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她,她笑的單純,笑的天真。她怎麼可以這麼傻?爲了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她見我一動不動,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看,下意識的咧着小嘴。猶豫了一會,問:“你不開心嗎?”
我搖了搖頭,微微作笑,說:“沒有。只是……”我吞吐不定,墨跡半天,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口。
我說:“以後別再這麼傻了,爲了我這樣的一個男人,不值得,你媽說的對,沒有我,也許你會比現在過的更好,所以……小萱,對不起!”
葉小萱面色一暗,愣了一會,她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她還是固執的裝作不知道,強顏歡笑的笑了一下,說:“小皓,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跟我說對不起?”
我神色嚴肅,眼神認真的看着她,說:“小萱,你知道我什麼意思的,走吧,別再來找我了,我現在一個人挺好的,真的。”
她呆住了,手不自然的揪着衣角,在她的右手手腕上,綁着一道白色的紗布,在這白色的紗布背後,應該還遺留着一道疤痕,爲了我,她連命都不要了,都是我害了她。
這些天,我一直在回想林豔冰說過的話,沒有我,或許葉小萱真的會過的比現在更好,至少她不會有現在這麼多的苦惱,更不會爲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差點丟了性命。
十三娘和洛水皆是因我而死,我不希望在她們之後,還會有第三個,我孫皓就是一個普通人,賤命一條,不值得她們這麼爲我。
“小皓……”
她小聲的叫着我,我苦笑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看着她說:“小萱,我知道你對我有情,但是我一直都是把你當朋友看待,作爲朋友,你爲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再爲我犧牲更多,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還年輕,家世又好,人長得也漂亮,一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而我,你也看到了,我就是個懦夫,掃把星,誰跟着我都要受苦,我覺得我現在這樣挺好的,自生自滅,活一天算一天,雖然不能說得上是有多幸福,但是起碼安穩。”
葉小萱的眼睛在顫動着,泛着星星點點的淚光,突然很大聲的衝我吼,說:“孫皓,我爲你做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不奢求你能給我什麼,但是我也請求你,不要管我好嗎?我喜歡誰,爲誰做什麼事情,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她說完這話,已經淚如雨下,花了嬌美的容顏,她漠然轉身,揮灑着淚,向外面跑。
“小萱……”
我坐在牀上,目視着她從我眼前消失,是我做錯了嗎?我在心底暗自問着自己,然而我心底給出的答案是沒有,我不能再因爲一時的不忍,對她心軟,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不能再害她了,可是有一句話叫藕斷絲連,我斷的乾淨嗎?
我不知道,希望可以吧。
就這樣又過去幾天,這天護士過來給我換藥,我問她今天是幾月幾號,她說已經快要到年底了,後天就是元旦,我哦了一聲,出神的望着窗外發呆,時間過的還真快,轉眼間又是一年將至。
這天傍晚,天上飄了雪花,這次是真的下雪了,我起身站在窗邊,遙望着雪景,白雪紛飛,雪下的很大,如同潔白的鵝毛一般,大概一兩個小時過後,四周已經一片雪白。
病房裡面冷颼颼的,沒有開空調,我站了很久,身體都凍僵硬了,後來實在熬不住,躲進了被窩。
一直到元旦,也沒見葉小萱再出現過,我以爲她這次是真的已經放棄了,但是傍晚的時候,她還是來了,穿着一件厚厚的淺藍色長款羽絨服,配着一件黑色的立領羊毛衫,下面是黑色的打底褲,還有一雙長靴。
她進來後,手裡拿着另外一件羽絨服,也是淺藍色的,應該是給我的吧,我莫名的想着。
“要出去走走嗎?”
她站在我面前,笑着說,我愣了一下,有些吃驚,也有些疑惑,我以爲她會生我的氣,至少她也應該埋怨我幾句,但是她沒有。
她見我發愣,歪着小腦袋,古怪的看着我,問我怎麼了嗎?我搖了搖頭,她笑了笑,把羽絨服遞給了我,說:“穿上吧,外面在下雪,可美了,而且今天是元旦,還有煙花,陪我一起出去逛逛,怎麼樣?”
我沒有作聲,她在我面前做了下來,推搡着我的胳膊,撒嬌的說:“好不好嘛?”
醉生夢死溫柔鄉,我好像是真的過不去這關,我猶豫了一會,點了點頭,說好,她開心的笑了,突然撲進我懷裡,抱着我。
我一動不動,僵硬着,她臉上掛着溫馨的笑容,說:“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晚上的街道非常熱鬧,因爲今天是元旦,又是一個飄着雪花的日子,到處都透着一分潔白無瑕的美感。
路上的行人很多,多是情侶,兩兩相伴,或是牽手,或是依肩,非常的幸福,但是最幸福的其實並不是他們,而是賓館,餐廳,還有賣套套的。
走在這情侶繁多的人羣中,我和葉小萱相對拘謹一點,沒有牽手,沒有依肩,只是簡單的走在一起,不過我看的出來,葉小萱已經很開心了,雖然我們沒有像情侶一樣,有着過於情迷的動作,但是她同樣也會要求我給她買吃的,陪她玩。
她倒是不怎麼貪吃,不過很貪玩,街上有小孩子玩的遊樂園,她也要吵着進去玩,說實話,怪臉紅的,不過既然都出已經決定出來了,自然會毫無保留的去滿足她。
後來我們還去了遊樂城,我頭一次發現葉小萱竟然還會玩跳舞機,不得不說,美女跳舞就是好看,哪怕跳的不好,也好看,而且葉小萱氣質也好,往那一站,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美女,不管是從正面,還是背面。
葉小萱玩的開心,許久都沒有停下來,我就一直站在旁邊看着,偶爾會注意一下身邊潛伏的人,從我們出來以後,一路上都一直有人潛伏跟蹤,而且個頂個都是高手,比在醫院安排的那些人還要強。
我現在已經不太在意這些人了,也沒必要去在意他們,就讓他們一直守着吧。
葉小萱跳了幾曲過後,氣喘吁吁的下來了,笑嘻嘻的問我她跳的怎麼樣,我說很好,她有些不高興的撅起小嘴,說:“只是很好嗎?”
我無奈地笑了一下,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轉身就走了,她連忙跟了上來,摸着額頭,氣鼓鼓的跟我撒嬌。
從遊樂城裡面出來後,頓時一股寒氣襲面,葉小萱冷淡哆嗦了一下,我這才意識到她的羽絨服還在我手上拿着,剛剛在遊樂場裡面有空調,不冷反而有些悶熱,加上她要玩跳舞機,一直動,所以就先把羽絨服脫了。
我把衣服遞給了她,叫她穿上,她鼓着小嘴,張開了雙臂,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乾笑了一下,無奈地搖着頭,親手給她把羽絨服穿上了,在替她拉拉鍊的時候,她一直定眼看着我,眼中含情,很深的那種,那是一種愛,我看的懂。
我有些尷尬,把羽絨服上的帽子往她腦袋上一扣,還故意輕輕摁了一下,她嬌氣白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說我小氣,就知道捉弄她。
我沒有迴應,獨自先走了出去,她叫了我一聲,讓我等等她,然後小跑着追了上來,來到我旁邊後,她突然挽住了我的胳膊,我轉頭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她嘻嘻一笑,把頭撇向另外一邊。
我暗自苦笑着搖頭,沒再多說什麼,她見我沒有拒絕,更加親密的黏着我。
此時,在不遠處的天空綻放了絢爛的煙花,我和她站在步行街的廣場中央,在雪中,擡頭仰望着天空中盛開的花朵,很美,但卻是曇花一現。
“小皓,我們結婚吧。”
葉小萱再次和我說起這句話,我轉過頭靜靜的看着她,她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看了她很久很久,她很漂亮,比煙花還要美,但是在遠處的另外一個她更美。
隱約間,我眼中浮現了丁嘉的影子,她原本絕美的容顏,卻多出了許多的淒涼。
“好!”
我給了葉小萱一個肯定的答覆,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回過頭,喜出望外的看着我,情不自禁的摟住了我的脖子,甜甜的笑着。
最終,我還是傷害了她,她爲了我,我卻是爲了另外一個女人。
幾天後,我們的婚期訂了下來,在半個月後,因爲只有半個月的時間,所以婚禮緊鑼密鼓的籌辦了起來,隨着請柬的派發,我在葉家的消息,很快就被傳了出去。
此後,我在第一時間見到了我外公,外公憔悴了許多,頭髮也斑白了不少,他說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尋找我的下落,沒想到我就在中海市,後來外公還問我這次是真的打算要和葉家的女兒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