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一個淡淡的人影,從莫知鴻產生的草坪中爬了出來。
不,應該說是穿了出來。
用這樣的方式來完成對我的承諾嗎?
透過雙掌看着地上的草兒,我笑了。
那能直接和我對話的古怪傢伙猜測得不錯,我是忘卻不了這些曾經的朋友。
事實上,我更不想死。
怪物用特別的方法兌現了它的承諾,而我要做的,就是在這次自由之後,把有用的思想和本領留下來,永遠的歸於沉寂。不再用我那微薄的意識,影響另一個我的行爲。
這很划算,如果偷別人東西不算的話,其實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本領。
至於知識……我僅僅上過幾個月的學,那似乎算不了什麼吧?
揚起淡淡的笑容,我信步踏空而起,步履輕快得就像我並不存在一般。
我得抓緊時間,因爲那不守信用的傢伙,並沒告訴我,我究竟能以這奇特的方式存在多久。
沒有理會周圍站着的街警,也沒有在意駐步路邊的龍騎士,我踏步走上空中。地上往來的人羣在逐漸的變幻成一個個花花綠綠的棋子,在這個小小的世界上穿梭忙碌。
他們是幸福的!因爲他們活着。
以這樣輕鬆的軀體行走,是一件非常愜意的事情,就像小說中描述的劍仙,聖俠。
我無數次在夢中勾畫過自己成爲強者時凌空虛步,飄然獨立。但從來沒想過,會是在死了以後才夢想成真。
穿越了一層奇怪的薄幕,腳下再沒有了棋子,沒有那小小的世界。
白色的雲層上,反射着陽光的璀璨,刺得我眼睛有些疼痛。揮手一擋,我又笑了。
陽光毫無阻隔的穿透我的手臂,仍舊刺入了我的眼睛。
有點搞笑,我不是人了,可我並不怕陽光,所謂的刺眼,原來是心中的錯覺。
再往上走,雖然是信步前行,可我走得並不慢。當這兒時渴望不可及的殿堂展現在我眼前時,陰影已然不再駐留在我身上。
穿透着陽光的軀體,雖然並沒有別樣的感覺,可我那並不存在的心,很舒服。
似乎是先前的那場戰鬥,影響了整個校園的氣氛,我走這條我身體曾經走過的路上,很少看見來往的學員臉上帶着笑容。
比往日更多的龍騎士,坐在高大的龍獸身上,警惕的握着掛在腰邊的武器,三步一停,五步一環顧的搜索着四周,似乎在找什麼。
要我來猜的話,我可以肯定這和佔據着我軀體的那人,有實打實的關係。
我在夥伴的家裡,也看過他父親的龍獸,只是那龍獸,似乎都沒有這裡的年青。
快走幾步,我伸手探過龍獸的軀體,可卻一手撈了個空。手掌無力的穿過龍獸的身軀,從下方劃出,讓我親手再摸摸這大傢伙的打算,也落空了。
忽然間,龍獸猛的嗅了嗅鼻子,左右環顧起來。
它能看見我!
我心中一喜,站到了它的面前。
可龍獸卻快走幾步,穿過我的身軀,帶着它的騎士,在街邊賣肉夾餅的小攤販邊上停了下來。
……
算了,還是去看看朋友們吧。
搖搖腦袋,我走上了去校醫務室的路。
若是在平常狀態下,能穿牆而過確實是件好事,最少少走了不少彎路。
學院的醫務室要比平常忙碌得多,傷者應該不在少數,來往的每個人身上,似乎都飄蕩着藥味。
雖然我聞不到。
找杜靈威的牀位很好找,我可以貼着醫護女生的臉蛋,去看掛在她前方的牀號牌,要在平時,這一定會讓我樂上一整天。當然現在也是一樣的,只可惜貼着姑娘的臉蛋,我依舊聞不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或者是藥味。
房門的虛掩着的,我伸手一推,才恍然想起,我已經用不着這一動作了。
杜靈威躺在病牀上,一臉陰晦的和身邊幾個同齡人爭吵,爭得面紅耳赤爭得手舞足蹈,看樣子他並沒受什麼重傷。
我坐在他們身邊,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的激烈爭執,雖然聽不見主要內容,但從口形中可以看出,他們爭執的內容,肯定與我有關。
哦,錯了,是與我身體的新主人有關。
說實在話,杜靈威的這個樣子,我還真沒怎麼見。以往在學校的時候,無論再怎麼不高興,他總能提起嘴角。現在看來,這已經不胖的死胖子,即便是生氣,也還蠻有魅力的,就是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直到爭執結束,雙方似乎誰也沒有說服誰,那一夥人憤憤的甩門出去了,而杜靈威則在抱着腦袋發呆,樣子傻得出奇。
這種表情,我不喜歡!在他臉上左右扇了兩巴掌,心情總算愉快了一點。
就這樣陪他坐了半天,看到了好幾批人,但凡有人來,幾乎就要和他吵上幾句,搞得房間裡悶氣十足。
最後還是決定走人,和這傻子最後的一面,呆得時間夠長了,說不定已經用去我一半多的時間。
本想幫他整整背後的枕頭,可惜做不到,只好盯着他的瞳孔,和他對着看。
瞪了老半天,總覺得能在他瞳孔裡看見我自己,且是越看越清晰。
都看花眼了!我趕忙扭頭就走。
在門口頓了頓,我停下了步子。
但我沒有回頭。
我很高興,幾年沒見,他依然相信我,把我當作朋友,正如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他。
在醫院之中,我還看到了另外幾個傢伙。
這個叫極光的,似乎是另一個我的好朋友,時間不多,只是掃了他房間一眼,這無聊的男人,在病牀上專心致志擦着他的破刀,像是馬上就要操刀砍人,看着怪滲人的。難怪三個牀位上,只有他一個人在。
極光的身邊,是那個叫威廉的傢伙,背靠着窗臺站着的傢伙,一張嘴巴不停的張開合攏,也虧得極光能受得了他。
至於他腦袋上的,應該是那隻會說話的白耗子吧!
除了能用兩隻前爪捧着一隻油膩的雞腿大嚼大咽外,我還真看不出它和普通的耗子有什麼區別。這樣的東西,威廉居然能把它放在腦袋上,這樣的性格也屬於別具風格了。
看上去好像都沒什麼傷心的表情嘛!
他怎麼盡交這樣的朋友!物以類聚人以區分啊!
算了,反正不是我操心的事。
滿學院的找劉婉玉,到處都看不到。
期間闖入7棟女生的宿舍,前面還是爲了找人,後面簡直是爲了“逛花園”了!
這些女生都太開放了,宿舍樓裡穿着內衣亂跑,這讓咱這樣的血性青年的鼻子怎麼受得了?好在只是感覺如此,這鼻血嘛,想流還流不出來!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差點都樂不思蜀了。
你說一受傷女孩,幹嘛不老老實實呆醫院?
沒辦法,只好去看看另外一個關係不算太好的女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