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忘,也絕對不會忘!”柴凌釋慢慢把手中的柺杖伸出來,遞給了氣的站不穩好像要坐倒在地上的,柴俊然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這前後態度相差甚多的兒子。
可是就在柴俊然接過柺杖,以爲自己的兒子終於瞭解他的一番心思的時候,柴凌釋又接着說道:“那是因爲我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我身體裡流淌着一個什麼樣人血,要提醒我自己,千萬不能變的像那個人一樣冷血無情!”
他的話說的很淡,甚至聽不出有一絲惱怒的痕跡,可是就是這淺淺淡淡的一句話,就已經讓柴俊然的肺被氣炸。
他,他在說什麼,柴俊然死死咬着牙齒,兩腮出現了明顯用力咬合的痕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
“滾!滾上樓去,我不准你去任何地方,你必須跟我在一起,我要你知道,我是你爸爸,我是給你生命的人,也是你將來要成爲的人,這是你的命運,你躲不掉的”柴俊然突然大吼起來,惡狠狠的說,可是言語間竟然有了賭氣的意味。
是,沒錯,你是我的兒子,這是不可更改的命運,是命運。
柴凌釋雙手隨意的放在口袋裡,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一點不悅的痕跡,他轉過身,邁開步子,走上樓去,卻在行至樓梯中央的時候回過頭來,看向一直站在那裡注視着自己的父親。
突然的四目相對,好像有種難以言說的情愫產生,柴凌釋看着那個從小將自己養育大,教他做人教他成長的爸爸,心裡唯一有的感覺卻只有陌生。
那張臉還是那張臉,只是人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究竟是他變了,還是長久的日子以來,其實自己心中那個慈祥又富有正義感的爸爸,其實一直都是這樣一個心胸狹隘又陰險的人。
很快,柴凌釋就收起了目光,繼續走上樓去,他沒有任何的抗爭,像是妥協卻又更像是徹底失望。
在柴凌釋的影子消失之後,柴俊然便是一屁股跌坐在了沙發上,他再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自己了,雙手也是在不停地抖動,目光中原本有神的神采好像也是在一瞬間就消散了開來。
他很驚奇的發現,自己竟然心痛,爲自己親生骨肉的不理解,或許是時候把一切都告訴他,把曾經與帝家的恩恩怨怨全都告訴他嗎?
他會是理解,亦或是更深的曲解,柴俊然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的不自信,不瞭解柴凌釋心中想的是什麼。
就在這時,管家走了進來,輕聲說道:“老爺,有一位先生要見您。”
柴凌釋立刻收起臉上不能被人察覺到的表情,沉了沉聲道:“是誰?”
管家有些猶豫,想了想只回答了一句:“是一位穿着黑色衣服的先生。”便是非常識趣地退下了,柴俊然此時已經完全明白那個人是誰了。
他徑直走上樓去,身後跟着那個時常出現在他身邊的黑衣男人,柴俊然之所以沒有責罰他而是繼續讓他爲自己工作,只有一個原因,這個人知道自己所有的事情,他必須讓這個人一直跟自己到底,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後,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處理掉。
畢竟,自己的過往,他並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
柴俊然依舊站在窗邊,背對着門口,門沒有關,黑衣男人自覺地走了進來,輕輕帶上了門。
“先生,已經查到夏閔海確實回來了。”黑衣男人低着頭說道,甚至沒有擡頭看向柴俊然。
揹着手背對着他站立的柴俊然聽到這個消息手微微緊了緊,終於轉過身來問道:“那麼他人呢?”
黑衣男人繼續回到道:“他在到達S市的那天,就被人劫走了!就像先生您之前估計的那樣。”
聽到這裡,柴俊然臉上的表情突然冷了起來,猛地提起柺杖在地上狠狠砸了一下,厲聲問道:“是誰?”
黑衣男人沒有遲鈍,幾乎是在問題問出的同時回答道:“是秦戚!”
柴俊然臉上的神情由冷漠變得有些疑惑,秦戚是誰,這個名字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難道在他的背後還站着什麼人在暗暗操縱着這一切,想到這,柴俊然心裡微微升起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他才只能是站在鏈條最頂端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夠站在自己的身後窺探着他,甚至出手阻攔他要做的一切,他不允許,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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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柴俊然繼續發問,黑衣男人便是立即解釋道:“秦戚是S市房地長大亨王總最新娶的年輕妻子,只是……只是王總他已經去世了,就在最近兩個月。” Wшw¸тт kΛn¸CO
話傳到柴俊然的耳朵裡,他像是狐狸一樣的眼眸微微眯起,看不到底,更讓人無法揣測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黑衣男人的話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在柴俊然這樣的人眼中,秦戚身上發生的事情簡直再清楚明白不過了,看來,秦戚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畢竟,她還這麼年輕,就已經有膽識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還有什麼是她不敢做的呢?
“先生,這個秦戚還有一個名字,叫做秦汐,她是在嫁入王家之後改的名字。”黑衣男人又補充了一點重要的信息,卻讓柴俊然心中的不安感更多了一分。
這樣一個機關算盡的女人,到底圖的是什麼呢,夏閩海之於她又有什麼意義,她爲什麼要把他劫走,更重要的是,夏閩海那天會到達S市的事情,明明又是隻有自己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做到掌握到這麼重要的消息的。
“去,好好調查一下這個女人,我要她全部的,所有的信息,一字不落!”低沉的命令,柴俊然的臉上冷的好像被千年的冰塊覆蓋。
黑衣男人領命準備拉開門出去,卻是再一次被柴俊然叫住:“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他突然的發問,讓人有些猝不及防,但是黑衣男人似乎卻是早已經習慣了這個主人情緒的不穩定。
他回答道:“十八年了先生。”說話時依舊低着頭,就像他從前一直做的那樣,在柴俊然的面前沒有他擡頭的份,這一點他很清楚,也從不輕易觸碰。
他知道眼前的男人是怎樣心狠手辣的角色,自己對他來說,必須一直有利用的價值,否則,什麼時候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恐怕都不會有人知道。
柴俊然的自負和冷漠,還有他曾經的過往,黑衣男人都是非常清楚的,十八年,他並不是傻子,柴俊然似乎也沒有想要對他隱瞞什麼,因此他非常清楚這麼多年以來,柴俊然心裡一直想着的,是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