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我最近正在忙着給你造個大胖重孫子出來。已經很晚了,還是早點休息吧。過段時間我和小魚去看你啊!”
說話,凌御風忙不迭的掛掉了電話,濃黑的眉頭是厚重的心思。
這件事連爺爺都知道,看來真的挺麻煩的了。
重新回到餐桌旁邊,凌御風已經是脣邊含笑一身輕鬆,還曖昧的衝着江小魚說,
“多吃一點,長胖一點,明天幾點六點就要起來鍛鍊身體,你剛纔應該聽到了吧,爺爺都在催了!”
江小魚臉上紅彤彤的,她耳朵又不背,剛纔的話自然是聽到了,這個傢伙,對長輩說話也沒轍沒攔的,大胖重孫子!她可以say?no麼?
“快點吃!”看着她有些恍惚,凌御風夾了江小魚喜歡吃的菜放在她碗裡,惹得她白了他一眼。
“你嫌我慢,爲什麼還要給我夾,豈不是更慢?”
“那你嚼快點,這樣不影響!我們還要趕着造人吶!”
“噗……”一口飯華麗麗的噴出來了,造人!他這是米青蟲上腦呀!
第二天傍晚,淩氏別墅,加長林肯走下來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黑色的唐裝穿在他身上莊重典雅,手裡拿着的是梨花木精心雕刻而成的龍頭柺杖。雲姨也是臨時接到消息,忙安排家裡的所有人出現列隊迎接。
“老爺好。”
“嗯!小云吶,”雲姨是凌爺爺的晚輩,凌爺爺參觀一圈發現這家的一切井井有條,威嚴裡柔和了些,“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雲姨恭恭敬敬的跟在凌爺爺身邊,有多少年沒見了,四年了吧,上一次還是在江小魚結婚的時候。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她也明白了,人都已經死了,還有糾結哪些愛恨情仇有什麼用呢。
“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呀,這些年,那個臭小子多虧了你照顧呀!”
凌爺爺也很感概,從兒子媳婦出事,他大病了一場,然後他就搬到了臺北,遠離這個地方,以免觸景傷懷!
沒有想到,他都七十多的人了,又被逼回了這裡!
“少爺他很懂事,對我也很好!”
“通知那個臭小子沒有,什麼時候滾回來!難道要我這把老骨頭等他嗎?”
凌御風拉着江小魚幾乎是一路飛奔到家,還沒有進大門就聽到柺杖重重的點地板的聲音,一聲聲,好似催命符般。江小魚下意識的拽進了凌御風的手,她在接到凌御風電話的時候趕緊放下手裡的工作,甚至都沒有來得及請假就跑出去和等在外面的凌御風匯合,匆匆趕了回來。
“爺爺是長輩,又不是老虎,別怕!”凌御風也心虛的要死,故作鎮靜的反過來安慰江小魚。
“我沒怕,沒怕!”第一眼看到凌爺爺,雖然他眉眼含笑,但是她就是怕的要命!後面想了想,大概是因爲自己是小姑娘連有錢人都沒有見過幾個,更別說這樣赫赫有名的傳奇人物!但是,現在,爲什麼要怕吶?可能是自己沒有做到對凌爺爺承諾的,沒有照顧好他的孫子吧。
兩人慢吞吞的來到大廳
“爺爺,你回來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
凌爺爺怒氣衝衝,看到和凌御風牽手走進來的江小魚,勉強按捺住怒氣,柔和的問江小魚。
“小魚呀,你過的怎麼樣?這個臭小子有沒有欺負你?如果受了什麼委屈,儘管和爺爺說,爺爺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爺爺,讓你擔心了。他對我很好,沒有欺負我!”他們之間的糾纏已經不能用糾纏來形容了。
“臭小子,你看你把小魚欺負成什麼樣子了,她那麼活潑的一個人,現在變得這麼安靜。”凌爺爺看出來江小魚有些瑟縮,這些年他雖然不曾管過,但是這邊發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想着就是一陣氣,掄起柺棍就要打凌御風。
凌御風的身量比爺爺高出很多,力氣也打,衆目睽睽他堂堂淩氏總裁,總不能讓人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樣子吧。一把按住爺爺要掄起的柺棍,陪着笑。
“爺爺,你要收拾我,走,我陪你去書房。大庭觀衆的,你總得給我留點面子嘛!爺爺,走,咱們去書房哈。”是
看到爺爺的臉色有緩和,凌御風攙扶着爺爺往樓上走,“大老遠來一趟,你想要怎麼打我罵我都沒有!放心,我保證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爺孫兩的背影消失在樓道,江小魚憂心忡忡的問雲姨,
“雲姨,爺爺不會真的打他一頓吧?”
雲姨也關注着樓上的動靜,想了想,纔回答她的問題。
“應該不會,從小到大老爺都非常寵愛這個淩氏長孫,甚至一度到了溺愛的地步。後面少爺父母去世,老爺本要要帶少爺去臺灣,可少爺捨不得。老爺才作罷。在我的印象裡,老爺從來沒有打過少爺,罵他也就一回,就是……”
突然雲姨收住了話頭,斜睨了一眼江小魚,是她多嘴了。
江小魚自然知道是哪一回,那一次她就站在門外,聽到他們爺孫兩個吵得特別的厲害。凌爺爺要凌御風娶江小魚,而凌御風執意不肯!
突然心頭迅猛的跳動了一下,驚得江小魚嚇出了一身冷汗。
既然凌爺爺如此疼愛凌御風,爲何會爲了自己這樣一個小姑娘罵他呢?
爲什麼?
此時,二樓,書房裡,
“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要把我氣死呀!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能再和柳夏這個女人來往,你呢?不僅養着她,還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這是故意向我示威對不對?告訴我,你翅膀硬了,我這個老頭子不中用了!”
凌爺爺顫巍巍的站在窗戶前,柺杖一下下點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凌御風垂着頭站在他旁邊,收斂住所有的氣勢,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接受批評教育。
“柳夏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這麼多年,你以爲我真是老糊塗了,不知道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多少心思!在國內混不好,你就送她去國外鍍金,可是呢?三年,她什麼名堂也沒有混出來!若不是你給那個狗屁歌舞團贊助款項,她早就被趕出來。哼,你到底什麼時候纔會擦亮眼睛,纔會長進!我把好好的淩氏交給你,你還把馬玉環那個女人弄進去,把公司搞的烏煙瘴氣,這些,你以爲我都不知道嗎?”
面對指責,凌御風安靜的聽着,這些,爺爺說的都對,他也都明白,可是他根本沒辦法跨過心裡的那道坎。
“爺爺,這些都是我做的決定,你罵我就好了,至於小夏,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在我身邊詆譭他!”他的聲線不高,語調不疾不徐,但是每個字都異常清晰的傳進了凌爺爺的耳朵裡。
“詆譭?你竟然是我是在詆譭那個女人!這麼多年,難道你對小魚就沒有半點感情嗎?你就非柳夏不可嗎?”
隨着身體晃動的頻率,凌爺爺手裡的柺杖落地的聲音沉悶了很多,也重了許多。
“……”凌御風看着凌爺爺的眼睛,非她不可,這四個字他曾經對凌爺爺說過,以此威脅爺爺不準動柳夏。現在,他卻是非江小魚不可!如果他告訴爺爺自己的決定,依爺爺的慣常作風他一定會迅速出手逼得柳夏和馬玉環沒有出頭之日。
不行,他不能那麼做!就算不愛,他也是有責任守護小夏的!
想到這些,他的眼神堅定起來,挺直了脊背,字字鏗鏘。
“是的,我愛柳夏,非她不可!所以,我不會原諒任何人傷害她!”
“你這個臭小子!”凌爺爺怒極掄起柺杖就抽,大風只是站直了身子一動不動,柺杖落在他的額頭上,幸好爺爺發現他沒有躲閃的意思,中途減輕了力道,但是磕在他的額頭上,有鮮血流出來……
“滾……滾……孽障,孽障……”
凌御風轉身就聽到辦公桌上臺燈墜地,碎了一地的聲音。對不起,爺爺,我撒謊了,但是我必須保護柳夏!
打開門就看到守在門口的兩人,雲姨正抱着渾身顫抖一臉蒼白的江小魚。
“老婆……”完了,剛纔說的話她都聽到了。他擔心的看着江小魚,伸手去碰她,江小魚的身子在他的指尖瑟縮了下,沒有抗拒。
“雲姨,我帶少奶奶回去,你留下來照顧爺爺吧。”
如此安排後,就扶着江小魚回房。
江小魚緊咬着下脣,兩邊肩膀因爲恐懼微微上聳着,一步一步,她是在挪動。
“老婆,這件事我可以給你解釋,好不好?”江小魚如同提線木偶般被他按坐在牀上,凌御風半蹲在她面前,執起她的雙手捧在掌心不斷的揉搓着。
“剛纔那些混賬話,我只是用來威脅爺爺,不讓爺爺對柳夏出手。僅此而已,我愛的人是你,選定的妻子也是你,我是非你不可!所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不要爲哪些假話生氣好不好?”
江小魚知道自己已經處在冰窟中,她的神志也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現在的她,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什麼都聽不進去,什麼都聽不清。腦海裡全部都是凌御風信誓旦旦的那句:我愛柳夏,非她不可!
他非柳夏不可,那麼她江小魚呢?是什麼?在他眼裡心裡是什麼?
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在她的心裡久久盤旋,她一直迴避着的。
“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說出來的話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體力,她坐着的不過是一個空殼子,還能維持最後尊嚴的殼子。
“小魚,我知道你很傷心,你要怎麼發泄都好,但是請你不要憋在心裡,你這樣子,我真的很難過。”
他還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的處境和心情。
是啊不過是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只有她當真了。
所以她會痛不欲生,他則是輕飄飄的覺得自己很難過。
這算是責備她不通情達理嗎?
“小魚,你是我的妻子,記不記得我們溝通過,我欠柳夏的,我們要一起去還!雖然我和她分開,但是也必須像親人一樣愛她保護她!在爺爺那邊撒謊,我也是情非得已,你要理解我,小魚,好麼?”
凌御風自顧自的解釋着,半點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辭會帶給江小魚怎麼樣的震撼和無助。
“你先出去吧,我想要靜一靜!”她的力氣連這樣的枯坐都快要維持不了。“求你了。”
江小魚的眼波如水,他一直是知道的。可是四目相對,他看到的是水眸含淚,比哭泣還讓他心疼,比指責還讓他痛苦。她眼底是已經凝成了水珠眼淚,在睫毛處顫顫巍巍的,倔強的堅持着不讓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