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晴穿衣下樓,她突然有想到大樹下去看看的慾望。
這棵大樹,是兒時許文晴和程瑨的樂園,他們經常帶着一羣孩子在樹下玩耍,捉迷藏,老鷹捉小雞,許文晴是司令,喜歡扮演雙槍老太婆,程瑨是她的保鏢,爲她揹着木頭槍。
許文晴很迷戀這棵大樹,自從程瑨走後,每天心情不好的時候,她都會來到大樹下呆上片刻。
像往常一樣,許文晴又朝着這棵大樹走來。
也許是年齡的關係,二十九歲的許文晴自從程瑨走後,一改以前的活潑好動,顯得沉穩了許多,因爲她的確是已經走入大齡剩女的行列了。
貌似程瑨的走,帶走了她的活潑,帶走了她的快樂。
其實一個人成熟與否,取決的不是年齡,而是心智,此時的許文晴覺得自己的心有些蒼老。
究竟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狀態呢?
其實,自從三年前,程瑨和許文晴吃了最後的晚餐之後,許文晴就已經變了,只是她沒有發覺而已。
自從身邊沒有了程瑨這個人,許文晴徹底安靜下來,沒有了對帥哥的渴求和衝動,看到身邊所有的男人都毫無興趣,視而不見的樣子。
甚至於有些人誤會許文晴是同性戀。
當然這期間,老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找媒人給自己的女兒尋找女婿,可是沒有一個是許文晴點頭的,許文晴的媽媽實在是無力了,只好任由女兒這樣單身。
從那天到程瑨家去打聽程瑨的下落,被程瑨媽奚落一頓之後,已經三個月過去了,轉眼到了次年的春天。
許文晴來到大樹下,陽春三月的早晨,還有些寒意。
許文晴穿着一件淺粉色的開衫,裡面是月白色的套頭春裝,下身是一條寬鬆的裙褲,休閒布鞋穿在腳上,她早已經扔掉了高跟鞋,她不習慣。
扔掉高跟鞋,也是從程瑨走後開始的。
許文晴的樣子很隨意,也很休閒,她生來就喜歡這些休閒服裝。
而且從程瑨走後,回覆了原來的素面人生,化妝品幾乎沒有買過。
僅僅是在和程瑨比賽相親的時候,買過一瓶擦臉的東西,到現在還剩半瓶,早已經過期,可是她還是沒有扔掉,不知道她在懷念什麼。
許文晴來到大樹下,突然看到那些兒時她和程瑨在樹上刻下的兩個人的頭像的嘴的位置,多了一個樹葉。
小時候,程瑨有個習慣,每當許文晴惹他不高興,他當着許文晴的面不敢造次,就會一個人偷偷來到大樹下,在許文晴的“腦袋”中嘴的位置塞上一個樹葉,然後在一邊用蠟筆寫上兔子,然後罵道:“吃草的兔子!”。
啊?難道是程瑨來過?
許文晴立刻環顧四周,可是空無一人,此時天剛剛亮,路上沒有行人,只有這棵孤單傲慢的柳樹,默默站立。
突然想到了剛剛離開的那輛車,許文晴有一種感覺,那輛奧迪A6,難道里面的人是程瑨?
許文晴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望去,早已經沒有了蹤影,因爲在許文晴下樓之前,那輛車就匆匆離去,此時怎麼會看到影子呢?
許文晴苦笑着搖搖頭,心想這樣的狀態不能再下去了,也許是因爲太想程瑨而出現了幻覺,一定是哪個孩子惡作劇,或者僅僅是風颳來的樹葉恰好落在了那個位置,也說不定。
若是程瑨回來的話,怎麼也會見個面吧,畢竟曾經是那麼好的閨蜜,他不會這麼冷酷無情的,程瑨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許文晴深深吸了口氣,再次警告自己:這樣的狀態不能再有了,總是想着他,有些不正常。
一陣風出來,許文晴覺得身上發冷,她緊緊裹了裹身上的開衫,該回家了。
正當許文晴轉頭回家的時候,在馬路上,遇到了迎面走過來晨練的程瑨的爸爸。
程爸爸和程媽媽的性格很不相同,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老人,他對許文晴這個孩子的印象還不錯,可是他有些懦弱,東方獅吼,怕老婆,程媽對許文晴這樣的態度,程爸爸也只能聽之任之。
程爸爸看到大樹下的許文晴,遠遠地對打招呼:“丫頭,好久不見了,年輕人都喜歡睡懶覺,你這麼早起來,也去晨練了?”
也許是思念兒子,看到許文晴也感到格外親熱。
許文晴連忙迎上去,微笑着回答:“哦,是程叔叔,您這麼早出來鍛鍊?”
許文晴見到程瑨爸爸,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不像見到程瑨媽媽那樣緊張。
“是啊,丫頭,那天你到家中去,當時我還沒有起牀,你阿姨就是那麼個臭脾氣,說話沒有個把門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我一直覺得很過意不去,想把過來過去的話對你說說,又總是遇不到你,這一晃就過去了好幾個月。你沒有放在心上吧孩子?”
程爸爸因爲幾個月前許文晴在家中被程媽一陣子奚落,感覺到很抱歉。
“沒有,沒有,程叔叔,我那天就是想打聽一下程瑨的電話號碼……”許文晴還是抱着一線希望,想從程爸爸的口中得知。
“程瑨昨天回來了,他沒有去找你嗎?”程爸爸聽了許文晴的話,覺得很吃驚,兩個孩子一直關心這麼好,按理說程瑨一走三年多,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一定會去看看許文晴的。
“啊?程叔叔,您是說程瑨昨天回來了?他現在在家嗎?”
許文晴聽到程瑨回來的消息,更加吃驚,走上去抓住程爸爸的手,急切地問。
此時她的心情過於激動,發覺自己緊緊抓住程爸爸的手有些失態,連忙鬆開手,臉色微紅。
“他剛剛走,一大早起來就走了,早飯都沒有吃,說公司很忙,來去匆匆的,只住了一宿,他昨天晚上出去過,沒有找你嗎?”程爸爸更加疑惑。
“沒有,他沒有來!”許文晴的心突然咯噔一聲,淚如泉涌。
該死的程瑨,你真的回來了,你真的沒有來看我!許文晴在心裡罵道。
“丫頭,你怎麼了?”程爸爸看到許文晴落淚,頗有些爲難地說。
看到許文晴只是落淚,不說話,程爸爸又開了口:“唉,丫頭,其實你是個很好的孩子,當初我也知道你們倆的心思,可是,可是你阿姨……你阿姨……她,唉,你也知道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要多體諒,可是既然你已經結婚了,就……”程爸爸的話說到這裡,許文晴不能再沉默了。
“程叔叔,我還沒有男朋友,誰說我結婚了?”許文晴聽到程爸爸這樣說,感到萬分吃驚的樣子,急問。
“你沒有結婚嗎?程瑨怎麼都知道了?我以爲程瑨見到你了,他昨天晚上說你的兒子都會跑了,會叫爸爸了,還會放風箏呢!”程爸爸是昨天晚上從程瑨的口中得知的。
“這是誰說的?程叔叔,您是聽誰說的?程瑨?他根本不在家,他是怎麼知道的,聽什麼人瞎說的?”許文晴很明顯有些惱。
“真的沒有?那程說他是親眼看到的,昨天你先生帶着你兒子,就是前面那個街心公園,在那裡
放風箏,難道是他看錯了?不可能吧?”程爸爸還是在堅持程瑨的話是對的。
“程叔叔,我再說一遍,我根本沒有男朋友,更不知道程瑨說的先生指的是什麼人!我昨天一直在公司加班的,更不不可能!我找程瑨問問去,程瑨他什麼時候走的?”許文晴恨不得找到程瑨親自問問。
“剛剛走,大約有半個小時了吧?他媽媽想給他做早點,他說不吃,回去到路上吃。他開車出來以後,我就起牀,洗了個臉,把我的鳥喂喂,就溜達着出來了!”程爸爸看了看腕錶說。
“他是不是開一輛奧迪A6?”許文晴想到剛剛出來的時候,看到一輛奧迪A6 在柳樹下發動之後,疾駛而去,又想到那篇塞在嘴裡的樹葉。
“對對,就是就是,你看到他了?”程爸爸連連點頭說。
“看到他的車了,可是我不知道是他的車,他往什麼地方去了?”許文晴擦擦眼淚,她想去追。
“他沒有說,昨天晚上只住了一宿,只是說在開廠子,挺忙的,我和他媽媽想讓他多呆幾天,他說沒有時間。好像是N市,對了,是N市,但是具體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幹什麼,他也沒有說,你知道他和他媽媽話不多,一直還爲了三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我看他不高興,也沒有多問!”
成爸爸說完,許文晴咬了咬下脣,急匆匆向家中跑去。
她要去N市找程瑨,她想當面問問程瑨,許文晴的先生和孩子究竟在哪。
“孩子,孩子,唉!”程爸爸看到許文晴匆匆跑開,似乎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在後面吆喝兩聲,可是許文晴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回到家,許文晴簡單洗漱,換上牛仔褲和一件淺綠色休閒春裝,抓起包包,撥通了公司負責人事主管的電話:“王主任,我請幾天假,出趟遠門!”
王主任有些不同意:“許文晴啊,剛剛提升了部門主管,正時好好表現的時候,你在這個時候要請假,公司最近這麼多的業務,恐怕副總知道以後會不高興吧?”
現在公司的副總就是那個丁雷先生,自從三年前出了強吻許文晴那件事,程瑨打了他以後,一直對許文晴耿耿於懷,處處找許文晴的小腳,可是許文晴業務上很出色,給公司帶來很大的利潤,這個把利潤看爲第一位的公司,爲公司盈利的員工就是最重要的,是大熊貓,是國寶,沒有人能夠動搖她的位置。
因此,雖然丁雷先生經常擠兌許文晴,可是一直沒有炒許文晴的魷魚,許文晴的工作還算穩定。
最近許文晴給公司拉了一個大單子,立下大功,晉升了業務主管,薪水剛剛提升。
聽到王主管的話,許文晴知道他的意思,擔心丁雷先生會爲難她,可是許文晴找程瑨的心思已定,斬釘截鐵地說:“王主管,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去的,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須去解決!公司的事情,等我回來再說,趙巖可以暫時接替我的工作的!”
趙巖是許文晴帶的徒弟,一直在跟着許文晴學習。
電話那邊還有聲音,許文晴顧不得太多,她擔心程瑨的車會走遠,掛了電話,對老媽說:“我要出差幾天!”
然後不等老媽詢問詳情,嘭地關門下樓了。
“什麼事這麼急?”老媽的話出口,許文晴已經沒有了蹤影。
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去N市!開快點!”
許文晴的話讓司機一愣,以爲聽錯了:“你說什麼?去N市?長途?我不跑長途的,一千多里路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