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附近一家武器店,一家衣服店都遭了劫,便是旅館的廚房,也順帶着少了爲數不少的早餐點心。
串親戚的貓王自然得帶上禮品。於是乎,旅館的廚房就遭了殃。其實貓王還算客氣,也就把每份準備好的餐點,都挑了一點裝走。
可這拼盤一樣的花樣菜,即便是少了一點也能看得出來。發現異狀的大師傅們,只好挨個把每份點心重新處理了一遍,隨帶痛罵那個不懂得怎麼偷東西吃的笨賊。
進衣服店的出入口是貓王自己找的,同胞們也就給它指了條明路而已。
繁城這地方,油水少不到哪去,雖說風險還是得冒,但基本上所有的耗子,都能混上吃食。既然能夠吃上東西,耗子們也就不會選擇在諸如衣服店這樣餓極了纔會去啃的地方安家。
這家店充其量也就是個小名牌商店,就駐的位置在一個大商場的內部,貓王順着通風管就進了店裡。
商場的通風管大小雖然不足以讓人爬來爬去,但過個老鼠卻是輕鬆的事情。管理人員哪料得,有這樣一隻偷了東西還能凌空踏步,再翻回那頂端通風口的耗子,掉了東西后甚至想都沒往那頭頂的位置想。
第二天一早,發現情況不對的衣服店老闆,倒是沒去報警。衣服少得不多,也就是兩件特大號的沒了而已。
能夠發現,也是因爲這種型號店裡比較少見的緣故。可查來查去,門窗玻璃都是完好,牆上也沒見開洞,實在不知道賊從哪裡進來的老闆,自然是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內部人員,間接導致了一票人失去了工作。
至於武器店,那是最艱難的工作,主要原因就是因爲路途遙遠。
雖然是大城市,雖然用槍的人也不會少,但這年頭,槍械生意確實沒有以往那麼好做,錢不好掙,開的店鋪也就多不到哪去。
好在莫知鴻要的只是子彈,貓王謹慎考慮後,除了從槍房中給偷了一把莫知鴻現用型號的手槍外,就只拖了一袋子**走了。
槍房遠比名牌衣服店破落,出入竟然都有直接通行的老鼠洞。在貓王恩威並施的表演下,一家子本地住戶立刻全家出動,幫這外來戶開始搗騰起家裡那些金屬玩意,狡猾的貓王總算省了一點力氣。
接下來的漫漫長路,貓王只能一力承擔。通過直通地下城的老鼠通道,貓王終於把這最後的工作也完成了。一隻老鼠提拎着無論體積還是重量上都幾倍於它的麻布袋,驚呆了不少地下城營養不良的同胞,貓王想想,還蠻得意的。
至於生意不好的武器店老闆,其後是怎樣抱怨這世道不公的,罪魁禍首的老鼠,自然是聽不到了。
天都入學的第一天夜中,發生的這樣幾個小小插曲,就在其後的幾個老闆和廚師的抱怨中淡去,這小打小鬧的盜竊,就像無數小打小鬧的盜竊一般,根本沒有傳入已經爲諸多事宜煩惱的警局接案處。
第二天一早,兩眼上下堆滿肥肉的那位顧客(莫知鴻怕扮相讓人聯想到自己的身份,就連眼鏡都沒再戴在眼睛上,如此一來,本就睜不太開的眼睛更得眯起了),就穿了一身珠峰多的小名牌出來吃早餐了。這讓昨天接受小費的服務生看得好生吃驚,倒不是因爲這顧客穿的牌子有什麼不妥,而是這傢伙昨天根本是什麼都沒拿就進了房間啊!
難道這胖傢伙居然是飛賊?服務生惡意的想法和真正事實只差一步之遙。
儘管有這樣的懷疑,但一箇中檔餐廳的服務生還是有他應有的素質的——不該問的別問,不該講的別講。
惡意猜測完之後,服務生把這信條在腦中重新默讀了一遍,又湊在這個昨天給了自己不少小費的客人面前,一臉恭敬道:“先生,很高興在早上見到您,請問有什麼需要我爲您服務的嗎?”
莫知鴻的早餐吃得讓無數人停下了手,桌上點的東西基本沒動,一頓早點光聽見他向服務生要白開水,有好事者在一邊幫他數了一下,直到放下餐具,用餐巾擦完嘴,他已然喝下了28杯。服務生這時候的詢問,在旁邊的顧客看來,多半源於此事。
“需要我幫你帶一點回去嗎?”莫知鴻一覺起來就看到躺在麻袋上呼呼大睡的老鼠,和他辛苦了半個晚上的戰利品,客氣地問上一句,也算是慰勞它的辛苦。
“不用了,”貓王雖然被莫知鴻起牀的響動驚醒後又回到了口袋裡,可仍舊有點迷糊,想到什麼說什麼道:“昨天晚上我把這家旅館掃蕩了一遍,你吃過的,我吃過了,你沒吃過的,我也吃過了。”
雖說老鼠是晝伏夜出的動物,但一直把習慣向人類靠齊的貓王,卻是在墓地裡面已經拋棄了這個種族特徵。
睡眼惺忪地看看四周,貓王提議道:“我建議你還是回房間去等着晚上吧,順便練練氣, 補補你的身體,別看你這麼胖,跟充氣沒什麼兩樣,虛得很。再說,我還想補充睡眠呢!”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其實莫知鴻早上也根本睜不開眼,若不是一直以來的早起習慣和口中又見乾澀的感覺,他此刻更願意躺在牀上。至於練氣,那是莫知鴻經常做的事情,今天完全可以免了。
衝着畢恭畢敬等在一邊的服務生,胖子抖抖手指頭,輕聲靠着貼近嘴邊的那隻耳朵道:“我等下回房去,拜託你不要讓別人敲我的房門。”
說話的同時,莫知鴻不忘再往服務生口袋裡輕輕捅進去一張小票,服務生喜笑顏開道:“一定一定。”
龐大的身軀,奇怪的進食,進行早餐的衆人,自然會給以目光的洗禮。
在衆人驚佩的目光中,莫知鴻離開了餐廳,準備睡覺的人還不忘小小得意了一下:好像我到哪裡都是焦點人物。
師父的恬不知恥,確實影響了本沒有這特點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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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起牀,已然是月亮升起的時候,服務生果然盡職盡責,一整天這房門也沒有清理人員敲響。拍醒了莫知鴻的貓王,往嘴裡塞着不知從哪拿來的食物,含糊道:“你的警惕性太差了,我要是敵人,你都死了無數次了。”
莫知鴻一直的敵人都是機器人,對人類的靠近確實缺乏警惕性,但他對這點倒是不以爲意,無所謂道:“你不是一直在我附近嗎?”
貓王把個腦袋整個放進一個水杯中,衝下因爲塞得過火而無法下嚥的食物,倚老賣老道:“靠別人是絕對出不了頭的,孩子啊!”
莫知鴻懶得理它這句話,反問道:“現在就走?”
“我是看時間差不多才叫醒你的,”貓王又撿起一塊梅花形糕點,指指地下一個裝滿食物的袋子道:“在這之前,我又一次打劫了他們的廚房。”
“我吃得差不多了,你看要不要先吃點再走?”話是這麼說,貓王嘴上沒停,一杯水也快見了底,喝起來很不方便的老鼠乾脆蹦達進了杯子裡面,邊洗澡,邊吃喝。
“不用了,路上吃。”莫知鴻拎起貓王不知從哪個地方搞來的一個單肩包,把牀下的槍械子彈,備用的衣服,以及一整袋食物統統裝進了其中。
揹包顯然沒有這麼大的容量,莫知鴻只能又拿出了一些**往身上能塞東西的地方塞進去。
名牌就是名牌,光是袋子就比一般衣服要結實,幾個**裝進去,儘管已經那口袋鼓得不成樣子,可完全沒有要被扯破的前兆。而莫知鴻這體形,也有他的好處——這樣鼓鼓囊囊的裝束,在他身上,竟是完全看不出什麼破綻。
結帳上車走人,一切的程序簡捷迅速,一天一夜的總花費,卻是將趙天豪給的錢花去了2/3,貓王坐在車裡,對這事不無擔心:“你說我們上去以後,吃飯的問題怎麼解決?”
天都在花錢的方面,更像一個大的銷金窟,上五位數的學費只包含了住宿與書本的費用,至於吃飯的問題,還得學生另行解決。
這樣的花費,富家子弟自然是無需多慮,可通過努力而獲得天都錄取通知的平民們,就必須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校方就這事的發言簡單而不容更改:這也是我們對學生的另外一種測試,身爲天都的準學員,應該有能力籌集這樣一筆資金,無論是和大企業簽訂賣身合同,還是自己創業後自行解決,都是完全可行的。我們所需要的學員,是能夠在走出學校後獨立生存的學員,而不是隻會讀書的笨蛋。何況獲得錄取通知的學生,還有權向我們申請一年的暫緩入學來籌集學費。
“那麼,這樣的高收費,不是把貧富學生拉開了兩個檔次嗎?”總也有記者會問出很不知趣的問題。
“在我看來,父輩的財富就和父輩的權利一樣,也是一種遺留的資本,這一點,無可置疑的存在於有人的地方。平等這樣的妄言,永遠只能是烏托邦式的幻想而已。”校長這樣的言論,在人類世界掀起一片波瀾,聲討一浪蓋過一浪,響成一片,而天都的學費依舊居高不下。
輿論對上絕對的權威,只能黯然收場。
“到了上面再說吧!”莫知鴻兩個記憶都是過慣了得過且過日子的人,對鈔票的考慮從來就沒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只要肯動彈,絕對沒有餓死人的地方。
“請不要再玩花樣了,好嗎?”在感覺司機連續的第三個向右轉後,莫知鴻拔出槍指着司機的腦袋。
當小混混時,雖然沒有坐過出租車,但卻有聽賊頭老歪說過經驗,大城市的出租車司機老奸巨猾,經常忽悠那些從旅館中出來的外地人,一開就是一個鐘頭,按里程計價的收費器狂飆突進,誇張的時候可以把你的口袋炸得分文不剩。
辨別的方法也很簡單,看着開車的混蛋連續往一個方向上連轉三個彎,這傢伙就肯定是在帶着你兜圈了。
司機的臉立刻變了色,慘然抽了抽嘴角,老實點頭道:“我知道了,不會了。”
“怎麼回事?”貓王對這事可沒經驗。
“這貨在帶着我們兜圈子呢!”莫知鴻把槍用力塞進槍套,輕輕拍了兩下司機那光亮的腦袋,引得司機又是一陣顫抖。
“見鬼,他也不看看搭的是誰,徒弟,給我幹掉他……”
果然,暴虐的老鼠又說出了老話。
若然不兜圈子,在城裡16條固定點上隨意找上一條,並不是需要花上很多時間的事,乖寶寶一般的司機把胖子拉到點上,連開口討錢都不敢,發動汽車就要跑人。
“朋友,”莫知鴻從司機的窗戶,賽進一張百元的大票,以不符合他年齡的蒼老語氣道:“做人得實誠一些啊!”
“哪學來的?”貓王隱約有了點笑意,現在看來,在墓地裡面那不怎麼說話的樣子,倒也不像是徒弟的真正個性:“你真是越來越有我的風範了。”
莫知鴻沒把注意力放在貓王身上,順着傾斜的固定柱往上望去,用他那貧乏的詞彙讚歎道:“好粗的一根大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