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最後也沒有告訴我實情,心裡多少有些不自在,隨便敷衍了幾句,轉過身離開醫院。
等到了外面馬路邊上,我隨便找了個馬路牙子蹲在石墩上抽了一根菸,猶豫着要不要逛一逛。
聽見後面有人叫我,轉過頭對上表叔的眼,比起原來他瘦了不少,夾着一個皮包,跟電視裡面的黑社會老大一樣。
然後走到我的面前,拿出一摞錢也不數是多少,直接扔到我的懷裡:“這些錢給你,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
“表叔。”我不解的看着表叔,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廁所那邊發生的事情告訴表叔,這些事情不是我能解決的。
表叔聽完,並沒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只是複雜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我不明白表叔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只是上了那輛黑色的名貴豪車,車子緩緩開動,我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外面。
車子不知道行駛了多長時間,車子顛簸的厲害,我昏昏欲睡的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隱約聽見車子停下,表叔一巴掌拍到我的腦門上。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表叔帶我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不遠處是一棵大柳樹,上面纏滿了紅色的布條。
幾個老者坐在樹下打牌,看到表叔紛紛起身,我看見他們手裡拿的是那種市面上少見的旱菸。
表叔熱絡的跟他們聊了很長時間,然後轉過身看着我,揮了揮手:“過來。”
我剛從睡夢中醒過來,有些迷迷糊糊的走過去,那其中的一個老者看到我手指上的傷口。
忍不住一笑道:“誰用桃木給他破的?”
“當初金盆洗手的時候,可沒說過後輩還要有人做這個行當。”
我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可是那個老者知道我被桃木扎過手指,並且知道我的前輩是做下墓的勾當。
所以,他和我的先輩有什麼關係?
然而不給我思考的機會,表叔一把拽過我,無所謂的笑了笑道:“他哪有這個本事,就是被人利用了而已。”
“今天來是想讓他看看祠堂,說起來也是時候了。”
表叔說完這句話,其他的幾個人都一一附和着。
隨後表叔將我帶到了一條水泥小道上,看不見底,表叔始終牽着我的手,一直走到底,我看見一個很小的房間。
很像古代的那種祠堂,四四方方,中規中矩,中間的院子裡放着一個香爐,老遠就聞見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記得,慧蓮身上就有這種味道。
回過頭,表叔從旁邊的功德箱的桌子上取出兩根香,遞給我一根,取下他的大金鍊子,一臉的虔誠。
手指着正前方,裡面不知道祭拜着的是什麼人,也沒什麼香火,冷冷清清,可是那個味道,真的是特別熟悉。
我跟在表叔的後面,前面就是個小土坑,沒有任何東西,表叔跪在地上,我則是跟在他的後面。
叩了三個頭,表叔將手裡的香遞給我,指着不遠處的香爐:“插進去。”
我點點頭,拿起表叔手裡的香,剛起身,隱隱感覺大腿被誰踩了一腳,力道很大,我一個沒站穩,重重的跪在地上。
膝蓋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想我真的是腿斷了。
表叔皺眉,不滿的盯着我看:“你看你,真是個沒用的廢物。”
“拿個香都拿不動,就你這個樣子還想認祖歸宗,別給我丟臉了。”
說完,一把拿起我手裡的香,虔誠一拜,這才插進去。
與此同時,原本安靜的地方突然颳起了大風,我有些不解的看着表叔,正準備開口,拐角處出現了一個人影。
再細看過去是慧蓮的容顏,她冷冷的看着表叔,然後走上前道:“出來,我有幾句話要告訴你。”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我有些不自在的看向表叔,表叔沒有說話,只是那雙眼冷的有些嚇人。
末了,表叔終於鬆口:“去吧。”
“等結束了,到村長家裡找我。”
說完轉過身走向另外的一個巷口,我撓了撓頭,再想想農民工說過的話渾身不自在,站在原地,就這麼看着慧蓮道:“你有什麼事情?”
那李思雨前凸後翹看着是賞心悅目,不過慧蓮好看是好看,不過還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渾身長得跟個發育不良的豆芽,我不明白,她到底是哪來的勇氣,老是纏着我。
“我今天來只是想告訴你,農民工的事情跟你無關,你不要插手。”
“你怎麼會知道的?”我吃驚的看着慧蓮,除非她在我的手機裡面裝了竊聽器,否則她怎麼會對農民工的事情如此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慧蓮擺明了知道那晚出來之後肯定會出事的。
“還有,爲什麼我後來找不到那個通道?”
“裡面的東西已經被我暫時封印,除非是有子蟲領着你找到,否則在平常人的眼裡,它就是個普通的廁所?”
“不對。”我搖搖頭,對慧蓮的話不太相信,如果說在正常人眼中哪裡是普通的廁所,那麼爲什麼還會有那麼多人會被釘子扎傷,雖然沒有死,不過還是給表叔造成不小的影響。
“那個地方跟正常的地方不同。”
慧蓮聽到這兒瞳孔快速的轉動着,然後走到我的跟前,看着十分可愛,眨巴着眼眸瞪着我。
“你覺得有什麼不同?”
“說不上來。”我老實的搖搖頭,“可是如果是正常的地方,爲什麼會接二連三的發生農民工受傷的事情。”
如果說第一次是意外,那麼第二次肯定不是意外。
慧蓮聽完,冷笑着看着我道:“那天晚上我們打開了結界。”
“所以廁所那邊有個與平行世界一樣的結界。”
“正常人眼裡是正常的廁所,可他們進去的卻是不同的世界。”
“可是就算是不同的世界,爲什麼會造成受傷?”我不明白的看着慧蓮,就算不小心打開結界,也不至於傷人性命那麼嚴重,況且,農民工那天說過的話始終在我心裡是一個疙瘩。
慧蓮聽到這兒神秘一笑道:“聽說過換血嗎?”
看着我木然的神情,慧蓮搖搖頭道:“有些東西的存活需要人的鮮血才能維持下去,我那天雖然還是沒能殺死它,不過也讓它元氣大傷。”
“它如今還是見不得光的,所以不敢要了人的性命。”
“所以纔會用這種方式得到補給。”
“你說什麼?”我嚇得一激靈,很難想象這是從面前這個乖巧可愛的女人嘴裡說出來的,彷彿那些人的生命如同螻蟻,無足輕重一樣。
“你知不知道是因爲你的失手,所以纔會造成這個情況。”
“不管怎麼樣,你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墓園的事情雖然已經被表叔解決,雖然表叔財大氣粗,可以隨時用錢擺平,可是這種虧吃一次就夠了。
況且,這件事情是我們兩個人引起的,所以應該我們解決。
慧蓮聽完,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點點頭道:“我沒說過不幫你。”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看着慧蓮的眼,再看看她手裡的羅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指,我向後退了好幾步,該死的,我恐怕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被女人欺負到沒有辦法還手的男人。
悲催的不能再悲催的可憐男人。
“很簡單。”慧蓮笑的一臉天真無害,“我是找到了它的下落。”
“可是地底下不止只有它們兩個東西,你需要幫我將所有的東西引出來,作爲回報,我可以……”
“打住。”我一臉汗顏的看着慧蓮,就差吐血身亡了。
兩個怪物差點要了我的半條小命,要是再來,我真的要因公殉職了。
爲了一個保安的不體面的工作丟了性命,太不值得了。
“我不會給你血,更加不會幫你做這種事情。”
我義正言辭的拒絕之後,轉過身剛走了幾步,感覺脖子上有什麼東西咬了一口,轉過身,慧蓮正操縱着手裡的子蟲,那子蟲隨時都有可能進去我的身體。
到如今我終於明白,第一次到了墓下的時候爲什麼那些人會突然出事,會突然襲擊我們。
當時慧蓮讓我們陷進那個死衚衕裡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它設計好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幾乎是瘋了一般的吼出口,慧蓮沒有說話,徑自走到我的面前,手裡還有一個小藍瓶,裡頭裝着另外一隻蟲子。
我知道,無論母蟲走到任何地方,子蟲都會不受控制的跟上。
體積比子蟲稍微大一點,不同於子蟲的顏色,它的背殼基本上都是鐵鏽紅的顏色,翅膀是藍色的。
我記得子蟲遇到我的血之後會變成會飛的藍色蟲子。
那麼,母蟲遇到我的血會怎麼樣?
慧蓮還是原來的表情,認真打量着我道:“我說過,我只是想幫忙解決墓園裡面的麻煩而已。”
“如果我真的想要對你做什麼,你覺得會等到現在嗎?”
慧蓮說完這句話,嘴裡唸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