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好了?”直到沃爾德進了門,被打斷休閒娛樂的老鼠,才又重新竄進了莫知鴻房間,房裡的血腥味已經淡去,畢竟高檔宿舍的通風設施並不是擺設。
“好了。”莫知鴻躺在牀上,望着貓王沒有關上的電視正在發呆。
老鼠躍上書桌,上面的血跡已經被莫知鴻擦淨,兩塊硬梆梆的紅抹布放在桌子邊緣,老鼠湊上去用尾巴把其中一塊挑了起來,抹布被舉起後造型不變,依然呈球狀。那裝種子的帶子也放在抹布邊上,老鼠探腦袋進去望望,基本上每樣種子都只剩下兩顆,只有腐屍草的塊狀物,留下的數目不少。
“嘖嘖……”貓王用一連串的嘖嘖聲表達了自己的讚歎:“你最少重了有一斤吧?高能土壤啊!怎麼不連腐屍草一起給種進去?”
莫知鴻彷彿沒有聽出貓王的諷刺一般,照實回答道:“腐屍草長在身上效果不好。”
貓王捲起桌上的枕巾,躺了下去,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的它,恨恨的罵了一句:“變態!”
同樣是四人高檔宿舍,客廳中,一個學生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聽彙報,頭上不算長的金色發茬,被一根市場上最便宜的皮筋紮在了一起,因爲長度過短而筆直的豎在腦後。
若非是任由頭髮散在脖子上方,秀眉流轉的小夥子應該更像一個姑娘,無論是就眉目神情或者脣彩臉形,給人的感覺都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說,莫知鴻這個名字,和軍方的一些機密掛上了勾?”那學員聽完彙報,皺起了眉頭,便是鼻子也微微往上翹起,給人的感覺卻是隻能用可愛來形容。
“不太清楚,這是我們的監視人員從另外一個女學員身上得到的消息,也可能確實如這個莫知鴻口中說的一樣,那是另外一個人。以我個人來看,是另外一個人的可能性不大。”說話的人身着白色風衣,肩膀上的純白鑲金紮帶扎得一絲不苟,幾個結都打在同一個方向,將平整面置於手臂的正面。
畢工畢整站在沙發前,他手捧着淺褐色的一個文件夾,一根紮帶在背後隱約露出一點打結的痕跡。說話間完全沒有望着躺在沙發上的那位學員:“同時請委員長注意,聆聽下屬彙報時,您應該保持工整的坐姿。”
“憐音,這是在我的寢室裡,你可以隨便一點,能不能不要和學生會那死人臉學?這樣的人有一個就已經叫人夠難受了,你知道我在幹部會議時,看到他那張臉有多不舒服嗎?”話雖然這樣說,可躺在牀上的委員長還是坐了起來,儘管坐姿還是歪歪斜斜,可這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改正了。
“無論在什麼地方,您代表的是整個風紀委的顏面,我希望您能對自己的行爲重視起來。”被稱爲憐音的男子依舊目不斜視,不亢不卑的繼續頂撞着自己的老大。
“所以我經常躲在寢室不出去。”年輕的委員長,以憐音絕對不可能聽見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後,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憐音坐下,笑着問道:“能不能不談論這些問題,我們可以把話題重新放回到,讓我和那位都很傷腦筋的那個學員身上嗎?”
憐音彷彿沒有看見委員長的示意,依舊筆直站在電視的正前方道:“我的建議是放棄,學院雖然不被軍方滲透,但我相信有一部分希望往那邊發展的學員,早已經成爲了軍方的耳目。我不希望我們的力量,因爲參與軍隊和政治的問題而被削弱。”
“費了不少力氣,我還以爲能贏那混蛋呢!”委員長雙手叉在背後又靠上了沙發,以一種孩子的口吻,不甘心道:“既然你認爲該放棄,那就放棄吧。”
“恐怕不行,這些資料都是從您的得力干將雷獸那裡傳過來的,我想,在您下命令之前,他肯定已經先下了命令。”憐音彷彿是在敘述一件與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這樣啊!”年輕的委員長擡起頭來,望着那張似乎永遠都不會揚起嘴角的俊臉,嘿嘿笑道:“如果是雷獸負責的話,那我也沒什麼辦法了。你知道,他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類型,那就隨他去吧!你想辦法讓手下的人,儘量幫忙封鎖一下打架的地方。既然我們可能插手了軍方的事,那就把造成的影響降低一點,而且我也不希望咱們花了不少力氣,卻讓別人把結果順手揀走。”
“明白了,”憐音把文件夾翻動一下,從中取出兩張資料紙道:“這是那個說出這些消息的女學員劉婉玉,以及她同學莫知鴻的資料,我讓風獸找人整理了一下,您可以過目一下。”
委員長接過資料隨便翻看,憐音則在一邊補充:“劉婉玉整個資料很普通,一直是學院的好學生,父親是在‘十月風雲’中陣亡的低級軍官,母親則是一名家庭主婦。有兩點奇怪之處,不過在我看來,這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一是她因父陣亡悲傷過度成爲植物人的母親,在兩年前離奇失蹤。二是她本人曾在參加統招考試之前,就接到過學院送出的金卡,可她卻沒有憑藉此卡進入天空,而是參加了統招。送卡理由是:曾培植出數種新型花種,對植物品種改良有過人理解力。這些花種中,我們耳熟能詳的是五色幻想。”
劉婉玉的資料,基本上也就是憐音所說的這些,聽完之後,委員長就把兩張資料紙放在一邊:“得,你基本上都說了,我還有什麼需要過目的?乾脆你把莫知鴻的資料也說說吧!”
“好的,”憐音還是不動聲色,又朗聲說起了關於莫知鴻的資料:“莫知鴻,作爲劉婉玉的中學同學,身上的怪異之處很多,像沒有父母資料這種小問題,我就不多說了。就其中的兩個重點來說一下:首先,他的身份資料在入學之前一無所有,而在參與部隊集訓之後,身份資料同樣一無所有。其次,在他參加的中學入學統招的成績記錄上,有改動的痕跡,而這項權利一般都是屬於比較大型的家族的。總而言之,我們得到的他的資料就是兩個字:不詳。”
“有意思,非常有意思。”委員長一個“不小心”,又忘記了憐音的提醒,歪歪的倒在了沙發上,一臉笑容道:“我越來越覺得這次進來的隱藏學員,和這個叫莫知鴻的,有分不開的關係了。”
“很遺憾,我們沒有資料能夠證明這一點。”憐音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的委員長。
“很快就會有了,”年輕的委員長在屍獸憐音的凌厲目光下,又尷尬的坐直了身子,一捏拳頭道:“這是男人的直覺。”
“怎麼還沒見來呢?”莫知鴻又躺在牀上嘮叨,這幾天的風平浪靜讓他有點不耐煩,正如他前兩天說的一樣,知道要受襲擊,卻沒有人動手,這種感覺確實如他預料的一般,非常不爽。
“你就自在點吧!”貓王對莫知鴻這種心情很是不屑,自己的徒弟對上這種事情,居然如同一個小菜鳥一般表現,讓它不知道該如何加以批評。
貓王這幾天油水不錯,除了幫莫知鴻完成的,據稱爲及其艱鉅的選科任務之外,老鼠每天定時出去閒逛,比起在趙宅往返於圖書館和住房,這種兩點一線的簡單生活來,這裡的日子可算是多姿多彩。
莫知鴻的選科基本上都操作在貓王的手中,老鼠用輕率的態度,完成了莫知鴻一年內的學習方向,而莫知鴻則是根本不在意這些至關重要的東西,僅僅改了其中的一個科目,就直接將領回的科目報表交回了辦事處。
文化素養,武者之術是必選科目,人類行爲研究,心理學則是分擔的任務,除此之外,貓王給莫知鴻勾了槍械改造,世界格局分析,使者進階,搏格戰三修和機械種族史。
莫知鴻在聽了貓王對這幾門功課的一系列說法之後,從植物系列中找到了植物品種改良,代替了貓王選中的世界格局分析,僅僅這一個改動,已然讓身爲人師的老鼠很不高興。
貓王的功夫終於也算有了用武之地,每次從餐廳用餐回來,它總能得意的向莫知鴻描述廚師的傻樣,且是從來不見重複,語言的修飾水平,比起往常可算是大有進步。當然,老鼠的小日子,比起天天青菜大米飯的莫知鴻,已經是好了太多。
好在莫知鴻並不嫉妒,每天窩在自己的小房間裡總不出去的他,喜歡上了看電視。這個小匣子裡的東西,可謂是包羅了世間百態,可相對於電視裡的解說而言,貓王的就事論事要精彩得多。
比如,剛纔電視上的一幕雙方父母對罵,貓王的批評就比電視上的尖刻得多。
17歲的小姑娘懷了30歲大男人的孩子,結果男方不肯結婚,於是乎雙方父母大打出手,兩個女人對打,兩個男人對戰,在大街上打得不亦樂乎,圍觀的人站了一片,只差拍手叫好。
貓王對此的評價是:攤上這麼個女兒,做父母的,實在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莫知鴻就在這些節目中,逐漸瞭解各種人對各種事情的態度,逐漸強化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念,當然,在這其中,貓王的影響起了不可忽略的作用。這種對待任何事都橫加批指的小市民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扭曲了莫知鴻,本來就不怎麼正確的價值觀念。
而在這幾天,莫知鴻也對寢室幾個人的生活習慣有了一些瞭解。
諾克•威廉是寢室中最早起牀的一個,一般他在客廳的時間不長,最多隻是早上洗完澡後待上片刻,而他回來的時間也是最晚的,大清早出去之後,他總是在晚上響起了熄燈通告後的一個小時左右回來,三更半夜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麼。
而他也是寢室中唯一當官的人員,光榮的通過風紀委測試之後,他特意在寢室中,整整待了一個下午,炫耀他那件白色風衣,據他所說,他是爲數非常稀少的,直接躍入白披風行列的新生,當然,這其中的真實性有待商榷。
莫知鴻能記得的,只是那天下午,威廉的得意行徑,把沃爾德擔心的不輕,他生怕極光被這混蛋東西給從寢室裡激出來,然後將這不知輕重的東西暴打一頓丟出門去,便是老鼠,也惡意的企盼這事情的發生,可事實證明,那天極光並不在寢室。
麥克達溫特•沃爾德是在客廳待得最長的一個人,也是寢室中最老實的一個人,生活及其規律,莫知鴻幾乎能背下來的他的一天。同樣,沃爾德也有不少需要忙的事情,這幾天來寢室唯一一次敲門,找的就是他。
莫知鴻能記住這樣一個長名字,也多虧了貓王,老鼠在得知莫知鴻並不能背下室友全名時,採用了非常極端的處理方法,他連續一天在自己嘴巴上叨唸着沃爾德的全名,直至莫知鴻在夢裡,也夢見了那個一臉老實相的傢伙。
極光的名字便是如此,在此之前,莫知鴻一直以爲這是他的外號。極光屬於日出而作,日作而息的勤勞類型,在威廉出來洗澡時,他早已經出了門,而在晚上寢室鈴響時,他剛好踏進寢室。沃爾德說過,極光每天去的地方只有練武場,他從來不去上文化課,可他選擇的科目中,卻是有半數的文化課。
因爲曠課時間過長,極光暴打過來這裡進行武力勸誡的學生會和風紀委幹部,此後校方就再沒有要求他按校規上課,同樣,彷彿是爲了報復一般,去年的文化課極光得的都是一樣的分數,成爲了學校零分最多的問題學生。
莫知鴻交去了自己得到的課程時間安排,“會心”的副總一如既往的親切拍拍莫知鴻的肩膀,給了從前說過的一句話:四天以後你來這裡開始接受培訓吧,在此期間,有空過來看看自己的工作時間安排是怎樣的。
然後,莫知鴻便在這等待中度過了無聊的幾天,而這一天,一個敲門聲打斷了莫知鴻煩悶的等待,該來的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