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釋啊,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柴俊然從寬大的靠椅上站起來,走到柴凌釋的身邊,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是在試探,事情到底發展成什麼樣了,他不能妄下結論,對於柴俊然這樣一隻老狐狸,他永遠懂得如何讓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而且有時候爲了利益,他會選擇犧牲一些東西,比如說爲了讓夏洛羽的shi更加真實而不會懷疑到自己,他甚至告訴那個人可以對自己的兒子下手,只要不傷害他的性命就可以了。
如果柴凌釋知道自己的爸爸是這樣一條毒蛇,他會怎麼想。
果然,柴凌釋躲開了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刻意拉開兩個的距離,眼睛卻緊緊盯着柴俊然的臉,想要從那裡看出些什麼。
可是柴俊然這樣的人怎麼會傻到把自己的想法都表露在臉上呢?
他笑了笑,伸手抹了抹自己的下巴,然後擡頭看向柴凌釋,一臉的關切。
“今天有人去暗殺洛羽。”柴凌釋選擇直說,拐彎抹角根本沒有意義,他要的只是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柴俊然會做出的反應。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柴俊然似乎非常的震驚,他眼睛睜大,一臉擔憂地問道:“怎麼會這樣,她是在哪兒遇到這麼危險的事情的?”
柴俊然不愧是一等一的表情操縱高手,他現在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個毫不知情的人在聽到這麼可怕的消息時的反應。
柴凌釋有一個瞬間覺得心裡好像沒有了負擔,也許真的不是父親,也許真的跟他沒有關係。
因爲從他的話裡可以聽出來,他甚至連洛羽一直住在江北別墅都不知道。
可是這一切只能怪柴俊然太狡詐,他的謊話幾乎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根本讓人找不到一點的破綻,簡直是無懈可擊。
就在柴凌釋放鬆了警惕,以爲就像柴俊然表現的那樣,他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門卻被人敲響。
這“咚咚”的敲門聲,幾乎是同時敲響了柴氏父子兩個人的心。
柴凌釋用一種凌厲的目光注視着他的父親,柴俊然當然感覺到了那幾乎要把自己看穿的目光,他暗暗祈禱門外的那人不是他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
“咚咚”又是兩聲敲門聲,門外的人好像很焦急,從那敲門聲中就可以聽得出來。
柴俊然久久不肯應聲,可是他脫的越久,柴凌釋的心就沉的越深,那個人就算不用進來,他也已經猜出來他是誰了。
果然,良久的沉默之後,是那熟悉而低沉的一聲:“先生!請開門。”
柴俊然腳下一個踉蹌,若不是及時扶住了桌子,恐怕已經跌坐在了地上,柴凌釋一直默默注視着他的眼神由期待變成了冷漠和失望,還有不可置信。
門外的人似乎覺察到了有些不對,便再沒有敲門,而是轉身離開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到來究竟產生了什麼樣的影響。
柴俊然擡頭,對上柴凌釋幾乎是寒冰一樣的目光,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柴凌釋堵了回去。
“是您,果真是您,我猜的沒有錯。”他一字一句地說道,末了他又突然問道:“可是爲什麼?”
柴俊然坐在座椅上,纔算是恢復了一點力氣,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儘量讓自己顯得孱弱。
“她已經跟別人結婚了,我們也不會在一起了,爲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她?”
如果說他剛纔的話是平靜地質問,那麼現在這句話的情緒幾乎是怒吼着說出的。
柴俊然顯然沒有料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更讓他吃驚的是,柴凌釋是怎麼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派去的,如果他猜的沒有錯,一定是那人泄露了這件事,所有剛纔他纔會那麼着急要見自己,只是沒有想到被自己的兒子搶先了一步。
柴俊然猛然擡起頭,那眼神堅定而冷漠,根本一點柴凌釋期待出現的歉意和悔恨都沒有,而是冰冷徹骨,沒有絲毫的感情。
“她必須shi,她的存在對我們一點好處都沒有。”他的聲音讓柴凌釋有一種很遙遠的感覺,好像那個人根本已經不是自己的父親了,而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甚至,他早就已經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這個已經年老的男人了。
“我們?”柴凌釋重複了一遍他話裡這兩個字,然後驀地冷笑起來道:“爲什麼是我們,你做的事爲什麼要加上我。”
柴俊然卻跟着露出一抹笑容,詭異而讓人從心底感覺到難受,他說道:“因爲你是我的兒子,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柴凌釋突然覺得這句話簡直可笑到了極點,他硬聲硬氣地說着這樣一個聽起來無懈可擊的理由,卻讓自己打內心深處覺得可笑和蒼白。
“凌釋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所以纔會誤會爸爸。”柴俊然嘆了一口氣,就好像此刻讓他失望的,是站在自己面前的柴凌釋,而自己根本一點錯都沒有。
“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那就告訴我,讓我知道。”柴凌釋走到沙發上坐下,他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力氣在支撐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幾乎要讓他崩潰和瘋狂。
柴俊然被他這麼一問,顯然是一滯,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該從何說去,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打算把那些事情告訴柴凌釋。
可是現在,他知道,已經到了非說不可的地步,他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夏家是我柴家的仇人!”
柴凌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越來越不懂了,究竟有多少事情是自己毫不知情的,已經上升爲家族仇恨的事情,究竟是多麼的難以啓齒。
他並不看柴俊然的臉,因爲那張臉讓他覺得像是魔鬼一樣可怕,讓他自然地想要躲閃。
柴俊然解釋道:“三年前,我們的公司面臨着一個巨大的轉機,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把握住,恐怕現在的柴氏還是一個小小的岌岌可危的公司,可是當年我們的唯一競爭對手,就是夏家的寶華集團,卻處處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