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戰場的戰局,已然有了結果,一躺一蹲的兩人,在四周無數烏黑的樹木殘骸中,是那麼顯眼。
雀凰蹲坐在53號身前,屈膝問道:“何苦呢?”
張口的不是替身,而是雀凰本人,兩個替身在她的身後已然淡化,唯一明顯的便是兩替身中間那若隱若現的黑絲,仍如剛纔般連起又斷裂。就是有其他的使者在一旁,不仔細觀察,怕是也發現不了雀凰的兩個強大替身的存在。
姑娘原本僅有三處冰霜鎧甲的身上,此刻滿是殘破的血紅冰凌,正逐漸紛揚的往下掉落。紅得透徹的冰塊,雖然沒有了當初的厚度,卻也再沒有了初爲藍色結晶時,那種清晰和透亮。飽經揉虐的冰鎧,雖然還掛在姑娘的身上,但像破布片子卻更多過像一副鎧甲。
雀凰目光中的閃耀六芒星已經消散了九分,雖然依舊閃爍的剩餘光點,還有些那奇陣羅列眼中的痕跡,,可更像那不甘寂寞的滿天繁星。姑娘的雙目顏色,也在恢復成海藍殷紅二色,眼中並沒有投進眼前人的身影,而僅有生機已然消散的53號的一隻手臂。
“沒什麼,只是太累了。”53號的臉上已經被拭去了黑跡,乾淨的臉龐一如剛出場時那般白皙硬朗,淡然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就如抹去了一切烏雲的萬里晴空,他眯起眼睛,仰天看着那本不存在的藍天和太陽,就像一個懶散的中年漢子,正在自己的家中偷閒。
只是他那乾淨無發的頭顱和身軀中間,已經格開了一段距離,從頸部垂下的一些肉絲,如同活物一般,時不時觸碰一下他那已經被凍結的軀體。
每每與那軀體觸碰,那肉絲便會發出“嗤”的烤焦聲,隨即像受驚一般再度縮回了頸部,但很快又向忘記教訓一般,再度探出腦袋。
“你知道嗎?像我這種人,想得到的,通常都是普通人畏懼得到的東西。可這真的很難呢!”53號也始終沒有去看蹲在他身邊的雀凰,自顧自的講道:“萬幸的是,我終於得到了,雖然它來得有點晚。”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雀凰將那隻凍結的手臂,輕輕的放在53號身邊。這隻斷臂,已然和被凍得變了形的軀體如同陌路,再也不能合在一處了。
“能說出這種帶感情的話來,怕是寄生的那些傢伙,已經回去了吧。”53號平靜的躺着,臉上已經開始因爲極度的缺氧而出現了紅暈,可即便這樣,他依舊和這個敵手調侃道:“我本想抽上一口,可惜你已經毀了我的珍藏。”
不動聲色的雀凰,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隻扭曲的香菸。雙手一搓,點着火後,放在了53號嘴裡,輕笑道:“我也好這一口。”
“恩?”似乎有些詫異的53號,很快將注意力放在了煙上。
深吸了一口香菸,煙氣卻從他斷裂的頸部涌了出來,遺憾的嘆氣了口氣,他輕聲道:“唉,這可是異族的東西,我還沒有享受過它們經過胃部的感覺呢!早知道,我肯定會買一點嚐嚐的。”
“我身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雀凰始終保持着蹲跪的姿勢。
“你是指替身?”53號扭動了一下腦袋,卻一個不小心整個都歪倒,僅看見了雀凰的腳尖。被雀凰扶正了腦袋的他,歉然道:“和別人有過保證,不能說啊!”
大約是感覺到脖子上那肉絲活動的加劇,53號催促雀凰道:“動手吧!”
“那我們呢?我們異族又和你說的那些話,有什麼聯繫呢?”雀凰將手輕輕蓋在53號的額頭道:“雖然剛纔只能看和聽,但剛纔我一樣也在場。”
“你若是個聰明的女孩,單隻聽到的那些東西,也能讓你明白些東西,但我希望你不是,”53號看着那隻佈滿冰凌碎屑的手掌,茫然道:“其實知道得多,也是一種痛苦啊!”
“現在,你的痛苦結束了。”雀凰能感覺到53號話中的深沉,手掌往下一按,潔白如洗的冰凌在53號眉頭展開,緩慢而堅定的開始包裹起他的頭顱。
53號已然閉住的眼睛猛的睜開,雙目圓瞪的他吼道:“幫我告訴他!離開人類世界,好好的活着吧!”
隨着這句話的結束,那乾淨的頭顱也化作了一堆破碎的冰片。便是雀凰也沒有聽見,53號心中最後感慨:
要能躺在真的藍天下,該有多好……
雀凰伸手再向53號的身體上一陣輕撫,那身體也化做了一趟碎片,偶爾直立起的一根肉絲,也在瞬間斷開。
直到這些冰片全融進了焦黑的土堆中,雀凰才掙扎着撐起雙腿,點起一根同樣飽經柔虐的香菸,猛抽一口,便眨着眼睛直視向遠方。
“好吧!先去完成你的囑託。”直到香菸燒痛了手指,雀凰才猛的抽動了一下手臂,剛剛凍結出一個外殼的鎧甲,被着劇烈的活動,又重新抖掉了不少,鮮紅的痕跡,又在那冰片掉落處重現。
一個強者,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此處。
姑娘的離去,讓這片焦土又陷入了死寂,無風的天都內部,甚至不能將周圍的一絲清新的空氣帶到此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這片在陽光下曬得酥軟的焦土,終於迎來了一隻閒逛的蝶兒。
蝶兒不停的扇動着翅膀,在這片土地的上空,播撒出一片在陽光下幻着七彩的粉塵。
變形的肌肉,只在卡得洛甫腿部和手肘處瞬間凸起,僅是把那寬鬆的西裝繃得有些緊身,並不如莫知鴻第一次見到獸力戰士一般,是能撐裂衣物的那種情況。也不知是泰米爾參賽隊員的衣服是特製的,還是這種變身屬於不同級別的變化。
雙手彈出的骨刺,立即讓莫知鴻扭轉了注意的方向。卡得洛甫的十指上,竟然都掛上了骨刺。
這樣的變化,也在三個龍騎士的預料之中,偏轉龍獸的龐大身軀,卡得洛甫驟然變長的爪刺,竟是沒收有一點收穫。
三條龍獸進退兩步之餘,便已經繞着卡得洛甫圍成了另一個大圈,三人配合着阻擋卡得洛甫每次探出的利爪,龍劍的挑、撥、刺、格幾乎發揮了這武器的全部靈巧性,而衝槍龐大不便的形狀,卻讓它成每次擋住重擊的必備武器。
三個人中,不但有武者之術的精通者,也有體技的擅長者,甚至連西歐幽冥戰士的圓桌騎士劍,也被其中一人貫入了龍劍的使用之中。
看着三人進退如一的攻守,莫知鴻忽然明白。龍騎士雖然可能確如貓王所說,已經逐漸的無法跟上幾種新興兵種的步伐,可他們在這個時代,也同樣並沒有停步不前。
他們最強大的地方,並不是單兵作戰。依靠着每個龍騎士強大的個人能力,他們能夠學習其他特殊戰士精通的拳法,劍術,氣勁。靠着這些由其他處學來的東西,再補以龍騎士和使者縱橫人類世界時代的戰鬥經驗,他們的團隊作戰能力,變得比以往任何一個時期都強大。
卡得洛甫是此刻最爲鬱悶的人,身爲奧賽學院的領隊,他自然擁有遠遠超過其他人的實力。不然也不會在最短時間,對杜靈威的偷襲做出反應。
在三人圍攻之下,雖然卡得洛甫算不上游刃有餘,可自保確是無餘。可最讓他生氣的,便是自己其實還留有餘力,但在三把槍三把劍的推架之中,就是用不出來。
觀這圍攻自己的三人,若是單獨而上,無論是其中的哪一個,都不是他幾個回合之敵,可配在一起之後,卻成了甩不脫的惡夢,不住的消耗着自己的力量和耐心。
惱怒的卡得洛甫唯一能做的,只是不斷用骨爪從衝槍上刨下一絲絲鐵條,就像在竹筍上剝落外殼一般。
可惜的是,雖然衝槍只是精鐵打造的,但厚度確實不錯,地上被刨了一圈精鐵刨花,可幾個人的衝槍,依舊如剛纔一般厚實,而且因爲武器棱角的不平,連拉帶掛的,在卡得洛甫身上留下了不少深淺不一的傷口。
黃克則是一邊打,一邊在心中佩服杜靈威在林中做出的決定。
光看着獸力戰士的手段,憑着個把兩個人還真攔不住他,要是幾個倒下的獸力戰士依舊能夠參戰,局勢肯定不是現在這樣的一面倒。
半個小時的纏鬥,直打得卡得洛甫心頭火氣,將肩上的兩個骨盾一亮,架住黃克兩人的衝槍,徑直朝着杜靈威方向撲了過來,雙手盡力展開的他,手中骨刺瞬間伸展到半米的長度,施展得正是獸行天下中的“碎玉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