮特白皙的臉蛋上微微泛起了一些紅暈，不是恐懼，而是興奮：“不怕。”
女人明白，自己男人是打算鑄造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很多覬覦維斯特洛家族財富的人頭頂。
如果再次發生上週那種刺殺事件，如果事情真的成功了，如果被發現是某些人爲了維斯特洛家族的財富預謀爲之，那麼，綁縛‘達摩克利斯之劍’的那根纖細馬鬃將會斷裂。
珍妮特更意識到一點。
如果最最不願看到的事情發生，她很可能將是那個剪斷懸鬃的‘執行者’。
想到這裡，珍妮特心底並沒有生出任何罪惡感，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覺得天地太無趣，她甚至都想過毀滅世界。
現在，或許這就是自己的宿命呢。
宿命啊！
他想要統治世界，做一個王，如果有人覬覦他所有的一切，甚至傷害他，那她就幫他毀滅世界。
西蒙只是繼續，指了指剛剛被自己圈出的烏克蘭：“這裡有超過2800枚核彈頭，大部分都已經移交給俄羅斯，但至少一半還留在這個國家，我們大概還有兩年時間可以運作這件事。”
珍妮特同樣擡手點向西蒙持續購入土地的澳大利亞南部塔斯馬尼亞島：“然後藏在這裡？”
“當然不，這裡也是我們在世界盡頭的一個家，而且一旦被發現可能會很麻煩，”西蒙說着，手指從東歐一路向下，滑向廣闊的非洲：“這裡，這是一片習慣性被人遺忘的大陸，而且相比世界其他大洲，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非洲都只會持續處在長期戰亂狀態，我的計劃是在這裡經營一個國家。”
進入九十年代，隨着蘇聯解體，很多人觀念裡總認爲世界已經逐漸走向和平。
事實絕非如此。
因爲在習慣性被人遺忘的非洲大陸，還有混亂的索馬里，還有近百萬平民死於非難的盧旺達大屠殺，還有持續十年死亡人數超過300萬人的剛果內戰，還有經濟長期崩潰民不聊生的津巴布韋，還有南北蘇丹的分裂，還有持續了27年的安哥拉內戰，等等等等。
這些都發生在所謂‘文明世界’認爲世界已經走向和平的九十年代之後。
既然世界各國可以爲了自身利益甚至只是純粹的影響力在非洲扶植或推翻一個又一個政權，維斯特洛體系當然也可以。
珍妮特明顯來了興致，鬆開西蒙手臂靠近了世界地圖一些，在非洲各處比劃片刻，女人以往對非洲並不是太關心，只知道家族在非洲一些國家擁有不少礦業資產，父親以前還每年都會和一些好友一起去非洲打獵。
不過，並不需要太多信息，珍妮特比劃片刻，就指向中非區域：“這裡最合適，對不對？”
西蒙點頭。
北非有石油利益，而且與歐洲接壤，維斯特洛體系不可能在那裡紮根。南部非洲，特別是南非，現在很多人都盯着，也不合適。
因此剛果、盧旺達、烏干達、坦桑尼亞一線的中非區域正合適，即使各種資源礦藏依舊豐富，礙於天高皇帝遠，綜合成本得不償失，特別是內陸國家，世界各個主要強國在這裡都沒有太多利益牽扯。
盧旺達大屠殺之所以遭到整個國際社會的漠視，關鍵就在於此。
珍妮特選中了地點，接下來再次望向西蒙。
西蒙上前摟住女人腰肢，另一隻手在東歐和拉美點了點，道：“蘇聯解體後，除了大量的頂尖武器裝備，還有數以百萬計的精銳士兵被迫退役，拉美這邊，哥倫比亞等國家的內戰已經持續了幾十年，同樣存在着很多精銳士兵，我們可以從這兩個地方招募僱傭軍，確認非洲基地後，當地同樣可以招募軍隊。非洲這樣的區域，只要有一萬人配備最頂級裝備的精銳部隊，即使無法建立一個政權，也能夠割據一方成爲影響某個國家政局走向的大軍閥。”
珍妮特接道：“然後，我們可以把我們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藏在這裡。”
西蒙點頭：“沒錯。”
珍妮特想了想，道：“按照一萬人計算，我們每年需要花多少錢？”
“錢的問題一點都不重要，”西蒙指了指世界地圖上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以色列去年的國防預算只有53億美元，卻可以對抗整個中東。這樣一筆錢，只是維斯特洛體系現在就能夠拿得出來。”
珍妮特對此倒是沒有異議。
如果真的有必要，維斯特洛體系目前確實可以每年都籌集超過50億美元現金。
隨即也明白，錢的問題對於維斯特洛體系來說確實最不是問題。最關鍵的一點，如何讓這樣一架遠處在非洲的‘暴力機器’持續忠誠地爲維斯特洛家族所用，甚至還要考慮這件事是否會引起當地乃至國際社會的壓力與反彈。
西蒙其實對此已經有所考慮。
同時選擇在東歐、拉美和非洲三地招募士兵，目的就在於分化與制衡，避免某個野心家在勢力大成後襬脫維斯特洛體系的控制自立爲王，非洲這樣的事情其實有很多，包括歐美各國培養的代言人，往往在羽翼豐滿後就不再那麼聽話。
而且，這種考慮還是最初級的規劃。
現在的情況是，想法是有，西蒙卻還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去執行這些。
歸根結底，還是維斯特洛家族的根基實在太淺。
珍妮特同樣很快想到了這一點，重新挽住男人手臂，側着腦袋在西蒙肩頭抵了抵，說道：“我最近回一趟墨爾本吧，說起來，爲了保護海外礦場和海運船隻，家裡本就有僱傭軍呢，要不然爸爸以前也不敢經常去非洲打獵。不過我以前都沒有在意過，數量好像也不多。”
西蒙點點頭，他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想要在相對較短期限內完成自己的機會，只能依靠約翰斯頓家族。
在與自己產生交集之前，約翰斯頓家族的財富雖然一直都不算顯眼，卻終究是十億級別的超級富豪，更重要的還是積澱百年的老牌世家，各方面人脈資源積累都遠超普通人想象。
西蒙此前打造維斯特洛家族的情報團隊，就是雷蒙德·約翰斯頓親自幫忙物色的人選。
這一次，還是隻能如此。
對於珍妮特說約翰斯頓家族本就有着僱傭軍團隊，西蒙也絲毫不感到意外。
這個世界遠沒有普通人想象的那麼平靜。
約翰斯頓家族的海外礦場，特別是非洲的礦場，想要保持正常運轉不被叛軍暴徒襲擊，肯定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海運同樣如此，世界上很多重要海運航道現階段都還有着大批海盜出沒，沒點自衛力量，一艘船可能說沒就沒了。
“既然回去，就帶着珍妮和三個孩子一起吧，”剛剛珍妮特不願意離開，此時西蒙再次提起，女人就答應下來，西蒙又接着道：“還有一件事，你到墨爾本之後抽空找找看哪裡適合建造一座金庫。”
珍妮特疑惑：“金庫，做什麼用啊？”
西蒙道：“我打算買黃金，買很多很多黃金。”
北美媒體和政客近期的種種動向讓西蒙產生了非常強烈的警惕，西方或許有着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普遍觀念，但如果真的堅信這一點，那就實在太傻了一些。‘掠奪’完全是一種根植於所有生物基因最深處的本能，美國可以在全球範圍內掠奪其他人的資源利益，必要時候，從來沒有說過不可以掠奪自己人。
這種情況下，西蒙就需要提前給自己一些保障，包括一旦發生某些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形之後的保障。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最堅定的保障，除了足夠強大的暴力機器，還有財富。
因此，除了爲維斯特洛家族打造一柄防禦性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西蒙還打算持續在自己認爲較爲安全的地點存儲一筆鉅額財富。
財富有很多種。
在西蒙看來，世界各國發行的紙質貨幣無疑是最不可靠的一種財富，股票、土地、房產等等又缺少靈活性，甚至在某些時候很容易就會被政府當局查禁。
相對而言，黃金無疑是人類社會最通用也最堅實的一種財富。
無論已經脫離了金本位的各個國家如何貶低黃金的價值，黃金都絕對無愧於其‘貨幣之王’的地位。這個世界幾乎所有國家只要稍微有些經濟危機或社會動盪的苗頭，嗅覺敏銳的人總會第一時間想到儘可能購買黃金。國際局勢緊張時，一些國家首先想到的也是儘快運回自家存儲在海外的黃金。
從古至今，乃至西蒙記憶中將來的很多年裡，黃金都一直是最普遍的一種避險貨幣。
因此，西蒙打算從現在開始就將維斯特洛體系逐漸結餘的額外資金不斷轉化爲實物黃金存儲起來。
珍妮特聽到西蒙大量購買黃金的計劃，只是輕輕眨了幾下眼睛，就直截了當地點頭，隨即又建議道：“可以建在塔斯馬尼亞，那裡是我們的私人領地，嗯，其實當初的那座地下避難所就很合適呢。”
西蒙道：“墨爾本就行，存放地點太荒僻反而不安全，我們總不能常駐一個安保團隊在那邊。如果沒人看守，再堅固的堡壘也擋不住有心人的。”
“這樣的話，我們在曼哈頓的維斯特洛大廈地下第4層就是打算建造成專業保險庫的，貯藏幾百噸黃金都沒問題，”珍妮特說着，還沒等西蒙反對，就反應過來，自顧自搖頭：“嗯，不能放在美國。”
西蒙笑笑，正要繼續說什麼，書房房門被人敲響。
“稍等。”
西蒙提高聲音說了句，看了眼面前‘烏克蘭’被黑色水筆標出來的世界地圖，伸手直接把地圖取下卷好，這才吩咐門外人可以進來。剛剛的一番規劃，一點可以被人抓到把柄的蛛絲馬跡都不適合留下來，只能在最信任的人之間通過言語進行溝通。
推門的是A女郎。
艾莉森進門之後下意識看向站在書房牆邊的西蒙夫婦，兩人都是衣衫完好，沒有任何荒唐過的跡象，意識到自己剛剛想岔，艾莉森略微有些心虛地斂起眸子，輕聲道：“老闆，夫人，維羅妮卡女士讓我過來問問晚餐打算吃什麼？”
西蒙對此無所謂，拍了拍珍妮特腰肢示意她可以去安排晚餐，自己走向書房裡的粉碎機，親眼看着剛剛的世界地圖在特製粉碎機裡變成一塊塊比米粒還小絕對無法復原的碎屑，這才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