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墓前一直停留至半夜,後來丁嘉過來勸我回去,我沒有出聲,後來她自己推着我走。我坐在輪椅上,若有所思,說:“嘉嘉,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丁嘉突然停了下來。站在我身後沉靜了許久,隨後走到我面前,彎腰蹲着,雙手放在我腿上。兩眼深情與我相望,說:“不會的,你一定會不會有事的,我不准你說這樣喪氣的話,我知道你爸的離去,讓你倍受打擊,但你不是還有我嗎?難不成你想讓我守活寡嗎?孫皓,我告訴你,我丁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如果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孤獨終老,我無話可說。”
我眼睛一酸,抓着她的手,緊握在手心裡,所謂:執一人之首,攜一人終老,只願不負年少;得一人傾心,夢一城作畫,只願天荒地老。
半個月後,我出院了,但是幸福總是短暫的,一夜的溫馨過後,又是長久的離別。
這次回潛龍,霍乘和朱君和我一起回去的,馬老六和倪崇留下來坐鎮,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這邊還有太多的親人朋友,必須要有人留下來照看。
山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回到潛龍以後,我見到第一個人,不是騰輝,也不是李天宋,而是然姐,一個讓我魂牽夢繞,日夜思念的女人。
再次見到她,她憔悴了許多,但是依舊風華絕代,傾國傾城,她的美,已經不可描述。
我對着她微微一笑,笑的有幾分傻氣,叫道:“然姐!”
然姐站在我面前,一陣微風吹過,吹動着她秀麗的長髮,舞動着她素白的長裙,宛如天仙一般,美的不那麼真實。
她會心的笑了一下,踩着曼妙的步伐,向我走了過來,和我保持着不到十公分的距離,眼神迷離的看着我,說:“你還好嗎?我聽說……”
她話斷了,沒再往下說,我知道她想說什麼,這半個月以來,我已經開看了不少事情,或許這就是命吧,不過我始終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我回來了,帶着屈辱和不甘回來了。
我搖了搖頭,面色平靜,說:“我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
這是然姐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我們兩個人都無聲了,我現在已經是有家室的人,我不想再搞什麼曖昧,哪怕是然姐,我也已經徹底放棄了,我和她雖然有緣,但是卻無份,她將來遲早會成爲我的嫂子。
至於然姐,我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可能是她現在也不想打擾我了吧,人生在世,有太多的無奈和無法取捨,既然改變不了,那就只能放在心底,讓它成爲回憶,至少這樣,還可以保留曾經的那一份純真和美好。
我們已經都不再年輕了,也不能再任性了,我們肩負着各自的使命和責任,或許是爲了報仇,又或許是爲了各自的家庭,總之,我們已經不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身邊每個愛你的人。
和然姐分開後,楊旭過來了,說騰輝叫我過去一趟,說有要事和我商談,我推辭了,讓楊旭回去給我帶個話,遲點過去。
對於騰輝,我說不上來有多厭惡他,但是至少我不喜歡他這個人,更不喜歡他爲人處事的風格,總是把別人當傻子一樣玩,就好像他無所不能,天大地大一樣,這種人,太高傲,更自負,遲早會栽在自己手上。
哦,不對,是他的這些手下,遲早會栽在他手上,而栽倒的第一個人,毋庸置疑,肯定是我。
隨後,我去見了洛水,對於洛水,我有太多的愧疚,我給了她感情上的寄託,卻一直將她擱置於心中的一個邊緣地帶,甚至在她重傷的時候,我離她而去,和別的女人結了婚。
要說我沒心沒肺,我也認了,要說我花心,那也沒錯,我統統認了,但是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的我,是帶着仇恨和不甘回來的,我的目的很簡單,擊垮影流和龍組,一雪前恥,終結多年的宿怨。
見到洛水的時候,她仍然躺在病牀上,她見到我很開心,可是我見到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相比較然姐,我虧欠洛水的太多,我喜歡洛水,是真的喜歡,發自內心,也正是因爲如此,我纔會覺得更加愧疚她,我就像是一個感情騙子,騙完了,不管不顧,轉身走人。
我站在她面前,愧疚的問:“還疼嗎?”
她搖了搖頭,說:“不疼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失神的站着,她安靜的看着我,眼中充滿了好奇,我猶豫了一會,還是沒能說出口,反而不忍的說:“擔心你,所以提前回來了。”我已經結婚了,我不想再腳踏兩隻船,但是我一見到洛水,完全控制不住,我怕她知道我結婚以後,會傷心欲絕,會影響到她的病情,更怕她會排斥我,所以我只能先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等她先把傷養好了,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她一切。
她開心的笑了,俏皮的拍了拍她旁邊空位,示意我過去坐,我心裡面一陣恐慌接着一陣不安,怯懦的走了過去,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她向我靠了過來,環臂攔着我的腰,甜蜜的依偎着我。
我的身體是僵硬的,我怕再這麼下去,事情會變得越來越複雜,可是我又不敢告訴她真相。
過去小半個鐘頭,蔣東過來了,他見到我和洛水親密無間的樣子,頓時醋意昂揚,然而比醋勁更大的是他的怒意,他眼神憤慨,指着我,剛要張嘴,我就已經猜到他想說什麼了,但是我不能讓他說。
“東哥,可以出去說嗎?”我搶在他前面問道。
蔣東怒氣衝衝的瞪着我,猶豫了一會,負氣先行離開了,蔣東剛剛氣憤的表現,洛水全部都看在眼裡,她擔心的問我是不是和蔣東鬧什麼矛盾了,我點了點頭,笑着颳了下她的小鼻子,說:“因爲你和我,所以某人吃醋了。”
洛水翹了下小嘴,說:“你別胡說,他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就算他喜歡我,那也是他的事,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洛水這話一出,我突然有種被萬箭穿心的感覺,感覺自己就是個十足的混蛋,洛水對我情深意重,可是我呢?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心慌意亂,想要趕緊躲避,於是急忙和洛水說:“你在這裡等我一會,我很快就會回來。”
洛水嗯了一聲,鬆開了我,我起身快步走了出去,說的更準確一點,應該是逃。
可笑的是我剛逃到門外,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蔣東已經一拳狠狠地打在我臉上,當時我就感覺左臉一陣驟疼。
我摸了下左臉,已經滾燙了,但是我並沒有生氣,而是極力和蔣東解釋說:“東哥,我知道你對我的所作所爲非常不滿,但我也是出於無奈,洛水現在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纔過去半個多月,如果我現在告訴她真相,告訴她我結婚了,你覺得她會怎樣?肯定倍受打擊,說不定還會一蹶不振,自暴自棄,如果因爲這樣,而導致她的腿永遠好不了,難道這是你所願意見到的嗎?”
蔣東冷哼了一聲,他比我高不少,居高臨下,氣勢逼人的俯視着我,說:“你能不能別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你的花心和無恥,你不要忘了,你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已經有老婆了。
還有,我求求你,別這麼自戀了行嗎?洛水以前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一個男人,對她來說,執行騰指揮安排的任務,都比和你談戀愛要有意義的多,她怎麼可能會爲了你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渣而自暴自棄?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還是你太小瞧洛水?” шшш• тTk Λn• Сo
蔣東這番話,按照他對洛水的認知來看,確實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他所認識的洛水,和我所認識的洛水是不一樣的,我和洛水一起經歷過太多事情,也曾同生共死過,我們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只有我們自己才能明白,而洛水在蔣東的認知中,一直都停留在過去,停留在那個冰冷無情的洛水身上。
他從來沒有仔細去認識過洛水,好像她也沒這個機會,若不是我和洛水同生共死過,想必她也不會對我打開心扉,她只有在我這裡,纔是最真實她,在外人眼裡,她從來沒有變過。
“東哥,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但是我對落水真的沒有一點惡意,我從來沒想過要欺騙她什麼,只是百般無奈而已,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在洛水傷好之前,幫我隱瞞下去。”我態度陳懇的說。
但是蔣東並沒有買我的賬,反而越發的情緒激動,再一次朝我揮舞拳頭,我也不是冤大頭,捱了一次打,也就算了,再挨第二次,我可不幹。
我躲了過去,蔣東一拳打在牆上,頓時在牆上留下了一個凹坑,同時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小皓,外面怎麼回事啊?”洛水突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