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已不知自己在系統空間中度過幾年，總歸時間靜止。
頗有幾分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的感覺。
只是，卻已然感覺，過去很久。
內心悄然多出幾分滄桑。
直到所有的技法，都已經盡數熟極於心，才離開系統空間。
窗外。
又是一輪明月似水。
海邊波濤陣陣。
腦海中這時悄然浮現出一句詩——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這趟“時空之旅”，秦洛看到的，不僅是技法，主要還是那些人。
老闆哈哈一笑：“幾十只吧，最多了，主要是繪製，費工費力。”
“老闆，介紹一下？”
他感慨着說道。
於是。
“是啊，這就是我最大的缺陷了，別的地方都完美，唯有這杯體的繪畫，實在是水平有限。”
就這麼簡單。
“鳥的羽毛，也畫的不夠細，顏色層次不夠豐富。”
爺爺咧嘴問道，忽然一下子坐直了。
秦洛語氣淡淡的說道。
“好噠！”
一番安排過後，秦洛就跟着他一起去了本地的瓷器店鋪街。
秦洛還是識貨的。
第一，是特種陶瓷的出現，這是古代肯定沒有的，屬於材料學的進步。
“爺，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去景德，看看瓷器，你去不去？”
他充分盡着東道主的義務。
“你忙完啦？”
真心？
先前他拜託的，收徒的事情，秦洛倒是應承下來了。
秦洛，應該是想出手了。
“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身形清俊的老闆，當即起身笑道：“全手工拉胚的鬥彩茶具，全市最好的拉胚和利胚師傅一起合作，杯體繪畫都是我手繪的，釉下用的是五彩工藝，氣爐燒製，溫度1380，絕對精品。”
“都看看，主要是看瓷器，就到處考察考察，主要是店面爲主，相當於逛街了。”
秦洛剛問一句，茶姐幾乎和他同時開口，然後笑眯眯解釋：“我在教爺爺唱歌，爺爺竟然會唱喀秋莎……”
然後又看向茶姐：“你跟阿姨說一聲，工資給她結了，多給一點，告訴她這段時間辛苦了。”
“確實不錯，這種，一個月能做多少？”
一番寒暄過後。
“原來是您，我聽說了，一把壺賣了兩千萬，真是大師啊，想不到大師能來我這店裡，哈哈哈，蓬蓽生輝。”
到了陶瓷市場，秦洛微微一笑：“您先別推薦，我先掃一掃，看看有沒有什麼入眼的。”
但本就年關將近，加上學生還要完成畢業論文之類，於是定在年後，等自己親自過去再說。
心中再次判斷出一點。
劉博聽着秦洛的話，眼中浮現出一絲慚愧，臉色都微微通紅。
陶智看出秦洛的猶豫，笑道說道：“劉博是個真正的手藝人。”
“當然可以，請。”
“哎，您等等，我陪您一起去吧，稍等我下，我把店門關了，咱一起走。”
不過，陶智肯定有相熟的地方。
第二天大概下午時分，秦洛就到了景德，見到陶智。
想了想，拿着這隻茶杯，利索付了錢。
“哦？”
“我再看看，等下還回來。”
或許，也可能是現在生活條件好了。
他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給三人倒茶。
這是自己看出來的毛病。
接通。
上了車。
走出房間，喝了杯茶後，他給年前認識的陶智發條消息：“陶教授，明天去景德，你時間方便嗎？”
在系統空間中，早已積累了天文數字般的經驗。
“我先定機票，等下定好告訴你。”
走出房間，發現爺爺在院子裡的藤椅下納涼，茶姐在那兒給他搖着扇子，一老一小，還在哼着歌。
“不過……這畫工，多少差了幾分。”
肯定不是因爲價格。
“分水技法，用的不夠多。”
劉博連連點頭，客氣道：“不礙事，不礙事。”
有這個畫工的，人家根本就不來做陶瓷，隨便畫一幅畫，可能都是天價。
“很熟？”
他帶了一個男生過來，一起接人，開着一部商務車。
千年瓷都，處處都是店。
“燒製上，毫無瑕疵，溫度穩定，胎體纖薄，有玉質感。”
這點，秦洛是有認知的。
於是。
這也是這趟要辦的事情。
秦洛淡淡笑道。
不過，已經連續走過十幾家店，看到的，卻基本全是機器製品。
第二，是燒製水平的提升，溫度控制的更穩定，甚至更高，成品率更高。
昔日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但也不覺得，能完全超越古人，畢竟很多東西，都已經失傳。
還做個屁生意！
心裡還有些嘀咕。
“伱倆幹嘛呢？”
秦洛再次點點頭。
劉博雙手合十，笑着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秦洛：呃。
看的人心中惴惴。
他忽然意識到……
秦洛不由笑着：“好，那一起走，我定機票了。”
幾分鐘後。
聽秦洛這麼說，陶智也跟着囑咐道：“劉哥，麻煩啦，算我頭上。”
於是老闆也就暫且坐了下來。
她忽然做了個奧特曼起飛的姿勢，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
“前人畫這些的，都是宮廷畫師，我太爺爺就是，不過……我爺爺，我爸，到我，學藝不精，丟人啊。”
秦洛交代兩句，掛斷電話。
氣氛很不錯。
琢磨着這些……
秦洛看到這場面，自然也就實話實說了。
秦洛笑着點點頭。
真神駕到！
有一說一，溫暖的氣候，還真是養人。
“哈哈，歡迎啊，歡迎秦老師，您重點想去哪裡？是尋工匠？還是考察具體某款瓷器？我好方便安排。”
或者說……
倒也坦誠。
“是呢，就是那兒，你去過啊？”
這不好吧？
又到了一家名爲樂陶的店，進門時，老闆似乎認出陶智，陶智卻朝他微微使個眼色，示意先別招呼。
“明天，請劉老闆帶我去看看你的窯。”
“這邊也有幾家店，都是我的好朋友，技法都不錯。”
景德一鎮傳承千年瓷脈，不可能到現在都沒有進步，只是自己要看看，具體不同在哪裡。
劉博當即熱情邀請幾人落座，喝茶。
自然，秦洛也有自己甄別的手段。
古今不同。
還是客套？
偶爾也手工的，也只能算是一般。
“沒，去，去看看井岡山，去看看聖地。”
從這麼多店鋪裡，就單單選中這一件，而且還是劉博的得意之作。
古代的普通家庭，大都也是用不起精美瓷器的。
“您，您指點指點我？看看這杯，有什麼瑕疵？”
本來是件大精品，因爲這些瑕疵，只能變成普通精品了。
說着，他又看向劉博，調侃道：“今兒可又讓你賺到了啊，免費聽洛哥講課，今晚記得請吃飯。”
第三，則是器型的極大突破。
老頭忽然精神起來了。
陶智微微愕然，旋即也是一笑。
這就像是那個段子——民國時，有個軍閥請末代皇帝參觀自己收藏的文物，請問真假，溥儀隨手就指出幾件，軍閥大驚，詢問原因，溥儀只淡淡說，沒啥原因，就是跟在我家裡看到的，不太像。
這時。
“這朵牡丹花的收尾，可以再往上勾一點。”
陶智這時終於忍不住說道：“秦大師，哈哈，這就是我要給你推薦的老闆，劉博，他算是本地數一數二的手藝了。”
秦洛笑着擺手，點點頭。
秦洛拿起這個杯子，笑眯眯問道，看一眼下面的標價，1200塊。
秦洛笑了笑，主動朝劉博伸手：“你好，秦洛。秦朝的秦，洛水的洛。”
秦洛收到陶智回過來的電話。
燒製上，今勝於古。
最後一點嘛，那就是便宜了。
自己見過太多的好東西。
“江……西？”
秦洛蹲下身來，笑着問道。
他急匆匆的收拾東西，把手機從充電器上拔下來，拿出鑰匙，就準備鎖門，跟着秦洛一起走。
那個年代的人，會兩句俄語歌，並不意外。
“走起！”
或許……是借自己的窯，加秦洛的工！
這種“兩千萬”大師，出手的機會，可當真罕見，如果能抓住，那一定是很好的學習機會。
但，繪畫的技法上，今人卻是不如了。
那些兢兢業業，嘔心瀝血的傳承者。
爺爺現在都白了很多，之前血壓有點高，不過，這段時間的調養，也逐漸的降下來了。
和心愛的人，一起走過祖國的大好河山，當真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身子骨，倒是顯得比之前更硬朗許多。
他顯得很是熱情。
卻也不惱，只是苦笑。
秦洛跟他隨意聊了幾句，喝了兩杯茶。
秦洛倒是沒注意到這些，依舊像之前一樣，若無其事的看着，拿到一隻茶杯時，眉頭微微舒展開來，但卻又莫名皺起。
秦洛不由哈哈一笑。
赫然是些奇奇怪怪的腔調，類似於俄語歌。
“好，好，那我明白了，您大概明天幾點到，我派人去機場接你。”
秦洛便如同掃街一樣，挨家挨鋪的看了過去。
每家店鋪，各種瓷器，一眼看上去，一手拿起來，秦洛就大概能分辨出個好歹。
秦洛不覺得，今人的智慧，不如古人，畢竟已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
當然，現代瓷器，還是有優點的。
因爲之前的店裡，比這件五彩鬥雞杯，標價高的東西，多的是。
秦洛看了他一眼，搖頭笑笑，卻也沒說什麼。
想跟，就跟着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