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貫孝順,想到老爺子和老夫人這一層,肯定也不願意讓他們平添一層擔心。
所以這時候大概誰說話也沒用。
她怪不得別人,只能怪自己。
包着紗布的手上,男人的大掌忽然伸過來,小心的將她的手握着,“放心,醫生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恢復,也跟我保證過不會留疤的。要是他們做不到,不如全下崗得了。”
莊素沒動,手仍是安安穩穩的由他握在掌心,嘴裡說,“我不是擔心這個,只是耽誤她的婚禮了。不過好在她現在心裡都是寶寶的消息,纔不至於太失落。”
夜爵驟然聽着寶寶兩個字,心裡跟着一痛。
那種痛感甚至來得毫無徵兆。
或許她已經從那件事裡慢慢走出來,但對他而言,錯失的不止是那幾年。
“而且聽說,你告訴老爺子你把我軟禁了。呵,挺誠……”莊素一擡眼,看見男人臉上罕見的恍惚和失神。
她原本要說什麼也忘了。
“恩?”夜爵轉瞬便恢復神色,“軟禁?我沒軟禁你,就是想見你。”
她失蹤的那段時間,給他的陰影太過深重。
大概他欠她的,真是一輩子都沒法彌補。
他跟她失去的不止是孩子,他更是差點失去她。
那些天他的神經一直緊繃着,但沒有一刻敢真的動那個念頭,他是不是可能永遠見不到她。
反而是她回到他身邊之後,當時想都不敢想的可能,卻是遲鈍得差點要擊垮他。
他再也忍不了失去。
即便是見不到她都會感到怕。
沒有緣由的怕。
莊素扯了扯脣角的弧度,“你不是每天都見我嗎?”
她哪裡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剛剛一瞬的眼神就知道。
以前的事,她已經翻篇了,他還在歉疚和痛苦中。
她深吸了一口氣,揚起頭,在他意外中,往他下巴上親了下,叮囑,“安然的寶寶以後出生了,你這個當爺爺的也該跟着高興。”
夜爵手臂收攏,將她抱緊在懷裡,沙啞的聲音藏着那一絲痛意,“高興。”
那兩個字,讓莊素心裡也頗不是滋味。
緊跟着,男人繼續說,“那除非,把離婚協議作廢?”
“……”
這也能講條件?
*
沈安然送莊素回家,這時間知道夜盛霆一定還在公司。
提前問過他秘書,得知他開會,便去了他辦公室坐等。
她坐在總裁辦公室那張舒適的黑色皮椅上打了會遊戲,一聽見門開的聲音,仰起頭笑盈盈看向門口。
笑卻一怔,停在臉上。
“夜總,太太來了。”秘書小跑着跟過來,但彙報時顯然晚了。
夜盛霆身邊頭髮半白的沈歸,看見沈安然也是一陣意外,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安然……”
沈安然只愣了那麼一刻,若無其事的點點頭,起了身。
“既然夜總還有事,那我,我先走。”沈歸識趣的不在這個時候多做糾纏,笑笑便走。
夜盛霆只點頭,讓秘書送客。
一關上門,他原以爲見到沈歸會情緒不佳的女人,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捱上來,下巴抵着他胸口。
夜盛霆薄脣輕勾,“怎麼突然過來?”
她神秘兮兮的小聲,雙眸閃爍着光,“親自來告訴你好消息啊!我剛纔去醫院了,做B超看了看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