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是一個女人,和兩個替身。
在陽光下,雀凰燦爛的血紅冰盔,閃爍着耀目的光芒,若不是透明的冰霜鎧甲後面的破碎衣物,深藍似海的眼中燃燒着六芒星陣的她,此刻更像一個傲然世間的冰雪女神。
冰霜鎧甲就像完全是爲了阻止傷口的鮮血流出一般,所有的鎧甲部位透過去看,都能看見似乎是纔出現不久的傷口。
右肩上的犀角獸面護肩甲,犀角仰天而立,高過了姑娘的頭頂,迎着陽光發着點點冰寒,獸面猙獰欲咆哮而出,似乎將齧人而食。可這卻擋不住莫知鴻的視線達到雀凰的肩膀傷處,破碎的衣物盡是鮮紅,燦爛得就像一朵由鮮血飛濺而成的玫瑰。
腹部是斷角怒龍護腰鎧,兩邊護腰的鬍鬚幾乎盡是血紅,繞腰向後纏上,護住了兩邊無肋骨的柔韌腹肋,可從龍口中看去,卻隱約能看見一塊大約是寸勁造成的內擴狀傷口,也不知是否打斷了姑娘後面的脊椎骨。
左腿上繞着骨蛇吞金護腿,蛇頭緊貼大腿根部張開,就像吞沒了這條大腿一般。一根繞腿而上的長骨如蜈蚣般長出了扣刺,隨意看去,扣刺就像扎進了雀凰的腿內,可又因爲遮掩得不徹底,莫知鴻還能隱約看見姑娘大腿上缺了一大塊肉的部位,森森白骨的顏色,要遠比骨刺的顏色更加刺眼。
身後的兩個替身很快證明了剛纔的聲音,並不是由它們的主人發出。
“我們很慶幸因爲他,使我們有機會抽身而出,但這軟弱雌性遭受的傷害,也讓我們同時得到了體驗。真不知道該賞賜他呢,還是懲罰他。”兩個替身一起開口,卻發出一個聲音。若是仔細盯着它們的嘴脣看去,可以看見他們的口型和發音應該有的口型完全不一樣。
“哈哈……世界真的好美妙。”
也就是這樣半瘋狂的說話方式,讓莫知鴻將注意力又移轉到它們的身上。一體雙替身這種聞所未聞的事情,又像一個霹靂般砸如了他的心頭。
現在根本不需要摸索了,莫知鴻一眼看過去,就基本上知道了這兩個替身的能力,兩個會說人話的傢伙,唯恐別人不知道它們的能力一般,張揚的展示着自己的強大。
雀凰的一個替身光光的腦袋上,長着類似魚鰭一般的後張式片狀物,隨着它嘴巴的開合不住的扇動。眼睛在它的腦袋上幾乎看不到,而擁有的鼻子,也是平貼在臉上的。
替身的身上則是亮着一道道半月形的弧線,繁雜的彎弧像是魚身上的鱗片一般,把它的身體切成無數小塊,將它不堪掌握的身軀,裝點出了異樣的典雅。只是這些半月弧卻又像是流水一般,滾動着銀白色的液質,讓替身的身體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替身手中的冰凌刺,炫耀的吸收着陽光,將數十刃刺尖匯成的裝飾品,紛紛點亮了起來。
另一個替身同樣是光頭,腦袋上向後延伸的線條,匯在一起形成了一簇簇跳動着的火焰。很長時間纔會睜開一次的眼睛,如同太陽一般讓人無法直視。
替身的身上是一圈圈蜿蜒而上的黑色線條,纏繞着纖細的手臂,健實的腿部,高聳的峰胸,畫出了一個個幽暗的圓,可那圓圈的周圍又會時不時的閃亮起來,冒出一團火星後再重新黯淡消失,就像數條鍍了閃爍金邊的黑色彩綢,將美麗動人和恐怖驚悚連接在了一起。
替身攤開的手掌中,凌空燃燒着的火焰輕快的跳動,將它的身體染紅了一片。
可這樣兩個替身的身體,卻又都像是不完全體一般,只亮出了半邊色彩。兩個使者靠近的半邊身體,則像是沒有生機的死物一般,漆黑一片,便是不住播撒在它們身上的陽光,也無法照出它們的樣子。
極細的黑線將兩個無色的半邊身體連在一起,黑色的線條多而繁密,卻不停的有幾根出現斷裂,或是嗤的一聲冒出火花後燒斷,又或是喀嚓一聲斷裂成無數的小段,若是不加以注意,根本聽不見那細微的聲音。
“徒弟,託你這個黴貨的福,我們馬上又可以開路了。”在剛纔的鋪天蓋地攻勢中,貓王憑藉着自己的靈巧在莫知鴻身上亂竄,最終也逃脫了燒烤冰凍的結局,沒好氣的窩在莫知鴻的肩膀上道:“這次只要是個人,都得逃。”
“恩?”
莫知鴻很少認真聽貓王這種半清不楚的話,腦袋又轉向了紅玉那邊。
和莫知鴻的悽慘模樣相比,本就受傷非淺的紅玉,在這次打擊之後,半點傷痕都沒有多。唯一的變化之處,只是原本飄逸的長髮,變成了曲捲的時尚造型。至於這其中有沒有焦臭的味道,離她不近的莫知鴻是聞不出來了。
像剛纔那次的打擊,是好像出現了點不對勁的雀凰,爲了對付53號而搞出來的誇張形式。其實像這樣的覆蓋性打擊,本就是對付大部隊的,像莫知鴻這樣的身手,只要多點經驗,稍加躲避就可以毫髮無傷,只可惜……
莫知鴻跨在生死之間時,紅玉還有空對自己的傷處進行處理,白森森的臂骨此刻已經被她壓進了肉中,藥物繃帶依然固定在傷口處,雖然白色繃帶此刻也是紅了一片,可比起剛纔的那種駭人場面,紅玉現在的樣子已經好了太多。
使者的廢話沒有說完,紅玉也仍舊在處理傷口,傷口處理劑在傷處上下不停的噴射出乳白色霧狀藥劑,染白了紅色的繃帶,也讓她的臉上添上的點血色。
憑藉着單手將斷骨重新整合壓進肉中,未發一聲**,在大敵面前仍能鎮定自若的做自己的事情,不亂半點分寸。光是這份鎮定和堅毅,已經讓莫知鴻心生敬佩。
不知不覺中,莫知鴻已經因爲紅玉的表現,把將棋的強弱和其它的兩個特別的組織,等同在了一條線上。
耗子皺眉跳道:“我剛纔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啊?”
“沒聽見,重新說過。”莫知鴻總是這麼老實,老實得讓貓王想揍人。
等以後咱們再計較這些!貓王心中惡狠狠罵了一句後,無奈道:“剛纔那大規模停電你總看見了吧?這兩個和那種替身是一個類型的,都是攻擊型自然系的域能力者。”
“重點!”貓王說話總是這麼沒有主次,這無論在何時都讓莫知鴻不舒服。
“這種類型的使者能力類似於自然現象。你也知道,自然現象是各種現象中最恐怖,影響最大的一種,造成的破壞也是所有使者中最大的。”貓王越說越激動,最後在莫知鴻心中吼道:“這裡是兩個,而且是會說人話的,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類型。”
“和小螞蟻們說這些真沒意思。”兩個使者相望一眼,望着着莫知鴻和紅玉,輕蔑道:“讓這次華麗的登場落下幃幕吧。”
兩使者雙手平舉,身體前方立刻形成了一個冒着水氣的圓圈。凝結成渾圓鏡面的水氣中,開始緩緩的冒出數不清的尖頭,兩個圓在使者的控制下,在雀凰的前方混成了一個,扭曲變化後的圓圈變成了一個新的太極圖。
“啪啪……”莫知鴻可不會放棄敵人凝聚力量的這個機會,擡手就將手槍中剩餘的子彈全射了出去。一個人兩個使者,各個有份都不落空。
不知什麼時候,紅玉已經拖着臂膀靠到了莫知鴻身邊,見莫知鴻這些動作,不無諷刺道:“這種東西對自然系的攻擊型替身沒用。”
“尤其是域範圍的這種類型。”貓王補充的時候,莫知鴻就已經看到了結果。
自然系的使者果然如貓王說的,擁有最強類型的替身。控制水力量的替身順手一揮,幾個子彈就撞在了空中,只聽見喀嚓聲響,就是沒見子彈前進。
再眨兩眼,那些個子彈已經變成了拳頭大的冰疙瘩,從空中掉落。
“慘!”貓王用尾巴遮住了眼睛,掉在莫知鴻的耳朵上又道:“還是走吧,拜託了。那種東西掉下來,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躲哪安全些啊!”
“怎麼辦?”莫知鴻覺得自己一下子沒了法子,向似乎經驗更老道一些的紅玉求助道。
“我不會再和你這種不懂配合的笨蛋合作了。”紅玉頭也沒轉,不耐煩道:“自己應付自己那邊。”
莫知鴻用眼角一掃,紅玉似乎把自己的時間全用來處理傷口,到現在莫知鴻纔看見53號給她的那件衣服,她甚至連釦子都沒扣上。
真的很像夥伴。莫知鴻並沒有在那半攤開的衣襟中流連忘返,事實上任何一個人看了紅玉的胸口,多半也是心驚肉跳而已。
莫名其妙之中,莫知鴻的心中又多出了些暖意,在她的身上,莫知鴻總能看到自己昔日夥伴那剛強的身影。尤其是當姑娘回答自己話的時候,因爲斷臂的疼痛而產生的,連她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牙顫聲,又讓這堅強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在莫知鴻眼中,始終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戰士。
“剛剛開始的宴會,怎麼能缺少主角?”53號玩世不恭的聲音忽然響起,兩個替身立刻將整個太極圖掉轉了方向。
53號似乎已經被冰火的雙層攻勢困得難以動彈,但早已該重傷倒斃的他,說起話來卻仍舊是氣勢雄渾。
莫知鴻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這位超人艱難的將自己從雙色長矛中拔出來,又一根根把貫穿自己身上的長矛從身體中抽出來,帶出血絲或者是肉塊。
這樣的情況任誰看了,也只能是瞠目結舌。便是兩個替身,似乎也是這樣的感覺。
“呵呵,一場較量還沒有開始就結束,確實是一種遺憾,作爲偷襲在先的我們,決定給你重新整理一下自己情況的時間。”扣在身前的長矛太極圖早已經成形,可不知是什麼原因,兩個使者卻扣住不發,輕笑一聲後,兩個使者又同時開口道:“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打點一下小菜吧。”
水替身單人控制住了太極圖,火替身則兩手交叉在自己眼前,畫構成了一個三角形,單目紅光閃爍後,莫知鴻和紅玉兩人同時感到一股熱浪撲面而至。
“你的對手是我!”53號不知什麼原因忽然出現在莫知鴻身前,吼了一聲後雙手向前一推,接踵而至的火焰在術氣壓力下,向四面飆飛,將周圍的一片樹草均燒成了黑色,隨後便在一瞬間又熄滅消失。
“謝謝!”紅玉一聲道謝後,毫不客氣的將整隻手掌從53號的背後,切入了他的體內。
而同樣舉起手槍頂在53號腦後的莫知鴻,卻沒有將新換好的一夾子彈,扣進他的腦袋中。
“呵呵,你的幫忙,真是受到了不錯的禮物。”兩替身出奇的沒有進行後續攻擊,卻是肆意的放聲而笑。
“也謝謝你們!”53號大約同樣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情況,驟然一個轉身,一個肘攻將紅玉正欲拔出的手臂給撞了出去,隨即一腳踹在了紅玉的腹部,將她踢飛了出去。接着單腳猛踏地面,地皮忽然拱起,將束手防備的莫知鴻,也推向了同一方向。
“滾。”
莫知鴻運用雲步平衡身子的同時,可以清楚的看見53號背後的大洞不停的冒着血泡,正是他曾經說過的,難以癒合的那種傷口,而再往紅玉手中望去,一節肋骨依然被姑娘牢牢的握在手上。
一路噴灑的鮮血,一節被撇斷的肋骨,一隻違反骨骼結構向外扭曲的手臂,形成了一條奇異的線條,給人以毛骨悚然的驚人效果。
“亂了套了。”貓王自然也看到了剛纔發生的一幕,大腦一下轉不過彎來的它,說了莫知鴻心裡最想說的話。
從可以控制身形開始,莫知鴻便折轉了方向,向着似乎已經失去意識的紅玉掠了過去。
貼在她的頸部,莫知鴻用棉掌帶轉了紅玉的身體方向,把她背在了自己背上。
儘管是用如此輕柔的動作,可剛貼上紅玉的莫知鴻,便忽然感覺到背後一熱,驚嚇過度的他幾乎就將紅玉給丟了出去。
莫知鴻已經被紅玉不動聲色就下手的方式給震住了,儘管自己也把53號當作敵人,可在這裡生活了不少日子的他,已經沒有恩將仇報的衝動了。
脖子上一熱的莫知鴻,當即想到的,是紅玉一個伸手將自己的頸骨給抽了出來,哪能不嚇得鬆手?好在鬆手的瞬間,他也看到了紅玉兩隻低垂的手臂,和那仍舊被緊握的一根肋骨。
也許是剛纔的疼痛讓紅玉忽然醒轉,感覺到身上被一鬆一緊的她,馬上明白了莫知鴻在想什麼,笑着道:“呵呵,咳……你真膽小……咳咳……”
興許是有感於莫知鴻的“拼死相救”,又或者是因爲,傷痛已經讓紅玉暫時忘記了自己本來的性格,莫知鴻頭一次聽到了紅玉的輕鬆的笑聲,但給他的感覺卻是,這個女的真不像女人。
就說這麼幾個字,便已經叫莫知鴻的脖子上,又熱了幾次。
“我差點洗了個血水澡,這女人快把血噴光了吧?”貓王說話時已經跳在了莫知鴻的腦袋上,覺得已經逃離危險的它,開始對莫知鴻的處理方式不滿起來:“這裡的味道真難聞,難道你就沒想到一些更好點的處理方案嗎?”
莫知鴻搖晃了一下粘得難過的脖子,對紅玉道:“如果你能讓我覺得多一些安全感,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了。”
“這話真像是女人對男人說的話,”貓王老氣橫秋插嘴道:“你們想換角色表演嗎?”
揹着紅玉進了林子,莫知鴻直奔威廉剛纔的位置而去。那位置上盡是一片焦黑的樹木,讓莫知鴻很是擔心,那個眼裡只有女孩子的傢伙是否已然逃過大劫。
奔到地點,遍地都是殘跡,至於人形的黑炭,卻是沒有看到。
眼睛落處沒有威廉蹤跡,莫知鴻腳下沒有停留,邊環顧四周,邊向更遠些的地方搜索。靈機一動的他叮囑貓王道:“聞聞哪裡有肉香。”
“肉香?”逃離險境的貓王在聽了這話後,食慾瞬間壓倒了理智。完全沒有考慮莫知鴻想幹什麼,耗子用力的支起鼻子嗅起來。
“那邊!”貓王指出了地方馬上就後悔了起來,他清楚的聞見了那是人肉的香味,也立刻明白了莫知鴻剛纔是叫他幹什麼。
“你來遲了,我都可以吃了。”威廉苦笑着看着衝過來的莫知鴻,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差遠了,才兩成熟。”貓王氣惱的跳在了威廉身上回話。
也不知道威廉到底是從什麼樣的環境中脫身。衣褲都沒事的威廉,此刻卻是滿臉烏黑,如同剛纔所見的黑炭一般。他的頭髮倒是沒有燒掉,只是變成了新式的一個鳥巢。
說話間亮出的白牙,倒成了威廉身上唯一的亮色。他在短時間內,不可思議的完成了,由白色人種向黑色人種的轉變這一高難度課題。
支撐威廉坐起的兩把刃刀,像是衣架的兩個夾子,拉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掛了起來,平坐的他更像是一團軟泥,不住的往下賴。上拉下賴間,威廉露出了他同樣黑色的肚皮。
“天啊!”剛剛看到了莫知鴻的欣喜,馬上被這哥們背後的紅玉下了回去,威廉驚叫道:“你怎麼把這殺星給拖過來了?”
雖然已經從貓王的口中得知,這個女人是將棋隊伍的一員,可威廉不像莫知鴻,沒有短時間就從敵人變成盟友的那種適應能力,一驚之下,絲毫沒有考慮紅玉能否聽見,就叫了出來。
“沒時間和你聊天,我們得趕快走。”莫知鴻纔沒有時間和他說閒話,甩動那僵硬的臂膀扣住威廉的後頸衣物,拖着威廉繼續向遠離這片戰場的地方飛奔。
“我能……能不能申……申請,換個姿勢?”可憐的威廉得到的待遇,是莫知鴻被凍住的那隻手臂。
透過脖子這最敏感的部位,莫知鴻手臂上的嚴寒,毫不客氣的讓威廉分享了這一感受,沒有術氣的護體,沒有莫知鴻般的替身治療,威廉又一次的在這綠樹成陰的地方,重新體會起了寒冬中裸體的感覺。
欣賞過紅玉裸體的威廉,完全沒有把這個在自己腦袋上方的女人當作女性,自然也就沒有了裝腔作勢的紳士表現,打着寒戰的他抗議般申請換個姿勢。
“像個男人點嘛!”聽見威廉這般說話,沒有切身體會的貓王,立刻又把說教當作了第一任務。
說話的貓王,此刻正在威廉的肚皮上玩過山車。和莫知鴻身上濃烈的血腥味相比,它還是更喜歡一些威廉身上的烤肉味。
見莫知鴻只顧往前面鑽,威廉只能放大聲音叫道:“那換……換隻手可……以嗎?我快死了。”
“她傷得比你重!受不得寒氣。”莫知鴻解釋了一下,不容置疑的依舊繼續縱身向前。另一隻手,被莫知鴻用來託着重新陷入昏迷的紅玉,哪是說換就換的。
威廉實在難以想象,爲什麼對無數美女都冷目以對的莫知鴻,會對着紅玉這種脫了衣服後,只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女人另眼相看。
見色忘義這話,威廉是無論如何都無法用在莫知鴻身上,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句應景的話:“你……你喜歡的是……是這一口?”
“與衆不同吧?”也不知道貓王,究竟把威廉這話聽成了什麼語氣。耗子得意道:“我的徒弟,就是這麼不同凡響。”
“這全是師父教的好啊!哈哈……”貓王長長的笑聲,幾乎就將威廉直接激暈過去。
“都什麼事啊!”努力把剛纔聽到的,歸結爲幻聽之後,威廉覺得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