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洛的調侃，陸瑾也不由自主笑出聲，原本心底的些許遺憾和不爽，笑了出來。
秦洛這種境界，很豁達，也很有趣。
“得了，開飯吧。”
“感謝這鴿子，沒往鍋裡給我加點料，不然今兒這頓飯，可就砸了。”
馬爺也笑着說道。
三人都笑出聲。
帝都涮羊肉的確是一絕，醇香的芝麻醬，清新的韭花和沙蔥，鮮嫩而肥腴的羊肉，再配上溫熱的黃酒，簡直美滋滋。
吃着。
聊着。
話題便逐漸到了今天開會時的主題。
——打造華夏頂奢。
對於這個話題，三人都是有自己想法的。
馬爺：“嘿，我老了，這事兒，主力該是你們年輕人，我最多搖旗吶喊，當個添頭。不過有生之年，要是真能看到，那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他略顯唏噓。
搞了一輩子收藏，要說沒點情懷，那也是假的。
只是，這件事太難了，對於這個年紀的老人而言，已經沒有那個拼搏的心勁兒了。
“我剛纔開會的時候就在想，憑什麼，鑽石就是愛情的象徵，而美玉不是？”
“說到底，還是我們近代落後了嘛，論起文化營銷，其實一點不差，只是力沒使對。”
“鑽石之於愛情，正如……君子如玉，君子如劍。當然啊，君子這個概念，現在都爛了，得想個新鮮一點的。”
“從功利的角度而言，玉石行業從業者，說玉能擋災，玉能轉運，玉能聚財，這其實也是一種文化營銷，不過，感覺還缺點什麼，沒有達成一種更廣泛意義層面的社會文化認同。”
陸瑾說着自己的感想，還挺有深度的，看得出來，她也是深入的考慮過了。
“這個例子，比我舉的還要好。”
秦洛點頭贊同。
是真好。
不偏不倚，公正客觀。
那玉，就是沒有鑽石賣的好嘛……
但本質上來說，二者不都是石頭嗎？
“你就往這個方向寫，我覺得有發揮的空間。”
秦洛又點了她一句。
“對啊，我就是要寫這個，不過，感覺還能再深入挖掘一些，我再好好想想。”
馬爺聽着兩人對話，若無其事的給倒酒。
又聊了一通別的思路。
酒意正酣。
秦洛感覺自己已有三分醉意，心情也愈發舒暢起來，微醺最美。
而這個時候……
馬爺卻看向他，笑眯眯的說道：“我覺得你能做成這件事，但其中有一個重大的阻礙。”
嗯？
秦洛眼中流露出感興趣。
“您詳細說說？”
“這件事伱要去做，難度反倒是不在於手藝，無論是技術，靈感，以及對於市場的把握，你都有。”
“但難在什麼地方呢？在於你的性格。”
“我給你們講個，很古早的段子吧，說是一個單位如果來了一個年輕人，在不瞭解的前提下，怎麼判斷他的出身？”
“經驗老道的人就會說了：如果看誰都笑眯眯的，跟他聊天很舒服，那是幹部家庭出身的。如果不喜歡跟多數人打交道，喜歡安靜，愛看書，偶爾說話帶刺，個人極度自尊的，那是知識分子家庭出身的。如果紀律性很強，性格熱忱，但往往目的性不是很強的，那是工人家庭出身的。如果，性格比較膽小，爲人處世猶豫，甚至有點自卑，要麼，就走向另外一個極端，狂妄自大，喜歡吹牛逼，那是農民家庭出身。”
“當然，這不全對啊，大數。”
馬爺若無其事的說道，笑眯眯的看着秦洛。
他話說的很隱晦。
不過，秦洛還是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麼，忽然間心有所感。
這是階層論，階層對於一個人爲人處世的影響，在幾十年前，這種說法，顯然很有市場。
馬爺經歷過那個時代。
而現在……
秦洛忽然就沉默下來。
內心忽然還是有所觸動的。
自己是什麼出身？
小時候，自然是農民。
等上了大學，以爲自己是知識分子，實則……同樣沒有底蘊積累。
等到學了手藝，倒是有了點錢，便也愈發的不把人情世故當回事。
當然基本禮貌還是有的。
但，會有疏離。
“好了，吃肉吃肉，哈哈，來，喝一個。”
馬爺適可而止，舉碗說道。
秦洛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和其光？同其塵？”
馬爺狡黠一笑。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說。”
他並不顯得好爲人師，眼下拿出來的姿態，只是旁敲側擊，撩撥輕點。
當然……
如果不是要去做這件事，秦洛現在的爲人處世風格，就很好，非常好，真正的文人雅士，清閒富貴。
但，要想做事，這種性格，註定難以成就。
再有多大本事，也做不成。
做事，可不僅僅是做事。
更要做人。
這裡的“做人”，並非做自己的人，而是，做別人的人。
陸瑾這會兒看着秦洛，一時間也若有所思，她想說點什麼，但又擔心起了反作用，於是也明智的選擇不說。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秦洛就是這樣的人。
他要自己想通了，那是他自己發自內心的想做。
他要想不通，別人非要按着“洗頭”，那徒增厭惡。
這可是一個看不慣你，心裡就能把你默默拉黑，全然不理的主兒。
此時此刻。
說實話，秦洛心中，多少還是有着幾分略微的糾結的。
他知道，這話切中了自己。
而且也是純粹出於善意。
自己……確實，不擅長……御人。
但，要想做出一點什麼事兒，偏偏，御人是極其關鍵的。
古代叫權謀之術。
現代叫管理學。
對於這方面的東西，自己之前，其實一直都是在逃避。
工廠的事兒丟給大伯，公司的事兒丟給蔣詩詩，別的一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丟給張正德。
在小攤子的時候，這種策略，還是可以的。
但要想再大，肯定不可能了。
這時。
秦洛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系統的提示音。
【010號任務：捭闔】
【一閉一合，易之神也。一翕一張，老氏之己也。】
【名師：鬼谷子】
【任務要求：學以致用。】
秦洛：？
我去？
鬼谷之學？
這……這是真正的往聖絕學啊。
如果說自己學的前九門，都是手藝的話，那現在這第十門，則是到了“道”的高度。
什麼情況？
BOSS關了？