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是理所當然的,以莫知鴻的本事,確實能夠視這強大的氣流如無物,但這不表示建築城牆用的材料以及施工者,同樣也能在這烈風帶中自由行事。
或者說,這是成千上萬的異族高手搭建出的一處秘城,用以做爲攻擊人類的前哨?這是多好笑的一個猜測?有這建城的功夫,尚好多帶些弟子增強國家整體實力了,難道異族的高手沒大腦?或者是都吃飽了沒事幹?
在這奇怪的揣測中,兩人騎着大鳥飛得更近了。
在烈風帶城牆前,還有更奇怪的東西。
莫知鴻在烈風帶呆了幾個月,也沒看到一棵高過鞋底的植物,可在這城牆的下方,他卻看見了好幾種樹木。雖然形狀千奇百怪的它們,如城牆一般,同樣是黑漆漆的一片,但莫知鴻還是可以肯定,它們確是植物。
長得最長的,是一種類似海帶的植物。沒有枝幹的它們,只有數條寬闊葉片,時時刻刻都在不停的打擺子,就像得了嚴重的風寒。從遠處看過去,也就只有這種植物最爲醒目,看上去像迎風招展的旗幟,只是擺設得凌亂一些。
在靠近一些,莫知鴻才發現,這下面並不是區區幾種植物,而是一片由各種植物構築的森林,只是大部分覆蓋地面的黑色植物,高度較爲一直,讓人錯以爲那是土層。
隨着大鳥的一聲哀鳴,前進帶來的呼嘯風聲,在剎那停了下來,前方頓時出現了一個凹層,那是類似肥皂泡的晶瑩膜狀物。
“什麼鬼玩意?”鬼面者同樣吃了一驚,坐在前面的他,第一反應就是揮劍向前劈砍。
“等等!”莫知鴻腦中忽然閃過一個自己也捉不住的念頭,一把拉住鬼面者的胳膊,急道:“說不定也是預警裝置,我們下去想辦法。”
“又是主母搞的鬼玩意?”鬼面者道出了莫知鴻的心聲。
一拍鳥兒,大鳥徐徐降下了身子,小毛球卻是一飛而起,很不樂意的自己飛舞了起來。
降落到離地10米左右,莫知鴻明白了自己爲什麼以前沒有發現這地方。
眼前景象顯出了一條明顯的分界線,上面看,城牆依舊,“海帶”搖曳,雄偉的城池眼前;下面看,一馬平川,空無一物,卻是烈風帶最爲典型的平原。
“虛擬佈景!”鬼面者與莫知鴻異口同聲,面面相覷。
這是另一個時代的科技,屬於主母的另一種花招。但這東西卻是非常脆弱的,使用這東西的前提,是需要一個及其穩定的環境做爲支撐。
在當時,***開火時產生的振盪,就能消除這種東西的影響,更別說這些能把眼睛吹得幹痛莫名的烈風了。
顯然,主母的科技,並沒有停滯不前。
如果只是虛擬佈景,進去的方法就很簡單了。但真的跨一步就行嗎?莫知鴻將手往前一探,對自己的猜測並不十分肯定。
手掌如猜測的一般消失在前方,剩下光突突的半截手臂直指前方的一馬平川,看上去很是怪異。隨即手掌傳來了一陣溫熱溼潤的感覺,顯然裡面並沒有那麼大的風。
“進去?”莫知鴻回頭徵詢,卻發現鬼面者正擡頭看着上面。
莫知鴻明白他在想什麼,其實他也在奇怪:爲什麼上面撞上去會被擋住,下面只要一伸手就可以了。
“這鬼地方!”鬼面者也同樣明白,現在並不是深究這種問題的好時機,咒罵一句,拍着鳥兒道:“你躲好,我出來會叫你。”
大鳥咕的應了一聲,展翅盤旋着重新飛上了高空。
踏入虛擬佈景的第一感覺,是來自嗅覺的衝擊。面部鼻爲先,最先進入其中的五官之一,將一股腐臭的氣味,送入莫知鴻的大腦,隨即張開的視線中,鋪開了密密麻麻的一片森林。
黑色的森林,並不能讓人觸目驚心,而掛在樹上,鋪在地上,以及一直延伸向叢林深處的殘屍斷臂森森人骨,給人的震撼卻無以倫比。
這裡的屍骨,大部分都是5歲左右孩童的骨骸,且是均爲異族。
屍骨手中大多持有武器,清一色爲20釐米長的雙刃短劍。雖然沒看到什麼動物以此爲食,但骨骸上多半都沒帶什麼屍肉,顯然是死亡已久。
斷頭殘腿,開膛腰斬,目力驚人的莫知鴻,幾乎可以在這些幼小的屍體中,找到每一種短劍能達到的死法。
牙咬斷喉,絞胸窒息,短劍不能達到的殺戮方式,也出現在許多屍體的身上。
莫知鴻難以想象,5歲孩童的搏殺,究竟是怎樣一個場面。但從這些屍體,從這些傷痕中,無數由成人形象構築的慘烈場景,卻很輕易的浮於他的腦海——或許他的大腦,也只能接受這種應該是由成人來面對的殺場。
5歲是一個怎樣的年齡啊!便是來自那個絕望的世界,莫知鴻也清晰的記得,自己5歲的時候,還能在一堆母親的鄙夷中自顧自的玩耍。而在這個世界,那些父母更是把孩子捧在手心中,都怕他們化了。
可這裡卻有一座城池,在埋葬這些幼嫩的生命。
用不屬於這些孩子的戰爭,來埋葬他們!
一再嗅聞這腐臭的氣味,莫知鴻忽然發現,這味道不但來自孩童的屍體,更是整個森林給人的感覺,幾乎在轉瞬間,莫知鴻就回想起了剛纔手掌的溼潤感覺,那似乎來自屍體的水分,讓見慣了死亡的他同樣毛骨悚然。
能感受生命的能力,讓鬼面者和莫知鴻清晰的感覺到,這是用血肉孕育的森林,每一株植物都在聲嘶力竭的咆哮。
遙遠處看見的“海帶”搖曳,並不是因爲烈風使之然,因爲這裡沒有一絲微風。碩大柔軟的身軀,讓這種植物無法發出吶喊的聲音,所以它們只能用不停的搖擺,來宣泄由土壤中獲得的痛苦。
不甘、怨恨、悲鳴等等,這些本該陰冷的負面情緒,已然濃重到,讓人感覺皮膚滲進溼熱。
單純感知生命的能力,鬼面者並沒有莫知鴻那麼強大,恢復過來的速度也比他快了不少。快步走到一具尚存不少腐肉的屍體,鬼面者道:“這是附近死亡時間最新孩子。”
“已經死了超過半個月了。”莫知鴻被一句話喚醒,略有些呆滯的作出了本能的判斷。
“注意到這些屍體的共同點了嗎?”鬼面者隨手指了指周圍的幾具屍體。它們或者已經被切成兩截,或者已經化作白骨。
“腦袋都被割掉了。”畢竟是自己在提醒自己,莫知鴻只是朝着周圍一掃,立刻有所發現。
“這是爲了幹什麼?”靈光一閃,莫知鴻覺得自己好像知道,隨即皺起眉頭苦思冥想起來。
“戰利品!”鬼面者一語道破,冷聲補充道:“有一個無聊的傢伙,在這裡佈下了一個城市,找來了兩批年幼的孩子,養育他們,影響他們的思想,玩着以殺人爲樂的遊戲。而在設定這場遊戲規則的時候,它把他們得到頭顱的多少,做爲了獎勵的標準。”
“你看!”蹲下身子翻過那具死了半個月左右的屍體,鬼面者指着孩子緊握的手掌道:“這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那緊握的手掌中,團着一團發茬,斷裂的痕跡很整齊。顯然是死者的對手因爲來不及,或者打不開死者提着頭顱的手,直接用短劍隔斷了“戰利品”與屍體的聯繫,將死者手中的頭顱割走。
而且還說明了另外一件事。莫知鴻無聲道:他們並是你想象中的兩批對戰,而是所有人在混戰,任何人的頭顱,可以成爲其他人的戰利品。
“你是說,這是主母的又一個實驗室?”莫知鴻知道鬼面者所指的是誰。
“還能有誰?”鬼面者環指四周道:“這裡死的,都是異族。你不是和我說過你的一次時空之旅嗎?在主母的日記本上,以人類和異族的重要性而言,後者只是主母的次一級實驗品。對於人類它尚且能上演一場大屠殺,拿異族孩童玩個血腥小遊戲,實在是理所當然。”
“我總覺我們應該還有什麼沒搞清楚,主母的筆記裡,它每做任何一件在我們看來豈有此理的事,都存在着一個理由,或者說是前提。”莫知鴻喃喃自語道:“如果這是它做的,理由是什麼呢?”
“走吧!沒必要在這裡猜,我們可以進去,去看看它的理由。”鬼面者指着前方黑洞洞的森林,冷然道:“我只是覺得,它所謂的前提,我們根本不必知道。”
“是啊!”莫知鴻又將流光劍橫架在雙肩,雙手架在其上坦然一笑,跟上鬼面者的腳步道:“就像我曾經做過的一樣,我們可以再去搗搗亂,做點我們應該做的事。”
PS:剛剛超過3千,再說點廢話得了。晚上還有一章。有朋友說我文稿不認真,這裡我抱歉,確實後面有兩章沒有修改就直接傳上來了,前一章已經改了,至於還有哪兩章,我忘記了,以後不會了。至於說詞彙使用不當,請稍微指明一些,是轉折詞彙“雖然...但...”還是其它,我好注意一點,我毛病太多,您說的含糊了一點,我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